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遲歡在改設計圖。
前天，他将設計圖初稿發給黑白看。風格方面，黑白沒意見。細節方面，有補充有删減和塗改。
面對即将修改好的設計圖，遲歡突然想在書房給他辟飄窗。
手機響了。
“喂？”
“是不是你告訴顧臨風我的事的？！”
遲歡微怔，“顧臨風是誰。”
遲穎怒道：“麻辣雞！顧臨風是一去人如故，你不知道？不是你說的？他現在天天纏着我！！甩都甩不掉。”
似乎，有點印象。
遲歡道：“顧臨風不是有女朋友嗎？”
遲穎道：“鬼知道！我不想知道。最讨厭二三次元混合不清的。媽蛋，居然還隐瞞我，老娘是吃蠢長大的嗎？！現在弄得那個金碧池也來騷擾我！好像把他們都炸死！”
“……”
遲歡道：“姐，你冷靜！”
遲穎深呼吸，“你在哪兒？最近在做什麽？聽說你跟黑白走得更近了？你是不是基，實話告訴我，我不打你。”
“……”
遲歡道：“白白就是季早。他剛買了套房子，請我幫他設計，所以交流比較多。”至于吃飯、看電影、喝下午茶等等，還是不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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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穎道：“你說什麽？！！”
遲歡道：“……季早是黑白。”
遲穎道：“季早很早就知道你是蝸牛了？”
遲歡道：“大概是酒會的時候吧。”
遲穎道：“所以是季早告訴顧臨風我的事情的？麻辣雞！！”她挂了電話。
遲歡：“……”
季早會不會有事？
希望遲穎手下留情吧。
遲歡繼續淡定地修改設計圖。
三分鐘後，遲穎的電話又來了。
遲穎道：“什麽時候放假？”
遲歡道：“随時。”
遲穎道：“搬到我這兒來。今天晚上我去接你，自己把東西收拾收拾。”
遲歡道：“姐，不用了。”
遲穎道：“研究生你要繼續住校？”
遲歡道：“不是。”
遲穎道：“那就現在搬過來。”
遲歡遲疑。
産生不住校念頭的時候，遲歡就沒想搬到遲穎那兒，只想着自己在外面租個小房子。前陣子跟季早聊到這個話題，兩個人也說了房子裝修好一起住。雖然可能是玩笑話，但也可能是真話。
總之，遲歡不想住遲穎那裏。
遲歡道：“我在外面租了房子。”
遲穎道：“租好了？”
說好了等于租好了吧。遲歡道：“恩。”
遲穎道：“一個人住？”
遲歡道：“不然呢？”
遲穎道：“那行吧。”又挂電話。
兩通電話說完，遲歡已經沒心思在設計圖紙。再想剛才遲穎說的事情，他給季早打了電話。
季早接的很快，“什麽事？”
遲歡道：“白白，是你告訴顧臨風我姐的事情的嗎？”虛實結合，知道隐形的智商是蝸牛的姐，蝸牛是遲歡，遲歡的姐是遲穎的人，遲歡知道的人中只有季早。
季早沉默片刻，道：“恩，是我。穎姐說了什麽？”
遲歡道：“我姐不喜歡将網絡與現實混為一談，她覺得虛拟的就是虛拟的，沒必要扯入現實中。而且顧臨風似乎還瞞着她，她很生氣。而且，顧臨風有女朋友。”
遲歡不悅。上次他在酒會見過，顧臨風身邊的女生雖然漂亮，但是一看就覺得不好相與。
而且，保證彼此的隐私是尊重。
他和黑白從網絡到現實，是緣分。但這沒必要扯到其他人身上。
季早道：“對不起，我去跟穎姐道歉。”
遲歡道：“也不用。我剛才告訴我姐你就是白白，不知道她會不會去找你，你做好思想準備。我姐她……挺厲害的。”
季早道：“恩。顧臨風沒有女朋友。”
他只能幫顧臨風到這兒了。
遲歡道：“金小姐不是顧臨風女朋友卻以他女朋友的姿态出現，這本身就是顧臨風的問題了。而且金小姐之前在網絡上說我姐，當時顧臨風對金小姐的态度也不算強硬。我不會插手的，你也不要再問他們了，随他們去。”
季早點頭，“設計圖修改好了嗎？”
遲歡被拉回思緒，道：“差不多了。你覺得将書房的窗戶改成飄窗，怎麽樣？”
想象一下，似乎不錯。
季早道：“好！”
遲歡投入設計圖的修改。
季早投入對飄窗的想象。
二十分鐘後，工作室的助理的電話扯斷他的想象，告知他，有位自稱遲穎的女士要求見他，看起來面色不虞。
季早忙開車過去。
十多分鐘後，季早到工作室。
遲穎看着并無等人的不耐。
遲穎不是第一次看到季早，但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他。季早的年紀比她小些，但眉宇間的自信與成熟清晰可見。然而，他的眼眸裏有浮躁。他雖成熟，卻不夠沉穩。
助理和季早一起進門，給遲穎換了一杯茶。
季早有些緊張，道：“穎姐，抱歉，久等了。”
遲穎挑眉，“沒關系。”她笑道：“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兩件事情。黑白，你怎麽知道是我？”
愉悅的笑讓季早卸下防禦，看起來很無害。但有遲歡的提醒在先，季早不敢大意，道：“我知道蝸牛是遲歡，你是他姐，所以猜到了。”
遲穎道：“為什麽告訴一去人如故？”
季早道：“穎姐，對不起。”他态度誠懇，“我知道如故喜歡你，就沒有瞞着他。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告訴顧臨風你的事，是我的不對。我很抱歉。”
這是緊張？
傳聞中的季早并非如此。
遲穎轉移話題，道：“聽說你剛買了套房子？”
季早點頭。
遲穎道：“準備一個人住？”
季早眼神閃爍，點頭。
遲穎眼神越發壓迫，盯着季早，笑道：“季早，現在我們來聊聊遲歡。為什麽？”
季早道：“他說他是學室內設計的，也提過是春江大學的學生。我母親就是春江大學室內設計的教授。”
遲穎道：“如果你不問，遲歡不會主動說。”
季早道：“就是無意聊到這個話題了。”
遲穎道：“是嗎？那他怎麽不知道黑白就是季早？還有，我問你的是，為什麽。”她瞥着他，“說實話。”
季早道：“我喜歡遲歡！”他說的有點急，是焦躁，是迫不及待。
遲穎溫柔地笑，“一個毛病。你跟遲歡認識多久？了解多少？你家在春城也是有頭有臉的，我遲家就是普通的工薪家族。門不當戶不對不說，你們還都是男人。想過嗎？季早。”
季早被遲穎說的臉紅。門當戶對，都是男人，兩個問題他都沒有想過。他才相通，所以想先跟遲歡打好關系再說。
遲穎道：“遲歡的性格想必你有所了解，如果有人一直纏着他，那麽他動心只是遲早的問題。但動心之後呢？你能給他什麽？愛情，還是安穩？他更喜歡日子安穩些。”
季早已被說得無言以對。
他能給遲歡什麽？他沒有想過，他只是想着要跟遲歡在一起，他只是想每天都看見遲歡，而遲歡能夠每天都陪着自己。其餘的問題，他都沒想過。
須臾，季早道：“穎姐，我和遲歡在一起，你同意嗎？”
遲穎嗤笑，道：“如果我的想法有用的話，我不同意。”
季早臉一黑。
遲穎又道：“但我不是遲歡。”
季早臉色漸漸恢複，道：“謝謝穎姐。”
遲穎笑道：“叫姐還太早了。再見，白白。”
季早的臉色忽白忽紅。
季家一共五口人，季父季侯楓，季母杜娟，大哥季辰時已經結婚生子，季早，還有小妹季歡。
通常一個月總會聚一次。
季辰時已經有了孩子，飯桌上一共有六個人。
老話常談。
杜娟道：“聽歡歡說，上次吃飯你已經走到電梯口了，但看見了朋友，就丢下她和烏思思走了，是嗎？”
季早道：“恩。”
杜娟道：“烏思思聰明又漂亮，家裏條件也不錯，你為什麽不喜歡？”
季早道：“家裏條件不好，不聰明又不漂亮，我就不能喜歡了嗎？”
衆人詫異。
杜娟道：“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人品好，其他都不重要。”
季早張張嘴，默了默，道：“性別不同也行嗎？”
季歡一口飯噴出來。
杜鵑愣了愣。
季辰時和大嫂看着他，侄兒一臉不明。
季侯楓盯着他。
杜娟道：“你說什麽？”
季早重複：“性別不同，也可以娶回來嗎？”
季侯楓放下筷子，道：“你是認真的？”
季早道：“認真的。”
季歡插嘴，道：“二哥，我認識嗎？”
季早看她一眼，不答。
杜娟道：“誰？先說說。”
無人說話。
季早道：“遲歡。”
“遲歡？他是我的學生，你們怎麽認識的？”她微頓，想到之前季早似乎問過一些她學校和學生的事，只是她沒在意。
“是他？！”季歡詫異。
季辰時和大嫂好奇地看着她，前者皺着眉。
季侯楓道：“你們在一起了？”
季早皺眉，“還沒有。”他道：“你們同意了，我才能無所顧忌地追求他！”
“我們不同意，你就放棄？”
“想辦法讓你們同意的同時，追求他！”
“事出突然，我跟你媽再商量商量。”
季早道：“謝謝爸，謝謝媽。”
晚飯過後，季歡偷偷摸到季早的房間。平時這會兒已經在游戲上殺的不問今夕何夕的季早并沒有玩游戲。
季歡詫異：“哥，你最近很少上游戲了啊。”
“嗯。”
“你跟遲歡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也不跟我透露透露。你不會是因為嫂子不玩游戲才戒了游戲吧。讓嫂子跟我們一起玩嘛。”
“他玩游戲，但是最近很忙。”
“嫂子也玩游戲？他玩什麽游戲，玩《黑白雙雄》嗎？說起來蝸牛也很久不怎麽玩游戲。他都快畢業了，應該不會很忙啊，難道是工作問題！”
“去睡你的覺吧！”
“哥，你真勇敢，突然之間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出櫃了。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喜歡與你性別相同的人。”
“現在知道了。走吧！”
“最後一個問題。哥，是不是因為我們經常開你玩笑，所以不經意間扳彎了你？”
“我是季三歲嗎？！誰扳彎我我還分不清楚嗎？！”
“所以你是被嫂子扳彎的？！”
“滾吧！”
季歡撇撇嘴，替他關上門。
門內，季早躺在床上。如果說扳彎，其實不止是遲歡扳彎了他，也是他自己扳彎了自己。
天花板影射出的遲歡的臉龐，和未來。
最後一次跟季早确認效果圖時，學校已經放暑假。暑假也能住校，但是要跟學校說一下。
每天學校、市場、新房，三點一線的跑，忙得不可開交。
百忙中，杜娟道，有事要跟他見一面。
辦公室裏，唯有杜娟一人。
“老師。”
“小遲，過來坐，老師跟你聊聊。”杜娟的态度溫和，道：“你最近設計的圖紙，我都看過，不錯。如果不讀研的話，自己開個工作室也不成問題。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遲歡道：“一邊讀研一邊工作。”
杜娟笑道：“那有沒有想過什麽時候談個女朋友？小遲，你也不小了吧，家裏沒有催促你嗎？”
“……暫時沒有。”
“喜歡什麽樣的，老師給你看看，如果有合适的，老師給你介紹也行。”
“……應該要遇見才知道吧。”
“最近在忙什麽？”
遲歡道：“不怎麽忙。接了一單，圖紙已經設計好了，現在在裝修。”
“行，去忙吧。”
“恩，老師再見。”
所以重要的事就是關心一下他的工作和未來對象嗎？
遲歡：……
越有事越有事。
遲歡這邊應付過杜娟，去季早家監督工人們裝修，又接到遲穎的電話。遲穎倒沒說有重要的事，要他過去，只是問他人在哪裏。遲歡剛報了地址，遲穎就挂斷電話。估摸着，人來了。
半小時後，遲穎果然來了。
工人們繼續裝修。
遲歡被遲穎喊到一邊說話。
她道：“已經放假了，你沒有回家，也不去我那邊住，現在住在自己的租的房子裏？”
“……在學校。”
“你不是說自己租了房子。”
遲歡回頭看，看季早這套正在裝修的房子。遲穎追着他的目光看，瞬間懂了，道：“這就是你租的房子，季早的房子？”
遲歡無言。
遲穎默默然。雖然她不反對兩個男人在一起，但她不想把遲歡往那條路上引，既然他自己現在沒有察覺，那麽她也不會點破。
她道：“明天早上搬家，搬到我那邊。”
遲歡疑惑，“姐，你急什麽？”
遲穎道：“那你為什麽不願住我那邊？”
“顧臨風最近有找你嗎？”
“他來找你了？”
“他跟金粟粟是什麽關系？你有沒有答應他？”
遲穎下意識張口，又下意識微頓，道：“遲歡，你跟我轉移話題。”
遲歡道：“姐，我在工作。”
遲穎默嘆，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