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猛虎薔薇(二)
好像真的是他看錯了,林半夏用手撫摸了一下照片的表面,只感受到了光滑的觸感,沒有再發現任何異樣之處。這走廊上的一排排照片,像是某種祭奠的儀式,記錄着每一個曾經住在這裏的人。從照片的順序來看,李稣他們家是這棟房子的第二任主人,之後別墅裏來來去去的人倒是不少,有大家族,也有小家庭,但是按照時間算起來,似乎每一任都沒有在房子裏住太久。
林半夏臨走時,又看了眼那老舊的快要褪色的照片,覺得待會兒還是得把宋輕羅拉來看看,怕照片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問題被遲鈍的自己忽略掉了。
宋輕羅睡完了午覺,才和林半夏出了門,松下了平日裏緊繃着的神經,兩人走在綠蔭成瀑的小道上。從別墅到大門,還有一段距離,林半夏走在前面,準備離開院子的時候,卻聽到旁邊傳來李稣懶洋洋的聲音,像是在和誰交談。
林半夏朝那邊一看,果然看到李稣在遠處的小亭子下面,亭子外面,遮了一層黑色的紗布,隔絕了周遭的陽光,林半夏只能隐隐約約的看到他的身形。他坐着,李邺半跪在他的面前,李稣的一只腳踏在李邺的膝蓋上,李邺正低着頭幫他穿着鞋,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把李稣惹惱了,擡腳就要踢過去。李邺伸手抓住了李稣的腳踝,制住了他的動作。
兩人又說了什麽,争吵的聲音越來越激烈,說是争吵,倒更是李稣一個人在發洩,李邺全程保持着冷漠的神情,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危險。林半夏瞧着有些擔心,這李邺要真的對李稣動手,李稣那個小個子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怕不是要被打的滿臉開花,然而正當林半夏如此想着,就看見李邺忽的低頭,在李稣雪白的腳背上落下了一個吻。
林半夏當場傻了,和他一起傻了的還有李稣,他急忙想要把腳收回來,可是抓住他腳踝的人根本不肯放手,慢條斯理的把鞋子套在了他的腳上,再一點點的系上鞋帶才算結束。
林半夏這才意識到,原來兩人不是在吵架,而是在打情罵俏,立馬扭頭灰溜溜的走了,嘀咕道:“我還以為他們真要打起來呢。”
宋輕羅顯然對此已經見怪不怪,雙手插兜,慢慢悠悠的往外面晃:“走了。”
林半夏這才回過味來,埋怨道:“我靠,你明明知道也不提醒我一下。”
宋輕羅說:“萬一是真打架呢。”
林半夏說:“這像是能打起來的樣子?”
宋輕羅挑眉:“他們兩個又不是沒打過。”
嘿,原來還有故事啊,林半夏立馬來了精神,道:“真打過啊?李邺舍得對李稣動手?”
“準确的說,是李稣對李邺動手。”宋輕羅順手摘了一片道邊的樹葉,握在指尖旋轉着,“那時候李邺還是個小孩,十幾歲吧,瘦的跟個猴子一樣,李稣把他痛揍一頓,他也沒哭,就這麽硬挺挺的盯着李稣,最後倒是李稣先怕了。”
林半夏想起當時在俄羅斯,李稣說過他和李邺的相遇,覺得李稣應該挺心疼李邺的啊,怎麽會對他動手?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宋輕羅繼續道,“這頓打,李稣沒留手,很的就差沒打斷李邺的骨頭,為什麽這麽狠——是因為李邺背着李稣,偷偷的成為了記錄者……”
林半夏:“……”
“記錄者都是普通人。”宋輕羅說,“既沒有搭檔可以保障他們的生命安全,也沒有太多的防護措施,說白了,就是為了錢铤而走險的普通人。雖然會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但是這種培訓,在那些東西面前,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視頻影像也好,文字描述也罷,從別人那裏聽過了千萬次,也不如自己親眼見證一次來的震撼,可這種震撼的代價,通常是自己的生命。
無數的記錄者,因為各種稀奇古怪的原因,死于第一次出任務,宋輕羅見的太多了,自然其實也明白李稣當時的心情。李稣做這行純屬被迫,如果能選,誰不願意當個整日悠閑的富家弟子,非要去冒這樣的險。
他是沒選擇的,可是李邺有啊。
李邺有着無限的未來,他性情堅韌,又聰明早慧。李稣把他從俄羅斯撿回來,就是想讓他過上正常人過的日子,無論過程如何,結局卻已經定了,李邺毫不猶豫的進入了組織,并且是以最危險的記錄者身份。
沒有長處的人,只能成為記錄者,用自己的眼睛記錄下所見所聞的一切,即便這一筆一劃中,耗費的都是自己的生命。知曉這一切的李稣,又怎麽可能不生氣,他怎麽舍得看着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小孩,和自己一樣成為犧牲品,有
宋輕羅這麽一說,林半夏便明白了李稣的心情,他有些感慨,道:“怪不得李稣那麽生氣。”
“是。”宋輕羅說,“如果不是你的确有特異之處,而且有我作為搭檔,我也不會同意你參與進來。”
林半夏羞澀道:“難道那時候,你就對我……”
宋輕羅冷靜的說:“不,那時候只是同情你。”
林半夏莫名其妙:“同情我什麽?”
宋輕羅:“窮。”
林半夏:“……”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宋輕羅此時突然意識到,當他說出某個敏感的字眼,傷害到的不止是林半夏,還有他自己。
于是安靜了一會兒,宋輕羅決定換個話題,說鎮子上是不是有賣瓷器的地方,他想過去看看。林半夏一聽,立馬警覺起來:“你帶錢了嗎?”
宋輕羅:“我不買,就看看。”
林半夏說:“就蹭蹭,不進來?”
宋輕羅:“……”
林半夏委屈道:“你剛才還說要給我買房子呢。”
宋輕羅半晌沒說話,最後無奈的從口袋裏掏出銀行卡,遞給了林半夏,林半夏接過卡非常開心,說那萬一人家支持支付寶可怎麽辦,宋輕羅卻已經很有經驗,說支付寶每天限額十萬塊,多的只能刷卡,讓林半夏放心。
林半夏握着帶着宋輕羅體溫的銀行卡,憂愁的想着,這心怎麽他娘的放得下來啊,看來還是得把宋輕羅看緊一點。
順着小路出去,就到了鎮子上,這鎮子大概位置太偏,商業化不算太嚴重,四處充滿了古樸的氣息,倒是有些意思。
太陽當西,周遭還是有些熱,林半夏在鎮子門口的小賣店裏順手買了兩根冰棍,自己吃一根,往宋輕羅嘴裏送了一根。兩人咂摸着冰,一邊走一邊看,因為是做瓷器的,周遭大大小小的店裏也是各式各樣的瓷器,小到鼻煙壺,大到水缸,什麽都有。不過這裏沒有古玩,全是剛出爐的東西,應該是對宋輕羅沒什麽吸引力。
林半夏如此想着,總算是松了口氣,也對宋輕羅放松了看管,一個不留神,兩人就走散了。好在鎮子不大,想來待會兒也能碰上,林半夏便沒有急着聯系他,繼續逛着周遭的商鋪,這些瓷器從林半夏的角度來看,個個都很漂亮,不過因為是商業用品,有點千篇一律的味道,不少物件在各個鋪子裏都能看到。
林半夏看了一圈,忽的在某間小店裏,被一對漂亮的青花瓷的細口瓷瓶吸引了注意力那瓷瓶放在角落裏。不太顯眼,但不知道為何,林半夏剛走進去就一眼注意到了它。瓷瓶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厘米的樣子,瓶口纖細,周遭畫着繁複的花紋。林半夏順手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卻發現這瓶子上的花紋不是尋常的靜物,而是人物畫作。仔細看着,像一個小孩站在一棟巨大的別墅面前,似乎正在哭嚎,旁邊圍着六個大人,有老有少,老的半蹲下來安撫着孩子,小的則狀似驚恐的看着前方,仿佛是那棟房子裏有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
一開始,林半夏以為這只是個少見的說故事的瓷瓶,然而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仔細的揣摩後,竟是發現這瓷瓶上的別墅,和李稣家裏的老宅很是相似,特別是構造和形狀,怎麽看怎麽覺得像。
站在老宅面前的一家七口人,則讓林半夏想起了他在李稣他家飯廳裏看到的全家福,他頓時覺得這件事巧合的有些不可思議,開口道:“老板,這瓷瓶怎麽買啊?”
店裏的老板是個女人,坐在旁邊的搖椅上,臉上蓋着蒲扇,正在午睡,林半夏進來了,她也沒興趣招呼,聽見他的問話,才懶懶散散的回了句:“三百。”
林半夏說:“三百啊?這麽便宜?”這瓷瓶是一對,看起來挺漂亮的,沒想到居然只要三百。
老板說:“後面再加個萬字。”
林半夏:“……”
老板道:“嫌貴?”
林半夏默默的把瓶子放下了,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別說這瓶子只是畫着李稣的老宅了,就算是畫上了他祖宗十八代,他也不可能花三百萬買下來。
老板說:“哎,小朋友,等等啊,買賣買賣,有買有賣,你都不講價,這買賣怎麽成得了呢?”
林半夏想了想,也是這麽個道理,說:“那你能少點嗎?”
老板:“你喊個價?”
林半夏咬咬牙,跺跺腳,喊了個自己能接受的價格:“三百五!”比他想象中的價格還多了五十呢。
老板:“……”
林半夏道:“行不行啊?”他喊出來之後真怕老板說你拿走拿走,今天這單就算開個張——這種話林半夏在夜市裏聽過了無數遍,每次一聽,心裏都會微微一顫,因為這話意味着他把價格喊高了。
老板半晌沒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半夏這種砍價方式震驚了,人家砍價都是砍個零頭,林半夏不一樣,他是直接操起大刀,把後面的零全給剁了。
林半夏也覺得這沉默的有點尴尬,小聲道:“那……不然,我再加點?”
不知是不是林半夏的錯覺,他說出這話之後,老板的語氣裏多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你加多少?”
林半夏道:“五……十?”
老板:“……”
林半夏:“不能更多了。”雖然他對這瓶子的确中意,可絕對不能給宋輕羅做一個壞的榜樣,不然他以後有什麽立場去盯着宋輕羅別亂花錢。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林半夏都以為自己要被趕出去的時候,老板揮了揮手上的蒲扇,不耐道:“錢刷門口的二維碼,趕緊走趕緊走。”
林半夏頓時喜笑顏開的對着老板道了謝,他朝着老板那兒看了好幾眼,看見老板是個挺年輕的漂亮女人,模樣娟秀,氣質溫雅,嘴角有一顆妖嬈的美人痣,倒是和手裏的蒲扇,身下的老人椅顯得格格不入。
這也和林半夏沒關系,他拿了兩個瓶子,沒敢問老板能不能包一下,默默的去門口掃了二維碼——他怕自己再多說一句,老板就會把他趕出去。
心滿意足的花了三百塊,買了自己喜歡的瓶子,林半夏美滋滋的找宋輕羅去了。出門不遠,他就發現了蹲在路邊的宋輕羅,宋輕羅正聚精會神的看着路邊一個擺放着瓷器的小攤,似乎看中了什麽。
林半夏悄咪咪的走到了他的身後,就看見他家宋輕羅頂着那張不食煙火,仿若天仙的漂亮臉蛋,冷靜的對着老板來了句:“老板,可以現金加支付寶付款嗎?”
林半夏:“……”這句話怎麽那麽心酸啊。
老板也被逗笑了,說帥哥你是真的想要嗎?這麽多東西加起來可不便宜。
宋輕羅道:“我先付定金,你給我送到這個地址去,到時候有人付尾款。”
“行吧。”老板點點頭,正打算答應,注意到了出現在宋輕羅身後,表情猙獰的像個鬼似得林半夏,渾身一哆嗦,“帥、帥哥,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宋輕羅一扭頭,看見了居高臨下俯視着他的林半夏,呼吸一窒。
林半夏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裏往外擠:“就看看不買?”
宋輕羅:“……”
林半夏:“就蹭蹭,不進去?”
宋輕羅心虛的垂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眉頭微微蹙起,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這美人哀愁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了心軟了大半——才怪呢!!林半夏他娘的可是清清楚楚記得眼前這人在床上如狼似虎的模樣,他顫抖地跪着爬開,也能被握住腳踝一點點的拽回去——
什麽柔弱的美人,都他娘的是騙人的!
“你說我,你還不是買了。”注意到了林半夏懷裏抱着的瓷瓶,剛才還無比心虛的宋輕羅頓時有了底氣,“怎麽就不讓我買!”
林半夏:“嘿,你猜猜這瓶子多少錢?”
宋輕羅:“十萬?”
林半夏:“三百五!”
宋輕羅立馬回頭,看向給他報價的小販,小販被宋輕羅那雙黑森森的眼睛一瞪,連忙幹笑道:“我就随便喊喊,誰知道帥哥你認真了啊。”他心裏嘀咕也不知道這帥哥是做什麽的,眼睛一瞪,一股子殺氣騰騰的讓人腿軟啊。
林半夏本來還想再教訓小販幾句,讓他別欺負人沒見識,卻發現宋輕羅盯着他的瓷瓶看了一會兒後,表情有點不對勁,手一伸:“給我看看。”
林半夏懵道:“怎麽?”他把瓷瓶遞到了宋輕羅的手裏。
宋輕羅接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越看表情越凝重,問道:“你這瓶子是在哪兒買的?”
林半夏:“就在剛才的店子裏。”
宋輕羅說:“賣的人長什麽樣?”
林半夏說:“是個……挺漂亮的女人,唇角有一顆美人痣,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
宋輕羅眼神馬上變了,竟是顯露出幾分慌亂,他道:“帶我過去。”
林半夏急忙點頭稱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很少從宋輕羅臉上看到慌亂的神情,經歷了那麽多的事,好像無論發生什麽,他都是淡然處之,沒有什麽事能讓他亂了手腳。
難道是瓷瓶真的有問題?林半夏一頭霧水的帶着路,把宋輕羅帶到了剛才他買瓷瓶的店子裏。
只是賣給他瓷瓶的女老板不見了蹤影,門口坐着個乘涼的光頭大漢,手臂上還是誇張的紋身,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宋輕羅上前問道:“不好意思,剛才賣這個瓷瓶的女老板還在嗎?”
那大漢不耐道:“什麽女老板,這裏只有我一個老板!”他擡起頭,看到了宋輕羅的臉,眼裏頓時浮起不懷好意的笑容,輕佻道,“喲,不然你來這兒做女老板?”
林半夏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對宋輕羅說這種話,驚的下巴差點沒掉。
宋輕羅向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不然基地裏的那些伴生者也不會這麽怕他,他的好脾氣,都只給了林半夏一個人,至于其他人——
宋輕羅直接伸出了手,那大漢還在調笑,畢竟宋輕羅那手修長白皙,怎麽看都不像是能打架的人,倒像是個彈鋼琴的。他也沒動,就看着那雙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掐住了他的脖子。大漢條件反射的想要掙脫,可是當那雙看似細膩,好像和女人一樣漂亮的手掐住他脖子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雙手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脆弱,無論他用了多大的力氣,也無法撼動分毫。
就這樣,他硬生生的被宋輕羅提了起來,兩百多斤的人,在宋輕羅的手裏,輕飄飄的像張單薄的紙。
宋輕羅臉上沒什麽表情,捏着人的脖子,表情冰冷,看着那人的臉色在自己的手中因為窒息逐漸變紫,眼神也開始慢慢渙散,掙紮變得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真的死在宋輕羅的手裏。
林半夏見到情況不對,低低的喚了一聲輕羅,宋輕羅黑色的眼眸閃了一下,掐住那人脖子的手瞬間松開了。
“咳咳咳——”大漢直接軟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着,青紫的臉迅速回血,他恐懼的看了宋輕羅一眼,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想跑,誰知還沒跑出去幾步,就聽到身後一聲冷冷的“滾回來”。
這聲音不大,好像符咒一樣讓大漢停下了想要逃離的腳步,他顫顫巍巍的扭過頭,看向宋輕羅,像在看着一個怪物。
“剛才你店裏的女老板呢?”還是同樣的問題,還是同樣的語氣,宋輕羅聲音輕柔的不像質問,可在大漢耳朵裏,卻比質問還要可怕。
“沒、沒有女老板啊。”大漢滿頭都是冷汗,被宋輕羅盯着,甚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這店子是我一個人在守,哪有什麽……女老板……”
宋輕羅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林半夏,林半夏道:“真的有,我這對瓷瓶,就是在女老板那裏買的。”
大漢看了眼瓷瓶,慌亂的搖搖頭,示意自己完全沒見過這東西。
這時候,就算是林半夏也看出他的确是沒有撒謊了,但是之前他分明就是在這個店裏買的東西。
宋輕羅和林半夏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轉身進了店裏,留下老板一個人,站在門口想走又不敢走,只能哆哆嗦嗦的躲到了門旁邊,簡直像是個慘遭惡男蹂躏的弱女子。
進店之後,林半夏确定自己沒有記錯,這個店的擺設和他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甚至搖椅和蒲扇都還在,除了女老板不見了之外,一切都沒有別的變化。
“就是在這裏看到她的。”林半夏指了指搖椅,“她當時坐在這裏和我說的話,我記得很清楚。”
宋輕羅走到搖椅旁。
林半夏繼續四處打量,很快,他就有了發現,驚奇道:“輕羅,你看那個盤子。”
宋輕羅擡頭,看向林半夏說的地方,離他們不遠處的櫃子上,擺放着一個圓形的青花瓷盤,瓷盤上,青色的花紋畫出了一個妙齡女子,正坐在搖椅上乘涼,女子手裏拿着團扇,神态悠閑,這畫的工藝不錯,女子的神态活靈活現,而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女子唇邊的那一枚美人痣。
宋輕羅伸手就把瓷盤拿了過來,用手重重的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确認什麽。
林半夏在旁邊不敢吭聲,靜靜的等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分鐘,或者五分鐘,如同雕塑一般靜止不動的宋輕羅忽的開了口。
他說:“半夏,你知道我一直在找的東西是什麽嗎?”
林半夏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宋輕羅偏過頭,輕輕的靠到林半夏的耳邊,輕聲道:“我的媽媽。”
林半夏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林半夏: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
宋輕羅:?
林半夏:小蝌蚪?
宋輕羅:你過來我保證不操你。
林半夏: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