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面,他繼續道:“世事無常,我怕,怕這一去一回就再也見不到了,就像當年跟我大哥那樣。”

荀彧清楚他的擔憂,不好貿然接話。

“這麽多年我都堅持了,不急這一時。醫院裏的人是我爸,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深吸一口氣,曹丕仰頭想要抑制自己情緒上的波動,“無論手術結果好壞,我都必須要陪在他身邊。”

“小丕,”荀彧接過他遞回來的機票,平和的笑容裏更多了些欣慰,“你長大了。”

曹丕有點不好意思,于是故作嬉笑,“我也是有私心的。”

60

冬天過去了,氣溫一點點回暖,春天在一點點臨近。

司馬懿在家收拾回國的行李,卻接到研究所助理的電話,說是所裏來了個人想跟他談談研究成果投入到應用技術領域的合作授權事宜。

想起自己剛好打算回研究所取一份文件,司馬懿沒有太多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半小時後,他已在研究所門口停好了車,跟着助理往客人等候的會議廳走去。

會議廳的大門打開,裏面盈滿溫暖的陽光,一束一束透過百葉窗,那麽生動。

窗前,一襲黑色正裝的人聞聲轉身,褪去了少年青澀的面容上浮上未變的笑,真誠又帶點可愛的傲慢。

“好久不見,司馬老師。”

風吹進屋裏,伴着今日的暖陽,撫平經年的憂傷、受傷、不快樂。

在正好的春光裏。

終于,等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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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

終生監|禁

——你本該被處以極刑,但我有能力讓你不死,甚至,免于刑罰。

——可惜,我并非貪生之徒。

——只怕,由不得你。

……

……

——終究是你,技高一籌。

******

末島,晴空萬裏。

這裏遠離戰火,受到重重軍事保護,永遠祥和平靜。傳聞,那是C國的天堂,只有在戰場上為國家立下非凡功勳的人才有資格在退役後居住到那裏。

末島。

這兩個字本身就是誘惑,是榮耀,是所有年輕士兵們終極的向往。

“天堂,呵……又是一群自以為到了天堂的傻瓜啊。”

病床上,面色蒼白的男人轉頭望向窗外雀躍而過的一行人,眼裏已不再有早先的悲憫,取而代之的是習以為常的麻木。

另一個身形不算高大的黑發男人站在病床邊俯視着他,眉頭緊蹙,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

片刻後,蒼白的男人收回視線,把臉轉正,閉上眼,慢慢躺回了病床上,莊重而肅穆。

“拜托了,曹丕。”他說。

沒有回應。

“拜托了。”他重複了一遍。

又是一陣沉默,被喚作曹丕的黑發男人擡頭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做最後的艱難決定。

“不後悔?”

“不後悔,求之不得。”

“那你睡吧。”曹丕轉身往外走。

“好。”

拉着門把手在病房門口停住,曹丕最後看了眼沐浴在夕陽裏的病床上的人,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然後,他關上門,離開。

穿過長長的走廊去到診療樓外,黃昏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曹丕在樓前的長椅上坐下,面無表情地看着被醫護人員帶到草坪上或散心或複健的病人,靜如雕塑。

這裏的每一天似乎都是這樣,平淡、緩慢、無趣,像一條深不見底的長河,将人裹挾其中,任之沉淪。

雙臂随意地搭上椅背,曹丕仰頭望向偶有海鳥掠過的天空,眼裏有些不明的情緒,湧起又沉下。

郭嘉按照規定的時間往研究所的方向趕去,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哼着小曲兒,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突然,他停下來,往後倒退了幾步,“曹丕?”

含混地應了一聲,曹丕保持着望天的姿勢一動不動。

“你怎麽還在這兒坐着?晚上的實驗時間就要開始了。”

“實驗。”哼笑一聲,曹丕低下頭往長椅邊上讓了讓,“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歪着頭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郭嘉挨着他在長椅上坐定,“你問吧。”

“你當初為什麽要來末島?”

“好奇。”郭嘉想了想,說:“研究異能者這樣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應該沒人能抗拒吧。”話音剛落,郭嘉就意識到自己言語上的不妥,“呃,抱歉,我忘了你……”

不置一詞地笑笑,曹丕垂着眼,許久無言。

殘陽斂去了餘晖,海風漸起,從四面襲來。

“只因我們天賦異禀,就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什麽?”

“我們在戰場上為國家出生入死,以損耗自身為代價,把自己擁有的異能發揮到極限。想要立功,在退役後能夠上島被授勳,享有應得的榮譽。可是,”曹丕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緊,骨節泛白,“直到踏上這片土地,我們才發現,沒有鮮花掌聲,也沒有勳章嘉獎。我們得到的,是一個新的編號,和被當做實驗對象的囚徒生活。可笑的是,外面的人還都在羨慕我們的能力,甚至妒忌我們立下的卓著戰功和上島的資格。”

郭嘉的鞋尖不老實地踢着腳邊的碎石子,看起來他并沒有受到這一沉重話題的影響,“你們重視榮譽,你知道我們重視什麽嗎?”

曹丕瞥他一眼,試探地給出了回答,“研究成果?”

沒有肯定或是否定,郭嘉自顧自說道:“我的導師,荀教授,異能者研究計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在向我傳達上級的秘密調令時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

“郭組長!”一個匆匆跑來的醫務人員打斷了二人的對話,“郭組長,剛剛有個恢複期的異能者在病房裏異常死亡,編號CX1025。”

“夏侯尚?!”一臉鎮靜地從長椅上站起,郭嘉下意識地看了眼曹丕,卻只看到他半低着頭的樣子。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态,郭嘉擡眼對醫務人員道:“有對死因的初步判斷嗎?”

“髒器衰竭,不過,”醫務人員皺了皺眉,“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荀教授那邊我們也派人通知了。”

“也好。”郭嘉說着就要擡腳離開,卻被腕上傳來的力道拽住了,“曹丕?”

“你還沒告訴我,”曹丕依然低着頭,叫人看不清表情,“他說了什麽?”

愣了一會兒,郭嘉才反應過來,“他說啊——”從上往下望着他的頭頂,郭嘉不經意看到黑發裏幾縷刺眼的白,心頭倏地便掠過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但也只是一瞬。很快,郭嘉又恢複了往日裏總是顯得漫不經心的模樣,伏到曹丕耳邊輕輕說完了後面的話,旋即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不是所有成果都能成為公諸于衆的成就。”曹丕輕輕嘆了口氣,“他大概是想告訴我,這島上的人都是要犧牲些什麽的,且大不必怨天尤人,畢竟,”擡頭看向對面的審訊官,他嘴角噙上一點自嘲的笑意,“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命運。”

鋼筆在紙張上的摩擦聲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審訊官蓋上鋼筆帽,“啪”的合上記錄本,什麽也沒說。片刻後,他起身繞過訊問桌走到曹丕身後踱起了步子。安靜而狹小的審訊室裏反複響着軍靴靴跟扣地的聲響,無端的壓抑。

好在曹丕并未感到任何不适,他只是安靜地坐在審訊椅中,等待審訊官的下一輪發問。約摸過了一分鐘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太陽穴被什麽冰涼的東西抵住了,與此同時,頭頂傳來審訊官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事實上,我并不感興趣郭組長或者說是荀教授講的那句話是什麽。”手裏的鋼筆開始從曹丕的太陽穴向下滑動,從頰側一直向下到颌骨,再到脆弱的頸項咽喉,繼而在下巴處施力往上一頂,迫使他仰起頭對上自己的面孔,審訊官一向刻板的臉上竟仿佛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我更想知道,夏侯尚拜托你做的事是什麽。怎麽你走後沒多久他就死了呢?你在病房裏到底還做了什麽?如實交代。”

直視着他的眼睛,曹丕一字一頓道:“我、什、麽、也、沒、做。”

審訊官微狹的眼裏反射着銳利的冷光,顯然很不滿意曹丕的回答。

過分的仰頭動作令曹丕有些呼吸不暢,“長官,您再不松手,恐怕要擔上刑訊犯人致死的罪名了。”

“你有這麽脆弱?”冷笑一聲,審訊官還是移開了鋼筆,擡腳往訊問桌後走去,“你該慶幸,我對刑訊這種手段向來興趣不大。”

“卻也不是沒有。”活動着重獲自由的脖頸,曹丕的言辭竟多了些挑釁的意味。

眼角一抽,審訊官也不知是真是假地扔出一句,“你知道就好。”坐回椅中,他重新翻開記錄本,“別試圖轉移話題,來吧,我們言歸正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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