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為Omega的第一天
民政局大廳非常熱鬧，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笑容恨不得咧到耳根子上去。只有一對長腿夫夫神色很不對勁，一個眼角眉梢俱是冷意，一個手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着，神色有些雀躍，又有些遲疑。
楚息側頭瞥了顧商一眼，這家夥斂着眉眼，雅雀般的睫毛在冷白色肌膚上垂下淺淺的陰影，看樣子，似乎走神了。
難道真像是顧爺爺說的，這家夥真對自己有意思？
敲桌面的動作停下，手指朝顧商的方向“走”過去，一步一步落得非常輕，生怕把發呆的人驚到了。“走”到顧商的手旁，用不忍戳破泡沫的力度，緩緩覆上。
顧商沒有動作。
楚息膽子更肥，目光從顧商的腺體上掃過去，故意問工作人員：“這會兒是不是能标記了？”
“千萬別沖動！”工作人員神色慌亂，不知在電腦上檢索什麽，手忙腳亂的。
他的話倒是讓顧商有了動作，眸光從眼尾掃過，看了楚息一眼後，又擡頭看公示屏上的檢測進度。
99%……
檢測即将出爐。
顧商冰冷的神色盡退，轉過頭，對着楚息露出一個微笑，吃人那種。
楚息一慫，把手收回來了，也不敢提标記了。
“你要不是真心想跟我結婚，就算了吧。”楚息“咳”了一聲，試圖找回些許氣勢，“要不然這不情不願的在一起了，以後不順心，可別說我一個Alpha欺負你？”
“晚了。”顧商指指公示屏，“已經檢測完了。”
楚息在心裏偷笑，這大便宜真撿回家了。
美人随後冷冷一笑，終于露出了真面目：“我是Alpha。”
楚息不信，還嘚瑟挑眉，小手手又一次膽大妄為地放在了美人手上：“現在才掙紮，晚了。”
意識到問題的工作人員，弱弱插了一句：“他是Alpha，我剛才看到他的單身稅繳納記錄了。”
楚息：“……”
工作人員又來殘忍一擊：“稅也比你高。”
說明基因比他強。
楚息：“……”
顧商看他一臉懵，嘴角不着痕跡地往上勾了勾，很快又收斂好了。“你這是擾亂公務，起碼禁閉三天。”
楚息悲憤而起。這會顧商的顏值也沒辦法平息他的怒火了！
他正要拍桌質問，工作人員突然“哎呀”一聲，用不知是驚還是喜的口吻喊道：“結婚申請居然通過了。”
楚息比剛才受到的驚吓還大，他雙手撐在桌面，颀長的身體前傾，伸長了脖子想往電腦上瞅。
工作人員看他瞅的費勁，努力帶上職業假笑，把打印出來的結婚證書，放在他倆面前。
看到結婚證書，顧商的神色也有了裂縫，鳳眼都睜圓了，竟然多了幾分可愛的味道。
楚息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馬德，生死存亡之際，還不忘舔顏！
“怎麽可能？”顧商提出質疑。
工作人員伸手在性別那一欄敲了敲，然後用鼓勵且同情的眼神看着楚息。後者低頭，就見性別那一欄上寫着——顧商是Alpha，他是Omega。
出了民政局，顧商陪着楚息在前面的噴泉廣場坐了不知多久。日頭偏西了，楚息從馬路牙子上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走進了噴泉中心，仰頭，閉眼，張開雙臂，接受噴泉水的洗禮。
顧商站在外面看着他，語氣少了以往的淡漠：“想要清醒？”
“想被電死。”
“幾率太小了。”
眼睛被水澆得睜不開眼，楚息悲痛地抹了把臉，“二次分化老子都趕上了，不比這個幾率大？”
“好。”顧商似乎被說服了，輕聲道，“我等你。”
楚息：“……”
等他什麽？等着幫他收屍？
楚息越想越不對勁，他幹嘛要尋死覓活，白白讓這個人看笑話。他從噴泉走出來，看着顧商站在陽光下，修長的身體被合體的西服完美包裹，每一根頭發絲都透着一絲不茍，再配上那張禁欲的冰山臉，任誰看了，不得贊一聲端方君子？
夫夫本是同林鳥，狼狽自然也要一起！
楚息迅速張開胳膊，湊過去将人抱了個滿懷。
抱住還不算，他還蹭啊蹭。
試圖把身上的水都蹭給顧商。
顧商一動不動，任由他動作。等他蹭累了，才開口問：“好些了嗎？”
不問還好，一問楚息一直被悲憤壓着的委屈，開始瘋狂冒頭。
“怎麽可能好，我的心好痛！”
顧商擡手，拍了拍他後背。“不管怎麽樣，接受吧。”突然變成Omega，确實不好消化。
“馬德，老子接受不了！”楚息仰天長嘯，神色比剛才還悲痛，“變成Omega也就算了，居然還不退我以前交的單身稅！騙身又騙錢，渣國！”
顧商：“……”
楚息哀嚎了會，把顧商衣服糟蹋的差不多了，這才抹了把眼淚，拔腿就走。顧商在原地把衣服整理好，看了他一眼，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楚息去了銀行，自己在取款的小隔間裏又悲痛了會。把屬于他的錢全部取出來，脫了上衣包好。
卡裏還剩下二百五十萬，他點了轉賬。
本來還想借這筆錢，跟顧商有點關聯，好拉近關系。現在，沒必要了。
打開門，顧商就站在門外，視線從手機移到他身上，語氣不悅：“為什麽還錢？”
“因為你就是二百五，跟這筆錢正合适！”楚息的語氣更不高興，“你也不用再轉給我。或許在你看來，只要高興，這筆錢跟一毛錢沒什麽區別，但是不屬于我的，我一分錢都懶得往兜裏裝。”
這是想起來要生氣了。
顧商把手裏的袋子往他跟前送：“衣服，旁邊就是廁所，把濕衣服換了。”
“不用你假好心。”楚息這次特別有骨氣。反正顧商這張美人臉，已經不再吸引他了。以前顧商是白天鵝，現在他自己成了白天鵝了，免疫了！
顧商收回：“好，那你光着上身出去吧。大概不用五分鐘，就會因為影響市容被請上警車。”
楚息想了想，影響市容抛開不說，他現在作為Omega，确實也不好不穿衣服四處溜達。
骨氣嘛，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用叭。
把包裹着錢的濕衣服強行往顧商懷裏一送，他接過顧商買的衣服，去衛生間換好了。
一身黑白色的運動衣，款式簡單，尺寸正好。
出來門口停着一輛車，門開着，顧商坐在裏面，抱着他的錢，挑眉看着他。不用溝通，楚息也知道，他要不上這輛車，錢就沒了。
他坐上去。鄭效從駕駛座扭頭過來，哪壺不開提哪壺：“咱也不知道，這輛車本來安排要去禁閉所接人的，忽然就變成了婚車，哈哈哈哈……”
如果眼神能殺人，鄭效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說，你既然知道我誤會了，為什麽整我？把話說清楚不就好了。”
顧商看上去不像知道錯的樣子，“是你噴了讓人發情的香水在先。”
楚息懊惱，就知道顧爺爺不安好心。他是色令智昏，察覺不對還上當。
“是你爺爺給我噴的……算了，我也是幫兇，你報複我合情合理。”
顧商看楚息氣的胸膛起起伏伏，咬牙切齒的模樣，沒敢說整楚息，其實是因為楚息竟然把他當成了Omega追求。
他覺得楚息很有趣，但不知為什麽，一想到楚息追求他，他心裏竟然泛起了說不出的異樣滋味。
有些惱怒，又好像有些遺憾。
疊加起來，就是格外的生氣，才會沖動去了民政局。
“那種香味會引發Alpha情動，可你居然沒事，我當時就應該察覺出不對勁來。”顧商的聲音低沉，他的音色本來就低，像是地下暗河的水流，綿綿又安穩。“對不起，如果我早點發現你是Omega，就不會有現在的困境了。”
楚息沖他翻了個白眼，婚都結了，馬後炮還有個屁用。
顧商将他送回了員工宿舍，臨下車前，才把濕噠噠的衣服還給他。他接的時候，留意到顧商身上還穿着被他蹭濕的衣服。
回到宿舍，他把錢一摞摞平鋪在床上，然後躺上去，抱住錢開始睡覺。
老天爺跟他開了好大的玩笑，連性別都能給他改了。果然只有錢才最可靠！
直播平臺突然打來電話，說明天會給他一個最好的新人推薦位，在網站最熱門的位置，是新人進階最關鍵的一步，要他務必好好準備。
他決定化悲憤為力量，把以前交的單身稅都掙回來！
他要直播，要掙錢，要走上人生巅峰！
周陽子下班回來，手裏提着一個大包，還沒說話，就看到他把紅圍脖系頭上，一臉苦大仇深地對着夕陽思考人生。
“這是怎麽了？昨天晚上你沒回來，我還以為你癞□□吃到天鵝肉了呢？怎麽，被天鵝啄了一口？”
“別提，顧商從此代號蛇蠍，‘美人’都不帶給他的。”
“出什麽事了？”
五分鐘後，周陽子知道了楚息的慘痛遭遇。于是他默默陪着楚息看了會夕陽，別說楚息接受不了，他都接受不了自己上鋪的好哥們突然變成了Omega。
感覺自己清白不保啊！
“哦，對了，顧商讓我給你的，說你可能需要。”他把手提包遞給楚息，楚息打開，裏面是一袋子錢。
楚息随手扔了，“老子才不需要。”他可以自己掙。
周陽子“哎呀”一聲，把錢撿回來，叨叨他：“你個傻家夥，這是聘禮啊！”
楚息聽了想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