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銅樹
Chapter30
秋實打電話來催久紀,讓他趕快訂機票。
久紀還在慢騰騰地收拾行李,說是收拾東西,其實都是金木在做。主要是久紀一把将東西全塞進行李箱的行為他實在看不下去,所以自己動手了。
“明明是回家參加家宴,我怎麽一副要出去旅游的樣子。”久紀叼着根棒棒糖坐在沙發上晃着腿,看金木跑前跑後給他收拾東西。
金木就是溫柔又無害地笑了笑,一雙灰眸明亮而缱绻。
把學生證和錢包之類的東西放到小背包裏,再把衣服疊好,一層層擺放整齊,收納進箱子裏去。久紀原本亂七八糟裝了兩個箱子的東西最後只用一個小行李箱就裝好了。
把行李箱和小背包一起拎到門口,金木才拍拍手宣布大功告成。久紀在沙發上躺成一條鹹魚,懶洋洋地吃着糖,沒有讓位置的意思。金木見狀便靠着沙發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嗎?”久紀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鬓角的一撮紅發落下,金木攆起來,一圈圈卷在手指上。“我也不放心現在的你一個人在東京。”
金木垂眸,搖搖頭。
“本少爺這是第三年請你了,還不去,好大臉。”久紀抑揚頓挫地說着。
金木被那做作的語氣逗笑了,“那是藥師寺的家宴,我去做什麽?”
“我那些個讨人厭的表哥都能帶站街女來,我為什麽不能帶我的好朋友去。”
他這話聽得金木總覺得哪裏不對。
藥師寺家一年會舉行一次家宴,所有分家的人都要來參加,也是每年那些沒名沒分還上蹿下跳的叔叔阿姨兄弟姐妹鬧得最歡的時候。這些私生子女一脈無疑是對每個人的折磨,但這是藥師寺家的傳統,強制參加。
前後一個星期,如果要和幾個分家的長輩交流一下感情估計還會更長。
“啊,真不想回去。”久紀用手背捂着眼睛,嘴角的小白棍上下動了動。“每年回去都沒好事。前年二堂哥帶回來的女人悄悄爬到秋實床上,後來裝了指紋鎖,于是在廁所裏堵人,冬實被吓得尿了一手。”想起當時的場景,久紀忍不住笑了起來。
金木眉頭皺了一下,又迅速恢複。“你避着點。”
“我知道。”久紀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抽回自己的頭發,被金木卷在指頭上玩了一會,都變成卷發了。他氣憤地揉亂了金木的頭發,看蘑菇變成鳥窩才滿意了。“你也是,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低調點,我會派人看着你的。”
金木苦笑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确實不小了,19歲了。”久紀搖搖頭,“但你最近添的麻煩比十個小孩子還多。”
“……”
久紀後知後覺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金木低下頭,聲音很低落。“抱歉……”
久紀從沙發上滑下來坐到他旁邊,摟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邊一拉,非常爺們地讓他靠到自己肩膀上,帥氣地說:“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感謝。我要是實在覺得受不了了,會揍你消消火的。”
金木沉默了半天,突然說:“所以你之前揍我不只是因為我失控了?”
久紀沒想到他竟然會聯系到之前的事情,一時語塞。
正要說話,金木掰着他的肩膀和他四目相對,認真地說:“不要騙我。”
久紀對上那雙灰色的眼睛,心裏一慌,心虛地別開眼睛,以至于錯過青年左眼飄忽的紅光。
“久紀,我想聽實話。”
“……”久紀又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肩膀上金木的手一瞬收緊了,他“嘶”了一聲,連忙去拍金木。“放手放手,你還當自己是以前的力氣嗎?”
“啊,對不——”金木似乎是又想道歉,又突然想起剛才久紀的話,只能把下半句咽回去。
久紀伸手把他的臉像是年糕一樣搓揉起來。
金木任由他折騰,不知道自己臉現在成了什麽表情,反正肯定很好笑,因為久紀揉着揉着就笑出來了。“糟糕,我好像找到更能發洩情緒的事情了。”
“溝只裏卡西周浩(久紀你開心就好)——”
久紀又好笑地捏了捏他臉上最軟的兩塊肉,“那怎麽辦?我看到你就很開心,你會一直讓我看嗎?”
金木眨了眨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睛。
“我承認,我前段時間是心情很不好,很累,覺得你有點煩。但是,我心情不好是因為各種事情堆積到一起,其中也有你的事情而已。”他溫聲說:“所以只覺得你煩,把火撒在你身上是不對的。但我老是這麽想,只能解釋為……因為你對我太重要了,所以我對你的事情更為上心。關心則亂,大概是這麽個意思吧。”
——這就是喜歡吧。久紀心想。
他發現,他大概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金木。
那一陣,他确實是感覺到疲憊,感覺到了厭煩,所以他試圖疏遠金木來避免自己抛棄金木這個最壞的後果,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工作和學習上。結果呢?他更累了,每天像是行屍走肉,上課,下課,工作,開會,吃飯,睡覺……只有在看到金木的時候,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像是在活着。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戀愛中的少女,簡單總結就是沒救了。
這輩子,就這樣了吧。
————
因為京都沒有機場,久紀就先飛到了大阪伊丹空港,冬實開着他的愛車邁巴赫S450來機場接他。
他把頭發染回去了,據說是因為秋實看到他一頭金不金棕不棕的頭發就會覺得煩,所以委屈巴巴地染了回來。久紀用力給了他一個熊抱,抱得冬實嗷嗷叫着說骨頭疼。
在副駕駛座上一邊給金木發郵件報平安,久紀一邊聽冬實吐槽那幾個堂兄弟。
“——然後,英介就被那姑娘的哥哥大冬天扔到河裏,被人救上來時半條命都沒了,在醫院搶救了半天,命倒是還在,命根子廢了。”
“我早就說那家夥如果繼續好色下去遲早有一天遭報應。”久紀按下發送鍵,随便開了個游戲開始玩。“不過這樣也好,凍廢他一個,幸福千萬女生。”
“他老媽還哭着跑來求大哥給她介紹醫生,她什麽意思啊?大哥怎麽會沒事認識那方面的醫生。更可笑的是她還跑到新藥去鬧,說她再怎麽說也為藥師寺家添了個男丁,我們家不認她就算了,為什麽還從沒出過一分錢。”冬實咬牙切齒,随即又忍俊不禁地說:“結果她連大哥的面都沒見到,嫂子單槍匹馬把她罵走了,好多來談生意的朋友也看到了,都是忍着笑離開的。”
久紀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輕蔑一笑:“那菟絲花一樣的女人,還不夠千穗子一手撕的。”
“英介醒來知道自己廢了後差點沒又氣暈過去,他今年大概是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最好,我最不想見他。”久紀露出一個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十四歲就跑去睡女人還到處炫耀,他腦子有坑。對了,他妹妹也沒來吧?他們兩兄妹簡直就是生來惡心我的。”
“放心吧,她肯定不會來。”冬實在紅燈前停下車,好笑地看着久紀說:“說起來還沒告訴你啊,英子她上個月又去做整形手術,墊鼻子也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整張臉都腫了,笑死了。”
“哈哈哈哈……”久紀一點都沒有同情心地大笑起來。
邁巴赫就在歡樂的氣氛中下了高速,一路開到了藥師寺家的別墅。
秋實還沒回來,久紀就誰都沒見。擺脫進門開始就跟在他屁股後面,蒼蠅一樣的親戚,他直接回到自己房間休息了。
一覺醒來天都黑了。不想去餐廳甚至不想出門,久紀打了內線電話叫了點吃的到房間。
掏出手機,發現已經有一封金木的未讀郵件了。
[久紀,我遇到扒手了……]
久紀敲字:[傻啊你,報警了嗎?]
[沒有……也沒有多少錢,就是證件補辦起來有點麻煩。]金木回得很快,這個點他應該是在書房看書,手機就在手邊放着。
[那看到臉了嗎?]
[也沒有……]金木在後面加了一個哭哭的表情。[天太黑了,我當時也沒注意到。]
久紀挑眉,[你說你有什麽用?]
金木發了一個顏文字:[_(:з」∠)_]
久紀差點沒把牛奶噴出去。[你怎麽還用起顏文字了?不過挺符合你軟萌的氣場的。話說,如果你氣場再強大一點,也不會遇到扒手了。學學本少爺,吓退鯊魚的男人。]
金木回了一串哈哈哈,說顏文字是最近永近給他發的,覺得挺可愛。過了一會又發來一條:[今天英來店裏了。他好像察覺到什麽了。]
久紀挺直了背,放下手裏的杯子,擦擦手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金木立刻就接了,聲音聽上去很驚喜:“久紀!晚上好。”
“晚上好,說正事。英良怎麽回事?”
“嗯……”金木有些擔憂地說:“今天英來店裏的時候,剛好看到插播新聞,說CCG決定對11區和20區派出增援……然後他問我20區有這麽危險嗎?我只能說不知道。結果他突然說‘是不是失去平衡了呢’,吓了我一跳。他還猜測說20區應該有喰種的組織存在,因為捕食事件比其他區少很多,大喰和美食家都在活躍時期時突然失去蹤影,分析的超有道理……”
“哎~厲害啊,都說對了。”
“久紀!”聽久紀雲淡風輕的語氣,金木急了。
“那家夥腦袋可好,不然也不會考到上井。”久紀清清嗓子表示自己正經了。忍不住扶額,“而且以前開始就對喰種的事情很上心,這下麻煩了。”久紀表示會把這件事記在心頭。“但是金木,你是想一直瞞着英良嗎?”
那頭金木沉默了好久,才小聲地應了聲。“我不想讓英牽扯到這裏面來,而且……我害怕他會因此疏遠我。”
久紀心想只怕你我都已經掉馬了,但嘴上還是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紙裏包不住火的,英良腦子多靈活你比我更清楚,要想瞞着他,你最好把皮繃緊了。”
“嗯……算了,不說這個了。久紀在家裏舒服嗎?那些讨厭的兄弟姐妹沒來找麻煩吧?”金木強打起精神。
“還行吧,避着就好。”他把英介的事情告訴金木,金木雖然做不到毫無同情心的大笑,但聽久紀幸災樂禍的聲音就知道他們關系不好,于是配合他調侃了幾句。
挂電話前,久紀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剛才也說了,新聞說CCG會派出增援,你沒事不要亂跑,有什麽情況就趕快回家。給CCG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随便來找藥師寺的麻煩。”
金木滿口答應。
然而,他不搞事,事要搞他。
之後幾天,久紀去拜訪了分家的家主們,雖然就地位來說,他這個本家的三少爺是二人之下百人之上的,但畢竟都是長輩。和同輩人一起去吃了飯,去馬場騎了馬,還陪着長輩釣魚、下棋。之後他又一頭紮進新藥,跟着兄長實習了幾天,長了不少見識,學到了不少有用的知識。這幾天過的忙碌又充實,每天都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哪還記得家裏還有個“望久石”,等反應過來時,久紀才發現他和金木已經幾天沒發郵件了。
這可有點奇怪了,畢竟金木是個就算知道他忙得沒時間回複,也會固執地定時定點地發郵件催他按時吃飯和睡覺,但突然就斷了,難道是錢包之後手機也丢了?
最忙的幾天過去後,久紀躺在床上,想着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愛妃,只是撥過去後沒人接通,嘟嘟聲下,本就疲憊的久紀直接手機砸臉睡着了,次日是芳村店長的電話把他從一個被文件淹沒的噩夢中叫醒,他正揉着眼睛想抱怨幾句,店長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窟。“藥師寺君,金木出事了。”
久紀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開始慌張地穿衣服。“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店長一一答了。原來,在他之前外出的時候,一個叫做青銅樹的喰種組織闖入安定區,打傷了金木和董香等人,然後一個叫壁虎的喰種把金木帶走了。現在安定區的大家養好了傷,決定去救他。剛好CCG也要攻入青銅樹,他們打算趁亂而入,情況非常棘手,願意去救他的喰種們都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
“本來,我們是不想把你卷進來的,但是我想,金木君只有見到你才會有活下去的欲望吧。”
久紀已經穿好了衣服,他連選衣服的時間都沒有,穿的是昨天的衣服,全是褶子,而且扣子還扣錯了。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打扮得有多滑稽,只是拽着一件外套飛奔出門。“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店長說:“CCG會在居民避難後開始行動,就在今晚。”
“新幹線只要兩個小時,我馬上就回去!”
挂了電話,久紀又給小林打電話讓他兩個小時後開車去車站接自己。然後找到家裏的老管家爺爺,讓他趕快給自己買最近的車票。同時自己随便找了個司機讓他去地下車庫開車。
久紀去敲了秋實房間的門。
秋實早就醒了,這會在房間裏吃早餐,久紀說:“哥,我要回東京去了。”
“不像話!家宴是你想走就走的嗎?”秋實放下筷子,嚴厲地說。
久紀看他鍋底一樣的臉,知道肯定被否決,他只能實話實話:“哥,金木出事了,我必須要去。”
“所以我才說你不像話!”秋實的眉毛擰成一團,“金木研金木研,又是金木研!你從認識他開始,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情了?既然你不想加入CCG,我們就盡量讓你遠離喰種的世界,就連和月山家都是點到為止。結果呢?被喰種咬了也不告訴我們,還是诹谷川打電話說的!然後可好,窩藏喰種、每天往喰種大本營跑、去喰種開的面具店,暴打月山習……說實話,一開始我聽說的時候我都以為是诹谷川在編故事!”
久紀只想回去開了诹谷川。
“金木研給你帶來很多好的改變,我和冬君都感謝他,甚至覺得就算他變成了喰種也能勉強接受。但現在看來,他帶給你的更多的是危險!!”
“危險又如何!”久紀緊握雙拳,尖聲叫道:“最起碼我覺得高興!!”
“你瘋了!你把你自己的命當做什麽了?”秋實氣急敗壞地将桌上的早餐盤子都掃到了地上,在一片刺耳的噼裏啪啦聲裏厲聲訓斥道:“清醒一點,藥師寺久紀,不要忘了你是個人類!”
“那我就不做人類了,我做怪物!”
“你……!”秋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怪物,這個詞是久紀的命門,是覆蓋他整個童年的陰影。“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只要能保護喜歡的人,當個怪物又如何?”久紀的聲音仍舊很尖,他情緒非常激動,瞳孔也不自覺地變得更加尖細,更像是攻擊性十足的獸瞳了。“我已經19歲了,馬上就要成年,我有權利選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很清楚我想要什麽我在做什麽我會得到什麽後果!我什麽都考慮過!”
溫和文雅的秋實終于是被逼的低罵了一句髒話。“那個金木研到底有哪裏好的?就因為他是第一個接受你‘怪物’身份的人?你喜歡男生的話,有多少更好更優秀的男性!商界也不是沒有喜歡男生的年輕人。麻煩你考慮一下現實,我的久紀小少爺,現實裏的戀愛尤其是婚姻,可不像是千穗子漫畫書裏那麽美好,尤其是你,這麽多年都是養尊處優過來的,你有沒有想過金木研雖然能讓你高興,帶給你好心情,但他能帶給你和現在一樣優質的生活嗎?”
“我不喜歡男生,我只是喜歡金木研而他不巧是個男生!”久紀先糾正兄長對自己性向的誤解,然後才開始細數金木的好:“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他不但給了我真摯的友情,還彌補了母親沒有給予我的愛和關心。”
“我和他去吃烤肉從來不用自己動手。晚上睡覺他蓋被子從來是我七他三。有一個凳子永遠是我坐他站,他甚至會在我胃疼的時候定鬧鐘半夜起床給我換熱水袋。他腼腆得看到女生就會結巴,卻會擠進一群女生裏給我買我喜歡的點心。他膽小得面對月山習吓得腿軟,但就算知道我更強大他也會本能地把我護在身後。我摔下山他在不知道能得救的情況下也會一起跳下來把我護在懷裏。我和他在一起,比我在家裏還讓我覺得我像是個被寵愛的少爺。”
久紀哽咽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他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卻發現怎麽都擦不幹淨。他甕聲說着:“秋哥,自從父親去世母親出家後,我一直很怨恨她。她為什麽寧願選擇為死去的父親守身如玉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血脈相連的兒子還比不過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嗎?你們都說是因為她太愛父親了,我還是一直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麽,直到現在。”他吸吸鼻子,打了一個小小的哭嗝。“秋哥,我從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知道他變成喰種後,我無比慶幸我自己有着這樣的力量能夠保護他,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我是不是太弱了,我還得繼續變強。父親曾經說,他很羨慕我和母親的力量,因為我們可以保護重要的人。我終于從心底裏理解了他的意思,我想要保護你們,也想要保護金木。如果他死了,我也永遠不會再像這樣喜歡另一個人了。”
秋實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這個自從“認同”自己是“怪物”後就再沒掉過眼淚的弟弟,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的弟弟,在東京三年裏不只變得開朗,還變得堅強了。
他以前無比厭惡自己的力量,甚至不止一次祈禱自己不要再繼續成長了,現如今……
人真的會因為愛上一個人而改變。
“呃……打擾了?”有人出現在沒關嚴的門口。
秋實和久紀不約而同地調整好情緒,佯裝無事回頭一看,卻發現是滿臉擔憂的冬實。
“冬君(冬哥)……”
“雖說适當的吵架能加深感情,但大早上還是要開開心心的嘛。”冬實嘿嘿笑了,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來很是沒心沒肺。他懷裏抱着一個大紙箱子,不知道裝了什麽。
“是之前的那個嗎?”秋實揚揚下巴,似乎已經猜到是什麽了。
冬實拍拍上面的快遞單,“美/國郵政,靠譜。”
秋實一臉不贊同地搖搖頭,“畢竟是我們有求于人,你去親自取一趟不好嗎?”
冬實把頭搖成撥浪鼓:“不好不好,托尼只要在實驗室待着,我就絕不進斯塔克大廈的大門。你知道我上次過去都簽了什麽喪權辱國的條約嗎?!”他悲憤地說着。
久紀小聲抽噎着平複情緒,聞言還真有點好奇托尼又怎麽刺激冬哥了……咦,他為什麽要用“又”。
管家爺爺成為第二個出現在門口的人,他面無表情,對室內一個板着臉,一個還在抽泣,一個呲牙咧嘴的三兄弟詭異的氣氛視而不見。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畢恭畢敬地說:“久紀少爺,前往東京的新幹線車票已經訂好了,但是再不出門,您會趕不上的。”
久紀擦幹淨眼淚,紅着眼睛看向秋實,那模樣可憐又無助,看的秋實心尖一顫。
沉默半晌,他擺擺手,一副“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的可憐老父親模樣,轉過身時背影別提多蕭瑟了。
久紀說了聲謝謝,又說了聲對不起,轉身欲走,秋實又叫住他。他使了個眼色,冬實把懷裏的箱子塞給了他。
“這是?”
“能保護你的東西。雖然我很想說,既然你自己決定了,那不管什麽後果都要自己承擔,但我做不到。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麽,但我希望之後能接到你報平安的電話。”
————
東京11區,青銅樹據點。
血花滴落,雪白的薔薇被染上懾人的血紅色,在大片薔薇花的海洋中萬分刺眼。
一只柔軟又白皙的手撫上青年的臉頰,顫抖的身體和劇烈的喘息漸漸平息,青年像是一只被主人順毛的大貓,側過臉親昵地磨蹭那溫熱的掌心。
“久紀,久紀……”蒙住眼睛的白色布條像是被看不見的手解開,金木立刻睜開眼睛,擡頭想去尋找那只手美好的主人,但他臉上的笑容還未綻開便化為了驚愕。
“利世……小姐……”
“好久不見了呢,金木君。”白裙的美人站在一片血紅的彼岸花之上,飽含溫柔和關切的聲音響起:“怎麽了?這麽慘。”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下時間。
之前時間太急,按久紀回來的速度,金木估計數不到幾個1000-7,壁虎就要被久紀變成壁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