第8章 是夢非夢

撞擊聲像沉悶的錘子敲在尹連璟的心上，每一下都讓她心下一悸，她想捂住耳朵，那聲音又從耳縫裏鑽了進來，仿佛無孔不入一般，尹連璟也想過是否應該敲敲隔壁的門，可下一秒又覺得很不合适，半夜去敲前女友的門，說“你們能不能小聲點”——這到底像什麽話？

更重要的是，萬一白凝安因為自己走出房門而受到懲罰，自己又當如何是好。想來來去，尹連璟只得耐下性子繼續躺着，任憑那不規律的聲音糾纏自己。

慢慢地，撞擊聲間隔越來越長，越來越長……在時鐘轉過十二點的那一刻，它停了下來，而尹連璟卻絲毫意識不到，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自己在淩晨的街道上快步走着，心裏提着一口氣，生怕一猶豫它就洩了出去，終于，當她拐過最後一個彎終于看到目的地，尹連璟心焦地左顧右盼着，即使自己也不清楚在找些什麽，可當她看到那個身影時整顆心都放了下來。

周遭的一切都被虛化，少女坐在矮小的臺階上，聽見高跟鞋急促的聲音便有些恍惚地擡起頭，眼淚兜轉，卻撐不過半秒便淌下來，“……”熟悉的透亮眼眸此刻變得通紅，她嘴唇輕輕顫抖着，喉中哽着說不出一個字，尹連璟就這樣沉默地看着她，心髒一瞬間柔軟得不像話，“……”她走上前，傾身順着對方細密的黑發，“……跟我走吧”接着，尹連璟便清楚看見自己伸出手，柔聲喚着那個名字，“白凝安”。

還未等尹連璟有機會體味那熟悉的溫度，場景卻突然變了。

她發覺自己側身坐在車後座，一手環住白凝安的腰，一手撫着那滿面潮紅的臉，兩人保持着極其暧昧的姿勢，直到自己沉着嗓音問道，“為什麽會打電話給我？”明明能聽到身下人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卻仍然不肯輕易放過她，緩緩地重複了一遍，“白氏并購案剛啓動……你覺得這時候見我，合适麽？”

尹連璟将唇貼在白凝安滾燙的耳垂邊，情⊙o⊙欲随着那撩人的氣音散播到整個空氣中，“為什麽會叫我出來，嗯？”感到懷裏的人全身都顫抖起來，尹連璟輕輕吻上那緋紅的耳垂，舌頭一卷，将整個都含了進去，直到白凝安戰栗着輕吟出聲，她才終于放過了她。

少女的眼角還能隐約看見淡淡的淚痕，嘴唇蠕動了一下，“對不起……對不起”，她的臉頰憋得通紅，突然，仿佛壓抑已久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可我該怎麽做”白凝安似在極度的掙紮中徘徊，聲音顫抖着，“自從你那天送我回家後，我就變得很奇怪，很奇怪……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沒法控制自己……”

尹連璟含笑聽完白凝安帶着哭腔的告白，突然直起身放開了對方，淡淡地說道，“我送你回去吧。”白凝安沒料到會遭到如此冰冷的反應，嗓子啞得訴不出滿腔的疑問，“……為什麽”尹連璟卻再也沒有斜視一眼，“如果你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态度，倒不如藏在心底。”即使沒有偏頭望，尹連璟也能感受得到白凝安巨大的失落，可她終究什麽話也沒有說。

沉默中，場景卻又變得扭曲了，一陣涼風吹了過來，好冷，尹連璟不由地抱緊正坐在自己腿上的柔軟身體，她向四周望去，看到的是熟悉卻又陌生的國度，兩人這時正坐在雙層巴士裏，敞着棚的上層幾乎空無一人，少女懷着尹連璟脖頸的手緊了緊，“璟，會有人看見的……”尹連璟摸着少女纖細的腰身一路向上，即使觸到那胸前的柔軟也不多做停留，直到觸及少女略帶緊張的臉，才勾起唇笑道，“現在臉皮是薄了，那時在公司攔住我說下定決定要交往又哪來的勇氣？”

她面上的笑意更深，眯起眼睛瞧着那緋紅的臉，心變得柔軟了些，放輕動作摩挲起那誘人的下颌，直到白凝安精致的面容染上一絲情⊙o⊙欲時，才緩緩開口道，“吻我。”少女咬了咬嘴唇，終是低下了頭，可那薄唇還未印到自己身上，尹連璟卻從縫隙中辨認出對方的面容——怎麽會是！！現女友！！

尹連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吓醒了，猛地坐了起來，她輕輕抹去額頭的冷汗，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可嘴裏突然滿溢着苦澀的味道，剛才的一切分明是夢，卻又不是夢。

輾轉反側之間，她再也無法入眠，便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月光如洗，遠處栎樹林在草坪上灑下茂密的陰影，尹連璟試着将窗戶打開一個小縫，微風便一股腦地灌入了她的衣領裏，若不是因為那駭人的傳言，自己倒是真的會喜歡上這裏，尹連璟眯起眼睛，透徹的星空讓她情緒好歹平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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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卻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穿着淺色連衣裙，在不遠處的石子路上緩緩踱着步，霎那間，那人注意到了尹連璟的目光，偏頭向這邊莞爾一笑，白凝安……怎麽會是她，微風吹起那烏黑的散發，少女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撥弄着，月光灑在那精致臉龐上的那一刻，尹連璟突然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白凝安踏着那條石子路走過來，恰巧在窗前停下，她煞有其事地做了個敲窗的動作，随即似是覺得有些多餘，輕聲笑了，“我睡不着就出來走走，你怎麽還不睡？”這竟是對方今晚第一次主動跟自己說話，尹連璟因為驚詫而微微張開了嘴，心裏卻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

“不是到天亮之前都不能出門？你為什麽在這裏？”白凝安笑了笑，緩緩說道，“理論上是這樣，但佩恩跟我說過，只是很多人都不确定他們的考驗究竟何時結束而已，所以最好直至天亮都留在房間，可我的已經結束了，我确信。”語氣是那麽的篤定，尹連璟瞧着白凝安含笑的神情，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1.注意白凝安說的話，是鋪墊。  2.馬上開始本文高潮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