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象
卡牌【抽取】是一種很難得的道具類卡牌,沒想到斐沉居然拿到了那麽多張。
“哼,總是用這種卑鄙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越峰目光銳利,帶着森然的怒意,猛然朝斐沉掠過去,身上鎖鏈纏繞在他身上,仿佛形成了護甲一樣的存在。
“早就等着你了。”
斐沉立刻伸手,手中是剛剛就醞釀好的深綠色的光團,他朝天空投擲出這個光團。
光團化作萬千利刃,漫天箭雨從天上落下。
像是下了一場綠色的雨,它們攜帶着綠得駭人的毒氣,密密麻麻落向大地,幾乎擋住了視野。
“我們走。”
斐沉往自己身上甩了一張卡牌,蛇尾卷住刑卓的腰身,帶人飛速離開,朝着毒域蛇沼深處飛去。
斐沉蛇尾卷住刑卓腰身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刑卓大腦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先反應,差點就砍下去。
好在他最後關鍵時刻大腦反應過來了,強行停止自己要砍人的條件反射。
月蛇法杖速度本來就快,斐沉又用了一張加快速度的牌,速度更快了,幾乎是“刷——”一下就飛過每個地方,帶起的風讓樹木嘩嘩作響。
離開【深淵戰場】的領域後,斐沉身上的魔神之力便消失了,蛇尾自然也變回腿。
剛剛蛇尾出現的時候,斐沉的褲子自然是直接被蛇尾撐破,現在變回腿,下半·身涼飕飕的。
斐沉不是第一次變成詭蛇之身,他早有準備,身上的黑袍功效之一便是遮擋。
只是不能用蛇尾卷着刑卓,斐沉在蛇尾消失之前,把人甩上法杖。
刑卓瞬間便穩住自己的身體。
“你要深入毒域蛇沼?”
風聲劇烈,刑卓的聲音被吞了不少,傳入斐沉耳朵有些失真。
“對。”
斐沉往前挪動,一只手撐在法杖上,另一只手扯着黑袍按在雙腿上。
風太大,他得按着,要不然下半·身就裸·着了,風吹着還有點涼。
“你坐後面點,”斐沉口吻略帶嫌棄,“你塊頭太大了,擠。”
刑卓默默看了眼自己身後側,自己已經坐在末端。
“退無可退。”
斐沉眉頭皺了下,很快舒展開。
算了,也就一會的時間,忍忍,這個家夥塊頭怎麽這麽大。
“那沒辦法了,咱們擠擠。”
刑卓身體往前俯了俯,下意識去瞄斐沉前面的法杖長度,而後他眼皮抽了下。
這叫擠?這家夥平常習慣無人了吧。
刑卓擡眸,看見前面那個黑色的光柱越來越近,剛剛還是有一些距離,現在卻非常近了。
“前面有黑色光柱的魔靈。”刑卓提醒。
“我知道,我每個月都會去它那邊拿一些混沌石,它給得很痛快。”
刑卓心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下意識道:“哈?”
“怎麽了?”斐沉眸子轉向刑卓,疑惑地問。
“……有點奇怪。”
刑卓有些難以言喻,試煉空間裏面,試煉者跟魔靈向來沒有什麽交情可言,守護光柱的魔靈更是讨厭試煉者,兩者向來見面就打。
“這有什麽奇怪,”斐沉不緊不慢地說,理所當然,“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刑卓看着斐沉的側臉,只覺得這個青年的那張面具下,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他居然覺得這個人脆弱,刑卓覺得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中了毒出現幻覺。
他再看,剛剛那種感覺沒有了,眼前這個試煉空間一惡格外張揚肆意,半長的黑發飛揚,更顯得他格外不羁。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算是親人也會反插一刀,”斐沉唇角勾了勾,“那副場景,可真是非常刺激好玩,震驚,錯愕,不信,絕望,人的各種負面情緒,幾乎在瞬間到達頂峰。”
這個家夥……
刑卓眉頭微皺,果然傳聞不是空穴來風。
“你這是什麽表情?”斐沉見刑卓的神情,微微一笑,竟有些異域風情。
“你的惡趣味我實在是無法理解,”刑卓道,“還有,我們快要撞上光柱了。”
斐沉立刻剎住車,法杖驟然停下,慣性讓刑卓差點撲出去。
“果然是中了毒,排行榜第二的你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斐沉笑容有些嘲諷,他坐得穩穩當當,還擋住了刑卓,沒讓他撲出去。
就是對方着實有點重,差點帶他一起往前撲,斐沉不着痕跡地推開身側壓在他身上的人。
刑卓不習慣別人的觸碰,自己先起來,不過驟然停下,他頭腦有些眩暈,中了毒之後,身體各個方面都降低。
“唔……”
刑卓捂住頭,感覺天旋地轉,甚至眼前出現黑影。
斐沉瞥了他一眼,看見了他脖子上蔓延的黑絲,一種毒的名字浮上心頭。
黑絲。
中了這種毒的人,腳上的皮膚上會長出黑色的絲帶狀痕跡,而後随着中毒深度,黑絲逐漸向上蔓延,直人的臉部,侵蝕到大腦就基本上沒救了。
眼前忽然由遠及近伸過來一個巨大的蛇頭,它的身軀非常龐大,僅僅是那雙金色的蛇瞳,就比斐沉的身高還長。
“斐沉,交易日期剛過半個月,你怎麽又過來了?”
巨蛇口吐人言,渾厚的嗓音震得人的耳朵有些難受。
斐沉不受影響,他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睛變成了璀璨的金色豎瞳,跟蛇類眼睛一樣冰冷。
“我這次來不是來拿混沌石的,”斐沉不懼怕巨蛇,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想讓你幫我阻攔外面那些人,我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外面那些人類的氣息不弱,比你強,你這次給的報酬能讓我滿意嗎?”
斐沉手一翻,掌心中是一顆珠子,巨蛇頓了頓,道:“成交。”
刑卓見證交易現場,心中有些錯愕。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類跟光柱魔靈做交易,還是黑色光柱裏面的。
斐沉把珠子扔過去,巨蛇吞入腹中。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用真身帶人進來,那個小子是誰?”巨蛇看着刑卓問。
“等級排行榜第二,”斐沉道,“外面那些人就拜托你了,我要去山洞給這個家夥解毒。”
“嗯。”巨蛇點頭。
斐沉拐了個彎,朝附近飛去。
飛到山洞外面後,斐沉率先跳下去,月蛇法杖懸浮着,刑卓随即也跳下來,而後法杖緩緩消散。
“這裏是我的據點之一,你還是第一個到這裏的人。”斐沉一邊往裏面走,一邊說。
身後勁風襲來,地面上的陰影迅速移動。
斐沉轉身,迎面壓過來一個人,脖子掐上一只大手,力道幾乎卡在讓他不能呼吸的邊緣,稀薄的空氣很快讓斐沉感到難受。
“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會動手。”
斐沉扯出一抹笑容,因為氧氣不足而微紅的臉上完全沒有害怕,反而是意料之中的神情。
明明自己才是俯視的那一個人,刑卓卻感覺身下的人卻仿佛在睥睨他,斐沉的眼中毫無對死亡的畏懼。
如果忽略斐沉那急促的喘·息和漲紅的臉的話,刑卓都覺得斐沉根本沒有被他掐着。
結合之前斐沉說的,看過有血緣關系的人相殘,一種強烈的感覺浮上刑卓的心頭——在這個人眼中,自己仿佛是表演者。
這種認知讓刑卓憤怒,手下更加縮緊。
“唔……咳咳……”
斐沉頭艱難地往上擡,這種窒息的感覺并不大好受,他已經很久沒有讓自己陷入這種瀕死狀态了。
斐沉一手抓在刑卓的手上,一手艱難舉起,那只手中是一張卡牌。
刑卓看過去,愣了下。
“你什麽時候……”
那張卡牌上,赫然是月沼蓮的圖案。
這是用卡牌【抽取】抽到的,月沼蓮被抽出,納入空間類卡牌中。
“咳咳……你可要想清楚,我死了對你一點益處也沒有。”斐沉唇角笑容不變。
刑卓明明可以直接掐死他,但是卻掐了他這麽久都沒有下死手,說明只是在警告他而已。
“你死了我照樣可以從你手中拿到月沼蓮。”
刑卓眉宇犀利,劍眉之下的黑色眼眸卻不明亮,有些混沌。
斐沉看到了,眼中的神色更是自信,狡詐而狂妄。
主導者一開始就是他,而不是刑卓。
陷阱已經布下,只等着獵物自己一步步深入。
斐沉手一松,放置着月沼蓮的卡牌掉到地面上,那只手撫上刑卓的脖子,半途被一只手抓住,抓得牢牢得,他的手再不得前進一步。
“黑絲已經蔓延到你的脖子,再不治療,可是連我都難以治療。”
斐沉喘·息着說,缺少氧氣的大腦思考有些緩慢。
身下的青年面色是不正常的緋紅,仰着頭,黑色的眼睛中因為缺氧的難受而溢出淚花,但那雙眼睛卻十分明亮。
都是假象。
刑卓心中劇烈掙紮,這個家夥眼中那抹狂妄和肆意一點都沒有少,仿佛篤定了他一定不會殺他。
他剛剛确實沒有殺心,但是這個家夥那口吻和眼神,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刑卓額頭青筋跳動得厲害,一鼓一鼓的,因為郁氣,一口氣堵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眼前一黑,毒氣攻心,終于被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