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夢(八)
本來都是男生,林半夏覺得自己不應該害羞,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宋輕羅的目光卻好像有溫度一般,落在哪裏,哪裏便感到了灼熱,他的肩膀被按住,宋輕羅讓他轉了身,随後身後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嘆息,他感到自己尾椎的地方,被柔軟的手指輕輕按了一下。
“我就知道。”宋輕羅說,“怎麽那麽遲鈍。”
林半夏說:“什麽?”
“有傷口。”宋輕羅道,“沒感覺到嗎?”他順手拿過了放在旁邊的鏡子,選了個角度,遞到了林半夏的視野裏。林半夏透過鏡子,發現自己的腰上居然真的有一道誇張的紅痕,可是他真的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我都沒感覺到。”林半夏茫然道。
宋輕羅道:“寝室裏有藥品沒有?沒有的話,還得去醫務室一趟。”
林半夏說:“有酒精。”他走到前面的櫃子,翻找了一下,翻出了酒精和棉簽,遞給了宋輕羅。
宋輕羅接過去,仔仔細細的幫林半夏處理了傷口。酒精有點涼,沾上傷口還有些疼,但林半夏更多的是緊張,他清楚的感覺到了宋輕羅的手指在自己的肌膚上輕輕的碾過,帶着些莫名的癢意。
傷口終于處理好了,林半夏總算是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衣服,宋輕羅怎麽幫他脫下來的,又怎麽幫他好好的穿上了,他低眉垂目,神情溫柔,幫林半夏把扣子一顆顆的系好,又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小心點。”
林半夏說:“那個姜信真的是瘋了嗎?”
宋輕羅說:“誰都有可能瘋掉的。”
林半夏:“為什麽會瘋?”
宋輕羅淡淡道:“或許是發現了什麽不該發現的事。”
林半夏:“什麽?”
宋輕羅:“沒什麽。”他又不肯說了。
“去休息吧。”宋輕羅擡手看了眼表,“我該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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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夏說好,他看着宋輕羅走了,自己也重新躺回了床上,可是翻來覆去,依舊毫無睡意。他此時竟是有些害怕睡覺,夢裏的宋輕羅是那樣的陌生,陌生的就好像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人。
就這麽在寝室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林半夏照常出現了教室裏。
李稣是第一個湊過來的,問林半夏昨天到底怎麽回事。林半夏無奈的告訴了他,說姜信瘋了,想要殺了自己。
李稣啧啧稱奇,說:“你難道真的和秦诩有一腿?”
林半夏:“……”他甚至有理由懷疑這個版本就是李稣這貨傳出去的。
李稣道:“開個玩笑啦。”他哈哈的笑了起來,“不過他已經死了,你不用害怕了。”
林半夏說:“……也是。”
話雖如此,經歷昨天的那驚險的經歷,林半夏的心裏還是多了很多別的念頭。他甚至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教室裏的每個人,忽的好像想到了什麽,表情微微出現了些許的變化。他最終決定什麽都不說,把那種奇怪的感覺,壓到了心底。
幾乎是一天死一個學生,這事兒要是放在別的學校,可能早就停課了。但他們學校好像一點也沒有被影響,所有的課程依舊照常進行。林半夏倒成了整個班級的焦點,不少的同學都湊過來想打聽姜信的事,林半夏能說的都說了,別的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信是第三個了,也不知道,誰是第四個。”有人沒心沒肺的說,“是不是我們學校被詛咒了?在這裏讀書的,都會一個個的死掉……”他說完,咯咯直樂,倒是讓林半夏對他多看了幾眼。
這人叫崔奇思,在班上不太讨喜,平日裏和同學們很少接觸,是個比較邊緣化的人。林半夏自然和他不熟,完全沒想到能從他嘴裏聽到這麽沒心沒肺的話。
這一天,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林半夏依舊被宋輕羅抓出去和他一起吃了晚飯和午飯,他以為晚上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直到晚自習快要結束的時候,天上又開始下雨了。
看見這雨,林半夏心裏立馬浮起了不妙的感覺,經過幾次,他已經十分清楚只要死了人就會下雨,此時雨已經落下,是不是說明有人遇害了?
教室裏沒剩下幾個人,這讓林半夏想起了那天晚上見過的黑暗中的校園,他心裏有些不舒服,便收拾了書包,背起來打算走了。
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水聲,那水聲離他非常的近,甚至就好像是在他的身後,林半夏扭過頭,什麽都沒看見。他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強烈,于是沒有多想,轉身朝着樓梯跑了下去。平日裏只有五層的樓梯,此時變得那麽的漫長。林半夏跑啊,跑啊,跑啊,跑的兩腿發軟了,都沒有到達樓底。他也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喘着氣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在第幾層。
可當他看到樓層的數字時,整個人都呆在原地,牆壁上,那個羅馬數字的五是如此的刺目——他竟是還在原地。
與此同時,黏膩的水聲越來越大,林半夏又往下跑了兩步,忽的頓住了身形——他突然意識到,這個水聲的确是從身後傳來的,只是不是身後的走廊,而是他背着的書包。
林半夏伸手在自己的書包上摸了一下,摸到了一片濕冷的水漬,他緩緩的彎下腰,把自己的書包放到了地上,然後緩步倒退着離開。
“嘎吱——”書包上的拉鏈被拉開了,一簇濃密的,濕漉漉的如同水草一般的頭發,從書包的深處緩緩的冒了出來,頭發下面,是一張被水泡的腫脹變形的臉,臉的主人卻好像還活着,咧開嘴,對着林半夏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林半夏看見了這一幕,轉身就跑,可他剛往前跑了幾步,身後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響聲,再一扭頭時,居然發現那個人已經從書包裏爬了出來,像只蜘蛛似得,手腳并用以極快的速度爬到了林半夏的面前。
林半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整個人撲到了地上,這一下,他算是徹底看清楚了這人的模樣。這似乎是個女孩,活着或者死了,都無法形容她此時的狀态,她大張着嘴,歪着頭,喊出了一聲:“哥哥——”帶着腥味的水順着她的臉頰落下,滴在了林半夏的身上和臉上,林半夏瞪着眼睛,看着她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最終,那張過分柔軟的,含着水分的臉,緩緩的貼在了林半夏的臉頰上。
林半夏瞪着眼睛,一時間無法判斷她到底是要幹什麽,可他還來不及做出決定,身後就響起了那熟悉的,利刃敲擊牆壁的聲音,宋輕羅的臉再一次出現在了林半夏的視野裏,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被撲倒的林半夏,用遺憾的語氣,微微嘆息,他說:“怎麽又來了?”
林半夏說:“你到底是誰——”
宋輕羅沒有回答林半夏的問題,他手裏的剔骨刀再次落下,伴随着那溫柔的目光,黑暗席卷了林半夏的意識。
恍惚中,林半夏被人用力的拍打着後背,呼喚着名字,他睜開了眼,看到李稣的臉。
“林半夏,你沒事兒吧?”李稣說。
“沒事。”林半夏道,“我怎麽了?”
“你睡着了。”李稣回答,“這都要下晚自習了,我看你還沒動,就過來叫你啊。”
林半夏環顧教室,發現整個教室都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和李稣兩個人,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夢境中的那場雨并沒有落下,天空澄澈,明月高懸。
李稣吊兒郎當的坐在桌位邊上,笑着說:“你是不是睡傻了?”
林半夏道:“……我睡了多久?“
李稣看了眼表:“一個多小時吧,我還以為是你身體不舒服,就沒叫你,但看你後面好像做了噩夢,才把你叫醒了。”
林半夏恍惚的哦了一聲,他總覺得自己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和現實,他見到李稣轉身要走,伸手拉了他一下,他沒用多大的力氣,李稣卻一下子被他拉的倒在了地上,嘴裏還嘶叫着,好像傷到了什麽地方似得。
“你沒事吧?”林半夏吓到了,彎腰想要扶起李稣,就在他伸手扶李稣的時候,隐隐約約好像在李稣的手腕看到了什麽,微微一愣,将李稣的衣袖往上一撩。
林半夏的動作極快,李稣還沒反應過來,衣袖就已經被挽到了手臂的位置,林半夏看到了他的手臂後,倒吸一口涼氣,道:“李稣——”
只見李稣的手臂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針孔,青紫連成一片,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看起來可怖到了極點。林半夏見到這情形,第一個反應就是李稣是不是在做什麽違法的事,随即又意識到,如果是吸毒,針孔不應該整個手臂都是……
李稣沒想到林半夏會突然撩起自己的衣袖,也被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已經太晚了,他狼狽的将自己的衣袖拉回了原來的地方,抱住自己的手臂,道:“你幹什麽!!”
“誰在欺負你嗎?”林半夏說,“還是生病了?那麽多針孔怎麽弄的?”
李稣沒了剛才的随性,臉上只餘下狼狽,他說:“我和你又不熟,不需要你管!”
林半夏語塞,他和李稣的确不算太熟,可他自認為也算是普通朋友了,他抓住了李稣的手腕,不讓他走:“你要是不告訴我怎麽回事,我就去找老師,讓老師告訴你家長!”
這話雖然聽起來有點卑鄙,但确實是對學生最好的威脅,李稣惱羞成怒,說:“林半夏,你怎麽那麽讨厭,這事兒和我家長有什麽關系?!”
林半夏絲毫不介意,擺出一副無賴的姿态:“我不管。”
李稣:“……”
林半夏道:“我真去告狀了啊。”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行了吧?”李稣見林半夏要來真的,放棄了,語氣沮喪,“我沒有生病,也不是被人欺負了,都是我自己弄出來的……”
林半夏說:“用什麽弄的?”
李稣說:“圓規……”
林半夏:“……”
李稣伸手撓了撓頭,把一頭整齊的黑發撓的亂七八糟,他說:“你知道你要問什麽,可是我沒法回答你,你不要到處亂說——我不想被人像瘋子那樣對待。”
林半夏神情複雜:“你身上不止這些吧。”
李稣抿了抿唇,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林半夏的說法。
林半夏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苦惱的學着李稣的姿勢狠狠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這樣下去不行的,你不打算去看醫生嗎?”
“我說了,我沒病。”李稣厭煩道,“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他有點不耐煩了,站了起來,轉身就走。林半夏叫了他幾聲,他也沒有回頭。
看着他的背影,林半夏卻是突然想起了宋輕羅今天來看他的時候,突然提出要檢查他傷口的要求,當時他只是覺得宋輕羅有點怪怪的,并未多想什麽,然而在看到李稣那誇張的傷口後,一種可怕的想法從林半夏的腦海裏浮起——在宋輕羅的身上,會不會也到處都是傷口?他沒記錯的話,李稣曾經告訴他,姜信在癫狂之前,也曾經不斷的在自己的身體上制造傷口,甚至用小刀刺自己的大腿。
林半夏頓時有些毛骨悚然,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教室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宋輕羅作為走讀生應該也離開了學校。看來明天得去找宋輕羅一趟,最好能找機會,看看他的身上,不過要找什麽借口呢?林半夏苦惱的想,宋輕羅又沒受傷,他總不能厚着臉皮去檢查他的身體吧。
腦海裏想象出出宋輕羅盯着自己,面無表情的一顆顆解開自己襯衫的情形,林半夏沒出息的臉紅了。
這天晚上并沒有下雨,林半夏本來還松了口氣,誰知道第二天剛到教室裏,就聽到一陣連綿的雷聲,接着瓢潑般的大雨傾盆而下,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說實話,在看見這場雨的時候,林半夏的第一個反應是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環顧四周,同學們依舊還在,顯然并沒有夢中那麽光怪陸離的景象。
林半夏有點心不在焉的拿出了課本,放到桌子上,正巧聽到有剛進教室的同學在旁邊大聲的讨論起了別的事。
“哎?你們剛才看到了嗎?學校門口的車禍真是慘烈啊。”
“是啊,死的那兩個真的好慘。”
“我沒看見屍體,就只看到了一地的血。”
“啧,那屍體那麽恐怖,還不如不看呢。”
“那兩人你認識嗎?”
“不太認識,不過好像有一個姓宋來着……”
本來林半夏還沒太在意他們兩人的對話,誰知這個宋字一出,他瞬間打了個激靈,扭身問道:“宋什麽??”
“不知道啊。”那同學被林半夏問懵了,“我只是記得他姓宋。”
林半夏沒有再問,站起來找同桌借了傘,抓起了傘不顧他的疑惑就開始往外跑。外面的雨勢極大,伴随着狂風,手裏小小的傘,幾乎沒什麽用處,等林半夏到了校外,渾身上下幾乎都濕透了。
校門口果然出了車禍,愛看熱鬧的學生們在門口堆了一堆,此時警察已經過來開始收現場,林半夏沒看見屍體,只看到了被撞的亂七八糟的小轎車和一地的血跡。他舉着傘,站在雨幕裏,一時間有點遲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詢問死者的身份。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激烈的争吵聲從警察旁邊的一輛白色面包車裏傳來,似乎是一個男生在和女生激烈的争吵,男生正恨恨的辱罵着女生,女生也不還口,嗚嗚咽咽的委屈哭着,聽起來十分的可憐。接着兩人的争吵升級,好像是男生用力的把女生推倒在了地上,女生想要從車裏出來,哭着喊着用手敲着車廂的門求救。
林半夏害怕出事兒,趕緊去和處理現場的警察說了一句:“警察叔叔,那個男的好像在打女的。”
警察一臉莫名其妙:“什麽?”
林半夏指了指面包車:“就在車裏,他們打起來了。”他猜測面包車裏,關的是事故的肇事者。
警察表情卻更奇怪了,他道:“什麽打起來了?”
“你沒有聽到聲音嗎?”林半夏愣了,“她還在敲車門呢。”
警察遲疑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聽錯了。”他眼神疑惑到了極點,“那車裏……放的是兩個死人啊。”
林半夏:“……”
警察說:“死人敲車門?”
林半夏:“……可是我真的聽到了。”
大概是林半夏的表情太認真太乖,不像是那種故意惡作劇的學生,警察猶豫片刻,還是走到了車廂的門口,伸手将車廂拉開了,嘎吱一聲,露出了裏面兩個黑色的裹屍袋。自然不可能有林半夏剛才聽到的争吵情形。
警察也笑着松了口氣,說:“小朋友,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死人哪裏會說話呢。”他朝着車廂裏面看了一眼,原本微笑的表情,卻瞬間僵在了臉上,只見本來應該幹淨無暇的車門上,出現了無數個鮮血印上去的手印,這些手印密密麻麻,簡直就好像一個陷入絕望的人,慌亂中拍打上去的。可剛才那屍體的模樣他也見過了,被撞的七零八碎,可能連個完整的手掌都找不出來,又怎麽能印出這樣的手印??他頓時陷入沉默,再看向林半夏時,眼神裏多了些恐懼的味道。
林半夏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一幕,他站在雨水裏,像只可憐的落湯雞,他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想要問警察死者的名字,可話還沒出口,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那個他關心的姓宋的學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側,正蹙着眉頭,不滿的盯着自己。
“你不是住校生麽?”宋輕羅問,“這麽大的雨,跑到學校門口來做什麽?”
林半夏看見他,立馬送了一口氣,心想果然只是巧合,他嗫嚅道:“我就是擔心……”
宋輕羅道:“擔心什麽?”
林半夏說:“我同學說出事的人裏面有個人姓宋……”
宋輕羅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他沒說話,抓着林半夏轉身就走。
林半夏被他用力的抓在手裏,踉踉跄跄的跟在後頭,兩人就這樣不顧其他學生奇怪的目光,一路回到了教學樓裏,進了辦公室後,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一套幹淨的校服,丢在林半夏的面前讓他換上。林半夏低着頭,聽話的換了衣裳,換完後發現這校服太過寬大,只是上衣就遮到了膝蓋上面,再穿上褲子,整個人就好像套在了巨大的麻袋裏,林半夏茫然道:“怎麽那麽大?”
宋輕羅見到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唇邊浮起笑意:“是你太小只了。”他伸出手,細致的将林半夏的袖口挽起。
林半夏乖乖的坐在宋輕羅面前,由着他打理,知道死的人不是宋輕羅,他真的松了好大一口氣,現在他看見下雨就害怕,總感覺雨水總會帶來不詳的事。
宋輕羅身上也濕了不少,林半夏道:“我不換衣服嗎?你不喜歡雨水吧?”
宋輕羅說:“你怎麽知道。”
林半夏:“我……”他自己也愣住了,“我也不知道。”他說出來的時候,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就好像這個念頭,已經深入靈魂似得,
好在宋輕羅沒有深究,說:“不用,等你回去了我再換吧。”
這倒是個檢查宋輕羅身上是否有傷口的好機會,林半夏想要把握住機會,于是道:“你還是趕緊換了吧,小心感冒。”
宋輕羅似笑非笑:“怎麽今天膽子這麽大?”
林半夏:“……”
宋輕羅:“難不成是也想看看我的身體?”
林半夏的小心思被拆穿,雖然故作鎮定,卻感覺自己的臉從兩頰燒到了耳朵尖。
“要看也行。”宋輕羅微笑道,“記得從頭看到尾,不準扭頭哦。”他說着,竟是真的脫掉了校服的外套,接着一顆顆的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和林半夏不同,他做這些舉動的時候,那雙黑眸就沒有離開林半夏的眼神片刻,裏面黑漆漆的,仿佛醞釀着風暴的夜空,好像要把林半夏生吞活剝,拆穿入腹。
林半夏被他帶着侵略性的目光看的心驚肉跳,不由的有些瑟縮,眼神也移開了,下一刻,下巴卻被宋輕羅捏住,硬生生的扭了回來。
“剛剛不是膽子還那麽大麽?”宋輕羅的聲音,竟是帶着些冷酷的味道,“怕了?”
林半夏:“沒有。”
“沒怕就看着。”宋輕羅說,“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但只要給了,就得給我好好的接着。”
林半夏被迫應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宋輕羅:你想要的都會有
林半夏天真臉:我想要錢
宋輕羅:………………沒事,我去賣血
林半夏:!!!!
↑宋輕羅賣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