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夢(完)
其實剛才交談的時候,林半夏就覺得奇怪,從出夢之後,宋輕羅一直沒有聯系上白路澤,自然也無從和他說起。關于自己體內封存之物的事,就算是和李稣解釋時,也從未說過是伴生者而不是異端之物本身。所以從理論上來講,白路澤沒有任何途徑可以知道宋輕羅體內封存的是崔高煜而不是那個夢。
可是從剛才他和白路澤交談開始,白路澤一直叫宋輕羅封存的異端之物為“東西”,林半夏起初只是感到異樣,直到,白路澤帶他來看了宋輕羅的視頻,他才明白了白路澤的用意。
所以白路澤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排除了別的選項,只剩下了一個答案——他也進入了夢境,甚至還知道了崔高煜是伴生者的這件事。聽着林半夏的質問,白路澤竟是沒有反駁林半夏的話。
他的沉默算是承認了這種說法。
林半夏心情複雜:“你真的進去了?”
“是。”白路澤慢慢的說,“可是進不進去,好像沒什麽關系,因為我的夢裏,他和現實裏沒什麽區別,他還是那副癫狂暴躁的模樣,依舊被關在精神病院裏。我在基地裏出不去,每周只能見他一面。”
林半夏:“……”
白路澤自嘲一笑:“連做個夢也真實得過分。”
林半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李稣他們也在夢裏,可是出來之後,依舊什麽都不知道,被宋輕羅輕易的騙了過去。
“他告訴我的。”白路澤說,“在我醒來前的那一刻,站在我的床邊說了一會兒話。”他的目光有些缥缈,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襯着那沒有血色的臉,模糊的好像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似得,“他說他被宋輕羅救了,讓我不要擔心,還說那東西已經徹底消失……他自由了……”
“可是他也太笨了。”白路澤說,“輕羅是什麽人,他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他就是個封存異端的工具,被他抓住的伴生者,能有什麽好下場。”
林半夏說:“你想利用我的憤怒,救出崔高煜?”
白路澤說:“不,我只是想見他一面而已。我等了他那麽久那麽久,只是想,再見他一次而已。”
林半夏不知道該說什麽,屏幕上的宋輕羅已經蓋上了被褥,推出了那個房間。然而即便是在被推出的時候,他也沒有睡着,眼睛半睜着,那雙漂亮的黑眸像是失去了光澤一般,黯淡極了。
林半夏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疼,他這樣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說白路澤和崔高煜這種情況。
崔高煜受盡了折磨也不想白路澤入夢,在即将離開夢境的最後時光裏,他們卻只能在夢裏見上一次,甚至連話也說不了幾句,便匆匆分離,再無聚首之日。
白路澤說:“你回去吧,他該找你了。”
林半夏知道他說的是宋輕羅,慢慢的點了一下頭。
白路澤看着林半夏離去,門一關上,屋子裏也跟着黑了下來,他睜着眼睛,視野裏只有黑暗。曾經,他很害怕黑夜,就像害怕下雨那樣,他害怕黑夜再把崔高煜從他的身邊帶走,可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崔高煜從未歸來。
那個在精神病院裏無比暴躁的瘋子,只是崔高煜的軀殼,自己追尋的靈魂,早已随着黑暗,跌入了無盡的深淵。
永遠也回不到他的身邊。
林半夏從白路澤那裏出來之後,就發現外面又開始下雨。不得不說,經歷夢境裏的那一切,他看到的雨水的那一刻,心髒條件反射的緊縮了一下。好在很快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來了,暗暗松了口氣。尋着來時的路線,林半夏重新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間,李稣和李邺已經不在了,倒是宋輕羅坐在沙發上,仰着頭,看起來正在小憩,但聽到他的腳步聲,立馬睜開了眼,輕聲的道了句:“回來了?”
“回來了。”林半夏笑着說。
他走到了宋輕羅的身旁,坐下,把一直捏在手裏的可樂給宋輕羅遞了過去。
宋輕羅看見可樂,神情柔和了許多,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然後嘟囔了一聲:“有點困。”
林半夏說:“困了就睡嘛,我剛才睡了好一會兒呢。”
“是嗎。”宋輕羅道,“有沒有做夢?”
林半夏說:“沒有哦。”
他正說着,便看到宋輕羅腦袋一偏,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不過片刻的功夫,呼吸就勻稱了起來,就這樣陷入了深眠。
林半夏坐着沒動,他的目光順着宋輕羅的臉頰,到頸項,再到被工作服遮擋嚴實的腹部,他知道,那裏曾經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了,但他卻深深的記住了它的模樣。
林半夏鼻子有點發酸,用臉頰蹭了蹭宋輕羅的發絲,掩飾住了自己眼睛裏浮起的澀意。
兩人在基地裏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啓程回家。
回去的時候,白路澤也出來送了他們,依舊穿着那件過于寬大的外套,笑着和林半夏揮手。
就算知道白路澤居心不良,林半夏依舊有些同情這個人,揮手回了回,因為表情不太對勁,被李稣看出了端倪。
李稣奇怪道:“哎?怎麽?這個白路澤啥時候得罪了你?”
林半夏說:“沒有。”
“那你怎麽是這個表情?”李稣問。
“我的表情很奇怪嗎?”林半夏說慢慢道,“可能是沒睡好吧。”
李稣偶爾了一聲,沒有多想什麽,出言叮囑林半夏回去了好好休息。
“對了。”林半夏忽的問道,“如果成了一個異端之物的伴生者,還會成為其他異端之物的伴生者嗎?”
“會吧。”李稣說,“雖然這樣的情況很少見,但也是有的,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沒事。”林半夏說,“就只是問問。”
李稣欲言又止。
回去的地方不同,李稣和李邺沒和他們一起走,宋輕羅開着車,載着林半夏往家的方向去了。林半夏從背包裏翻出了裝着小花的箱子,抱在懷裏思考着什麽。
宋輕羅忽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林半夏說:“如果異端之物沒了……那伴生者,會怎麽樣呢?”
宋輕羅微微抿了一下唇:“存在一段時間,然後徹底消失。”
林半夏:“……”
宋輕羅:“怎麽?”
林半夏說:“那如果消失了,基地裏豈不會發現那個夢沒有被封存?”
宋輕羅道:“發現又如何,反正現在可以檢測到箱子裏有異端之物,就算消失了,也和我沒關系。”他挑了挑眉,“最多被喊去問問話,他們還能拿我怎麽辦?”
林半夏道:“那如果白路澤想要在崔高煜消失之前,見他一面的話……有這個可能嗎?”
宋輕羅說:“沒有了夢境的支撐,誰也見不到箱子裏的崔高煜。”
林半夏:“……”
宋輕羅:“白路澤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林半夏說沒有。
宋輕羅輕嘆一聲:“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的,就算努力了,最好的結果也無法讓人滿意。”現在最好的結局是夢消失了,進入夢境裏的人都成功活了下來,其他的事,他們就算想要改變,也是無能為力的。伴生者之所以叫做伴生者,人如其名,必然是伴随着異端之物的消亡而消亡,沒人敢冒險把崔高煜從箱子裏放出來,誰也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林半夏不說話了,宋輕羅說的的确有道理,在龐大的組織面前,他能改變的事實在太少。
幾個小時後,兩人到了家裏。
現實裏他們只是在火車上短暫的睡了幾個小時,可夢中卻是足足幾十天,兩人到家後都有點累,簡單的洗漱之後,雙雙上床睡覺。算起來,林半夏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好好睡覺,幾乎是沾枕頭就着,這一次他完全沒有做夢,一覺直接從早晨睡到了傍晚。
朦胧之中,好像聽到屋子裏噼裏啪啦的,有什麽東西在鬧騰,林半夏迷迷糊糊的說了聲別鬧,屋子裏才再次安靜下來。
然而沒安靜一會兒,一聲凄厲的慘叫把林半夏從睡夢中喚醒了,他睜開眼,條件反射的從床上坐起來,聽到門口傳來咚咚咚的砸門聲,接着是季樂水崩潰的哭聲:“林半夏——救命啊——屋子裏有鬼啊——”
林半夏趕緊過去開門,看見尖叫雞梨花帶雨的趴着門上,一臉崩潰的叫着:“大佬呢?大佬在不在啊?半夏,他家怎麽也鬧鬼了!!”
林半夏說:“鬼?鬼在哪兒?”
季樂水指了指自己的家,崩潰道:“我不是上了班回來嗎,進屋之後,總是聽到卧室裏咔噠咔噠的,進去之後,看見小窟正在踮着腳尖想要拉抽屜,我沒多想,以為是抽屜裏有什麽他想要的,順手就幫他拉開了——誰知道——”
林半夏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季樂水咆哮道:“誰知道抽屜裏有小女孩!!!她還沖我笑!!!”
林半夏說:“朋友你冷靜一點。”
季樂水:“冷靜,我要怎麽冷靜,誰遇到這樣的事能冷靜?”
林半夏只好解釋:“她不是什麽鬼!是個人!”
季樂水:“……”
林半夏聲音小了一點,自己也有點底氣不足:“是我妹妹。”
季樂水:“……”
他瞪着眼睛瞅着林半夏,很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他心愛的朋友在開玩笑,可是無論怎麽看,他都只能從林半夏的眼神裏看出認真,于是季樂水更絕望了,聲音裏幾乎是帶了哭腔:“林半夏,這就是你和我說了幾年的妹妹啊……”
林半夏:“是不是很可愛?”
季樂水:“……”
林半夏:“你想清楚答啊,那可是我妹妹。”
季樂水覺得要麽是林半夏瘋了,要麽是自己瘋了,面對林半夏如此認真的提問,作為林半夏好友的他,竟是說不出別的話來,只能哽咽着從嘴裏憋出兩個字:“可愛。”
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林半夏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邊,趁着季樂水跑掉的功夫,小窟已經把小花從抽屜裏撈了出來,聽到走廊的動靜,兩個小東西都支了頭出來,小花表情怯生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季樂水那簡直比恐怖片還要吓人的叫聲吓到了。她看見林半夏,甜甜的叫了聲哥哥,林半夏趕緊過去,把她抱進懷裏,哄了兩聲:“乖,不怕哦,這個尖叫雞是哥哥的朋友,雖然膽子有點小,但人還是很好的。”
季樂水看着林半夏哄妹妹的模樣,悲傷的想着林半夏你可真不是人,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的人明明是我。
小窟看見小花被抱起來,也扯了扯林半夏的衣角,伸手示意自己也要抱抱。于是林半夏再次彎腰,一邊一個,把兩小只一起抱了起來。
季樂水站的遠遠的看着,目光在小花身上上下打量,不得不說,從抽屜裏出來之後,這小姑娘看起來還真挺可愛。長相和林半夏的确很相似,臉上帶着嬰兒肥,兩只眼睛圓溜溜的,還紮着兩個俏皮的羊角辮,怎麽看,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如果不是剛才還在抽屜裏看到她的話。
“快叫哥哥。”林半夏說,“哥哥膽子小,以後不可以再這麽吓他了。”
小花抓着林半夏的胸口,軟乎乎的對着季樂水叫了聲:“哥哥,對不起,小花不是故意吓你的。”
這麽個可愛的小東西對着自己道歉,季樂水那被吓到的靈魂的确得到了撫慰,但還是有點戒備,小聲道:“林半夏,你妹妹真的是人啊?”
林半夏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是啊。”然後把小花遞出去,“你來抱抱看嘛。”
季樂水猶豫片刻,在林半夏鼓勵的眼神裏,試探性的伸出了手。
小花也不怕生,又叫了聲哥哥,高興的被季樂水小心的抱了過去。
季樂水是獨生子女,雖然從小就想要個妹妹啥的,但也就是想想而已,他也沒抱過什麽小孩,小花一入懷,就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總覺得好像抱着一塊豆腐,稍微一用力,豆腐就碎了。
林半夏帶着慈祥的目光,指導着季樂水:“慢慢來,慢慢來,對,就是這個姿勢……”
季樂水這手足無措的樣子倒是把林半夏懷裏的小窟給看笑了。
兩人正折騰着,走廊那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林半夏扭頭,看到了宋輕羅,他手裏提着一大堆的菜,應該剛去了趟超市,道:“幹嘛呢?”
林半夏低聲道:“你把小花放出來了?”
宋輕羅說:“嗯,醒來之後就把她放出來了。”
“季樂水下班了。”林半夏說,“一拉開抽屜,就看到小花在裏面……”
宋輕羅沉默了兩秒,道,“抱歉,我忘了他在隔壁。”本來覺得周圍沒人,把小花放出來透透風也沒什麽,卻忘記了季樂水這只尖叫雞下班了,好在現在看他抱着小花小心翼翼的樣子,顯然是心大的忘掉了剛才發生的一幕。
林半夏和宋輕羅默契的對視一眼,決定換個話題,林半夏道:“買了這麽多菜,晚上吃什麽呀?”
“吃小龍蝦吧。”宋輕羅道,“我看菜市場的新鮮,買了幾斤。”
“好,我來幫你洗洗。”林半夏道。
最後的畫面,就變成了季樂水在客廳裏帶孩子,林半夏在廚房裏幫廚,說是帶孩子,倒不如說是陪着孩子一起看小豬佩奇。這可是小窟最喜歡的節目,非常大方的介紹給了小花之後,小花立馬就陷了進去,那雙眼睛就沒有從電視上離開過。
坐在旁邊的季樂水,恍惚中有種自己已經開始過育兒生活的錯覺,可惜兩個孩子的出生和他好像都沒啥關系,他倒是像個幼兒園老師。
林半夏蹲在廚房裏,拿着牙刷認認真真的刷着宋輕羅買回來的龍蝦,經歷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他愛死了這種充滿着煙火味的生活,一擡眸,就能看到宋輕羅穿着圍腰,正低着頭切菜,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道了句:“怎麽?”
“沒事,就看看。”林半夏趕緊收回眼神,有點不太好意思。
但也因此,看漏了宋輕羅勾唇一笑的模樣。
小龍蝦洗幹淨,放進鍋裏爆炒,再加上特制的香料,一大鍋香噴噴的龍蝦便出爐了。美味的氣味萦繞着整個屋子,讓人忍不住分泌了唾液。
林半夏從冰箱裏拿了幾瓶酒和可樂,三人就開吃了。
林半夏也不知道小花能不能吃人類的東西,嘗試性的給了她剝了幾只小龍蝦,小花不太喜歡,依舊心心念念的想着電視裏的佩奇,林半夏沒有再管她,把她和小窟放到沙發上,讓兩個小東西繼續津津有味的看電視去了。
季樂水吃着美味的晚飯,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被吓到的事,順口問起了林半夏老家的情況。
林半夏想了想,挑着能說的說了,說自己姑姑生了一場病,姑父和哥哥不知怎麽的也瘋了,一家人的情況都不太好,自己去給父母上了墳,以後每隔一段時間,都打算回去看看。
季樂水也聽過些林半夏家裏的傳聞,那個姑父甚至還給他打過電話威脅要過來找林半夏,當時他怕林半夏心裏頭不舒服,所以都沒有說這事兒,聽到一家人的下場後憤憤道:“就知道壞人有懷報,這人一家人在鎮子上都是有名的壞心腸,落到這個地步,也不可憐。”
林半夏笑了笑沒說話,因為有小花在,他對童年記憶裏的那些痛苦其實已經淡了很多,聽季樂水說着,就好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對了。”季樂水說,“你們出去的這段時間,有個老頭上門來找大佬,我問他叫什麽名字,他也不肯說,就說宋輕羅知道他。”
林半夏奇道:“找上門來的?”
“是啊。”季樂水說,“我讓他給大佬打電話,誰知道他說沒有大佬的聯系方式……我就奇了怪了,他都能知道大佬住哪兒,居然沒有大佬的聯系方式?”
這倒是怪事,林半夏看了宋輕羅一眼。
宋輕裏沉吟片刻,道:“嗯,我知道了。”
林半夏說:“誰啊?”
宋輕羅說:“以前認識的人。”他似乎不太想多聊這個話題,林半夏便沒有繼續追問。
飯吃到了晚上九點過,三人酒足飯飽,這才散夥。季樂水回自己的屋子去了,回去之前,反複和林半夏确認小花今天不會再出現在櫃子裏對吧?林半夏哭笑不得,為了不給季樂水弱小的心靈再造成陰影,只能讓小花保證,晚上都不要去隔壁串門,就算要去——也請從門口敲門進去。
得到了林半夏的保證,季樂水才放心的走了。
林半夏看着小花委屈的表情,解釋道大家不是害怕小花,就是覺得從櫃子裏出來有點不太禮貌,小花在家裏可以随便玩,在外面要懂禮貌——不要随便躲進櫃子裏。
小花點點頭,乖乖的說好。
林半夏看着她心都化了,他知道現在小花很不習慣,不過沒關系,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的來。
在季樂水走了之後,宋輕羅主動提起了他說的那個老人的事,他說不是想瞞着林半夏,當時季樂水在場,有些事不太好說。
林半夏立馬以為那個老頭和異端之物有關系,緊張道:“難道是又出什麽事了?”
宋輕羅道:“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林半夏明顯的從他的語氣裏察覺出遲疑,有點奇怪,心想從來沒有看見過宋輕羅這麽虛弱的表情,正想再問,就聽到宋輕羅輕輕的,用近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他介紹了一個賣家給我,那賣家後來賣了我玉佩,蘋果形狀的。”
林半夏安靜了兩秒,勉強消化了這個過于殘酷的事實,他已經發現了,那個傳說中的蘋果玉佩對宋輕羅的傷害比異端之物要大的多,甚至只是提那麽一句,光是在說的時候,表情就開始恍惚起來……
林半夏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心想這個世界怎麽會對宋輕羅如此的殘酷,他只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于是憤恨的撸起了袖子,道:“走,咱們找他說理去!這都騙了你一次了,還敢找上門來,看我不把他打個滿臉開花!”
宋輕羅幽幽的看了林半夏一眼:“所以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林半夏這才想起,李稣那貨嘲諷宋輕羅的時候,宋輕羅好像一直不在現場。
這下虛弱的人變成了林半夏:“你聽我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宋輕羅:你到底什麽時候知道的?
林半夏:那還得從十年前的一個冬天說起……
宋輕羅:????
林半夏:開玩笑的,就五月二十七號淩晨兩點十七分
宋輕羅:……你還記得挺清
林半夏心虛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