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眨眼間又一個新年到了。這一次全家人都到了夜辰的房子過年。雖然夜家妹妹今年還得主持本省春晚，得除夕當天才能趕回來。但孩子提前送了回來。

這下家裏有兩個孩子霸占客廳的大投影，樓上樓下都能聽到亞洲第一男子天團的相聲，還真別說，這給過年更新添了七分的喜慶勁兒。其實他們是從二十六那天就住過來了。一家人熱鬧鬧的，這給了方靖從來沒有過的，來自于家庭幸福的體驗。

二十八這天夜辰和方靖去給劉家和方家看了一圈。這次給帶的年禮比較重。但兩邊不一樣。給方家的，都是拿出去有面子的。但給劉家的卻都是實用的東西。尤其是夜辰還給劉愛晶買了一把新琴，弄得小姑娘直嘟嘴。

方靖有些哭笑不得：“送你琴你還不樂意了？”

小姑娘小大人兒似的嘆了口氣：“我其實對拉琴就一般般。”

“一開始不是挺喜歡的？”

“因為爸爸媽媽覺得我應該學。一開始我也能學會，老師說我有天賦，所以我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挺喜歡的。但是每天拉來拉去，還都是一樣，總覺得沒有那麽有興趣了。大哥，我能不能學別的？”

“那是要放棄小提琴嗎？”

劉愛晶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她回答：“我能不能一起學？”

方靖笑了：“傻丫頭，那你就會更辛苦。不過你可以告訴大哥你想學什麽。”

劉愛晶立刻兩眼放光：“我想學武術！可以把人一拳打趴下那種！”

“？？？”方靖有些懵。“你怎麽會想把人打趴下？”問題不在于學武術，而在于這是什麽起因吧！

劉愛晶說：“因為劉瑾大哥總是欺負我，他還在學校找過我，管我要零花錢，還不許我告訴爸爸媽媽。我想，我要是學了武術，我就不怕他了！”

方靖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他知道劉瑾以前在家裏經常欺負妹妹。但是劉瑾也是劉愛晶的哥哥，自己不能多說什麽。畢竟也就是幾包薯片，幾塊糖的事兒。就算他知道劉瑾也偶爾會拿劉愛晶的零花錢，但劉家不富裕，劉愛晶的零花錢也沒那麽多。他要是多話，肯定會被說大驚小怪。劉瑾說什麽他不介意，但萬一劉瑾他媽和劉瑾的爺爺奶奶知道，肯定是給王婧婧惹來了大麻煩。

但是如果是去學校堵着劉愛晶要錢，這性質上就不一樣了。“你想學武術呢，大哥可以幫你找個學習的地方。但是真得很辛苦，你要有準備。不過學不下去也沒關系，就當多一個體驗。但是劉瑾到學校管你要錢這件事。你一定要告訴爸爸媽媽，這是很嚴重的事情知道嗎？”

劉愛晶皺了眉頭，然後嘆了口氣。這嘆息的感覺在一個剛上小學的小孩子身上出現，看着實在有些揪心。“我知道。但是我怕爸爸媽媽會很為難。咱家沒有錢，我還要學這個學那個，是不是很不好？”

方靖心疼的揉了揉妹妹的頭發：“沒事兒。有大哥呢。你想學什麽就學什麽。有哥供你。”

劉愛晶仰起頭看着方靖：“大哥，哥夫對你很好嗎？”

沒想到妹妹會問這個問題，方靖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嗯。他對我很好。怎麽會這麽問？”

劉愛晶說：“劉瑾大哥說，你給我找的哥夫特別有錢，他說你傍大款。哥，什麽叫傍大款？好像不是好話。他總也不說好話。”

過年當然不能說這些。夜辰留下來跟着吃了一頓飯才回到家。回去的路上，方靖跟夜辰說了一下劉愛晶想學武術，當然也說了想學武術的原因。這讓夜辰聽了也皺了眉頭。“這個劉瑾真不是個玩意兒。不過你妹妹想學武這個，找趙五就行。他現在就是在辦武術班，咱們的妹妹就是他妹妹，他保證好好教。”

趙五他見過，是夜爸爸的一個徒弟。沒有正式磕頭拜師的那種，但能耐卻是跟夜爸爸學的。本來在部隊裏前途極好，但一次任務傷得挺嚴重，沒辦法只能退下來了。給安排了工作，是文職，讓他做辦公室他受不了，于是自己辭了，就開了個武術學習班，現在倒是挺紅火，徒弟少說幾百，還有幾個去了國家少年武術隊。所以在他那邊學武，方靖當然放心。但是他覺得：“小晶應該不是真的想學武。我覺得她只是想要擺脫劉瑾。”

這話倒是有道理。“學學看呗。習武這件事，先得有興趣，其次才是天分。如果連興趣都沒有，就是根骨奇佳也沒用。至于劉瑾這件事，還是他們三口人要去解決的。你不能多參合。”

方靖點頭：“我知道。就是聽小晶說這個，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回到家，剛一出電梯門，就能聽到家裏傳出孩子門的大笑聲。方靖的心情瞬間就好了幾分。開門進去，正好夜夕和趙石岩這兩個小東西圍着浴巾當長袍，站在沙發上說相聲。這個造型和姿态讓方靖有點兒懵，但夜辰是習慣了的。“行啊。這就在家開上專場了？”

兩個小的立刻蹦下來。夜夕說：“二叔，你得給錢。”

夜辰脫掉外衣挂起來，然後走到倆小的身邊。“你用我家的場地，我還得給錢？小樣。賬不是這麽算的。”說完就把侄子給夾了起來。

夜夕手刨腳蹬，還大喊：“二嬸兒救命！大魔王要行兇啦！”

方靖哭笑不得：“你快把孩子放下來。摔倒怎麽辦！”雖然明知道是摔不到的。

熱熱鬧鬧一直持續到晚上開飯，連老帶小的才消停下來好好吃飯。飯桌上沒有夜軍，今天他臨時有一個手術必須要去，不過這樣的事夜家人也都習慣了，誰也沒當回事。不過飯菜都留好了放在保鮮盒裏，就是那些必須要現做現吃的他是沒有機會了。

飯桌上，夜辰就把劉愛晶想學武術這件事說了出來。夜愛國一聽來了興趣：“別送去老五那邊了。帶過來，我親自教。”

夜辰嘴角抖了抖：“就別了吧？那孩子才多大點兒，你再給教哭了。從此對武術有陰影可怎麽好。”

夜愛國瞪眼：“你怎麽說話呢？趙五都是我教出來的，我親自教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嗎？有問題啊！你自己不知道當初我們這些師兄弟跟你學武都被訓成啥樣了嗎？可這話吧，總裁先生說不出口，大過年的，挨一頓揍不吉利。所以他忍了忍，就忍下來了。

方靖把話接了過去：“其實小晶可能也不是真的對學武有興趣。他主要是想跟劉瑾抗衡。您要是教她，他也不一定學得下去。到時候白費您的心血。”

夜愛國卻說：“有沒有興趣，學不學的下去不是你倆想的。這得那孩子自己說了算。總之她現在想學，你們就把她帶來。學不會可以再放棄，但不能試都不試。”

于是第二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九，方靖又給王婧婧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妹妹說想學武，夜爸爸想親自教教看的事。

王婧婧一聽女兒說要學武術，第一個反應就是：“女孩子家家的學什麽武術。你別聽她胡鬧”

方靖皺了眉頭：“她想學，自然有她想學的原因。媽，你不會不知道吧？”

王婧婧愣住了，随後也明白了原因。“他又欺負晶晶了？！”

方靖趕緊說：“應該也不是這幾天。但是小晶憋着可能憋了很久。我不是想幹涉你們的家庭。但是小晶是我妹妹，她跟我說了。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麽也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忙，您說對吧？”

這件事自然是沒毛病的。王婧婧嘆了口氣：“可有啥辦法呢？也不能斷絕來往。關鍵也斷絕不了啊。”

“所以讓晶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她願意學，學得下去，武術比賽有得獎，将來升學考試都是有加分的。而且晶晶也沒說要放棄學琴。您和劉叔希望她做的事她做了。那您是不是也得讓她做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且這件事夜家已經答應了，您如果不願意，我這邊下不了臺。”

這話直接讓王婧婧不敢拒絕了。兒子本來就是高攀了夜家，而且夜家那不是老師就是醫生要麽就是主持人，自己那兒婿還是集團公司總裁，這樣的家庭覺得孩子學武術沒問題，她好像也的确想不出有什麽不好。“那……我跟你劉叔商量一下。”

“這是肯定的。畢竟妹妹的事也不能都是您一個人做主。那我先挂電話了。我們初三過去給您和劉叔拜年。”

王婧婧應聲之後想起一件事：“你們去方家了沒有？”

方靖回答：“去了。放了東西就走。怎麽了？”

王婧婧想了一下，還是說：“那十萬塊你一定要拿。千萬不能給他省下！那是他欠你的！十萬我還嫌不夠呢！”

方靖笑了：“您放心。就算是為了看他們肉疼的樣子，我也會要的。”

大年三十兒，方靖給同事和寝室的幾個哥們都發了信息。然後就被強制按坐再沙發上，陪着兩個小的一個老的看電視。廚房被常欣和李糖給占領了，并且不允許其他人進入。就連倒杯飲料也被告知在那裏等着，不許踏足廚房重地。這讓方靖有些不适應。畢竟他覺得自己廚藝還可以，至少夜爸爸夜媽媽也說好吃。怎麽今天就不讓自己幹活了呢？

夜辰跟李軍哥兒倆把啤酒搬了上來。沒用多一會兒，夜美和趙埗兩口子也到了。下午四點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一杯啤酒入肚，方靖就開始暈乎乎的了。不過他今天高興，狀态挺不錯。

大年初一，知道夜愛國到二兒子家過年的人，要拜年就都到這邊兒了。他的那些在本市的徒弟來了，有一些住省城的徒弟也來了。常家那邊，常欣的侄子外甥帶着家小也來了。尤其是聽說今年之所以在夜辰那邊過年，是因為夜辰要結婚了，家裏添人進口，人多了，就得換個大地方，沒見過方靖的那些親朋，那可是早就惦記看看他們夜家老二到底找了個什麽樣的媳婦兒了。

方靖沒有應付過這麽多人，只是說夜爸爸的徒弟們還好。有一些他也見過。但夜家和常家絕大多數親戚他都是沒見過的。此時此刻，坐在這些親戚中間，他特別想念西塔城的鬥獸場，自己就坐在一個角落裏，看着空空如也的巨大場地，雖然寂寞，但清淨啊！

常欣知道方靖不擅長，也沒應付過這些。于是趕緊給夜辰使眼色，然後對方靖說：“小靖啊。家裏的酒不夠了，你跟老二去買一趟。再給孩子們買點兒零食，”

方靖如蒙大赦，趕緊起身：“那我們現在就去。諸位長輩我先出去一下。”說完就進了衣帽間，他得把衣服穿上，外面飄着小雪花，那可是很冷的。

進了電梯，夜辰笑着把人摟到懷裏：“頭疼了吧。”

方靖點頭：“就是沒經歷過。估計下一次就不會這樣了。”

“我每年看他們也頭疼。所以通常初一初二我都是晚上吃飯的時候才到位。不然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我都得耳鳴一個月。這還是咱倆定下來了，每年我還是單着的時候，你想那是什麽樣的畫面。你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