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棋局

人生皆似棋局，若一步走錯，便步步錯，直至結局。

執棋之人，掌控棋局，看透世人人生，唯獨看不透自己的命運。

悲哀也。

上京季宅內，一襲紅衣的月南笙竟似乎在一夜之間褪去所有稚氣，十分老成的坐在主位上，一臉憂郁的嘆息，“姐姐這次已經睡了兩天了，還是未醒過來，唉…”

“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是許久不見的季霭，少年在看到此等模樣的月南笙時微怔，繼而抑制不住內心中的愉悅，開口，“阿南，你…你回來了嗎？”

月南笙癡癡地笑着，似花一般嬌豔，“小霭怎麽變得這般沉不住氣呢？姐姐都快要和那個人對決了，我怎麽能不恢複心智？話說姐姐不是派你去守着界點（進入隐世家族的地方）嗎？怎麽，你回來了？”

“嬴氏的當家試圖出世，但卻被小姐設的結界給攔了下來。”

少女嗤笑一聲，不屑的說道，“當初将姐姐拒絕的那麽徹底，現在來做什麽秀？真是好笑。要不是姐姐護着嬴氏和龍氏兩家，本天…本小姐早就讓此等忘恩負義之人消亡于天地之間了。真搞不懂，姐姐為何要留他們。還有那上瀾一家，更是令人氣憤，竟然反咬起賜予他們天恩的主子了。真是，活夠了嗎？”

“阿南，還有…”眼見月南笙罵得越來越起勁，季霭不由得打斷她。

月南笙挑眉，季霭竟然會打斷自己，往常可是沒有出現過這等情況，有些不滿地說道，“還有什麽？”

“廖家興出現在嬴氏宗族內，全身已廢，看樣子是被嬴氏家主嬴婧所救。”

聽了季霭的話，月南笙微怔，哈哈大笑起來，“報應，這就是他的報應。不過，小霭哥哥知道傷他之人是誰嗎？”

“只查出是一個名叫東蘭理的人。”

“東蘭理？”月南笙緊鎖眉頭，陷于深思之中。而季霭見月南笙不再言語，便轉身離去，他知月南笙雖暫時恢複心智，但天道本身多變，況不懂情愛。所以，他只能放棄。

靜靜坐在廳內，閉眼安心演算，突然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盡是不可置信，“怎麽可能？他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處于天道之外？”

就在月南笙驚慌失措之時，白貓小惡邁着優雅的貓步緩緩走來，一藍一紅的異色雙目閃着妖異的光芒，“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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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惡不停的叫着，似乎在訴說什麽。與月南笙對視之後，便轉身向陳哀的房間走去，一步三回頭，生怕月南笙沒有跟上自己。

進了房間，陳哀依然醒來，悠哉悠哉的坐在落地窗邊，正好俯瞰季宅全景，面前擺放着一個白玉棋盤，棋盤上流光四溢，看不出緣由。

月南笙走近陳哀身邊，定睛一瞧，竟發現那棋盤之上僅僅只有一枚白子，其餘絲毫不見黑子。微微皺眉，疑惑的發問，“姐姐，這棋為何只見白子，不見黑子？”

“笙兒開了心智？”陳哀并未回答月南笙的提問，反而問道。

月南笙心虛的點點頭，“笙兒想幫姐姐。”

陳哀微勾紅唇，笑道，“笙兒其實不必如此。”

“為什麽？只要姐姐肯拿出實力，上瀾輕又有什麽好怕的？”

面對月南笙的質問，陳哀并未生氣，反而示意月南笙看那白玉棋盤，“笙兒不是問為何只有一枚白子嗎？笙兒再瞧瞧白子，再看看白子周圍，可有什麽收獲？”

許久，月南笙開口，那語氣之中竟有着微微顫抖，“這白子雖占據棋盤中央，可周圍皆是一般模樣，所以白子周圍并不是沒有黑子，而是全部都是黑子，是嗎？”随着月南笙話音落下，白玉棋盤竟發生巨大變化，一團黑氣籠罩在白子周圍，化為黑子，瞬間便将白子重重包圍。

“笙兒還有嗎？”

“白子怎麽會殘破不堪？”此時，月南笙才發現白子上的道道裂紋。

陳哀慘淡一笑，嗤笑道，“你我就如同棋盤中的白子，而其他皆是與我對立之人。白子看上去雖然實力強大，占據有利地位，實則內裏已經殘破不堪。只需黑子小小一擊，便會使其粉身碎骨，消失于天地之間。”說話間，陳哀用手輕撫棋盤表面，黑氣彌漫，向白子傾襲而去，白子瞬間化為灰燼。

“所以說，這敗局已定。”

此時，月南笙也已明白陳哀言語中的意思，顫抖着說道，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不會的，姐姐不會的。姐姐那麽強大，怎麽可能會如同那白子一般的結局？笙兒不相信，姐姐一定是算錯了。”

“想必笙兒已經發現我這一段變得越來越嗜睡了吧？”

“不，不，姐姐只是累了，累了而已。”

陳哀嘆息一聲，将月南笙擁入懷中，“告訴笙兒，只是不希望笙兒在我離去之後，變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而使得天道改變，民不聊生。”

“那姐姐就不要離開笙兒。”月南笙倔強的說道，随之跑出陳哀的房間，不見蹤影。

陳哀卻未去追尋月南笙，只是望向窗外，輕聲嘆息，自言自語道，“這麽多年，世世伴随記憶輪回，世世與阿輕鬥得你死我活，我也累了。況且，這一世一開始我便輸了。或許是天命之人該換了吧。畢竟，我命數已盡。”

“只是，我卻始終找不到阿輕的藏身之處，這便是，天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