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夢(五)

等上菜的時間,林半夏問起了姜信的事,他問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對自己的室友還沒有宋輕羅了解,甚至于此時認真的回想之後,他竟是不太記得室友們都長什麽樣子,這就很奇怪了,按理說在學校裏也住宿了快兩年了,怎麽連室友的長相都不記得,林半夏蹙着眉頭,道:“你和姜信很熟嗎?”

“不熟。”宋輕羅的面先上來,他掰開筷子,淡淡道,“其實我的記憶力很好,見過的人,基本都記得,但是……”

林半夏說:“但是?”

宋輕羅道:“但是我在學校裏,認識的人不多,最多就二十幾個吧。”

林半夏奇怪道:“你不說自己記憶很好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宋輕羅說,“學校裏有一些人,無論我看多少次,都不會記住他們的臉,還有一些人,只有過一面之緣,就好像認識似得。”他慢條細理的挑起一口面,含進了嘴裏。

林半夏見過了不少人吃東西,但像宋輕羅這樣,吃個面都能吃的賞心悅目的,實在罕見,他想了想:“會不會是我們想太多了?”

宋輕羅說:“你沒有遇到什麽違和的事麽?”

林半夏道:“……的确有。”他想起了自己使用手機的事,把事情仔細的和宋輕羅描述了一遍。

剛說完,他鋪滿了各種食材的米線也端上來了,牛肉,炸醬,肥腸,酸菜肉絲,雞雜……豐富的材料下,幾乎快要看不到作為主體的米線,為了裝下面,老板還用了個超大型的碗。

林半夏做夢也不敢想自己能吃這麽多食材,頓時也不說話了,開始努力的埋頭苦吃。宋輕羅停了筷子,看向林半夏捧着比他腦袋還大的面碗,哼哧哼哧的吃的格外努力,見自己盯着他,也只是擡起塞的鼓鼓的臉頰,含糊道:“砍窩感嘛?”

宋輕羅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緩聲道:“慢慢吃,別急。”

滿滿一碗面下肚,林半夏最後已經撐的快不行了,秉承着不能浪費糧食的心情,他硬是把食物塞到了喉嚨口,甚至還喝了一大口湯作為結束。最後離開座位的時候,林半夏覺得自己有點踉跄,還是宋輕羅伸手扶了他一把才穩住了。

“出去走走消消食?”宋輕羅提議。

林半夏連忙點頭。

于是兩人在學校裏走了一圈,宋輕羅說了會兒話,發現林半夏不理他,疑惑道:“怎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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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夏指了指自己的嘴。

宋輕羅說:“?”

林半夏緩慢道:“開口……就要……吐出來了,唔!”

宋輕羅:“……”他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真正的吃到嗓子眼,他低頭看了眼,突然把手伸向了林半夏的衣服拉鏈,抓着拉鏈刷的一下把林半夏的外套拉開了,看見林半夏穿在裏面的白色T恤。

林半夏被拉的愣在了原地,直到宋輕羅溫暖的手輕輕的蓋在了自己的胃部,他才反應過來宋輕羅在做什麽,不過此時,已經晚了。宋輕羅面不改色的輕輕按了一下林半夏鼓鼓的肚子:“真滿了。”

林半夏:“別……別按……要吐了……”

宋輕羅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他很少笑的這麽燦爛,倒是把林半夏給看呆了。

好在宋輕羅大概只是好奇手感,沒有再折騰林半夏的肚皮,兩人在操場上走了兩圈,林半夏總算是不撐了,說自己想回去繼續做作業。宋輕羅點點頭同意了,在林半夏走之前,叮囑他最近離那個叫姜信的人遠一點,看起來姜信的精神狀态不好看,可能是被好友的死亡影響了。

“他們兩個關系很好的,幾乎是焦不離孟。”宋輕羅重申了一遍,“這樣的朋友死了,對他打擊肯定很大,精神出現問題,也是正常的。”

林半夏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事了,那他肯定也會特別的難過。然而不知為何,想到最好的朋友這個詞的時候,他悄咪咪的看了眼宋輕羅,又若無其事的低了頭。

從操場回來,林半夏慢吞吞的往教室裏走。因為擔心姜信還在,所以他打算先觀察一下,再進去,便刻意放輕了腳步,走到了窗戶的位置往裏面看。誰知姜信沒看到,卻看到了李稣——還有把李稣抱在懷裏的李邺。

這一次,林半夏看清楚了,李稣被李邺禁锢在懷中,兩人的臉交疊在一起,嘴唇相接,李稣的嗚咽裏帶了哭音,他的手并沒有推開李邺,反而是無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林半夏站在原地看傻了,他第一個反應是李稣被欺負了,但馬上明白了欺負人哪有這樣欺負的,他們兩個分明是在做情侶間才會做的事,可是這明明是兩個男人啊,兩個男人怎麽可以……

林半夏想到這裏時,腦子裏居然浮現出了宋輕羅那張漂亮的臉,他随即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好像有點不對勁,用力的甩甩頭,想要把這種奇怪的念頭,從自己的腦海裏甩出去。

李稣沒發現林半夏,李邺的動作卻停了下來,湊過去輕聲的在他的耳邊說了句什麽,李稣臉頰立馬紅了大半,身體也僵在了原地。趁着這個空隙,李邺朝着窗外投來目光和林半夏的視線接觸在了一起,他的眼睛是綠色的,平日裏看起來冷冷的,此時更是帶着不善的味道,幾乎是剎那間,林半夏就讀出了他眼神裏想要表達的威脅。

林半夏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尴尬,他收回了眼神,轉身走了,在樓梯又等了十幾分鐘,才重新回了教室。

此時李邺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了李稣,他瞧見林半夏了,還笑嘻嘻的同林半夏打招呼,只是林半夏剛才才看到了那麽一幕,這會兒瞧着李稣總有些不自在,便含糊的應了聲,移開了目光。

李稣習慣了林半夏的委婉,也沒覺得他哪裏不對,笑嘻嘻的湊到林半夏身邊,說:“半夏,你剛才去哪兒了?”

林半夏說:“和人出去吃個飯。”

“嘿嘿,我可看見你了。”李稣說,“那人是宋輕羅吧?你們兩個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還有……”他坐在林半夏的身邊,碎碎念了一大通,林半夏聽着聽着,就開始打瞌睡。等到李稣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勻,顯然是睡着了。

李稣傻在原地,說林半夏你是豬嗎?怎麽這就睡了?正嘟囔着,忽的感覺到了一道陰冷的目光。

李稣扭過頭,看見了他們班上一個名叫姜信的學生。他認識他,但和他不熟,只知道他和死掉的秦诩是好友,而且還是林半夏的室友。

“盯着我幹嘛?”李稣可沒林半夏那麽好的脾氣,眼神轉冷,“有事?”

姜信沒吭聲,低下頭不說話了。

“你別以為林半夏脾氣好,就欺負他。”李稣冷冷道,“你最好早點弄明白,他不是你能欺負的人。”

姜信道:“我沒有……欺負他。”

李稣說:“那你他媽盯着他幹嘛?”

“我只是在幫他。”姜信聲音是平的,說出來的話,讓人有點毛骨悚然,他說,“幫他離開這裏,不,是幫你們離開這裏。”

李稣嗤笑:“陰陽怪氣的,能不能說點陽間的話?”

姜信不再言語,沉默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了。李稣本來還不錯的心情也被他弄的有點煩躁,他看了眼林半夏,又看了眼窗外,發現天上的陰雲又開始密布,似乎即将有一場傾盆大雨落下。

教室裏沒有開燈,平日裏熟悉的教室,此時乍看上去,竟是有幾分的陌生。

李稣舔了一下嘴唇,歪着頭掂量了一下手裏鋒利的圓規。

林半夏從來沒有在午休的時候睡的這麽熟過,恍惚中,他聽到了連綿的雷聲。醒林半夏睜開眼,一時間甚至有點弄不清楚自己在哪兒,恍惚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教室裏。剛才還晴朗的天空,這會兒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沒有開燈的教室,暗的好像另外一個世界。林半夏環顧四周,沒看見李稣的身影,他以為他走了,便從椅子上站起來,打算去門口把教室的燈打開,可走到門口後,卻發現不知道是燈壞了,還是學校停電了,怎麽按都沒反應。

林半夏心裏生出了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沒有緣由,出現的十分突兀。他回到教室裏,忽的想起了什麽,擡頭看向挂在教室正前方的時鐘——時鐘滴答滴答的走着,時針分針正好重合,剛好指向了數字十二。

十二點了?林半夏當即愣住,他有點發蒙,沒想明白自己只是午睡了一會兒,怎麽瞬間到了十二點。窗戶邊上,突然亮起了一連串明亮的閃電,将黑漆漆的教室,照亮了。林半夏這才注意到,教室的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影,那人穿着校服又背對着他,實在是認不出模樣。

林半夏第一個反應,是這人是不是李稣,叫道:“李稣?是你嗎?”

沒有人應聲。

又是一陣連綿如潮水般的雷聲,林半夏想起了什麽,他伸手在書包裏摸了摸,摸出來了一盞小臺燈,這臺燈是他平時在寝室看書用的,因為寝室沒有電,所以都是帶到教室來充電。林半夏打開了唯一的光源,試探性的朝着門口走了兩步,站在門口的人依舊一動也不動,直到林半夏走到他的身後。

“李稣?是你嗎?”林半夏小心翼翼的詢問。

走近後,林半夏才發現這人的身高和發型和李稣都有七八分相似,于是越發肯定心裏的猜測,叫道:“你怎麽不說話?”

那人還是沒有回答,他的身體将唯一的出口堵住,林半夏想要出去,根本無法繞開他。于是林半夏試探性的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一下這人的後背,誰知手剛放拍了一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像是拍在人的結實的後背上,倒像是……拍到了什麽過于柔軟的東西上面。

林半夏只拍了一下,堵在他面前的人就倒了下去,然而他的身體居然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幾乎是一種完全不可能的姿态,整個人都癱成了一團爛肉,最上面是頭發和五官,林半夏借着臺燈不明顯的光線,清楚的看到他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好像是在說什麽似得。

林半夏見到此景,微微一僵,也不知道是覺得惡心還是害怕,心裏有些不舒服。他不想再看,直接從這人的身上跨了出去,到了空蕩蕩的走廊上。

這是午夜十二點的學校,連綿的雷聲,終于迎來了大雨。滴滴答答的雨滴,砸在屋頂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走廊裏只有林半夏一個人,他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鼻尖倏地嗅到了一股子腥味。幾乎是瞬間,他辨識出了這是血液的味道,而且是非常新鮮的血液。林半夏一時間有點恍惚,他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的确是有痛覺的,他不是在做夢,可是為什麽周遭的一切如此怪異,怪異的根本好像不在現實裏。

就在林半夏沉思的時候,漆黑的走廊盡頭,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有人在用利器,輕輕的敲擊着牆壁上的瓷磚。

條件反射的,林半夏關掉了手裏的臺燈,他往後退了幾步,感到自己的腳下好像踩到了濕漉漉的水漬,那清脆的敲擊聲離他越來越近,林半夏感到了濃重的不安,他後退幾步,想找個地方藏起來,可剛邁出一步,那個朝着這裏靠近的人,卻呼喚了他的名字。

“林半夏。”是宋輕羅的聲音,輕柔的好像羽毛,他說,“是你嗎?”

林半夏沒想到是宋輕羅,頓時有些開心,叫道:“是我——你怎麽也在這兒?”“過來。”宋輕羅說,“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林半夏正想往前走,又感覺有點不對勁,遲疑片刻後,并沒有直接過去,而是打開了手裏的臺燈,用光線照向走廊那邊。在微弱的光線下,他勉強看清楚了走廊那頭的人,的确是宋輕羅,只是宋輕羅渾身上下,都沾着黑色的液體,不,那不是黑色的液體,而是過量的鮮血,因為太多,在宋輕羅的身上變成了一種不祥的黑暗,他臉上也有,甚至還在順着下巴尖往下滴。他走在牆邊,漫不經心的用一把尖銳的剔骨刀一點點的敲着瓷磚,右手拖着什麽一個人形的東西……

當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林半夏甚至在一瞬間,根本不相信他是宋輕羅,可兩人分明長得一模一樣,連那冷淡的眼神,也是如此的類似。

宋輕羅似乎意識到他有些害怕,停住了腳步,溫聲道:“不要怕,半夏,我不會傷害你的。”

林半夏的喉嚨動了動。

“過來。”他扔下了那個被他拎在手裏的人形東西,林半夏定睛看去,發現那是個自己不認識的學生。

“過來。”宋輕羅又重複了一遍。

林半夏很想說點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有說,他抑制住了顫抖的手,輕輕的關掉了手裏臺燈的光源。随後轉身就跑——就算那人和宋輕羅長的一模一樣,可他也不相信那就是宋輕羅!林半夏關掉臺燈,拔腿就跑,幾乎不敢停歇,一路狂奔沖下了樓梯。

身後沒有腳步聲,身後的宋輕羅,似乎并沒有追來的打算。

就這樣,林半夏喘着粗氣,沖進了雨幕之中。

四周都是黑的,原本熟悉的校園,陌生無比,林半夏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才算安全,想了想,只好往寝室的方向走。

然而他到了寝室的門下,卻發現寝室的鐵門牢牢的關着,任由他怎麽呼喊,也沒有人理他。偌大的校園,在此時卻好像變成了一方死寂的公墓,他只能聽到雨聲,還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林半夏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麽自己只是睡了一個午覺,事情就突然變成了這樣。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轉過身,狼狽的模樣好像一只被雨水打濕了羽毛的可憐鳥兒,最凄慘的是,他甚至想不到自己能去哪裏。

思考片刻後,林半夏決定在學校随便找個地方躲雨,然後等着天亮。他找來找去,最後選擇了食堂的某個角落。因為害怕被發現,林半夏也沒有開燈,他低着頭,小心的擰着身上濕透的衣物,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事,莫名的生出了些委屈。

平日裏明明對他那麽好的宋輕羅,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簡直讓林半夏想不明白,他甚至無法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宋輕羅,不是還好,如果是,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林半夏正低着頭,忽然感到自己的眼睛,被一雙冰冷的手,從身後蒙住了。他心中一驚,條件反射的想要掙紮,那雙手的主人,卻輕而易舉的桎梏住了他的動作,接着,冰冷的唇輕輕的貼在了自己的耳廓上,緩緩的滑動,好像下一刻,就會咬下來似得——

“你……你是……誰?”林半夏渾身僵硬。

那人不語。

“是你嗎?是宋輕羅?”他試探性的猜着身後人的身份。

可這話一出,剛才還輕柔的磨蹭他耳廓的唇忽的張開,重重的咬了下。這一下咬的有些重,林半夏吃痛,發出嗚咽的哀鳴。他想要掙脫,可力氣根本不是對面人的對手,只能任由他加重力道。

“住手,住手——”林半夏被咬的顫聲道,“宋輕羅,你到底,要幹嘛?”

“你跑什麽?”果然是宋輕羅,他說話時,在林半夏的耳廓上,輕輕的舔了一下,仿佛是在安撫似得。

林半夏身體微微有些發抖,他的眼睛依舊被宋輕羅遮着,他說:“你松手吧,我不跑了。”

宋輕羅沒應聲。

“我真的不跑了。”林半夏啞聲道。

“不是跑不跑的問題。”宋輕羅的手指微微用力,按捏着林半夏的眼球,他說,“我只是不喜歡,你看見我的眼神。”

林半夏:“……”

“不是很喜歡我嗎?”宋輕羅說,“怎麽看見我,是這副模樣?”

林半夏道:“你……你是不是……殺人了?”

宋輕羅說:“沒有,這可不算殺人。”

林半夏:“……”

林半夏感到宋輕羅的下巴,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柔軟濕潤的頭發,輕輕的磨蹭着自己的下颌,倒像是撒嬌的貓仔——如果忽略他身上那股子濃郁到極點的血腥味的話。

“你到底是誰?”林半夏說,“我不相信你……是宋輕羅。”

“啧。”身後的人不滿的啧了一聲,粗暴的搓弄了一下林半夏的眼睛,他說,“你以為你很了解宋輕羅?你連他從哪裏來,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林半夏有點茫然:“你說什麽?”什麽叫,是什麽東西,難道宋輕羅不是人嗎?

但身後這人,顯然沒有要給他答案的意思,他松開了捂着林半夏的手,輕輕的捏住了他的下巴,手上微微用力,迫使林半夏扭過頭,看向了他。

還是那張漂亮的臉,還是那雙漆黑的眼眸,甚至于黑眸裏,看向自己的溫柔也是那樣的熟悉,可林半夏看見了他貼在臉頰上,如鴉羽一般漆黑的,濕漉漉的頭發,他有點遲疑,但還是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他說:“你的頭發濕了,我幫你弄幹吧。”沒有緣由的,他總是感覺好像宋輕羅不喜歡下雨,也不喜歡自己的身體被弄濕。

這話一出,宋輕羅的眼神又柔了許多,但抓着林半夏的手并未松開,他說:“我知道你不喜歡,不過沒關系。”

林半夏道:“什麽?”

宋輕羅道,“你知道,要怎麽從這裏離開嗎?”

林半夏抓住了宋輕羅詞語裏的線索,這裏?這裏難道不是學校,離開又是什麽意思。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這也是最好的法子。”宋輕羅說,“不要怕,不疼的,一下子,就結束了。”他溫柔的笑着,空着的那只手,從包裏掏出了什麽。

林半夏定睛一看,正是剛才被宋輕羅拿在手裏的剔骨尖刀,他看見刀立馬愣了,道:“你……要幹嘛?”

宋輕羅說:“當然是幫你解脫。”

林半夏瞪大了眼睛,他現在一點也不懷疑宋輕羅要對他做什麽,剛才那兩個死掉的人,顯然就是例子,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周圍的世界會變成這樣,宋輕羅會這麽奇怪。

“笨。”宋輕羅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寵溺的嘆息着,“這都猜不到嗎?”

林半夏的确想到了什麽,可是這個答案太過荒謬,周遭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怎麽可能,他滿目不可思議,好像被欺騙似得,顫聲道:“我是……在做夢?”

宋輕羅露出笑容。

林半夏還想再問,他的嘴唇卻被一根手指溫柔的按住,宋輕羅俯身,隔着手指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兩人鼻尖相觸,宋輕羅的聲音溫柔如水,他說:“乖,不疼的。”

下一刻,林半夏聽到了利器破空的聲音,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感到自己的頸項被什麽東西刺入了。居然……真的不疼,林半夏一時間有些恍惚,宋輕羅依舊抱着他,力道有些重,好像要把他揉進身體裏。

林半夏視線黑了下來,眼睛再次捕捉到光線的時候,竟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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