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死神的歡宴(五)

林半夏眼前一亮。

“那天我來打水。”蔣若男說,“看見他在溪邊滑了一跤,然後……腦袋就卡進了兩塊石頭的縫隙裏,我想幫忙的,可、可怎麽都拔不出來。”她垂了眼眸,語氣裏帶上了一絲顫抖,“我也不知道怎麽會發生這樣巧合的事,那兩塊石頭,好像有生命一樣,牢牢的卡着他的頭……後來他就死了,我怕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後會誤會我,就沒說。”

宋輕羅道:“他是也是來河邊取水的?”

“應該不是吧。”蔣若男回答,“我沒有在河邊看見取水的工具。”

宋輕羅沉吟片刻,又問了個問題,他說:“你們村子裏死的所有人死因和地點是否都記錄下來了?”

“記下來了。”蔣若男說,“全都在何家爺爺那兒,他輩分高,又懂治病,一般屍體都是先擡到他那兒去的。”她說,“不過我不建議你們去他那裏,他……不太喜歡外鄉人。”

宋輕羅說:“對了,你們死的第一個人,是什麽時候?”

“三月的中旬。”蔣若男說,“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天氣格外的好,山上的雪開始化了……那人在溪邊洗完衣服往回走,誰知走到半路滑了一跤,就這麽把自己的給脖子摔斷了。”

蔣若男說完話,罐子裏的水也滿了,她小心翼翼的挑起水罐,準備往回走。林半夏看向宋輕羅:“要去嗎?”

“去。”宋輕羅點頭。

兩人雖然沒說去哪兒,卻已經心知肚明。

賀槐安到底是沒能等到天空亮起來,宋輕羅和林半夏出去了一個小時左右,天空就開始下雨了。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了下來,在蓬松的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坑洞。

牟馨思換好了衣服,收拾了行李,靜靜的坐在賀槐安的身邊,她看着窗外,眸子裏透着憂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賀槐安道:“我們走吧。”看來這天氣,是好不了了。

“去哪兒?”牟馨思問。

“當然是送你出村子。”賀槐安有點焦慮,“你等着,我去找雨具,馬上就回來。”

牟馨思嗯了聲,看着賀槐安推門出去了。

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好像厚厚的幕布,遮住了光,把整個世界都籠罩其中。嘩啦啦的雨聲裏,牟馨思的耳朵,又捕捉到了一種奇特的聲音,像哭叫,像哀嚎,又像聽不清楚的低吟。她知道自己聽到的聲音是真的,和響動的棺材,被敲打的門板一樣,這個存在于門後的聲音,也是真實的——

“出來……出來呀……”

“出來……出來……”

仿若呢喃,好似召喚,那聲音引誘着牟馨思,迫使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向前,他走的極為艱難,對于聲音本能的恐懼和對于未知強烈的好奇,形成了激烈的沖突,但最後,好奇還是占了上風。

牟馨思到了窗前,她看見了窗外,站着一個女人。

女人背對着她,正用力的扯着頭發,她力氣極大,一縷縷的黑發不斷的被她扯到了地面上,甚至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頭皮,可即便如此,女人的動作也沒有停下。沒有頭發可以扯的她,開始撕扯自己的皮膚,像是脫衣服那樣——刺目的紅色裏面,透出白色的骨頭。

牟馨思想要尖叫,可她無法動彈,她的身體好像凝固成了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連閉上眼睛如此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女人還在繼續,大雨滂沱中,她終于滿意的撕下了身上披着的皮囊,變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她轉過了身,露出了已經面目全非的臉頰——還有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牟馨思呆呆的盯着她,無法移開片刻目光,女人笑了,對着牟馨思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牟馨思不能明白,一張骷髅的臉上,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她的眼睛開始刺痛,腦袋混亂的好像污濁的泥潭。

寒風嚎啕,牟馨思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努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接着,眼前的女人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

一切都恢複了原來的模樣,院中的人消失不見了,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牟馨思的幻覺罷了。她猛地松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心髒迅速的跳動着,仿佛要從自己的喉嚨裏吐出來。然而牟馨思這口氣還未松完,便感到了一雙冰冷黏膩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臉頰,那張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臉,從她的耳側,緩緩道伸到了她的眼前,笑着問她:“我幫你也脫掉好不好?”

聽到這個聲音的剎那,牟馨思感到自己身體裏某種東西壞掉了,她的體內變得一片死寂,什所有的聲音都随之消失。

這一刻,她的生命終于重歸于寧靜。

賀槐安是去跑着拿傘的,傘放在廁所旁邊,他過去回來,只需要三分鐘的時間。

才三分鐘而已,牟馨思肯定不會出什麽事吧。

賀槐安如此想着,可腳下的步子,在回來的時候,還是急促了許多。他狂奔回了屋子裏,看見牟馨思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窗外就是院子,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只有大雨形成的雨幕,如同珠簾一般。

賀槐安見到牟馨思還好好的,心裏松了口氣,低頭拿起行李,說:“小思,我們走吧。”

牟馨思沒動。

“小思?”賀槐安以為她沒有聽見,聲音大了一些。

牟馨思還是沒動。

可怕的預感襲上了賀槐安的心頭,他走上前,抖着手,輕輕的拍了拍牟馨思的手臂,顫聲道:“小思,你怎麽了?”

牟馨思平靜看着窗外,那雨幕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攝取了她所有的心神。無論賀槐安怎麽叫喊,都無法讓她産生任何反應。

“小思!!!”賀槐安在意識到牟馨思不對勁後,立馬慌了,他叫着牟馨思的名字,用力的捧住了她的臉頰,搖晃着她的身體,想讓她從僵硬的狀态裏緩和過來。

牟馨思終于有了反應,她的眼皮劇烈的抖動着,喉頭發出驚恐不已的呃呃聲,随後仿佛看到了什麽似得,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便開始擴散。

賀槐安是見過死人的,自然知道,死人的眼睛是什麽模樣,他眼睜睜的看着牟馨思的瞳孔失去了生的色彩,緩緩的開始擴散,眼皮随之緩慢低垂,她本來僵硬的身體迅速的柔軟下來,像一灘失去了骨頭的肉,堆在了賀槐安的眼前。

“牟馨思,牟馨思!!!”賀槐安驚恐叫着她的名字,将她放倒在地,開始用力的按壓她的胸口,不斷的做着心肺功能複蘇想要将她喚醒。然而他的動作也好,常識也罷,在此時都是徒勞。

牟馨思的肌膚漸漸發涼,脈搏,心跳,以及呼吸,全都停止了。

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她就在賀槐安看不到的地方,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賀槐安手上的動作停了,不再試圖按壓牟馨思的胸口,而是緩緩坐到了地上,他茫然的扭過頭,看見身後的院子,那裏空無一物,只有如幕般的瓢潑大雨。

牟馨思為什麽死前一直死死的盯着院子,難道是那裏存在的某樣東西,奪走了她的生命?

賀槐安怎麽都想不明白。

牟馨思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恐懼和僵硬,從她的身體裏消失了,她變得安詳,身體柔軟平靜,仿佛只是進入了一場寧靜的深眠。賀槐安将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或許是兩個小時,當他再次恢複意識時,他聽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賀槐安擡起頭,看到了村長的臉,村長也看到了床上失去生命的女孩,他眼裏露出些悲哀,低聲道:“小夥子,你朋友怎麽了?”

“她死了。”賀槐安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死了?怎麽死的?”村長問。

“不知道。”賀槐安木木的說,“我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唉,都叫你們早些走了。”村長看了牟馨思一眼,那眼神裏也浮起了些憐憫之色,感嘆着,“看看這可憐的孩子……”

賀槐安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他好像一時間無法思考。

村長低聲道:“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呢?”

“不知道。”賀槐安茫然的說,“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先來吃點東西?”村長說,“我熬了雞湯呢……”

賀槐安低聲道:“不用了,我想在這裏守着她,等着我朋友回來,謝謝您的好意了。”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也不行啊。”村長說,“你在這裏等着,我給你拿點吃的過來。”他咳嗽兩聲,就從屋子裏退了出去,打算給賀槐安拿些食物。

賀槐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他忽的想起了什麽,遲疑道:“村長,昨天,有人吊死在我們門口了,那人,你認不認識啊。”

村長腳步頓了頓,含糊問:“人在哪兒呢?”

“屍體放在堂屋裏了,你沒看到嗎?”賀槐安疑惑道。

“沒注意。”村長說,“你在這裏守着吧,我先過去看看。”

何家爺爺,是三水村裏的老人了,今年已經八十六歲高壽,膝下曾有一男一女兩個子女,都不幸夭折。好在他年輕時學了門醫術,治好了不少村民們的小毛病,因此也算得上德高望重。

蔣若男說,村子裏的怪事發生之後,何家爺爺就一直很抗拒村長向外面的人求救,說是村裏的人觸怒了山神,導致災禍降臨。起初,村民們沒有把何家爺爺的這些話放在心上,直到事态漸漸失控,越來越多的人才開始覺得何家爺爺說的才是對的。

因為他是村裏唯一的醫生,所有死掉的人,幾乎都要在他那裏看看,所以也是唯一一個村裏有着所有村民死亡記錄的人。蔣若男告訴了林半夏和宋輕羅何家爺爺住的地方,自己挑着水走了。

林半夏和宋輕羅去了她說的地方一趟,見到了那個何家爺爺。

但他們今天運氣不佳,沒能進去,因為正巧有一隊送葬的隊伍,從屋子裏出來,走到隊伍最後頭的,是個年邁的老人,拄着拐杖,面色陰郁。雨幕裏,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依稀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屬于老年人的死氣沉沉。

今日又是大雨,送葬的隊伍,冷清了許多。也沒人擡着棺材了,只是把人用布裹了一下。這裏的人太多,宋輕羅和林半夏怕和村民們發生沖突沒敢上去,正好此時天色也不早了,便想着明天再找個人少的時候過來一趟。

兩人頂着大雨回到了村長的家裏,宋輕羅雖然盡量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可依舊濕了一些頭發,他們進到屋子裏,林半夏先去找了條幹毛巾,小心的幫宋輕羅擦着發絲上的水漬,道:“你要不要烤烤火?你臉色不太好看呀。”

“沒事。”宋輕羅說,“有些冷。”他半垂着黑眸,看起來比平時疲憊一些。

林半夏說:“村長肯定回來了,院子裏的棺材和堂屋裏的屍體都沒了。”

宋輕羅道:“嗯。”

“就是不知道賀槐安他們走沒有。”林半夏道,“要不要去看看?”

宋輕羅說:“也好。”

接下來,兩人去了賀槐安和牟馨思的房間,看見房屋裏空無一人,林半夏松了口氣:“好像是走了。”

“不對。”宋輕羅卻臉色一變,“他們沒走。”

林半夏一愣。

宋輕羅指向房間的角落,只見那裏放了一個行李箱,正是牟馨思随身帶來的那個。

“他們沒走?”林半夏馬上緊張起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

宋輕羅蹙眉:“分開找。”

兩人便在院子裏尋找起來,萬幸這個院子不大,林半夏很快就在另外一間屋子裏找到了賀槐安,可他還沒來得及放松,就注意到了賀槐安的表情不對勁。

“出什麽事了?”林半夏進屋後問賀槐安。

“牟馨思死了。”賀槐安小聲的說。

林半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牟馨思怎麽了?”

“牟馨思死了。”賀槐安道,他說着,朝着自己的身後看了一眼,林半夏順着他的眼神看去,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牟馨思。

林半夏頓時心涼了半截,幾步走到了牟馨思身側,牟馨思閉着眼睛,神情安詳,不像死了,倒像是在沉睡。然而當林半夏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她的脈搏後,僅剩的希望也被打破了,牟馨思的手腕冰涼一片,脈搏已經沒了跳動——她的的确确死了。

“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林半夏扭頭看向賀槐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賀槐安笑容苦澀到了極點,簡直像是馬上要哭出來一般,“我們馬上要出發的時候,我去院子裏拿了兩把雨傘,回來的時候,她就不行了……”

林半夏說:“怎麽就……不行了?”

“不知道。”賀槐安重複這三個字,不住的搖頭,“我不知道她怎麽了,我只知道她一直盯着院子裏看,看着看着,人就倒了下去?”

林半夏也不明白了,如果說牟馨思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是被吓死的,那她的臉上至少會出現一些被吓死的特征,可此時的她面色平靜,好像在安詳的睡夢中死去的一般。

“牟馨思怎麽了?”就在林半夏思考時,宋輕羅也來了,他進屋子後,目光同樣落到了已經沒了生氣的牟馨思身上。

“死了。”賀槐安又重複了一遍。

宋輕羅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問為什麽,直接走到了牟馨思面前,簡單的檢查了她的生命特征後,冷靜的說:“你把發生的事,詳細的給我描述一遍。”

賀槐安道:“好……”

接着,他便把宋輕羅他們走後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當說到牟馨思死後村長出現時,宋輕羅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他說:“村長來了?他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給我做了飯之後就走了。”賀槐安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你吃飯了嗎?”宋輕羅問。

“還沒有。”賀槐安道,“沒有胃口。”

“先不要動村子裏的食物了,包括水。”宋輕羅說,“這裏的東西可能都有問題。我現在有了大概的思路,需要明天再确認一下,今晚……你和我們一起睡吧。”

“那牟馨思怎麽辦?”賀槐安茫然的問,“她怕黑,總不能把她一個人放在屋子裏吧……”

宋輕羅說:“沒事,把她放在我們屋子裏也行,我不怕,你怕嗎?”

賀槐安苦笑:“死人有什麽好怕的。”可怕的,是那些讓他們死掉的未知的東西。

雖然宋輕羅預感了危險,盡快讓賀槐安将牟馨思送走,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不消片刻的功夫,未知之物便奪去了牟馨思的生命,她還年輕,本該有更好的未來,不該落得這般狼狽的下場。

夜漸漸深了,村長還沒有回來,三人都無心吃飯,不過為了保持體力,還是勉強的吃了一些随身攜帶的壓縮餅幹充饑。

牟馨思的屍體,被林半夏用一張被子裹了起來,放在了房間的角落。睡覺的時候三人也沒怎麽說話,氣氛有些沉重。

賀槐安躺在床上,然而怎麽都無法入睡,他翻來覆去,腦子裏出現的全是上午牟馨思呆呆的看着院中的畫面。她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突然死亡?難道那些東西只要看一眼就會失去生命?所以這裏的村民才會死的如此離奇?賀槐安本該是要冷靜的,但他卻發現自己做不到,無論多少次,他依舊沒辦法平靜的對待同伴的死亡,這大概就是記錄者同監視者的最大的差距。

記錄者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人類,會害怕,會恐懼,唯一的用處,就是在死前留下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給後來者鋪路。而監視者,便是利用這些信息解開謎題的解謎人,也只有他們能看守住那些來自于黑暗的異端之物,賀槐安想到這裏,重重的揉了揉自己幹澀的眼睛。

窗外那場雨,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了,空氣裏到處充斥着濕潤的水汽,還有被褥上那股讓人厭惡的黴味。賀槐安的身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林半夏和宋輕羅都睡着了,而且似乎睡的很好,連動都未曾動一下。

賀槐安小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此時已經是淩晨三點了,他再不睡,天就要亮了。他想了想,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也沒穿鞋,就這麽像瞎子一樣摸索着,到了桌邊,想喝口水平息一下心情。桌子就在床的旁邊,很好找,賀槐安小心翼翼走到了桌邊,找到了放在桌上的水瓶。

賀槐安剛扭開蓋子,便聽到耳邊傳來轟隆隆的悶響……打雷了。他條件反射的朝着院子裏看了一眼,窗戶外頭黑漆漆的,一點光源也沒有,好似有一張黑色的布,蓋住了窗戶,什麽也看不見。

一道明亮的閃電倏地出現在了天空上,拉扯出金色的長線,也照亮了漆黑的院子,正在喝水的賀槐安好像看到了些什麽,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有些疑惑,便将臉離的玻璃近了些。又是一道刺目的閃電,賀槐安看見,原本漆黑一片的窗外出現了一張慘白的臉,臉的主人将臉頰,貼在了玻璃上,兩人之間,只不過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

“啊!”賀槐安受到了驚吓,猛地朝着後面猛退了幾步,等他再次朝窗戶看時,那張臉已經不見了,賀槐安見到此景,急忙沖出了屋子,可黑漆漆的院子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這動靜吵醒了熟睡的林半夏,他迷糊的睜眼看,看見賀槐安站在門口,一臉惶然。

“我剛才好像看見村長了。”雖然被吓到了,但賀槐安依舊清楚的記得那張臉的主人,“正是白天裏見過的村長。”

“村長?”林半夏疑惑道,“他在這裏幹什麽?”

“不知道。”賀槐安低聲道,“我醒來就看見,他在窗戶後面偷看,追出去的時候,人已經沒了,那人真的是村長嗎?他跑到我們窗外看什麽呢?莫非是擔心我們也出事了?”

林半夏自然也回答不了賀槐安這一連串的問題,也覺得這村長給人感覺很不好。倒是宋輕羅輕輕的說了聲:“先睡吧,明天再說。”語氣帶着安撫的味道。

“好……”賀槐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床邊,将自己裹入了被褥裏,他做完這個動作,才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好像有些像昨晚的牟馨思……

作者有話要說:

林半夏:這些傷害別人的東西真是過分,我從來不傷害人家。

宋輕羅:你看着你家門牌號再說一次?

1303門牌號:嗚嗚嗚嗚嗚嗚,我用盡了全力吓你,卻給別的妖豔jian貨做了嫁衣!!

林半夏:0.0

厚,寫着這個突然想起了我小時候遇到的一件事,就是走過一棟樓的時候,突然那棟樓所有的狗都開始狂叫,接着四個男的擡着一個擔架從樓裏出來,我當時開開心心跟在那幾個人後面跑,後來我媽告訴我,擡的那個是個死掉的孩子……童年陰影啊。

再重新解釋一遍骰子哈,兩個一共有十面0-9的骰子,一個代表十位數,一個代表個位數,可以骰出00-99,00就代表的100,之前說0-100是bug,修改了一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