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校長都不例外,他額頭悄悄滑下好幾滴的汗水,他準備勒令她退學的事千萬、一定、絕對!不要讓她知道!

美術學院的教授們無一不心裏冒出酸泡泡,他們無一不是從大學畢業就懷揣着成為畫家最終能夠将自己的作品帶到古席勒藝術展參展的夢想,最後卻被藝術圈那個不僅要看實力天賦還要看運氣的比娛樂圈還要難以混出頭的圈子給打得只能回到學校教書育人,古席勒藝術展于所有學畫的人來說都是夢一樣讓人向往的藝術聖殿,可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沒能去參展一次,可現在這一個還沒十八歲才上大一的女孩,竟然一躍成為古席勒藝術展創始家族後代的學生,這意味着古席勒藝術展對她來說近的仿佛随時都能走進去!怎麽能不叫他們羨慕嫉妒?

當然,那些得藏在心裏,面上他們都想着要跟她打好關系,注定要成為大畫家的人,他們不去跟她打好關系是傻子!

“颍疏同學日後定有大造化!”

“在英國一定要用心生活用心學習,大家都等你學成歸國……”

“有什麽困難記得母校的老師們,大家都會……”

“……”

好像沒有人記得幾天前隋颍疏跟她父母在學校裏鬧出來的事,也沒有人記得他們曾在一個辦公室裏拿她談論現在的稍微長得漂亮點的女大學生怎麽樣怎麽樣的事,直到沒一會兒,外面一陣嘈雜,隋勝唐和趙春霞又闖了進來,這次不僅他們來了,他們還帶了幾個人,打定了主意這次不讓隋颍疏再跑掉。

“小蹄子我看你這次往哪跑!”趙春霞還沒進門,那得意又怨毒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他們在學校附近等了好幾天了,就等着隋颍疏走投無路只能乖乖跟着他們回去,他們都已經跟那位說過了,連相片都發了過去,果然那位喜歡的緊,承諾只要把她送過去,他就把那個項目給他們幹。

辦公室內所有人的眼皮都跳了一跳,齊齊看向Neil,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中文,只是不管他聽不聽得懂,現在校長都不可能讓他們來鬧,隋颍疏未來注定要成為大師,而這位大師是他們南大的學生,多好的噱頭!

“吵什麽?門衛是怎麽回事?什麽人都放進來,影響學生學習!去,把人趕走!”校長一聲令下,幾個身強體壯的男教師便出去趕人了。

外面又是一片叫罵聲,喧嘩不已,然後很快就靜了下來。

隋颍疏看向Neil,他就坐在那裏,交疊着雙腿,戴着手套的雙手置于大腿上,随意又透着老式貴族特有的因為複雜而極有味道的優雅神秘,他好像什麽都沒做,轉眼就讓在所有人面前都不曾露過絲毫真面目的柳茜倩露陷,讓南大的校長争着幫他處理問題……好厲害啊!真不愧是她老師!

學校承包了隋颍疏的出國問題後,Neil便帶着她走了,兩人剛一走,學校就極為迅速的挂起了兩個橫幅。

一個是:熱烈慶賀我校美術學院隋颍疏同學于近日起,将前往英國代表南大在皇家科倫比美術學院進行為期兩年的交換學習交流。

另一個是:熱烈慶賀我校美術學院隋颍疏同學成為藝術大師NeilEvans的學生。

Advertisement

前幾天才名聲臭到讓人懷疑要被學校開除的主角突然就被挂橫幅熱烈慶祝,所有人都驚呆了,而還不等他們想的腦袋打結,又一道消息傳了過來,南大幾乎無人能夠替代的大校花柳茜倩被警察給抓了!原因是她指使別人在網上散布謠言侵犯別人的*權、名譽權等等,而被侵犯的對象正是隋颍疏。

與這消息一起刮來的,還有突然出現在南大校園網裏的各種相片,無一不是柳茜倩跟各個男性或暧昧或直接火辣的場面相片,全部都是從一些監控錄像裏截出來的圖,所有人都唏噓不已,沒有想到女神的真面目竟然是這樣的,以前她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也讓人産生了懷疑,隋颍疏是不是被她陷害的,倒是還有不少人心持懷疑,畢竟來學校鬧事的是她父母,柳茜倩在網上胡編亂造亂發她的私人信息只能說她想把事情鬧大讓隋颍疏更難看。

不過第三天,就沒有人再懷疑隋颍疏了。因為隋勝唐也被警察給抓了,被牽連的還有上頭的一只老虎,涉嫌賄賂、偷稅漏稅、侵犯人權等等罪名,特別還爆出那只大老虎侵犯女大學生無數這件事,所有人都想起隋颍疏曾經說隋勝唐要把她送人那件事,立即轉了風向,紛紛罵起那種不合格沒良心的父母,心疼維護起隋颍疏來。

柳茜倩從拘留所裏出來後發現自己辛辛苦苦維持的形象徹底破滅,和隋颍疏徹底倒轉了過來後又是個怎麽樣的發瘋法是後話,此時隋颍疏還不知道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她正穿着拖鞋圍着圍巾在廚房裏做早餐。

這裏是Neil在中國的一處房産,一棟三層樓的別墅,無家可歸口袋又沒什麽錢的隋颍疏理所當然的被自家老師接收了,一起住了進來。

之前請了知名大餐廳的主廚來做了一頓,結果不對Neil的胃口,隋颍疏這才發現Neil是個很挑食很挑食的人,不是嫌材料不新鮮就是太鹹太淡太甜太辣太難吃,一點點的不對胃口,哪怕餓着肚子都不會去碰一下,難怪他時間充分的話總是會回自己莊園裏去吃。

本來他出遠門的時候都會帶上自家的廚師的,只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忘記帶了,好在瑪麗女士發現這一點後連忙把廚師遣了過來,只讓Neil餓了一頓。

Neil的廚師做的東西非常好吃,不過因為是西方人,所以做的東西多是西式的,倒是沒有吃不慣,只是幾天不吃中餐,隋颍疏怪想念的,于是決定今天早上給自己和韓商言煮碗超級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面!

韓商言醒來後發現跟他一起睡的隋颍疏不見了,立刻從床上爬下來,戴着藍色小熊睡帽,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噼裏啪啦的從樓上跑下來,一路聽着聲音沖進廚房,抱住隋颍疏的一條腿。

他有點不高興,抱着腿繃着小臉垂着腦袋不出聲。

隋颍疏被吓了一跳,見是他笑眯眯的道:“早上好啊,商言寶貝。”

韓商言默默盯着自己的腳尖,尖尖的睡帽頂部焉了吧唧的垂在他額頭上。

隋颍疏眨眨眼,像那天Neil按住她的腦袋一樣的輕輕按住他的腦袋,這種接觸讓人莫名的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商言寶貝,我給你煮面吃好不好?不過姐姐煮的不好吃,你可不能嫌棄哦。”

韓商言依舊不理他。

隋颍疏手微微一按,把他的腦袋擡上來讓他看着她,然後露出要哭了的可憐吧唧的表情,“商言寶貝會嫌棄我做的面嗎?好難過啊……”

烏溜溜的大眼裏流露出不知所措,韓商言有些慌亂着急的看着她幾秒,然後出聲,“哔。”

隋颍疏眉開眼笑,“要吃嗎?”

“哔。”

“好叻,去刷牙洗臉換衣服,然後就可以過來吃了。”

“哔。”乖乖轉身上樓。

Neil下樓的時候,就看到隋颍疏和韓商言坐在餐廳裏,一人一大碗的面,面大概剛做起來沒多久,冒着熱騰騰的白霧,韓商言有些笨拙的拿着筷子夾着幾條呼呼的吹着氣,然後放進嘴裏慢吞吞的一點點跟倉鼠似的吃進嘴裏,雖然依舊沒有表情,不過看起來好像吃得還挺歡樂的。

有西紅柿的味道。Neil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吃西紅柿。

“早上好啊,老師。”隋颍疏見到他立刻笑容燦爛的打招呼,每一根頭發絲仿佛都在說“這是我老師诶我好開心啊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因為Neil還沒有在媒體面前出現公布他确實收了隋颍疏當學生,導致媒體轟轟烈烈的在真實與謊言之中徘徊不定,連南大校長和衆多教授們多次出面證明Neil真的有說過那話,也沒有多少人相信,畢竟Evans家族從來沒有收學生的先例,Neil又是傲慢挑剔冷漠到了極點的性子,怎麽會突然收一個中國女孩當學生呢?更何況英國那邊有人傳出消息,确實有一個中國女孩追了他好久想要拜師,但是他已經當衆拒絕了。

雖然Neil似乎不打算在中國用開記者會接受采訪之類的方式給他們一個準信兒,但是隋颍疏還是開開心心的改口了。

韓商言沉浸在吃面的世界裏,看都不看Neil一眼。

Neil掃了眼空空的餐桌,“我的呢?”

“您的在這呢,先生。”紅色胡子胖的有些可愛的廚師端着Neil的那份精致的早餐從廚房裏出來,放在主位前面,Neil每天起床的時間是固定的,廚師每天都掐好了時間讓他不用等待的吃到剛剛出鍋的餐點。

Neil看看兩人正在吃的面,再看看自己那份連擺放都是精致完美的早餐,沉默了兩秒走過去坐下,拿起刀叉。

耳邊是兩人吃面輕微的咻咻聲,味道還很濃,兩人還一副很好吃的樣子,Neil姿态優雅的吃着自己的早餐,吃了不到一半,淡淡的随意般的問道:“你們的為什麽是面?”

“……啊?……哦,這個啊,因為是我煮的嘛。”隋颍疏不甚在意的說道。她就做了自己的和韓商言的,反正他那麽挑,連七星級大酒店主廚的手藝都看不上,她這種家常小菜的廚藝就更看不上了,自然就沒做他的份,省的浪費。

Neil掃了她一眼,隋颍疏忽然覺得背脊有點涼,擡頭卻只看到Neil好看的無與倫比的側臉,馬上忘記了那種被什麽惦記上了似的感覺,覺得更有胃口了。

吃過早餐跟韓商言一起看新聞的時候,隋颍疏才從電視上知道了隋勝唐被抓進去的事,驚訝之餘倒是沒有多少因為自己是他女兒而感到難過,只是也沒有覺得怎麽開心就是了。

生而不養,注定了她和他們沒有感情基礎,後面他們還想把她送去鋪路,從未将她當做女兒,不,應該說連當她是個人都沒有,現在他自己做違法犯罪的事,接受法律的制裁理所當然,而且也不是死刑,只是在牢裏蹲個十來年,若是能重新做人,估計死去的奶奶也會覺得欣慰。

奶奶死前跟她說過,這個世界上她死了之後,就沒有人可以拿某些理所當然的理由去傷害她,所以不要接受任何人給的傷害,要保護好自己。因此,相信奶奶就算知道了她是導火線,也不會怪罪她的。

Neil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沒有看新聞,只是看着放在大腿上的一本德文書。

隋颍疏悄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遲疑的挪過去,悄悄伸出手,勾了勾他放在大腿邊上的手的手指,皮手套涼涼的觸感傳到指腹,她見他看了過來,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眼裏滿是對他的崇拜和喜歡。

有時候“謝謝”兩個字太單薄了,一個笑容,一個眼神,比之更有意義。

Neil眸光微不可查的閃了下,撇開眼繼續看書。

……

等簽證期間,隋颍疏哪怕呆在別墅裏也能知道柳茜倩發生了什麽事,因為以往那些普通朋友們突然開始熱情頻繁的跟她開始通電話,每天都跟她說柳茜倩在學校發生了什麽事。

比如她從拘留所出來後還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經被學校所有人知道了,還裝的一副女神樣,跟別人說她被拘留的那幾天是身體不舒服住院去了,鬧了大笑話,得知那些事後臉色猶如調色盤般的好看,以往奉她為女神的男學生們再也沒有一個維護她的,更重要的是,聽說梁安傑跟她分手了,學校将她勒令退學了……

似乎原本因為她的設計而作用在她身上的糟糕的事都轉移到了柳茜倩身上。

隋颍疏聽說梁安傑跟她分手後想給梁安傑打個電話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打出去,因為覺得會很尴尬。

簽證因為有學校的幫忙在半個月後就下來了,隋颍疏歡歡喜喜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Neil和韓商言坐上了前往英國的航班,而此時因為遲遲得不到Neil的回應,國內的相關媒體也漸漸把目标轉移向了其他,南大也只是挂着橫幅沒有再一直對外說那件事,所以人們只是半信半疑,大多只當是假的。

飛機上,隋颍疏拿着個本子在記賬,記完了後一臉憂傷,完了完了,年紀輕輕她就欠了一屁股的債,而且很明顯未來還會越欠越多,夥食費啦、學費啦、購買相關用品的費用啦等等等等。

她是住在Neil的莊園裏的,Neil家什麽東西都是頂級的,一餐的夥食費都不知道要多少英鎊,更別提那種地方的住宿費了,而且Neil還給她安排了學校,英國皇家美術學院是一所很貴的新式大學,是近幾年裏由好幾位大藝術家成立的讓很多美術專業的學生趨之若鹜的學校,交換生什麽的,分明就是因為Neil的推薦,才破的例……

雖然她很自信自己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大畫家功成名就,但是她覺得五年後自己積累下來的債務可能這輩子都還不輕,于是她一臉悲戚的在紙上寫下“賣身契”三個大字,唰唰唰寫好後,交給邊上正在看書的Neil。

Neil看書看得正入迷,一張紙從邊上緩緩冒了出來,擋住了頁面,他瞥了她一眼,伸手拿過來。

——賣身契。

內容如下:一段時日來備受老師NeilEvans的照顧,學生倍感欣喜,預算了未來五年的賬單,立即倍感惶恐,深切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賺不到那麽多的錢還債,于是沉痛思考之下,決定将自己賣給老師,以求心安理得的花老師的錢,吃老師的飯,住老師的房,睡老師的床(這是寫得太順溜的時候沒注意寫出來的,所以劃了好幾劃劃掉),此賣身契時間延續到下輩子,但願來生投胎做老師的女兒,好繼續還債報答老師。

——以上。Somnus隋颍疏。

Neil默默的看完這張如此無恥的賣身契,然後瞥向自己先忍不住在位置上笑得幾欲打滾的隋颍疏,手一收,手上的書本合了起來,輕輕敲在她腦袋上,“還債?我看你是專門讨債的。”

隋颍疏一手捂着腦袋,笑嘻嘻的看着他,那雙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漂亮,開朗的仿佛滿載陽光。

Neil忽的定定的看了她幾秒,轉開眼,将手上這張堪稱史上最無恥的“賣身契”夾進書裏。

隋颍疏轉頭去逗沉浸在魔方世界裏的韓商言,沒有看到這一幕。

十來個小時的航程并不算特別難熬的過去了,他們被接回莊園的時候,出來迎接主人的瑪麗女士和一幹傭人們都驚得目瞪口呆的看着隋颍疏。

隋颍疏笑眯眯的跟瑪麗女士打招呼,“以後我就住在這裏啦,還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瑪麗管家。請多多關照。”

瑪麗女士受到了很嚴重的驚吓,久久回不過神來,她怎麽也想不到,前一段時間還像只流浪的貓咪一樣蹲守在他們家門口的髒兮兮看起來還心懷不軌的女孩會有真正登堂入室的一天,而且才短短不到一個月!上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魔鬼誘惑了他們家先生嗎?!

不管瑪麗女士怎麽震驚怎麽覺得不可思議怎麽覺得不爽,隋颍疏還是住進了莊園,完成了當初她揣着五十英鎊義無反顧來到英國的最終夢想!

她的房間當初因為韓商言喜歡她,所以Neil給她安排在了韓商言屋子的隔壁,此時裏面幹幹淨淨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隋颍疏在韓商言的房間睡了一覺養好精神後,就打算出去購物讓自己屋子裏該有的東西都有啦,囊中羞澀的她得去找自己的老師要錢——賣身契當然是假的,她閑着沒事幹寫來娛樂自己娛樂Neil的,不過現在該花的還是得花,她只當是Evans家族的人才培養和投資,現在花他的用他的,待日後她必然花費一輩子的時間去報答。

隋颍疏興沖沖的想去找Neil要錢,她敲了敲門,沒見有人應。

是不是已經下樓了?隋颍疏轉身正準備下樓時,聽到身後門裏傳來聲音,“……進來。”

隋颍疏怔了下,他前面是不是還說了什麽詞?不過她沒有聽清楚耶……想來應該沒事,他都讓人進去了。

于是她推開門,入目的是棕灰色的長毛地毯,奢華又很有中世紀味道的沙發,更裏面還有一扇門,那裏才是Neil的卧室。

隋颍疏左看右看的走過去,敲了敲門,剛要出聲就聽到裏面又讓她進去了。

哦。隋颍疏默默應了聲,又推開門,入目的就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背影,他穿着寬松長長的白襯衫,正要脫掉,露出了肩胛骨,他的背部的皮膚同樣蒼白,猶如冰冷的大理石,襯衫擺部因此遮住了他的臀部,他沒有穿褲子,一雙結實的大長腿露在隋颍疏的視線下。

隋颍疏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誘人的背影,Neil似的察覺到了不對勁,轉過了頭,驀地看到傻呆呆的看着他的隋颍疏,他顯然也吓了一大跳,猛地把衣服扯上來,結果露出了包裹在黑色子彈內褲裏的結實又性感翹翹的臀部。

☆、V6 傷。

隋颍疏瞪大着眼死死的盯着那性感的臀部,微微張着嘴,整個人都僵了。

Neil臉色鐵青,“出去!”

隋颍疏就像被針戳中了屁股,立刻轉身要跑出去,結果方向一個沒找準,整個人撞在了牆上,響亮亮的一聲“砰”,叫人光是聽着就覺得疼,她整個人被彈得向後摔在了地上。

“嗷!”隋颍疏捂着鼻子坐在地上眼淚都飚了出來。

Neil此時也顧不得自己下身只穿着一條內褲這種事,連忙走過去,看她額頭一片紅腫,眼淚汪汪的模樣,眉頭猛地皺了起來,拉下她的手一看,一手的鼻血。

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Neil把隋颍疏拉起來,隋颍疏腦袋暈乎乎的站都站不穩,整個人軟軟的靠在他懷裏,Neil一邊抱着人往床上走去,一邊讓人進來。

來人是個戴着圓框眼鏡一頭金發的中年男人,他提着一個大大的藥箱,看到這一幕,一臉受到嚴重驚吓的表情。

“過來幫她看看。”Neil說道。

男人這才回神,連忙走了過來。

隋颍疏撞得太狠,如果她的鼻子是假的早就歪的不能再歪扁的不能再扁了,好在她的鼻子真材實料而且夠堅強,除了鼻血流的洶湧了一點之外,沒什麽大礙,倒是她的額頭,腫起來好大一塊,跟壽星公似的。

隋颍疏坐在Neil的床上照鏡子,照完之後沒忍住大哭出聲,“哇嗚嗚嗚……天啦!好醜啊嗚嗚嗚嗚……”

醫生猛然扭過頭,捂着嘴雙肩顫抖。

Neil也是見她這模樣,又是生氣又是好笑,拿過床頭桌上的一張手帕給她擦眼淚,“多大的人了,說哭就哭。”

“你還笑!”被自己壽星公的額頭刺激到的隋颍疏膽肥了,拍掉他的手委屈憤怒的質問,然後又照了下鏡子,再次被刺激到了。

Neil站在床邊,看着她沒說話,人生中第一次遇到這麽個女人,他平靜的表面下隐隐的有些不知所措。

醫生覺得自己暫時沒多大用處了,憋着笑偷偷的退出去。

卧室裏只剩下Neil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隋颍疏,Neil在邊上默默的看着,一開始還覺得她這模樣有些滑稽好笑,可多看一會兒,便沒有了那種覺得好笑的情緒,他手僵硬的動了動,緩緩的擡起放在她的頭頂。

隋颍疏頓了頓,可憐兮兮的看着他,還帶着哭腔的聲音顯得十分可憐的道:“疼。”真的好疼,她從來沒有撞牆撞得那麽狠過,鼻子疼,額頭疼,非常非常的疼,要不然她也不會真的哭的這麽厲害,實在是太疼了,她得哭一場發洩一下。

只是一個字,卻叫Neil忽然覺得心髒揪了一下,他僵了好一會兒,緩緩的出聲,向來平靜得毫無情緒的好聽到了極點的聲音有些溫柔起來,“知道了,上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別哭。”

他難得的溫柔果然叫隋颍疏情緒很快平靜了下來,額頭腫起來隐隐作痛的那塊也仿佛沒有那麽疼了似的,她委委屈屈又乖巧的看着他應聲,“嗯。”

Neil心忽然柔軟的一塌糊塗。

他剛要再多說幾句話安慰一下她,就聽到她甕聲甕氣的問他:“老師……你要不要先把褲子穿上?”

什麽心疼什麽柔軟,霎時飛到了九霄雲外。

Neil臉色難看的在衣帽間換好衣服拿着鬥篷出來後,就見隋颍疏肩膀劇烈的顫抖着,他還以為她又哭了,結果走過去,發現這女孩哪裏是在哭啊,分明是在笑。

隋颍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淚再次出來了,不過這次的笑出來的,笑得一只手使勁的拍着床,“哈哈哈哈哈……好醜啊哈哈哈好好笑哈哈哈哈天啊哈哈哈老師你快看哈哈哈哈……”

“……”很好,看來應該是痛意消退了,要不然她怎麽笑得出來?他盯了她一會兒,金棕色的眸中又流露出些許無奈,痛就哭不痛就笑,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如果她能一直這樣,也未必不是好的。

“好了,下去吃早飯。”

隋颍疏立刻止住笑,“不要,這麽醜,怎麽見人啊?我不要下去,也不要出門了。”

Neil點點頭,拿起床頭的座機按了下一,昨天隋颍疏就知道這座機的用法了,按一是自動打給瑪麗女士的,按二則直接通向傭人房,要用來打電話給別人則按一下井鍵然後撥號碼就可以了。

他讓瑪麗女士吩咐人送一份早餐上來,然後自己就要出門,隋颍疏連忙出聲,“老師你去哪啊?”

“說。”黑的幽深華麗的鬥篷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優美的弧,然後穩穩的落在他的肩上,從鎖骨往下三顆扣子下方是三條銀色的墜鏈,看起來昂貴複古又華麗好看,而他天生就适合這一切。

隋颍疏對着偶像默默在心裏吼兩聲好帥,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那個,老師你幫我讓人去幫我買這些東西好不好?我這額頭消腫不知道得多少天呢。”

她完全沒了逛街的心情,而且本來她是明天就得去科倫多學院報道并且上課的,這會兒估計她又得請假幾天了,這副模樣她真的不好意思見人,所以她就不自己去了,至于東西會不會不對她胃口什麽的,其實她對這些東西都不挑的,又不是什麽嬌貴的千金大小姐,只要床能睡人被子蓋着暖和就成了。

Neil接過紙,轉身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竟然沒把她從自己房間裏趕出去。

沒有被趕的隋颍疏也忽略了這一點,坐在床上好奇的打量着他的卧室,他的卧室也是非常古色古香的中世紀風格,可又非常的簡約,看起來不那麽複雜,每一個角落都幹淨整潔,所有的東西都井然有序的待在自己該呆着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所以又顯得有些傲慢的冰冷,就像他一樣。

不一會兒,瑪麗女士親自送了早餐上來,她笑容滿面的,結果一進門看到盤着雙腿坐在Neil床上照鏡子的隋颍疏,又一次受到了很嚴重的驚吓。這個魔女!竟然真的爬上了他們家先生的床!上帝啊!

……

加長的勞斯萊斯房車在路上穩穩前行,戴着白手套穿着白色金紐扣制服的司機在前方開着車,寬敞舒适的後方,一身華麗的去赴盛大宴會的Neil正垂着眸看着手上的紙,車窗倒映出他的側臉,哪怕一點點的輪廓,也顯得無與倫比。

“去瑞桑安娜。”

低音大提琴般悅耳低沉的聲音從後面輕輕的傳來,司機雖然疑惑,卻還是沒有多問一句的換了個方向,本來他們這個時候出發到達目的地的時間正好,這會兒要去一趟瑞桑安娜再過去的話,就會遲到了,不過遲到也沒什麽,能見到他們家先生的就是天大的福氣了,多等半個小時也不會有人有怨言。

瑞桑安娜是一家專門做高級定制家具的工廠,有多高級?他們只為真正的貴族服務。怎麽樣才是他們眼裏真正的貴族?不僅僅要擁有實質的爵位,還要擁有這個爵位超過三代以上,否則他們連大門都不會讓你進。理所當然的,價格也高昂的讓人咂舌,相應的它的質量和舒适度也好到讓人咂舌,一張床折騰着睡上一輩子完全沒問題。

瑞桑安娜由一位女公爵着手創辦,至今也有了一個世紀多的歷史,代代繼承者都必須是女性,此時它的擁有者也叫安娜,據說是跟那位女公爵長得最像的後代,所以取了相同的名字。

Neil才下車沒一會兒,安娜便大步走了出來,這是一位有着一頭紅色卷發的女人,穿着紅色的中國旗袍,極美。

“好久不見,Neil公爵。”她落落大方的笑,碧綠色的眼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Neil淡淡的點頭,起步走進瑞桑安娜。

瑞桑安娜的外表是一棟高高瘦瘦的哥特式建築,就像一個擡頭挺胸的驕傲女王,而走過大廳走進內部後,就會發現自己身在一圈環形的走廊上,往下看,大概有四五層樓高,堆放着各種材料以及正在工作的穿着制服的工人和設計師,走廊後面也貼着整整一圈的設計藍圖,每一張設計藍圖只用一次,只做一套,世界上唯一的一套,用完後就要從牆上撤掉。

“需要什麽?如果是Neil公爵的話,我可以親自操刀為你設計。”

“不用。”Neil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示好,看着一張張設計藍圖慢慢的走動起來。

安娜也不惱,依舊跟在他身邊,“聽說過段時間有一幅你的畫要在地下拍賣場進行拍賣,而且是五年前你失竊的那幾幅畫中的其中一幅。”

Neil視線頓了頓,金棕色的眼眸落在了她身上,安娜明顯呼吸急促了一下,卻很快又掩飾過去。

“我知道你曾經追查過那些竊賊,可是所有竊賊都死了,連那些畫也失蹤了,最近幾年那些失蹤的畫開始出現在各個地下拍賣市場,每一幅畫背後都藏着一句戲耍挑釁你的句子,你這樣驕傲的人,一定覺得很生氣。我得到了一些消息,你知道,如果你想要,我會給你。”她努力讓自己顯得落落大方,顯得勝券在握,優雅神秘。

Neil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安娜一開始還能泰然自若的微笑着與之對視,可不到一會兒,她便漸漸僵硬起來,臉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

那雙流金一樣深邃的眼眸的注視,并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住的,特別是當他冰冷徹骨的時候。

“我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他轉眼視線又落在牆上的設計藍圖上,平靜的語氣就像只是在說天氣情況,“這些圖紙我都不喜歡,用我上次挑中的那一張,再做一套。配件也一樣。”

說罷他也不再逗留,轉身往外走。

埃文斯家因為在瑞桑安娜創立之初投資了一大筆錢,所以有瑞桑安娜将近一半的股權,如果不是埃文斯家每一代的成員向來都是高傲的只混高等藝術圈,對服務業沒有興趣,管理權也不會那麽安安穩穩的在他們威爾曼家那麽久。

加長房車緩緩開走,Neil想着安娜說的話,金棕色的眸中一片森寒。

……

隋颍疏早餐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如果Neil今天早上不知道進來的是她,那麽他喊誰進去?……難道是後面來的那位醫生?可是他找醫生幹什麽?身體不舒服?他那時候在脫衣服,可他的衣服都整齊的挂在衣帽間裏,所以他其實是傷在背部,所以脫衣服等着醫生來幫忙處理?而且看那樣,那位醫生好像是來的很頻繁的,而且差不多都是那個時間點……

這麽想着,隋颍疏稍微有些着急起來,身為Neil的骨灰級粉絲,她怎麽能容許偶像身體有問題自己卻一無所知呢?想想就覺得心好痛!她一定是傳說中的親媽粉!

把最後幾口早餐吃完,隋颍疏也顧不得自己的額頭腫得醜不醜好笑不好笑,穿着拖鞋啪啪啪的就跑下樓想找瑪麗女士問問,結果瑪麗女士面癱着一張禁欲老修女的臉根本不理她,其他人也是一問三不知,韓商言更是不用問了,他能知道就怪了。

隋颍疏盤着腿杵着腦袋苦思冥想,韓商言在她邊上玩積木,玩着玩着,伸手扯了她的衣袖一下,然後自顧自的轉身繼續玩,玩着玩着,發現隋颍疏還沒有過來跟他一起玩,于是又扯了一下,“哔。”

隋颍疏嘆了一口氣,“我沒有心情啊,商言寶貝,我竟然不知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