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個小時之內被同一個人偷親兩次, 這一次還實打實真的親到了。

從未有過這種體驗的純情關校霸腦子當場宕機,如同一座僵硬的石雕, 沒了動作也沒了思想。

顧安寧親完這一口又乖乖坐回到書桌對面的位置。

她用手按在左胸口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亂撞,又像是有無數煙花在心髒深處同時綻放。

為了嚴謹起見, 她又用手背探了探自己臉上的溫度, 很好,差不多可以煎雞蛋了。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顧安寧對喜不喜歡這個問題終于有了直觀的認識。

她端坐在寬大的會客椅上, 雙手乖巧地相疊放在膝蓋上:“如果書上說的沒有錯的話。”

顧安寧的聲音很穩, 她像是在課堂上說出一道數學題的答案,眼裏盡是認真的神色。

她說:“關星河, 我也喜歡你。”

整個房間裏好像只剩下“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我雖然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衡量喜歡的标準是什麽, 但人的生理反應不會是騙人的,所以現在我可以回答你,我喜歡……”

“不行!”關星河終于從雕塑狀态下複活, 一開口就粗暴地打斷了顧安寧的話, “你不能喜歡我!”

這話一出,原本彌漫在屋內的粉紅色泡泡瞬間破裂,化作尴尬又僵硬的氛圍一點點在兩人間延伸開來。

顧安寧第一次和人表白心跡,其實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鎮定。

但口出驚言的關同學十分善解人意地把她從這種狀态下拉了出來,小鹿也不亂跳了, 臉蛋也不發燙了,智商也終于占領高地了。

“你什麽意思?”顧安寧看着關星河,語氣不善,“問我喜不喜歡你,我回答了,現在你跟我說不能喜歡你。關星河,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回形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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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認識顧安寧以來,關星河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小花貓,目光不善地亮出了自己的小爪子。

“我的意思是……”關星河停頓了一下,才十分艱難地繼續道,“我有病,所以你不能喜歡我。”

??

是腦子有病嗎?

顧安寧真實疑惑了:“我喜歡你,會讓你的病情加重?”

那自然不是。

“所以關星河,你到底想說什麽?你今天莫名其妙挑起這個話題,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有病?”

顧安寧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帶上了嘲諷的語氣,沒想到關星河卻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是,我就是想要和你說這個。”

顧安寧簡直要氣笑了,她放棄了端正的坐姿,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會控制不住情緒。”關星河咽了一口唾沫,右手死死握着拳,“會、會發瘋。”

“這事兒我知道,那晚在天臺上你就說過了。”顧安寧面色不變,“稱不上什麽發瘋。”

“不,那是因為你沒有看見過我發病時候的樣子……”

“星河!”巨大的書架後面突然傳出關星海的聲音,“不要說了!”

顧安寧和關星河兩人皆是一驚,他們兩在這裏我喜歡你你喜歡我讨論了大半天,萬沒想到書房裏還有第三個人在。

關星河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你為什麽在這裏?”

“我來這裏找本書,你們進來後就直接坐下了,我不想打擾你們所以就沒出聲。”關星海見自家弟弟的臉更黑了,于是又急切道,“星河你信我,我沒有故意偷聽。”

顧安寧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別的不說,就不會說話這一點,這兩人絕對是親兄弟沒錯了。

果然關星河的表情更冷了,他沒有再看關星海,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我們還沒說完,你先出去。”

因為不能宣之于口的愧疚和自責,這些年來關星海對這個弟弟的話向來都是能順着就順着,但今天他卻反常地停在原地,對着關星河輕聲道:“星河,你喜歡安寧,安寧也喜歡你,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你什麽都不要想,就順着自己的心意談一場戀愛好不好?”

顧安寧還是頭回見到做哥哥的開明到好聲好氣反過來勸慰親弟弟早戀,心裏覺得十分神奇,不由多瞧了永遠一副精英模樣的關星海一眼。

沒想到聽到這句話關星河情緒一下子爆發了:“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你們誰也不許私下找她!不許插手這個事情!”

顧安寧差點被吼懵了,倒是關星海像是習慣了這種情況,臉上絲毫沒有露出詫異的神情,還十分熟練地給弟弟順毛:“好,好,我們不會插手的,星河你別激動。”

關星河閉着眼,在原地做了兩次深呼吸,才終于找回一貫的語調:“你先出去。”

關星海顯然不敢在這種時候繼續勸說,見關星河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二話不說直接出了書房。

顧安寧在書包裏掏出運動會上沒喝完的水,擰開蓋子遞過去:“還好嗎?”

關星河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然後對着顧安寧嚴肅道:“他的話不可信,之後我媽我爸或者是我哥找你,不管他們許什麽條件,你都不要答應和我談戀愛,聽到了嗎?”

這話裏的信息量實在不小,顧安寧頭一回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你說你家裏人可能會私底下找我,說服我和你談戀愛?”這實在太奇怪了,“為什麽啊?”

“不是可能,是一定。”關星河語氣帶着微妙的嘲諷,“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他們覺得能幫助緩解我病情的,就一定會用盡手段,讓人自願到我身邊的。”

“自願”兩個字被他加了重音,顧安寧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上一回關星河格外在意自己的接近是否和嚴董有關的事情。

兩人間的談話被關星海這麽一打岔,話題看起來是偏了,但所有的症結依舊在關星河的病上。

好在關星河這會兒說話不再像擠牙膏,而是直接說出了顧安寧最關心的問題:“躁郁症,狂躁和抑郁交替不規則發作的精神障礙。”

顧安寧其實并不了解躁郁症,但在關星河的敘述中,她至少知道了之前關星河對幹架異常的熱情、情緒不受控、厭食、失眠等等症狀都是因為躁郁症。

“原來就一種病啊。”顧安寧的語氣裏竟然還透露出一點輕松,“看之前你的情況,我還以為你很多種疾病纏身。”

這回輪到關星河氣急而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躁郁症’三個字意味着什麽?”

關星河直接在書桌底下的抽屜裏翻出一個光盤,直接放入到筆記本的光驅內:“你自己看!”

電腦裏已經開始播放無聲的視頻,畫質不算太清晰,但裏面那個十來歲的孩子殘忍的動作卻依舊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小時候的關星河,他窩在床腳處,低着頭看不清神情。

一條渾身白毛的京巴犬趴在他的腳邊。一人一狗安靜了很長時間,京巴犬似是不耐煩了,蹭着他的腿去咬他的褲腳。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刻,安安靜靜的小星河突然一腳踹開腿上的京巴犬。

這一腳踹的又狠又重,小小的京巴犬狠狠撞在衣櫃上,随即滑落到地上,後腿一抽一抽,沒了動靜。

可關星河的動作還沒停,他踹了狗,又順手将床頭櫃上的臺燈、相框,所有能拿起來的東西,統統砸到地上。

飛濺的碎片蹦起來,在他精致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這會兒顧安寧已經可以看清那張臉上的表情,狠厲、憤懑,烏黑的眼像是一個探不到底的深淵,藏着毀滅一切的瘋狂。

屋裏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關星河又伸腿去踹櫃子,生死不知的京巴犬就躺在櫃門旁,可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啪!”

關星河将屏幕按下,所有畫面回歸黑暗。

“怎麽樣,現在知道什麽是躁郁症了嗎?”關星河緊握的右手指甲已經掐進手心,可他渾然不知,只盯着顧安寧發問道。

顧安寧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她愣愣地擡頭:“那條狗,死了嗎?”

“沒死。”

顧安寧松了一口。

“在它養好傷的第二個月,我又發了一次病,這一次,它真的死了。”

就像他曾經告訴過顧安寧的那樣,那條受了傷害還傻乎乎往他身邊湊的傻狗,最後還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書房裏安靜下來,只剩下關星河壓抑的聲音:

“天臺上那次是你運氣好,可運氣再好你也被我傷了手腕。那一次還不算徹底的發病,如果真的發病,你看到那傻狗是什麽模樣了。”

“因為這個病,我身邊根本沒有人願意靠近。可醫生說這樣會加重我的病情,于是我家裏想盡了辦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我身邊有了一撥換一撥的‘真心朋友’。”

“可是我不希望你也是,難得輕松過了段日子,我不想最後又變成面目全非的模樣。”

“小矮子,我會轉學,就這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幼苗培育活動感覺好萌啊,所以想趁此機會把很喜歡又沒時間寫的一個腦洞寫出來,大概這兩天就會開文,喜歡的小天使求個收藏呀~

《我見諸君皆枯骨》

顧景行在十八歲那年中了一張5.7億的福利彩票,之後買地囤房,火速成為晉城赫赫有名的暴發戶。

與他錦鯉發家一起被人津津樂道的,還有他養的一只金絲雀,在晉城最貴的那塊地皮上,從他十八歲起,養到二十三歲,整整五年,無一人窺見其真容。

某天顧景行醉酒,一群好奇心過剩的狐朋狗友将人送回金絲雀處,打開房門——

斷肢殘骸和綠色的人腦在黑暗中散發着瑩瑩幽光,白裙黑發看不見眼睛的女鬼從屋內飄出。

“啊——救命啊——”

【喜好收集黑暗事物出場自帶詭異BGM的陰郁小姐姐 X 發家致富全靠命的錦鯉暴發戶】

食用提示:

1.文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女主眼中所有人都是白骨模樣。

2.沒有鬼,沒有超自然現象,女主畫風比較清奇。

3.二哈男主真的怕鬼。

感謝"月雨"小天使的地雷,感謝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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