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徐璈慢慢低頭,于望舒立馬又吐了一口,濕噠噠的吐在他衣服上散發刺鼻的味道,徐璈面容冷峻窩着一把無名火,突然喊了句:“于望舒!”
于望舒被吵得擡起頭,雙眼眯成縫還是不清醒的模樣,他把手往男人嘴上一按想讓對方住嘴,殊不知從衣服上刮過的嘔吐物直接拍在了臉上,他也不記得是怎麽了,被一個波濤洶湧的辣妹敬了幾杯酒自己就癱瘓了,天地打着轉讓他站都站不穩。
徐璈随即抓住于望舒的胳膊将人扔在旁邊的沙發裏,腳邊的幾只貓也沒空去搭理,惡狠狠的瞪了于望舒一眼趕緊去洗手間解決,臉邊和脖子上的污穢讓他洗了半個小時的澡,那套西裝則是準确無誤的被扔進垃圾桶。
于望舒睡到翌日傍晚,這一覺睡得渾身沒勁,頭昏腦脹帶着宿醉的虛弱感,意識清醒但身子癱在柔軟的床鋪裏不想動,耳邊傳來幾聲淺淺的貓鳴遠在天際又似乎近在眼前。
“喵。”掌心觸碰到一團軟軟的東西,于望舒眉頭微動發現兩手都有,剛想睜眼,嘴就被軟綿綿的肉墊給捂住了,他頓了幾秒緩慢睜開眼。
一人一貓開始深情對望。
“喵。”
于望舒沉默不語,扭轉脖子左右看看發現自己這是被貓給包圍了,脖子裏躺着、肚子上睡着、兩只手各蹲着,四只貓齊刷刷看向他的場面有些震撼。
“卧槽啥玩意。”
脖子裏那只最大的布偶當頭給他一巴掌直接伸懶腰,于望舒揉着頭爬起來對周圍的環境表示很陌生,他再蠢都知道昨晚的酒裏加東西了,那這裏是?
當他看見床頭櫃上的照片時立馬跳下了床,不為別的,這是徐傲家。
照片裏,徐傲抱着布偶沐浴在夕陽的餘韻下顯得很溫柔,于望舒低頭望望扒着他的布偶咽下口唾沫:“我怎麽在這。”
貓甩甩尾巴舔爪。
于望舒茫然的坐在床邊,下意識去摸摸屁股,還好還好沒有發生酒後事,他扶着頭努力回想昨天的事可什麽都記不得了,徐傲為什麽會出現在那他猜不到。
直到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于望舒條件反射上去就是一拳頭。
“于望舒你是不是真以為在外面體力活幹多了,能打得過我。”徐傲踩着黃昏的腳步到家見到于望舒還在房間裏呆着,他很意外,在他的設想裏要是于望舒知道這是自己家說不定會立即逃跑。
可他忘記了昨晚那些粉末的量對于望舒這個新人來說太超載了,所以導致他睡了一整天。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于望舒穿着睡衣呆坐在床邊,明亮溫暖的光線從窗外照在腳邊,将屋內的氛圍暈染的十分浪漫。徐璈想起幾年前也是這樣,不過那時的于望舒比順眼。
心在這一刻也回歸平靜,哪知他剛一拍肩立馬迎面招呼一拳。
于望舒啞着聲音:“我怎麽在這。”
“昨天要不是我,恐怕你又沒臉在京都混了。”徐璈拍拍袖口,走到窗邊拉起窗簾,淡淡問,“睡的怎麽樣。”
“打擾你了。”于望舒低聲道了聲謝,捂着頭又坐回了床邊,身旁四只貓見狀立馬在他身上攀岩。
“知道就好。”徐璈面色冷靜的把它們一只只抓在手裏撓頭:“作為我收留你一夜的報酬,幫我做頓晚飯。”
“啊?”
徐璈一反常态的抱着貓:“怎麽,想白睡?多少少爺想爬上我這張床都沒機會,昨天被你吐一地做半宿衛生,讓你做一頓廚夫不過分吧。”
的确是不過分,于望舒掐了一下手心,撫摸身上帶着些許涼意的睡衣問:“你得讓我先穿好衣服。”
徐璈聞言像是踩到狗屎般露出嫌棄的眼神:“扔了。”
“你扔了我穿什麽!”于望舒忍不住拔高音量,揪着睡衣罵一聲:不會就讓他這麽出去打的吧!
徐璈望着于望舒急得跳腳的模樣咳了一聲,拍拍布偶屁股讓他自己去玩:“要不然你還指望我給你洗那一身的污穢?穿我的吧。”說完就從衣櫃中翻出兩件不常穿的衣服往床上一扔,指尖在于望舒手臂上滑動了一下,“走之前把你穿的睡衣也幫我洗了。”
于望舒想躲但被腳邊的貓一絆差點摔在地上,難堪的點點頭,這兩個要求不過分。
“你昨天怎麽在那。”
徐璈頓了頓,頭也不回的道:“別多管閑事。”
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對方冷臉,現在突然開始反轉,于望舒心裏咯噔一聲的同時也撥雲見霧的醒悟,這才是徐璈的真面目,俊美的外表下藏着一副不讨人喜歡的嘴,雖然……
他看看腳邊的貓,真想不到徐璈是會養貓的人。
兩人身形差不多穿衣無壓力,于望舒穿好衣服出去沒見到徐璈人,路過書房時好奇瞅了瞅,徐璈戴着眼鏡正嚴肅的在紙上劃着什麽,時不時揉揉太陽穴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和剛剛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今天是S海空安南難開庭,于望舒對徐璈家很不熟,摸到廚房随便找出點材料就開始做了,手機這會也充上電開始工作,除了家裏人打的電話就是有關空難案的推送消息。
M國提出法院應拒絕對該案指示臨時措施,徐璈代理空難中141名中國籍游客向M方提出求償訴訟,兩方近60名律師在法院進行了激戰的一天,本案不公開審理所以除了很麻煩、特別麻煩,其他的消息很少。
鏡頭給了徐璈為代表的律師團,從視頻上看徐璈很有自信,勾人的桃花眼淺淺笑着依舊是學校裏那個老大。
“這事得熬很久吧。”
徐璈難得溫柔:“現在等通知。”
于望舒一手炒着菜一手拿着手機看的熱血沸騰,除去私人恩怨不談,徐璈要是能打贏這場官司那一定得狠狠的鼓掌。
“啧啧啧,瞧瞧這意氣風發的樣子。”還在吐槽呢,于望舒就感到毛茸茸的感覺又在腳邊出現了,低頭一看果然是那四只小東西,一只布偶三只田園貓,正使勁的往它身上爬。
“于望舒你敢踢它們一下,我就敢把你拎出窗外。”
就怕空氣中突如其來的尴尬,于望舒忍着雙腿的顫栗強撐着:“誰讓你養這麽多的貓,我趕緊做完趕緊走,我還不想呆在這。”
徐璈仿佛懶得搭理,摘下眼鏡抱起貓蹭了蹭,就在于望舒以為他要在自己面前進行一場人貓情時開口了。
“是阿蓉養的,高價買回來的純種但三分鐘熱度嫌麻煩,舍不得扔就給我了,本來是暫住幾天結果一直養到現在,另外三只貓是她那段時間在路邊撿的。”
于望舒沒吭聲,把菜往盤裏一糊然後擦擦手,去洗手間也就幾分鐘的功夫:“我走了。”
徐璈看着他:“你不吃。”
“不吃。”
也許是于望舒臉上的不耐煩惹怒了徐璈,徐璈臉色一變:“把睡衣扔了。”
“你耍我是不是。”
徐璈道:“如果是其他時候可能會有耍你的心情,今天,沒有。”
還能怎麽說呢,于望舒轉身又把剛晾上的衣服拿下來撸進垃圾桶,拎着垃圾桶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門,但在快要走出的那一瞬間,他回頭低聲說:“昨天謝謝你了。”
徐璈頭沒回,目光在突然亮起的手機屏幕上停留兩秒,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于望舒出去後先給他媽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得知他是喝醉在別人家躺了一天,于媽在電話裏就把他一頓批評:“一回來就浪,在別人家多麻煩,是男的還是女的。”
敢情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于望舒掏掏耳朵無奈道:“男的,我在京都哪裏來的女性朋友。”打着電話結果把垃圾袋扔了一路,眼看着天都黑了,他随手把垃圾袋扔掉順便站在路邊攔車,于媽忙在電話裏又催幾句,“你怎麽就不着急呢。”
“我着急什麽啊,不急不急。”嬉皮笑臉的功夫看兩學生妹走過來,顏正身材好,他還耍流氓的吹口哨,但可能沒有做流氓的潛質,他這口哨吹的有點丢人。
“那裏什麽聲音?”
“喵……”
于望舒縮了一下身子,剛剛那是什麽聲音。他先學生妹一步朝垃圾桶裏望,顫巍巍的打開垃圾袋等着,沒多久就看昏暗的角落裏出現了蠕動,随後一只濕漉漉的小貓頭出現在裏面,兩只眼睛委屈的瞪着于望舒都快把他心給瞪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