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愛與恨
時間緊迫。雖然各種各樣的念頭在秦緒的腦袋裏不斷地來回游蕩，但他也并沒有因此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是更加小心地，一步步接近了那個離大廳最近的房間。
透過房門上那個小小的窗口，秦緒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面空無一人。他剛想離開，良好的視力卻讓桌上擺着的那個相框映入他的眼簾。
仔細看看，似乎是一男一女正抱着一個嬰兒。
想到自己剛剛那個猜測，沒有多加猶豫，秦緒便立即打開了房門。
房間并不大，陳設也非常簡單，僅僅只有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和一張床罷了。房間并沒有過多地裝修，床也只是簡單的單人床：這是所有民用飛船裏乘客房間的标配。
秦緒随便掃視了一眼，便徑直走到了書桌面前。他拿起那個相框好好打量了一番，只覺得照片上的男人有些眼熟，對那名抱着嬰兒的女性卻沒有任何印象。
将相框放回到桌面上，秦緒剛剛拉開抽屜打算好好翻找一下，就聽到從門外傳來的，漸漸逼近的腳步聲。秦緒心中一緊，一時間也顧不得太多，又直接變回原型，用力把自己丢進抽屜裏，小心翼翼地躲進了抽屜深處。
緊接着，門打開了。
來者有兩個人，首先說話的，是一個成年男性的聲音：“你這段時間就住在這裏吧……”他話音剛落下，便立刻警覺地大喊道：“什麽人在裏面？！”
秦緒的身體立馬僵住了。
是變異人！
秦緒心中立即湧起驚濤駭浪，他屏住呼吸，努力不讓這個警覺的變異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然而他所作的一切似乎只是無用功，那個成年男人立馬注意到了這個正敞開着的，異常明顯的抽屜。他的聲音有些發沉，對同行的另一個人說道：“有人偷偷流進了你的房間。”
“大概只是我自己出門的時候忘記關抽屜了吧。”同行的年輕男子笑着說道，他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帶上抽屜，順手打開自己的衣櫃看了看，笑道：“哪有什麽人在裏面？您想太多了。”
是夏楠的聲音。
秦緒覺得自己整個小小的身體都在發抖，他錯愕，驚訝，甚至是憤怒，他想要立刻沖出去問夏楠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要瞞着自己，但是他不能。
秦緒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再次認真地聽起了夏楠和那個男人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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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艘飛船上現在都是我的人了，但是你還是要小心一點，知道嗎？”成年男子關心道：“你的身份特殊，讓別人看到你和我那麽親密，對你影響不好。”他一邊說着，一邊從旁邊拉了一張凳子坐下：“好了，你那麽多年不聯系我，突然一下說要見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然而夏楠卻沉默了。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半個字。
夏楠的眼神四處漂移，直到意識到對面的人有些不耐了，他才下定決心一般，小聲問道：“我……真的是純人類嗎？”
聞言，成年男子立刻皺起了眉毛。“你當然是純人類了，”他說道：“雖然我是變異人，但你媽媽不是，你遺傳她更多一些，當然是個純人類啊。”
接着，他又反問夏楠道：“你到底是不是純人類，你自己的身體，難道你自己不比我清楚？”
“也，也是啊……”夏楠的眼神依舊在左右漂移，他幹笑兩聲，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輕聲說道：“為那麽點小事打擾您了真是不好意思……”他眉眼低垂，不知道再想些什麽：“我就想問這件事而已，沒有其他的了。”
他那麽說着，男子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他平靜地看着夏楠好一會兒，無奈地說道：“夏楠，雖然因為種種原因，你沒有在我身邊長大，但你還是我的孩子的。”他說着，嘆了口氣：“你不需要對我那麽畢恭畢敬，我不會害你的。”
語畢，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秦緒藏身的那個抽屜一眼。他拍拍夏楠的肩膀，又說道：“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我們父子難得見了一面，你就在飛船上多留幾天吧，過幾天我帶着人離開，你就可以回你的星球了。”
說完他就走了，走的時候還看了抽屜一眼，順便輕聲帶上了門。
等自己的父親一走，夏楠立刻打開抽屜，将待在裏面的秦緒拎了出來。他甩了甩自己手上那個黃色的小毛團，不滿道：“你怎麽自己跑上來了？”
沒有回答，秦緒示意夏楠放下自己，變回人形後，他才一臉嚴肅地反問道：“我才想問你：你父親是星盜？到底怎麽回事？”
一提到這個話題，夏楠立馬沉默了。他盯着秦緒，有些艱難地問道：“你……知道多少？”
“你覺得我知道多少？”秦緒反問道，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楠，本想吊吊他的胃口，卻在看到夏楠滿臉不安卻又強裝鎮定的樣子的時候，突然心軟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他說道：“我也是剛剛上了飛船才聽說的……”
秦緒試探地看着夏楠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聽說，夏河還有祁岚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的生父是二十五年前，那個劫持他們所坐飛船的星盜團的團長？”
夏楠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
看到夏楠如此劇烈的反應，心知自己所聽到的十有八九是真的，秦緒忍不住長嘆一口氣。他往前靠過去，輕輕地捏住夏楠的手，繼續說道：“你的父親，把夏河，祁岚還有他們的兒子殺害過後，把你假裝成是他們的孩子，最後讓你得以回歸社會，對嗎？”
夏楠還是沒有回答。他腦袋埋得低低的，等秦緒問完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疲憊地開口道：“對，你說的一點沒錯。”
他擡起頭來，直直地看着秦緒，眼睛亮得吓人。“我不是大明星的兒子。”他說道：“我的父親，是個星盜，是政府的通|緝|犯。而我，”夏楠的臉上緩慢地拉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他輕聲地，帶着些快意地說道：“而我，我是占據了別人身份的，占用了本不該屬于我的資源的，騙子。”
看着秦緒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和錯愕，夏楠笑得更加暢快了。他帶着惡毒的口吻，一點一點靠近秦緒，笑着說道：“想不到吧？我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大學的時候，每年他們的忌日，你都會擔心我難過，有時候還會特意把我帶出門去。”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難過過。”
夏楠臉上的笑容倏地收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秦緒，說道：“我從來從來，都不曾為他們難過過。”他指了指門外，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我恨他們——夏河也好祁岚也好，甚至是那個生了我的星盜……”
夏楠眯着眼睛，冷笑出聲：“我恨他們，恨得不得了。”
他的話剛說完，秦緒就整個人湊到了他面前。
秦緒的臉上漾着溫柔的笑，他認真而專注地看着夏楠，眉梢眼角都挂上了沉甸甸的笑意。
“我倒是很感激他們。”他柔聲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遇到你了，楠楠。”
在夏楠錯愕的眼神中，秦緒溫柔而又堅定地吻了上去。
“夏楠，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7.13
事情有點多，現在才忙完，今天斷更_(:3果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