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雪災

很多年輕人對于電視購物并不了解,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對于優惠力度的敏銳判斷。

楚息和國內外很多品牌都有合作,很多品牌還要借助楚家的銷售渠道,所以都很樂意給楚息面子,把優惠給的最高。

他一手設計的韓鄲優選欄目,每個産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拍攝,還有現場随機抽取的體驗官,主持人身後有實時評論活動大屏,韓鄲會根據評論幫觀衆針對性地介紹或試用産品。

只要你一個電話,産品免費送到家,快遞員會等顧客試用後,覺得滿意才會收錢離開,不滿意,快遞員會帶産品走人,絕對不收取一分錢。

試用反正不花錢,打個電話又不費事。抱着這樣的心理,很多人拿起了電話。

楚息關注每一條實時評論,發現很多年輕人抱怨電話購物還需要一遍遍說自己的地址,太麻煩了,他立馬某信平臺開展合作,年輕人只要掃碼就可以購物,地址電話可以試用默認,退換貨和電話購物一樣方便。

第一天韓鄲優選欄目不但收視破3,商品也銷售一空。為了照顧年紀大的媽媽們用電話搶貨,楚息又根據銷售情況,特意把商品按比例分開銷售,這樣一來,即便年輕人手快,媽媽們也能通過打電話搶到自己心儀的商品。

楚息把所有能想到的問題,全部解決了,大家的購物反映都很滿意。

韓鄲感嘆,經常有人跟他說,簽給楚息太虧了。憑借他自己的熱度,即便不能把第一炮打的這麽響,也絕對不缺人買。

簽給楚息,路是走的很順,可分成也很高,虧,實在是虧。

只有他明白,簽給楚息以後,他在直播帶貨上,路走的有多順。楚息的心特別細,什麽都給他想好了,直接給了他一條平坦大道,他閉着眼睛往前走,都不會摔倒。

很多合作的品牌商,願意給出這麽大的優惠力度,可不是看他的人氣,都是看楚息的面子。

這次楚息直接給了他國際電視臺的欄目,這跟真人秀節目常駐嘉賓沒什麽區別,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區別的話,就是這檔欄目可以讓韓鄲一個人主導所有鏡頭,等于是一個人撐起了一款大爆綜藝。

上星綜藝可以提升國民度,收視率破3意味着他收獲了多少觀衆,不必多提。

所以簽給楚息,是他走的最對的一步路。

這一步可以改變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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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檔欄目做成之後,他的知名度比當明星時還要高,很多綜藝、活動又過來邀請他,開的價碼竟然比他當明星時還要高上許多。

有時候朝下走的路,未必是錯誤的方向。

很多明星看了眼熱,也不管掉不掉身價了,紛紛轉投平臺,開始做起了帶貨主播。

他們雖然自帶熱度,但也不是所有品牌商都樂意給他們面子,優惠力度不大自然留不住網友。

很多明星幹了一兩個月,掙的錢還不如出席兩場活動的多,也就紛紛撤了。

也有聞着味兒找到楚息這裏來的,楚息挑了兩個長相親切,嘴皮子利索的簽了。

顧老爺子還笑話他:“主播幹的好好的非要去當明星,現在你當了明星,反倒把別的明星拉回來給你當主播,這是個什麽道理?”

“賺錢的道理。”楚息捧着一杯熱奶茶,看着窗外鵝毛大的雪花,神色惬意,“水往低處流,人望高處走。當主播不如當明星好,當明星自然又不如當老板掙得更多。”

馮爺爺啧啧道:“你跟顧商還真是一路人,看準時機迅速下手,悶聲賺大錢。”

“嗯。”

楚息順着這聲“嗯”望去,就見顧商正一邊脫大衣,一邊順着臺階往上走。他嗖的一下站起來,急問:“你去哪兒了,怎麽大半夜就不見了?”

顧商神色如常,将大衣遞給護工,“突然有個緊急會議去處理了下。”

他轉了話題:“你今天精神怎麽樣?”

“好的很。”楚息無所謂擺手,“平時也就是困點,別當回事。”

他身體确實沒什麽太大的異常,最近精神不大好,大家也只當作是他變回Alpha,身體還不大适應。

顧老爺子看了看楚息腳邊堆着的劇本,問起楚息明天要去試戲的機票定了嗎?

楚息定的是明天下午的機票。

“明天應該飛不了。”顧商看了一下外面的大雪,搖頭,“我今天聽到消息,這場雪恐怕要連下好幾天,機場那邊很快要停飛了。”

楚息計劃改乘高鐵,雖然折騰的時間長點,但至少不會停運。

“雪下的太大了,下山的路不好走。”顧商想了想,決定帶楚息先去山下住一晚,防止這一天一夜雪下的更大,山路徹底封掉。

楚息欣然同意,收拾東西的時候又想起爺爺們,他想讓爺爺們跟他倆一起下山住。

“我們可不去。”顧老爺子最近懶懶的,不怎麽愛出門,“如果雪真的把山路封了,我們就踏踏實實在療養院住着呗,平時我們也不怎麽下山,封不封有什麽區別?”

楚息猶豫。

顧商一針見血道:“平時不下山無所謂,可要是封了路,真有什麽急事,就困在這山上了。”

顧老爺子不滿道:“我們一群老頭子,能有什麽急事?”

顧商看了眼楚息,沒再說話。等楚息下樓後,顧商才壓低聲音跟顧老爺子和馮爺爺說,“昨天半夜朱爺爺突發腦梗,路上車子就一直打滑,去醫院比平時用的時間超了兩倍都不止。要不是發現的早,朱爺爺差點就搶救不過來了。雪越下越大,路只會越來越難走,你們還是跟着我們下山,到市裏住。”

兩位老爺子都不以為然:“那是突發·情況,又不是天天都有。你還是專心照顧楚息,我怎麽瞧着他的精神頭兒倒比我們還差?”

“楚息前兩天去醫院體檢,并沒有什麽問題。”

馮爺爺忽然道:“楚息最近是體檢的挺勤快,但每次體檢的項目都是信息素,你說他這精神頭差會不會是別的原因?”

顧商說:“問過專家,說楚息驟然從Omega回歸到Alpha,信息素紊亂,所以必然會導致精神不佳。”

除了精神不大好,犯困,楚息別的方面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因為變回了Alpha,力氣越來越大,楚息已經好幾次在床上挑戰顧商的地位了。

顧老爺子也覺得楚息不會有其它的問題,不過還是叮囑顧商:“老朱的事,先別讓他知道。”

顧商點頭。

剛才楚息問起他半夜去了哪兒,他撒謊了。他不是去處理工作,而是送朱爺爺去醫院。

楚息最近忙着韓鄲電視臺直播和挑選劇本,也就今天稍喘了口氣,他想等楚息試戲結束後,朱爺爺情況穩定了,他再告訴楚息。

本想着試戲也不過就是兩天的事,沒想到兩人剛到山下,就收到了暴雪預警,連高鐵都停了。

楚息無法去試戲,那邊導演願意再等他兩天。

北朗市的暴雪硬生生下成了雪災,雪幾乎能沒入大腿,厚重的雪壓塌了不少簡易棚房,不斷有市民受傷的消息傳來。

很快,連市裏的交通都斷了。

再後來,竟然連通訊信號都沒了。

楚息聯系不上爺爺們,心急如焚。

顧商安撫他說療養院一向儲備食物充足,醫務室的藥品也不缺,爺爺們在山上待着,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他還是擔心:“我走的時候,就沒有看見朱爺爺。好幾天沒跟他問好,我這心裏慌得很。”

知道內情的顧商,比他還擔心朱爺爺。

等楚息睡午覺的時候,顧商步行去了朱爺爺所在的醫院。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平時開車只要二十分鐘的路程,他足足走了近三個小時。

确定朱爺爺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他松了口氣。

“你出來這麽長時間,楚息肯定會擔心你。”朱爺爺不但不領顧商的情,還埋怨他,“你可別把楚息吓到了,我們楚息膽子最小了,腦洞還特別大,自己吓自己的事,可別少幹。”

挨了幾句罵,顧商也不惱,他已經習慣了。

朱爺爺把自己藏着的零食盒子給顧商:“這兩天我聽說外面超市、飯店都關門了,楚息嘴饞,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你把這個拿給他,好歹解解他的饞。”

“好。”顧商接過來。楚息最近這段時間,雖然精神不佳,但飯量奇好。也就是這兩天因為擔心爺爺們,胃口才沒之前那麽好了。

“我最近兩天總做夢。”朱爺爺身體虛弱,說話有氣無力,但一雙眼睛倒比平時還要亮上幾分,“夢裏,我們這些糟老頭子都飛上天了,變成了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和楚息……”

顧商一聽這話頭,直覺不好,他試圖打斷,但朱爺爺自顧自說着,根本不理會他的話。

“我就看見楚息和你中間還站了一個人,那個人笑的好甜好甜,整個人都依偎在楚息懷裏。”

聽到這裏,顧商懸在嗓子眼的心又猛然墜下,他神色依舊是冷冰冰,但其實心裏又好笑,又氣憤,只是臉上不習慣表露出來。

朱爺爺繼續說:“我知道我活不長了。老話說,人快死的時候,能預見未來。所以我做的夢,大概都是真的。你做好準備。”

顧商想說什麽安慰朱爺爺,可他沒有楚息嘴甜的本事,一張嘴說出來的話,習慣性的不中聽,“做好什麽準備?是您和其他爺爺要離開,還是我和楚息被第三者插足?這都不可能。”

“我不是那個意思……”朱爺爺想解釋兩句,頭忽然劇烈地眩暈起來。他捧着頭難受地說不出話,顧商急忙叫來醫生。

檢查一番後,醫生說朱爺爺沒什麽大問題,再治療幾天,就不會出現眩暈的症狀了。

還說病人需要靜養,盡量減少探望時間。

顧商只好離開,他沒有把朱爺爺的零食全拿走,只拿了兩包餅幹帶回去給楚息解饞。

他回到酒店,卻沒看到房間有人。

在他給楚息留的紙條上,楚息也給他留了幾句話。

“什麽工作大雪天都不停?我等了你好久,你一直不回來。我午睡做噩夢了,很擔心爺爺們,我準備去山上看看。”

這樣的雪天爬山?山路完全被雪覆蓋,走着走着很容易會一腳踩空。

也不知道楚息走了多久,顧商吓出了一身冷汗,扔了紙條就往外跑。路過酒店大堂時,大堂經理拉住他:“顧總,楚先生借了酒店拉行李的小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還。楚先生是要做什麽嗎?我們可以幫忙。”

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顧商在心裏迅速計算,楚息可能這會才走到山腳下,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天很快就要黑透了,楚息應該知道天黑了不能上山吧?

就怕楚息犟起來,不顧天黑雪大,一個勁兒地往山上走。

顧商也顧不得換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又順着馬路往山上走,還沒走出多遠,突然就見一個灰不拉叽的大團子,從雪地裏突然彈跳出來,跳出來沒多遠,又一頭紮進了雪堆裏。

他停下腳步。

幾秒鐘後,那大團子又蹦起來,這次在半空看見了他,興奮地朝着他“嗚嗚嗚”地叫,叫完又摔進了雪裏。

他快步走過去,将大團子撈起來,拎着後頸,拍了拍團子身上的雪。

“三傻,你怎麽下山了?”顧商捅了捅手裏的大團子。

三傻是哈士奇和野狼的兒子,不是第三個出生,而是智商上排行第三,就被取名三傻。

小狼狗長得都快,又被爺爺們毫無節制地喂着,現在才幾個月大,站起來已經能把爪子搭在顧商肩膀上了。

聽顧商問它話,三傻亮開嗓門:“嗷嗚嗷嗚嗷嗚!”同時爪子還不安分地到處扒,想讓顧商把它放下來。

顧商呵斥道:“老實點。不聽話,我就扒了你的皮,現在可沒人救你。”

三傻也不知道聽懂了沒,還真乖乖低了頭,老老實實任由顧商拎着。顧商注意到它的小衣服口袋裏露出紙的一角,他抽出來一瞧,眉頭就是一跳。

楚息在上面寫了:“我怕你過來找我,就派了三傻給你送信。你乖乖在山下等我,我坐着六只狗拉的雪橇,速度很快,不用擔心我。”

顧商捏捏眉心,扔了三傻,繼續往前走。

楚息的謊話還真是張嘴就來,雪都沒踩實,什麽雪橇能在這上面走?剛才三傻還得一蹦一蹦地跳着走,楚息坐的雪橇難不成也是一蹦一蹦地走?

路上遇到了物流公司的陳大富,把公司所有的大卡車都調了來,幫助·府融雪。

陳大富的物流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績,楚息幫了很大的忙。陳大富見顧商往山上趕路,就在前面給顧商開道。

三傻聞着味,帶着顧商一路追趕楚息。

“楚總也真是,大明星一個,怎麽敢随便出門?”陳大富甩着手上的金鏈子,笑呵呵道,“也就是現在外面沒人,不然他早就被粉絲給堵住了。”

陳大富說完看了看顧商濕透的褲子,心裏不由惋惜。他是個粗人,向來是心裏想什麽,嘴上就說什麽,當下就把別人敢想不敢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顧總,您對楚總是真好。就是可惜,你倆做不成合法的夫夫了。楚總又成了Alpha,可怎麽回饋你這份深情?”

顧商冷冷道:“Alpha,很好。”

“哪有Omega好?”陳大富誇張道,“Omega聰明懂事,心思細膩,關鍵是和Alpha互相吸引那是天生的,不可抗拒,兩者自然結合,還能夠孕育生命。如今楚息變成了Alpha,受信息素驅使,說不定哪一天就被哪個Omega迷住了。”

顧商想到朱爺爺說的夢境,內心十分不快。

陳大富不知道顧商在心裏忍着氣,大嘴吧嗒吧嗒說了一路,對于兩人的感情表達了充分的擔憂,好像楚息和顧商明天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別人。

一直到了山腳下,融雪的車無法前進了,顧商這才跳下來,和陳大富告別。

陳大富爽朗擺手:“顧總,就沖你對楚總這份深情,以後楚總再結婚,我絕對不随禮。”

顧商忍無可忍,轉身走了。

此刻天已經全黑了。平時山腳下的馬路路燈常亮,這會卻半點光亮都沒有。他打開手機燈光,艱難往前走。

大雪把許多樹枝都壓掉了,甚至還有樹整個被壓彎了腰。他往上走的時候,時不時還有樹枝被壓垮,從高處帶着雪一齊掉下來。

楚息這麽冒失,可別被樹枝給砸了腦袋。

他在雪地裏看見了楚息“雪橇車”留下的痕跡,看雪重新覆蓋的程度,他推測自己很快要追上楚息了。

果然很快他就聽到了狼叫聲,三傻給予回應,半分鐘後,野狼就出現在他面前。

野狼對着他低低吼了一句,後爪在雪地裏一蹬,利索一個轉身,開始往回跑。他和三傻緊緊跟上,路上忍不住擔心楚息。

看野狼着急的模樣,楚息會不會受傷了?

他手機有光,楚息先看見他,驚喜地喊他名字。他走過去,打着燈先把楚息從頭到腳認真看了個遍。

楚息坐在“雪橇車”上,裹着酒店的被子,被子外面全是雪,想來這一路闖關并不容易。但瞧上去,楚息并沒有凍到,也沒有外傷。

“雪橇車”前面大大小小站了六只狼和狗,嘴裏都咬着繩子。

“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是慌得很,中午還做了噩夢,就決定回山上看看。我出門就遇到了它們,爺爺們擔心咱倆着急,派它們下山送信。我就想着別的車不能走,狗可以拉雪橇帶着我,正好回去看看。”

顧商還沒來來得及說話,就見野狼突然往前一跳,把嘴裏銜着的繩子放到了顧商手裏,然後叼着還在傻乎乎吃雪的哈士奇媳婦,撒腿就跑。

它們一走,幾個小家夥也嗷嗚嗷嗚地追着跑了。

顧商看看手裏的繩子,揉了揉太陽穴:“看吧,狼和狗都嫌棄你。”

楚息掙紮着要下來,顧商摁住他,走到前面開始拉車。“坐好。衣服上沾了雪,一走就會化,到時候衣服濕了,你肯定又得感冒。”

“感冒怕什麽?”楚息無所謂,“吃兩天藥就好了。”

“別人是,你恐怕不會。”顧商見楚息不老實,還想着下來走,他惱怒轉身,把楚息壓在車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親完,兩人都有些難耐。

楚息伸手摳顧商羽絨服上的扣子,小小聲糾結:“雪地裏做,大概很有意思叭。可我很擔心爺爺們,咱們還是快點上山叭。”

顧商的呼吸也逐漸粗重:“爺爺們捎信下來,不就是怕你冒險上山?你倒好,收了信,轉頭就拉上‘信使’給你拉車。你說爺爺們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楚息不好意思地将頭埋在顧商懷裏,聲音更小,卻也理直氣壯:“我就是擔心他們。你說,爺爺們好好的,怎麽會随便放野狼下來報信。肯定是出問題了,自己心虛,怕咱們擔心,才會派野狼一家來送信。”

這麽一想,倒是特別符合爺爺們做事的風格。

顧商放開楚息,也覺得很有必要上山看看。

兩人走到天亮,才到了療養院。這會療養院還沒人出來,一片靜悄悄。兩人先回了顧家小樓,輕手輕腳推開顧老爺子卧室的門,卻沒看見老爺子。

楚息在家裏找了一圈:“護工也沒在。”

“先別急,我看家裏除了燈,什麽電器都不通電了。可能是山上用電受到了限制,療養院安排爺爺們住到一起了。”

顧商分析的不無道理。楚息也不知道爺爺們會住在哪棟小樓,就先去員工宿舍找周陽子。

他在宿舍門口,遇到了從外面進來的周陽子。

“六點,你出去幹什麽了?”楚息納悶,周陽子好歹也是個經理,晚上不用值夜班。

周陽子看見他,神色訝異:“你怎麽回來了?不說了,你回來的正好。山上斷電了,備用電也能供應照明這些基本用處,無法解決爺爺們取暖問題。爺爺們凍了兩天,病了好幾個。”

楚息抓住周陽子的胳膊,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沒有電,就不能想想其它的辦法給爺爺們供暖?爺爺們現在在哪兒,醫務室嗎?”

“沒有。都安排在陸爺爺的小樓裏,大家擠一擠,人多暖和。”

楚息放開周陽子,快步往陸爺爺的小樓走,他走了兩步,又忍不住跑起來。顧商在後面跟着他,看他跑了幾步,忽然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你怎麽了?”顧商急忙過去,确認他的情況。

周陽子也跟着,看見他神色痛苦,額上全是冷汗,吓了一跳。

楚息只覺得小腹一陣劇痛,那種痛苦,就好像有人伸手在他的肚子裏攪啊攪,把他的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然後便是狠狠一攥。

他被顧商抱起來,脫離了冰冷的雪,溫暖的懷抱,讓他稍稍緩了一口氣。

鼻尖忽然嗅到了一股炙熱的信息素的味道,那是夏天太陽的味道,炙熱霸道,仿佛能把這冬天的雪曬成沸騰的水。

這味道徹底緩解了他的不适,并且像是補充能量的汽水一般,給他的身體注入活力。

“我好了。”他用了一個巧勁兒,掙脫顧商的懷抱,雙腳落地,開始自己往前走。顧商照顧了他一夜,已經很累了。

“你剛才怎麽了?”

“剛才肚子疼。”楚息撓了撓頭,“大概是受涼了。”

他腳步不停,邊走邊跟顧商說話:“這段時間我已經聞不到你的信息素了,可是剛才,我好像聞到了。”

周陽子驚喜地說:“你會不會又應激性分化了?”

顧商低頭在楚息腺體上聞了聞,搖頭:“我沒有聞到向日葵的味道。”

楚息失望的“啊”了一聲:“可你的信息素對我明明起了作用,我要是Alpha,你的信息素只會壓制我,又怎麽會對付起安撫作用?”

這一點顧商也說不清。

兩人說着話,就已經走到了陸爺爺的小樓。進門前,楚息做好了心理建設,不斷地提醒自己別慌,要鎮定,爺爺們凍病了,也就是感冒,休息兩天一定能好,不是什麽大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陸爺爺家裏的大客廳,此刻擺着三個麻将桌,爺爺們四個四個圍成了一桌,打的正酣。

看見周陽子,爺爺們紛紛護住自己的牌,帶着最兇的神色,說着最慫的話:“我們沒有通宵打牌,是睡醒了打的,你可千萬別沒收我們的麻将,這是我們最後的愛好了。”

楚息:“……”

馮爺爺最先看見楚息,又驚又喜:“楚息,你怎麽上的山?你凍壞了吧,看這小臉白的,快進來暖和暖和。”

楚息被這一幕震得還有點懵,他走過去,環視一圈,每個爺爺手裏都拿着麻将,眼下的黑眼圈都快成了烏青色,一看就是熬了通宵。

“我聽說爺爺們凍着了?”楚息問,“誰病了?”

爺爺們紛紛舉手。

楚息緊張問:“都病了?”

“我們得了一種叫‘不打麻将就會空虛寂寞’的病。”馮爺爺讓楚息進來說話,別在門口吹風,“我們都沒事,不是給你寫信,讓你別擔心了嗎?瞧你臉白的像一張紙,不聽話偷偷跑過來,爺爺們還得反過來擔心你。”

楚息搖頭:“我沒事。你們別打了,趕緊回房間睡覺。能燒熱水嗎,每個人被子裏塞個熱水袋,會不會好一點?”

顧老爺子對熱水袋不感興趣,問起他試戲的事,聽說高鐵停了,老爺子唏噓:“那看來這場雪百年難得一遇,都能把咱們國家的高鐵給逼停。我們在山上,除了冷,倒也沒受太多影響。你可慘喽,試鏡不能去,之前你說你還入圍了個最佳男主角,領獎也不能去了。”

陸爺爺道:“跟外面的消息完全斷了。我們老了,斷上一年都沒問題,就是太影響你們年輕人做事了。”

爺爺們回房休息。一間卧室,要擠好幾個爺爺,雖然這樣暖和,但爺爺們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一個個都忍不住嘟囔。

楚息把爺爺們一個個安撫好,回到客廳就問周陽子:“怎麽沒見朱爺爺?”

爺爺們這麽多,場面又這麽亂,楚息還是很敏銳地發現少了哪個爺爺。

周陽子正好說,顧商把兜裏的餅幹扔給楚息。“朱爺爺下山靜養了,這是他給你的零食,你也餓了,趕緊吃一個。”

這餅幹确實是朱爺爺的零食,楚息納悶:“靜養為什麽不在山上?”

“你就別擔心了。等下了山,我帶你去看他。”

楚息張嘴打了個哈欠:“好吧,我先去睡一覺。等我醒了,你再跟我好好說說朱爺爺怎麽了。”

“好。”

兩人也沒出小樓,在客廳的沙發上擠着睡。這一覺,楚息睡得極不安穩,一直哆嗦,拼命往顧商的懷裏鑽。

顧商以為他凍到了,要了兩床被子,都蓋在他身上。

到了中午,顧商感覺到懷裏人的異常,他将手貼在楚息額上,溫度燙的吓人。

楚息發燒了。

顧老爺子抱怨道:“他做噩夢吓到了,才會一心想來看我們這些老東西。他心急,他失了理智,你怎麽也放任他胡來?”

顧商不發一言,默默認了。

他确實應該第一時間,把楚息帶回山下的酒店,而不是陪着楚息胡鬧。

雖然楚息現在是接近Alpha的狀态,可只要還不是完全的Alpha,身體就還像Omega那樣柔弱,他不該忽略這一點。

療養院的醫生很快過來,給爺爺們輸液的時候,也給楚息配了一瓶藥。

“得先測測他是否對藥物過敏。”醫生拿起一只小針,要打的時候,忽然又停住,“他身體的信息素正是紊亂的狀态,我這針下去,會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顧商問:“那怎麽辦?還有別的退燒的法子嗎?”

“如果你的信息素還能夠安撫他,你可以先穩住他的信息素,我再打這一針,應該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顧商立即釋放信息素,可楚息似乎接收不到,燒的滿臉通紅,神色也難受的很。

“不管怎麽樣,先退燒吧。”

醫生舉起細針,最後提醒:“因為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我也不敢保證這一針會對他有什麽影響,不過這藥投入使用以來,除了對懷孕的Omega有致命影響,沒有出現過其它不好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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