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畫像
曾郁還沒有弄清楚狀态:“如果按照他們兩人的死亡日期來說,呂博比郭康偉死亡時間早了五天……蘇醫生,我還是不太明白,這跟郭康偉具體死亡時間有什麽關系?”曾郁雖然沒有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蘇漾和柯顧做出最後的反應分明是在他報出郭康偉具體死亡時間後。
“當然有關系。”蘇漾和柯顧對視一笑,“我們回局裏說,你跟頭兒說一聲,看能不能把呂博案并入我們現在偵查的案件中。”
“行。”曾郁一口答應,知道自己的疑問他們回來會解答的。
當蘇漾和柯顧風塵仆仆回到辦公室時,剛巧李肖然正在開會,見他們進來,停下對于蒙綱毅案件的分析:“你們先來。”
蘇漾也不推辭,他把他們晚上發生的事情都跟衆人過了一遍,衆人的神色越來越驚愕,等到蘇漾說完最後一個字。孫賢咂舌:“我以為我見過的變态算是多的,沒有想到只是九牛一毛。”
李肖然喊了一聲蘇漾,随後将一個文件夾扔了過去,蘇漾一愣,一瞬間有點慌。李肖然是會對其他組員這樣,但是他沒想到他也會被這樣對待……雖然心底突然多了一絲暖意,可是他他他他他他接不住啊!
柯顧上前一步,伸手牢牢地接住了,随後遞給了蘇漾。
蘇漾臉頰微紅,低聲道:“謝謝師兄。”
今天這麽乖?柯顧瞅着他低眉順眼的小模樣挺順眼:“不客氣,分內事。”
蘇漾把已經到嘴邊的“這怎麽算分內事”生生地咽了下去,不要作死不要作死。
快速地和柯顧一同翻看了呂博的案卷,這個案件的案卷比起他們平常案件的案卷來說相對較薄,所以他們幾分鐘就看完了,但是這個閱讀速度已經足以驚得衆人目瞪口呆。
“你猜他們是不是走馬觀花?”孫賢忍不住問許沁,許沁卻搖搖頭:“我建議你不要問,不然結局就是被支配。”
不問還好,一問得到答案後受到的打擊會更大,心理陰影早就被鋪滿的許沁語重心長勸着躍躍欲試不作不死的孫賢。
孫賢當然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機,但是這件事他記在了心頭,牟足勁想哪天看看這兩位傳說中的天才究竟有天才。
蘇漾看完案卷後,柯顧擡眸敲了敲吧身後的白板:“我師弟已經理順了整個案件,他也已經做出了兇手的心理畫像。”
正在裝案卷的蘇漾手一抖:“……”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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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肖然非常配合柯顧:“那現在我們有請蘇醫生說一說。”
被雷動掌聲環繞的蘇漾:“……”他這分明就是上了賊船!
“我現在理一理我認為的兇手犯案的過程、順序以及他可能的心理狀态。”下午李肖然開會時候的白板上的板書還在,蘇漾把李肖然的筆記前,将呂博的名字寫在了第一,“我們之前都以為郭康偉是這系列殺人案的第一個被害人,但事實上并不是的,呂博才是。”
“呂博很胖,我和師兄跟書城的工作人員了解過,他平常非常能吃,他的同事說他可以一天不停嘴,而且吃的都是高熱量高脂肪的食品。再看呂博親哥哥的照片,以及他哥哥的詢問筆錄,呂博的肥胖應該不是由遺傳導致的,主要是因為他的飲食習慣。”蘇漾反過身,在呂博名字下寫下了兩個字——“貪食”。
貪食……
又是神曲,衆人覺得腦殼都在疼,這個兇手真的比他們想象得還要變态。他們又看蘇漾在貪食旁邊畫了一個箭頭,寫上了“第二十二首”。
“戒之在馐,饑餓罰之。”蘇漾緩緩道,“《神曲》中關于暴食的懲戒方式就是讓那些犯了暴食罪的靈魂挨餓。”
“呂博的暴食,郭康偉的淫欲,蔡智淵的善妒,蒙綱毅的懶惰。”蘇漾揚了揚他們從郭康偉家中找到的那本《神曲》,“蒙綱毅口袋中被兇手放入的字條将我們指向了《神曲》,兇手也确實是按照《神曲》裏面所記載的罪名以及對應的懲罰方式殺人。”
“但我們也可以換一種通俗易懂的說法,兇手是按照七宗罪的罪名殺人的。”
這麽一說,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暴食、淫欲、善妒、懶惰……拿剩下就是暴怒、貪婪以及傲慢。”曾郁動作很快,已經将他搜索到的都投影到了大屏幕之上。
蘇漾點點頭:“可以這麽理解,不過殺人方式基本複刻了《神曲》的承接方式。”随後他指了指剩下的三個罪名,“按照這樣的推論,在兇手的死亡名單中還有三個人。”他又在老編輯蒙綱毅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圈。
“老編輯是一個變數。”
蘇漾緩緩道:“兇手很可能通過讀書沙龍一早就找齊了八個人,之後兇手帶着他們聽了朱教授的講座時,因為他們試圖攔住朱教書,但未果。場面雖然很混亂,但是朱教授記得很清楚當時就有八個人。後來我把蒙綱毅的照片給他看了,他說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也就是說,如果那包括兇手的八個人中并沒有老編輯,那那個死亡名單上也不應該有老編輯的名字。這就可以說得通為什麽兇手可以把一個看起來是臨時起意的綁架做得那麽完美,是因為兇手準備好的一切原本是為了殺另一個人的。”
餘孟陽搓了搓胳膊,只覺得特案組的空調開得未免太大了一點,脊背覺得涼飕飕的。
“比起找到另外三個罪名對應的人,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抓到兇手。”蘇漾笑了笑,“我們哪怕找到了他的目标受害者,兇手大可以再找一個替補隊員。”
就像老編輯和那個銷聲匿跡的原定被害人一樣。
“我和師兄……”蘇漾頓了頓,看向柯顧的時候卻發現柯顧一直在盯着自己,“師兄……”
“這個案子我不如你熟,就像你說的一樣,當務之急要先抓到兇手。”
“嗯。”蘇漾重重地點了點頭,迎着衆人期待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我來說說,我做出來的兇手的心理畫像。”
“兇手是一個冷漠自大的指導者,他熱衷于扮演老師的角色。他有潔癖,有輕微的強迫症,事态發展必須按照他的計劃。異性戀,他有過至少一次失敗的感情經歷,在現實中和女性溝通上有一定的社交障礙。”蘇漾繼續道,“再說他的職業,和他作為指導者的喜好恰恰相反,他的職業應該是一個容易遭人忽視甚至時常遇到不友善态度的崗位。”
“關于職業方面,我們可以從死者的心理畫像反推兇手的性格和職業。呂博和郭康偉,是兇手最先選擇殺死的,他們性格上的懦弱以及自卑,恰恰能推斷出兇手的工作生活環境并不能夠滿足他個人內心對自我的認知,所以他要在工作之外尋求這樣的自我認同。如果今天兇手是工作中特別成功的精英人士,他們會更傾向于挑選強勢一點的被害者。因為呂博和郭康偉這樣的被害人,無法滿足他們內心的施虐感。
“再看作案手法,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兇手雖然殺人了,但是和之後的案件比起來手段相對來說沒有那麽殘忍,第一起案件兇手甚至可能沒有親眼見過呂博的屍體,郭康偉的屍體更是死後才焚燒的。但是第三起和第四起殘忍程度明顯升級了,而蔡智淵和蒙綱毅身上,我看到了兇手的殘忍和憤怒,兇手很有可能是因為報道對郭康偉的正面向評論甚至是同情心的報道,這些激發了他內心的憤怒。他是在殺人的行為中找尋自我認可和社會認可的,他需要我們承認需要社會承認,也需要被害人承認他——
“你是懲罰者,你是為社會清洗渣滓的清道夫,你能夠主宰我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