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領聖旨梅家被抄

府內衆人正惶惶間,忽聽到院外一陣整齊的馬蹄聲行至外門處停下。

梅府外亂哄哄的。

這梅府所在的安平坊,四周鄰裏皆是朝廷命官,又靠近皇宮,最是鬧中取靜的一處上好位置。可今日,平時裏安靜的坊內,不但聚集了大量的官兵,也圍了許多附近府裏的婆子小厮,還有遠處聚攏而來看熱鬧的閑漢,直把這安平坊吵的仿佛集市一樣。

外圍的閑漢正伸長了脖子,踮起腳尖向內看着。忽又聽得前方衆人發一聲喊,卻是有離得近的膽大的潑皮被手持明晃刀槍的官兵驅趕中不慎傷到。

有仗着自己主家是朝廷做官的人,覺得自己有幾分臉面,出來打聽這梅家是犯了什麽事。卻在對方冷冰冰的目光下退卻了。

旁邊有人低聲向旁邊解釋說道,這些人身穿着的是飛魚服,來的是錦衣衛,可不是兵馬司的人。

衆人聽得錦衣衛二字,立馬噤若寒蟬,做鳥獸散。

正房內。林氏面色蒼白低聲問前院的李管事:“你可看清了?來的是錦衣衛?”

吳媽只說被官兵圍住,後來打探的被外邊的官兵一刀砍了去,就沒人再敢向外張望。林氏開始只以為是刑部或者兵馬司的人,還抱有一絲希望。

李管事道:“回太太的話,正是錦衣衛,看他們的衣着和行事作風就知道,之前陪老爺上朝的時候,見過錦衣衛指揮使陳大人,今日為首的就是上次跟着陳大人的一個手下,應該是個百戶。”

本朝錦衣衛直屬皇帝調動,除了皇帝手令,就是內閣首輔也休想使動他們半分,最是六親不認的。

林氏頓時六神無主,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天靈蓋灌下來,渾身都抖了起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錦衣衛!這說明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可到底出了什麽事,能讓皇帝下令圍住梅府。禮部就算出了逾制之事,禮儀之事,也犯不上讓錦衣衛來啊,再不濟還有禮部尚書呢。

她不是沒見識的內宅婦人,林氏家族也是官宦之家。今日之事,她雖然燒掉一些信件,但現在回過味兒來,竟不是普通的敵對世家出手。皇家之事,一定是皇家之事。

她猜對了一半,但情勢已容不得她再想下去。

“聖旨到!”尖利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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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快開中門接旨。”林氏面露絕望之色,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邊李管事去開中門,林氏被趙媽媽攙扶着,率衆人快步走向中門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太後殡天,國喪哀哀,然禮部侍郎梅有廉縱其子咆哮朝堂,犯上忤逆、懈怠職責、以權謀私,對太後大不敬、深負朕恩。着令禮部侍郎梅有廉、戶部主事梅伯勳、國子監祭酒梅仲良、光祿少卿梅季遠及府內十二歲以上男丁押入天牢等候問罪。府內女眷剝去封號,暫拘禁府中聽候發落,欽此!”

林氏怔怔的望着來宣旨的中官,是平日裏非常熟悉的王公公。

王公公看到林氏似已魔怔,看在平日裏來梅府總是客客氣氣的份上,低聲提醒她一句:“林氏還不接旨謝恩,難道是想抗旨嗎?”

“罪婦林氏接旨。”事到臨頭了,林氏反而鎮定了下來。

周圍響起一片輕輕的抽泣之聲。

衛文秀跪在後面,只覺得心裏冰涼一片,往日已覺得自己過得如活死人一般,只以為一生就如這一灘死水一般過了,想不到現今還要遭這無妄之災。大廈将傾,即使這大廈給她的回憶大部分是不愉快的,但如今連這安家之所也沒有了。她深深的低下了頭,為這至高無上的皇權,為這變幻莫測的世事。

王公公站在一旁,對湧進來的錦衣衛揮手道:“開始吧,仔細搜查,只是莫要傷人。”。

為首的張鎮撫使笑眯眯的對王公公道:“公公真是仁慈之人,只是卑職少不得要當這惡人了。”

一轉臉即換了一副面孔,對其餘錦衣衛喝道,“給我仔細的搜查清楚了!不可走脫一人,也不能少了一分一毫!”

有随行的錦衣衛拿出一份名單,自老夫人林氏開始,一一核查剩餘女眷。

王公公走到林氏面前,轉頭看向張鎮撫使,說道:“這林氏年歲已高,不如就讓她先起來吧,聖上仁慈,只說先拘着,這天氣已冷,這麽跪下去怕是不好了。”

張鎮撫使笑道:“全聽公公的,我們錦衣衛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他倒也不是故意要笑,只是天生長了一副笑臉。王公公看着他這副笑臉,稍稍覺得有些刺眼。

嘆了口氣,想起臨走時,皇爺的意思竟是這梅家還有一絲生機。那就不可把事情做得太絕,但也不能教旁人看出。這可有些棘手了。

王公公低頭思忖辦響,看向了林老夫人,見林老夫人殷殷的望着他,似有話要對他說,不由心下嘆了一口氣,罷了,今日且種個善因吧。

踱步走向林老夫人,問道:“夫人有話但說無妨。”

老夫人眼中帶有感激之色,低頭施了一禮方道:“請問公公,我家老爺.....”

王公公揮手止住她,說道:“聖旨已經說得很清楚,俱已下入天牢,別的我不能多說。老夫人,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咱家可以給你行個方便。如今天寒,稍後等錦衣衛查點完畢,你可以帶女眷們先回自己院中呆着,且不可生了逃跑的念頭。”

話音未落,從門口又匆匆走進來幾名錦衣衛,為首的對王公公拱手。“在下錦衣衛百戶戚叢峥,我家大人命我前來知會王公公一聲,梅家男丁只少了梅笑桐一人,請公公在這邊查點梅家家眷時留意梅笑桐此人。”

王公公點了點頭,“知道了,咱家會注意的。”

戚叢峥拱了拱手,不經意的看了一下跪了一地的梅家女眷,就出梅府回去複命。臨到出門時,總覺得心內有些怪異,又回頭看了一眼,也沒有看出什麽來。等上馬了,方才想起,剛才的女眷中,仿佛有人極為熟悉,但一時也想不起,只以為是自己看岔了。搖了搖頭,甩去這些思緒,昂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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