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摸頭 (1)

邱雪松被陸樂驚恐慌亂之中扯下去,正好砸中那個芭比娃娃,而那個本該刺入陸樂心髒的利刃,刺入了他的腹部。

劇痛讓邱雪松松開了抓着陸樂的手,陸樂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後,卻下意識松手。

“唔!”

邱雪松眉頭因為腹部的疼痛而皺起,一只眼睛微閉。

他的身體壓着那個芭比娃娃往下掉,幾秒內就即将落入地面。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陸炎和安元佳甚至沒反應過來。

“你幹了什麽?!”陸炎震驚地質問單手抓着底板,身體依舊懸在外面的陸樂。

陸樂臉色慌張,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知道……”

邱雪松抓住芭比娃娃,把它扔了出去,利刃從傷口中拔-出來,鮮血流得更快。

他面朝上,看着上方扒着直升飛機底板的的陸樂,眼中一抹狠厲之色閃過。

該死,難得一次因為那張跟妹妹邱媛相似的臉而發善心,結果卻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真是可笑的同情心。

他瞥了一眼下方,自己已經快到掉到地面了,下面那些玩偶似乎張開了猩紅的嘴巴,等着吞噬他。

邱雪松眼睛暗沉,并不手忙腳亂,他沉着地召喚出自己的卡冊。

這個時候,金屬撞擊聲由遠及近,速度非常快。

腰間出現一個力道,邱雪松低頭,看見一條熟悉的鎖鏈卷在自己的腰間,停止了他的下墜。

不過這個地方……

邱雪松倒吸一口冷氣,腰間正好是剛剛被刺入的地方,劇痛讓他差點罵出聲。

要不是習慣了疼痛,他還真的可能罵出聲。

鎖鏈往回縮,邱雪松越過了扒着底板的陸樂,被鎖鏈拉回機內。

他身體一進到直升飛機內,鎖鏈就毫不猶豫地離開。

邱雪松捂住腹部半跪在地,過了幾秒,他擡起頭,看見越峰抱着雙臂,面色嘲諷,冷漠地看着他,絲毫不像是剛剛放出鎖鏈把他卷回來的人。

邱雪松眼中錯愕之色閃過,越峰居然出手救了他?

這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人狂傲得不屑低頭看地上的蝼蟻。

不過……嘲諷麽。

邱雪松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向來對他人冷漠相待,對他來說只有能利用的人、不能利用的人,以及他妹妹三種人的劃分。

他向來不屑那些富有同情心的人,農夫與蛇的故事在試煉空間和地球上上演過很多遍,沒想到今天他自己破天荒發善心,居然就中獎,得到了農夫與蛇的結果。

“邱雪松!我、我不是故意的!”

陸樂見邱雪松低頭看着自己,眼神冷得可怕,不由得出聲替自己辯解。

邱雪松捂着傷口站起來,沒有先處理腹部的傷口,而是先處理陸樂。

“試練塔裏面死了也不會真死。”

邱雪松冷漠地說,同時腳快準狠地踢掉陸樂扒在底板上的手。

“不——!”陸樂面色驚恐,眼神絕望。

邱雪松懶得再看她一眼,冷漠地收回目光。

“呃……”陸炎欲言又止,被安元佳拉了拉手臂。

“她是咎由自取,而且試練塔裏面死了又不是真死。”安元佳小聲說。

試練塔裏面受的傷,試煉者離開試練塔後,仍舊會有。

在試練塔裏面死亡,試煉者不會真的死,不過會以重傷狀态出去。

斐沉靠在機身上,看着邱雪松,唇角帶着一絲絲的弧度。

對于邱雪松來說,這件事還沒有完,畢竟這件事對他這種利益至上的人來說,可是恥辱,一個笑柄。

斐沉唇角弧度更大。

衆人眼前突然變白,白茫茫一片,而後出現了失重感。

斐沉再次睜眼,眼前是一片混沌

熟悉的地方,看來第九十層往後的獎勵空間也沒有改變。

斐沉想着,身前浮現出這次副本的獎勵。

作為第一批通過副本【活過來的購物超市】的人,斐沉拿到的獎勵很豐厚。

已知的獎勵拿完了,斐沉突然如臨大敵。

因為眼前浮現出十張卡牌,牌面漆黑被覆蓋住,完全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麽等級什麽類型的卡牌。

又到了測試是非洲人還是歐洲人的時候了!

斐沉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面拿出一張濕紙巾,擦了擦手,目光比面對越峰、林子淵他們時都更加凝重。

“我就不信了……”

斐沉說着,快速捏住一張懸浮着的黑色卡牌。

卡牌上的黑色褪去,斐沉看清楚了它的真面目。

——高級空間類卡牌。

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斐沉捂住胸口,仿佛受到了暴擊。

空間類的卡牌其實就是存儲空間,只不過有能暫停時間和不能暫時時間的區分,以及空間大小等的區分。

他的存儲空間已經夠多的了,不需要再來一張了!

斐沉心累,看着眼前剩餘的九張黑色卡牌,他還可以再抽兩張。

副本給的這十張卡牌裏面肯定會有一張好的領域類卡牌或者好的技能類卡牌,好的道具類卡牌也行啊。

閉着眼睛一口氣又抽出兩張,全部是空間類卡牌,斐沉感覺自己臉色逐漸猙獰。

下一秒,斐沉眼前的空間産生了變化。

旁邊人的陰影投在他身上,斐沉側頭,看見了刑卓,旁邊是試煉大廳,他已經離開副本了。

斐沉環視一周,沒看見肖敏。

肖敏是還沒有結束副本,還是已經結束出來并離開了?

斐沉覺得前者的概率比較大。

“終于離開那個鬼副本了,”刑卓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愉悅,他手中重劍消失,伸了個懶腰,“殺不完真是煩人。”

斐沉還有些郁悶,便悶悶地道:“你不是就想動手嗎?殺不完對你來說不是正好?”

“那怎麽能一樣,那些家夥太小,數量又煩人,密密麻麻,跟蒼蠅一樣。”

“你的要求還真多。”斐沉誇張地攤手,并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我只負責動手。”

刑卓雙手叉腰,俯身,湊近斐沉,二人臉靠得極近。

這種距離,給斐沉的壓力也非常大,不止突破他的安全距離,還給了他視覺上的壓力。

斐沉很快琢磨了語句,理清思緒,臉上浮現出他一貫标準的微笑:“你說的沒錯,你只需要負責動手。”

說着,斐沉的手輕佻地撫上刑卓的頸部,逐漸往上。

不就是比安全距離麽,他怕什麽,刑卓仗着身體素質強,那他仗着一身劇毒。

刑卓果然瞬間抓住斐沉的手。

斐沉的笑顏中帶着些小得意和微微的挑釁,剛剛的郁悶散了些。

他收回手,往後退。

瞥了一眼旁邊看着他們的一些人,那些人立刻轉頭看旁邊。

“走吧,回店裏。”

刑卓卻道:“你剛剛,不開心?”

情緒流露強烈,不是斐沉一貫的風格,他很好奇斐沉發生了什麽。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麽話?”

“好奇心害死貓。”

“害不死我。”

斐沉斜睨他一樣,眼波流轉。

“你最好不要立下Flag。”

“怕什麽。”刑卓渾然不在意。

斐沉手一翻,卡冊浮現在他的掌心之上,金色的蛇瞳栩栩如生。

刑卓這次才細看了斐沉的卡冊,一般卡冊都是反映其主人的內心,這是試煉空間裏面的共識。

蛇瞳,還真是符合斐沉給人的印象。

“你從那十張裏面抽出了三張什麽樣的卡牌?”斐沉斜了他一眼,問。

“一張道具卡,兩張技能卡。”

斐沉:“……”不氣,微笑,微笑。

刑卓從口袋裏面摸出三張新得到的卡牌,大大方方地像撲克牌一樣展開,給斐沉看。

“哝,這三張。”

刑卓口吻随意,他并不是很在意卡牌,他更看重自身的力量。

斐沉低頭掃過刑卓手中的三張卡牌,臉色一瞬間猙獰。

“怎麽了?”

刑卓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面目猙獰的飛斐沉,再看,斐沉的臉色很正常。

“沒事。”

斐沉吐出兩個字,把月社法杖往身前一扔,自己跳上去。

艹,刑卓是什麽鬼運氣。

刑卓看着斐沉朝下面飛去,速度還不慢,疑惑地歪頭,想了幾秒想不通,果斷抛棄這個疑惑,大步流星地跟過去。

斐沉回到店內,肖敏果然不在,她還沒有從副本裏面出來。

進了店內後,斐沉就收起了月蛇法杖,上了二樓坐在沙發上,掏出一本言情小說解郁悶。

刑卓進了店內以後,沒看見一個人,上了二樓看見斐沉窩在沙發上看書。

那書的封面,讓他眼皮跳了一下。

說真的,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斐沉會喜歡看那種言情小說。

他覺得那東西有點可怕。

“你一回來就看言情小說?”

“反正現在也沒事幹,”斐沉擡頭瞥了他一眼,“你難道副本剛結束就想修煉?”

刑卓大步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翹起腿,不怎麽愉快,他不爽地說:“那個副本讓我更煩躁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想打架。

斐沉終于完全擡起頭,看着刑卓那一臉煩躁的神色,他渾身的魔氣還沒有完全收斂,正活躍着,顯示主人躁動的內心。

刑卓姿勢坐得極其肆意,上半身斜側着,手肘靠在扶手上,撐着下巴,慵懶又暴躁。

倒有點像是貓科動物。

斐沉頂着刑卓的煩躁眼神,以及周圍的躁動氣場,他沒辦法靜下心看書,“啪”一聲合上書,他開口道:“你看我也沒用。”

“當時不是說好了,你負責讓我開心。”刑卓撐着下巴道,懶洋洋的像極了嗮太陽的獅子。

“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斐沉挑眉,收起書,“不過你要是真的想發洩精力的話,你再去多刷幾次試練塔九十層以下不就好了,每層都是固定的守關Boss.”

“重複,多無聊。”刑卓立刻說。

斐沉眼皮跳了一下,忍住想要動手的欲·望,道:“沒跟我認識之前,你平常都在做什麽?”

“打架,曬太陽,睡覺,修煉。”

“……”

斐沉站起身,拖住刑卓的手往外走。

“幹嘛去?”刑卓順着斐沉的力道站起來,疑惑地問。

“幹你喜歡幹的事情。”斐沉頭也不回,抓着刑卓往外走。

試煉空間危險的地方多了去了,斐沉正好缺一些魔植,而那些魔植生長在危險的地方。

各個安全城之間有傳送陣可以互相傳送,斐沉帶着刑卓,傳送到了雷霆島的安全城。

雷霆島這裏以雷元素的魔力強盛而得名,空氣中充斥着躁動的雷元素。

這裏的建築風格也完全不一樣,視野似乎開闊起來。

他們到了雷霆島的安全城後,朝着城外走去。

“你到底想去哪裏?”刑卓跟在斐沉後面,看似慢吞吞地走,實則完全不會落下。

“為了讓渡魂鴉的進化更有保障,我需要一株引雷草,”斐沉升高,眺望前方的亂石崖,“不過那引雷草旁邊有一群地龍守着。”

刑卓明白斐沉的意思了,他活動了下頸椎和手部,口吻随意:“早說嘛,不就是解決那群地龍。”

斐沉滿意了,這家夥雖然氣人,但還是挺有用的。

他飛到刑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麻煩你了,回去我再給你煉幾瓶龍息草的藥用香水。”

刑卓掌心中重劍天刑出現,朝着引雷草的生長地跑過去。

地龍們立刻注意到這個嚣張闖進來的試煉者,群聚而攻擊。

斐沉側坐在月蛇法杖上翹着二郎腿,悠哉地看着下方的戰鬥。

刑卓打架的動靜非常大,岩石斷裂,地面碎裂,樹木倒塌,塵霧彌漫,一片狼藉。

斐沉伸手煽了煽飄過來的塵霧,注意到周圍有幾個氣息在靠近。

其中一個還很熟悉。

“哈哈哈!抓到你了!”

廖秋麟猛地從倒塌的樹木中沖出來,張開雙臂,撲向側坐在月蛇法杖的斐沉。

廖秋麟抱住斐沉,忽然感覺手感不對,定睛再看,自己居然抱的是一個樹幹!

斐沉在另一個地方出現,豎直向地面墜落。

他伸手,月蛇法杖飛向他的腳底,制止他的下落。

“真可惜,零分。”

斐沉站在月蛇法杖上,一手叉腰,一手食指和中指夾着一張卡牌晃着,站姿随意,他俯視着下方的廖秋麟,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廖秋麟氣得跺腳,地面都被他跺出一個大坑。

塵霧中出現一個人影,一陣風吹過,人影顯出其樣子。

刑卓從塵霧中走出來,一身鋒芒畢露,眼神興奮,明顯還沒有打夠。

“果然剛剛那動靜是你搞出來的。”廖秋麟停止跺腳,語氣有些控訴。

“啥?”刑卓不解。

“老子剛剛在下面差點被岩石埋了!”廖秋麟怒道,“無妄之災!”

斐沉聞言,反而笑了。

“笑屁!”廖秋麟指着斐沉,“你給我下來!”

“我不下來你能拿我怎麽辦。”

斐沉輕笑道,随即說:“刑卓,看,一個送上門的目标,夠大吧,正好給你發洩。”

身後突然有雷霆萬鈞,斐沉瞳孔驟縮,瞬息間,他不得不往後倒,腳離開月蛇法杖,落到地面,月蛇法杖下一秒飛到他手中。

一把鐮刀帶着萬鈞雷霆插·入地面,帶起煙塵和能量波動,以及劇烈的風。

“林子淵,歐千泓,”廖秋麟朝一個方向喊,“你們速度怎麽那麽慢。”

林子淵和歐千泓出現在狼藉的樹木之中,朝着廖秋麟這邊走過來。

“斐沉,你在這裏做什麽?”

歐千泓率先開口,聲音有些低啞,但聽着很舒服;字句清晰,讓人第一時間就感覺他是一個比較沉着穩重的人。

他看起來很清秀,十分耐看,可能是站在林子淵身邊的原因,他的存在感十分薄弱。

歐千泓就是前段時間的那個倒黴蛋,讓刑卓中毒的幕後黑手的目标就是他煉制的魔器胚胎。

“現在是三對二了!”廖秋麟咧嘴笑道,十分得意,蠢蠢欲動,不懷好意。

“呵,上次的賬我們正好可以算算。”

刑卓微擡下巴,面色桀骜,戰意充盈。

“刑卓,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斐沉的法杖橫在刑卓身前,阻止他要前進的趨勢,“那邊的,我們只是來找引雷草。”

勢均力敵,又沒有什麽利益,打起來毫無用處。

“既然都碰上,不打怎麽對得起這個緣分。”廖秋麟蠢蠢欲動,戰鬥姿勢都準備好了。

斐沉眯起眼睛,看向歐千泓,歐千泓的等級在他之下,而廖秋麟和林子淵的等級在他之上。

林子淵右手伸出,刺入地面的鐮刀飛到他手中,橫在歐千泓身前。

“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林子淵目光銳利。

斐沉召出卡冊,狀似無奈地說道:“我發現你們對我都有錯誤的印象,打打殺殺多不好,不如我們來玩一個游戲怎麽樣。”

當他說出“游戲”的時候,對面三個人皆是瞬間身體緊繃,警惕達到了巅峰。

斐沉聳聳肩,無辜地說:“你看,我都說你們對我有誤解了,我又沒有要坑你們。”

“你還敢說!”廖秋麟作為被斐沉坑了很多次的受害者,一臉控訴地破口大罵,“老子被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卡牌折騰很多次了!還有那些毒!”

“都對我這麽忌憚,幹嘛還不讓我走呢,”斐沉誇張地嘆了口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不是嗎。”

歐千泓那個被搶走的魔器胚胎,原本是為了對抗斐沉的劇毒而煉制的,本來就等着胚胎成型,好打斐沉一個措手不及,但沒想到,被人搶了。

刑卓想打架,聽他們啰啰嗦嗦一大堆,還是沒有說打不打,便對斐沉說:“斐沉,到底打不打?”

廖秋麟雙手叉腰,挑眉道:“刑卓,你居然跟斐沉混一起,也不怕被他賣了還幫忙數錢。”

斐沉反駁:“你這是诽謗,我可是很有信譽的。”

“呵,老子用人格擔保,你不是什麽好東西。”廖秋麟嘲諷道。

“說的你們是好人一樣,”斐沉輕輕嘆了口氣,手指在空中劃着圈圈,“這年頭,試煉空間還有幾個好人。”

好像沒什麽不對,廖秋麟張了張嘴。

“你被他繞進去了,秋麟,”歐千泓道,而後側頭詢問林子淵,“子淵,你要打嗎?”

林子淵沒有馬上回複。

“啊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上次還是我通知的你回去救歐千泓呢,”斐沉笑道,聲音輕快活潑,“這個怎麽算?”

歐千泓看向林子淵,他從林子淵給的神色反饋中确認斐沉說得沒錯。

“幕後黑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歐千泓問。

“我也不知道,說不定阮卿竹知道的會比較多也說不定。”斐沉意味深長地說。

“阮卿竹?”歐千泓垂眸思索,“上次是他把刑卓中毒的消息散布出去……”

“但是他沒那麽傻,”林子淵道,“我查過,不是他幹的。”

“嗯,”歐千泓點頭,“幕後黑手還是沒有頭緒。”

“斐沉,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就讓你走。”

林子淵道,如王者一般的睥睨眼神落在斐沉身上,狂妄又傲慢。

“所以我才讨厭你們這些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人。”

斐沉被那迎面撲來的雷霆威壓壓得有些難受,到底等級還是有差,他現在是五級初期,而林子淵是六級中期,越到後面,別說差一級,連差一個段都天差地別。

威壓突然變弱,斐沉一愣,一把重劍橫在他面前,也就是這把重劍,擋住了林子淵故意釋放出的威壓。

心中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他這是……被保護了?

記憶中,他從來沒有位于被保護者這個位置。

原來這就是被保護的感覺嗎,斐沉唇角逐漸上揚。

刑卓壓根不知道斐沉的複雜情緒,他僅僅只随手一放,畢竟怎麽說,斐沉現在算是他的同伴。

林子淵皺眉,刑卓等級跟他一樣,有他阻攔,他無法輕松壓制斐沉。

斐沉手輕輕按在重劍的側邊,刑卓感受到劍上傳來的力道,側頭看向斐沉。

“我今天心情好,告訴你也無妨。”斐沉輕聲道,有些像呢喃,他唇角的弧度極大,笑容看起來很是令人不舒服。

這家夥又抽什麽瘋?

刑卓眼皮一跳,他想起了在之前中毒在山洞中的時候,那會他就是被這種樣子的斐沉氣暈的。

別的不說,只要這家夥露出這種笑容,代表他又進入發瘋狀态了。

廖秋麟條件反射地後退,如臨大敵。

“你怎麽了?”歐千泓疑惑地回頭問。

“那、那天他就是、是這個樣子!”廖秋麟回想起了那天被斐沉支配的恐懼,“我靠,我一個五級中期的為什麽要怕他一個五級初期的啊啊啊啊——”

廖秋麟抱頭不甘心的哭嚎。

歐千泓不理解,緩緩在心裏打出一個問號。

“那天,情況有點特殊。”林子淵頓了頓,沒有具體說。

歐千泓更加疑惑。

“給你們一個提示,我懷疑試煉空間裏面的僞君子。”斐沉道。

“僞君子?”歐千泓迅速排除一系列人,“江鳴龍?”

“我喜歡你。”斐沉笑意更深,但在這種詭異的笑容之下,笑意更深只是加深了這種笑容的詭異感。

歐千泓看向林子淵,朝他點點頭。

林子淵随即看向斐沉,傳聞中斐沉的陰晴不定并不是指平常,而是指的這種狀态。

斐沉漆黑幽深的眼睛似乎進不去任何東西,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刑卓不喜歡這種狀态的斐沉,扭曲壓抑的氣息從斐沉身上傳來,小醜一般的詭異笑容看得非常不舒服。

斐沉盯着歐千泓,聲音如同惡魔的低吟:“你跟我有同樣的某種東西,為什麽要壓抑它?試煉空間裏面沒人可以管到你……”

歐千泓皺眉。

“你的引雷草還要不要?”刑卓拍了拍斐沉的肩膀。

“當然要。”

斐沉立刻說,眨了眨眼睛,突然就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刑卓嘴角抽了下,這還真無縫連接。

廖秋麟擡起頭,看見斐沉恢複正常,立刻擡頭挺胸,道:“喂斐沉,我們難得發善心讓你走,趕緊滾!”

“呵,發善心?”刑卓嗤笑道,“真應該去試煉塔用積分買一個照相機把你剛剛那樣子拍下來。”

“你要是也經歷過你也會這樣!”廖秋麟吼道。

“所以斐沉到底怎麽你了?”歐千泓既好奇又疑惑。

“你怎麽他了?”刑卓好奇地詢問斐沉。

“當時正好買了一張挺有趣的領域類卡牌,正好遇上他,就在他身上實驗了。”斐沉笑得奸詐。

廖秋麟那邊半句也不提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嘴巴死緊。

刑卓非常好奇,但斐沉就是不說清楚。

斐沉把他幾乎要湊到自己面前的頭摁了回去,道:“別湊我這麽近,我會以為你喜歡我的。”

刑卓嫌棄地說:“就你那個不時就發瘋的性格,誰會喜歡你。”

斐沉不惱,語調輕快:“你錯了,我那不叫發瘋,叫自我保護機制。”

“那是什麽東西?”

“你可以把他當成另一個我,”斐沉想了想說,“啊也不能這麽說……”

“到底是什麽?”

“放縱的産物吧,大概?”

斐沉不确定,那個狀态會自己出現自己消失,對他也沒什麽影響,反而那種肆意狀态會讓他玩得更開心更盡興。

“趕緊滾!”廖秋麟沒好氣地趕人。

“急什麽。”

斐沉眼波流轉,斜睨廖秋麟,看得廖秋麟又想起了被支配的恐懼,縮到歐千泓身後。

“所以說斐沉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歐千泓從來沒見過一向嚣張跋扈的廖秋麟露出這種表情,甚至還躲到他身後。

“慘無人道就是。”廖秋麟撇了撇嘴,不願意多說。

刑卓與林子淵兩人的魔氣突然就在空中碰撞起來,逐漸大盛。

“怎麽又比起來了,”斐沉抓着刑卓的袖子,“走了,去摘引雷草。”

刑卓順着斐沉的力道離開。

斐沉他們離開後,歐千泓側頭問林子淵:“子淵,要開始調查江鳴龍嗎?”

“當然,”林子淵眼中戾氣閃過,“斐沉不說,我還沒想到江鳴龍的嫌疑。”

“可是林子淵,”廖秋麟插話,“那天在毒域蛇沼,江鳴龍不是也現身了嗎?而且他手下的邱雪松不是也在場,連邱媛也在。”

“你是還沒有吃夠斐沉替身牌和分-身牌的虧嗎?”歐千泓搖了搖頭,道。

廖秋麟瞪大眼睛,吐出髒話:“卧槽!”

斐沉摘完引雷草後,返回了毒域蛇沼的安全城,肖敏已經回來了。

“斐沉哥,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是副本比較難嗎?”剛一見面,肖敏便一大堆問題扔了過來。

“去了趟雷霆島,摘引雷草,”斐沉摸了摸她的頭,”你的副本是什麽?”

提到這個,肖敏臉色複雜,道:“……經營茶餐廳。”

“啥?”刑卓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地說。

“就是經營茶餐廳,”肖敏扶額,“跟我一起進去的,有不少五大三粗的家夥,不是力道太大把杯子打碎,就是跟客人發生争執,還有再運送原材料路上,有一個路癡還跑錯地方。”

斐沉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副本……還真是一言難盡。

“幸好我不是那個副本,要不然。”刑卓現在覺得那些玩偶看起來也沒那麽煩了。

這些副本這麽設置是有什麽意義在裏面嗎?

斐沉思索,這個試煉空間的存在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我出來的時候,聽旁邊的一個人說他們經歷的副本是救援人質,在喪屍圍城中救出指定人物。”肖敏又道。

“救援?”

斐沉大腦中閃過了什麽,他沒有抓住。

刑卓道:“這麽看來我進的副本還挺不錯。”

救人什麽的,麻煩死了。

“斐沉哥,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回到地球了吧。”肖敏神色複雜,想到了一些不怎麽愉快的事情,在現在看來,十分荒唐。

“如果試煉塔沒有騙我們的話,只要通關第一百層,就可以打開通往地球的界門。”

“我有點……不想回去,但是……”肖敏遲疑。

斐沉沒有問過她以前的事情,但他當初遇到肖敏的時候,這個女孩子的打扮以及氣質已經告訴了他很多。

“做你自己就好了。”斐沉沒有說太多。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了,”刑卓眼底冰冷,神色兇殘,“我已經忍不住想看到那些人見到我這個死而複生的人的表情了。”

“地球啊,說起來已經過了兩年多了。”斐沉低聲道。

時間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它甚至讓斐沉習慣了試煉空間的生活,血腥殺戮,爾虞我詐,無限接近死亡線。

斐沉看着自己的掌心,卡冊浮現,一頁頁自己翻動,裏面的每張卡牌,都在訴說着他在試煉空間的經歷。

“回到地球,不知道我們的魔力會不會消失。”斐沉道。

“我覺得應該不會吧,”刑卓道,“而且在這裏,在生死中形成的體術已經刻入我們的本能了,就算魔力消失,憑借這個,也夠一挑多了。”

“看我們的血統就知道,魔力這東西,可以存在于地球上,我的身體流淌着魔靈詭蛇的血,”斐沉收起卡冊,“不過若是魔力可以帶回地球,那地球又得經歷一場腥風血雨的變革了。”

五百年前,地球一夜陷入混亂,原因是世界各地很多地方一夜改變,有的平原出現了森林,有的海洋上出現了島嶼。

沒人的地方還好,有人的地方,因為突然出現的地形而死亡的人不計其數,特別是人口密集的城市,一夜被巨大的樹森林覆蓋,不少人在睡夢中被壓死。

有人趁機挑起事端,大大小小的戰争不計其數,戰火蔓延整個世界,世界大亂。

那是一個非常黑暗的年代,社會生産力和科技不進反退。

歷經兩百年,才把現在地球的格局定下來。

政府不存,地球被各個平定亂世的大家族掌控,有一些地方則是成了混亂區,沒有人管理。

還有一些地方則是變成了人們口中的禁區,非常危險,但充滿了神秘色彩,在講科學的今天,經常有人在禁區中說看見了什麽不科學的東西。

地球好不容易平靜了三百年,若是試煉空間的人帶着魔力回到地球,只怕是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動蕩。

斐沉直覺,他們這些人回去的時候,不會被消除能力。

“管他的,”刑卓打破沉默,語氣不在意,“想那麽多幹什麽,到時候就知道了,反正我們不可能吃虧。”

“也是,”斐沉笑笑,“看來懶得思考也有好處。”

“嗯?”刑卓不悅地發出一個語氣詞。

“別在意。”斐沉摸了摸刑卓的頭。

刑卓和斐沉都一愣。

“你摸我頭幹嘛。”刑卓拍掉斐沉的手。

斐沉剛剛是下意識做的動作,現在看見刑卓的臉色,想了下,笑道:“不能摸嗎?”

刑卓伸手按在斐沉頭上,眯起眼睛道:“你覺得呢?”

他說着,把斐沉半長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而後他好像發現了什麽樂子,越弄越亂。

斐沉:“……”

“把你的手放開!斐沉哥的頭是你能摸的嗎!”肖敏不悅地說。

“我還就摸。”刑卓咧嘴笑道,肖敏瞪着他。

這手感還真不錯,刑卓心想。

斐沉抓住刑卓的手腕,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別仗着身高随便摸。”

斐沉一米七左右,刑卓至少有一米八五。

肖敏原本瞪着刑卓,忽然發現了斐沉臉上的表情,愣了下。

從什麽時候開始,斐沉哥臉上的表情變多了,也更真實了?

是因為這個家夥嗎?肖敏認真回憶,眼神中帶上了些許道不明的情緒。

斐沉把自己的頭發弄整齊。

這會天色已經暗下來,可以吃晚飯了。

斐沉敗家地從試煉塔的食物系統買了一大堆美食,打開二樓的電視機,一邊看電影一邊吃飯。

刑卓飯量大得驚人,而肖敏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不間斷,居然也吃下了很多。

拉上窗簾,客廳仿佛變成了電影院,周圍昏暗,只有電視機有光亮。

斐沉吃着飯後甜點,小湯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挖着盒子裏面的蛋糕。

他整個人坐得也非常沒骨頭,斜靠着沙發,一個人占了整個大沙發,肖敏和刑卓一人坐一邊的單人沙發。

氛圍非常祥和。

斐沉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安逸,他瞥了一眼肖敏,又看看刑卓,昏暗的空間中,兩人的臉上是電視機上的白光。

這種感覺,是家的感覺嗎?斐沉心不在焉地把勺子往嘴裏送。

他的家庭是重組家庭,他母親當年跟一個男人好了一段時間,懷孕了,但那個男人卻跑了,之後他母親就帶着他嫁給一個有兒子的男人。

他與那個男人的兒子年紀相仿,但正是因為年紀相仿,他從小在壓抑的環境中長大。

明明都是同樣的年齡,對方活得開心快樂,而他卻像是那個家庭中不應該存在的人。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他哭了,只有棍棒。

斐沉眸子陰郁,手撫上左眼,這裏的傷疤,是他那個好弟弟“不小心”把熱水潑到他臉上留下來的。

沉默寡言,陰沉壓抑,這就是之前的他。

在壓抑的環境中扭曲了心性,惡劣又瘋狂,他給自己戴上一張虛僞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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