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捉蟲】
柳涵打趣他：“怎麽感覺你憋着一口氣游了好長一段河。”
“不長。”鄭文韬一本正經回答。
柳涵無語，歇了聲，指着農戶籃中帶着泥土清香和晶瑩晨露的草莓道：“草莓，你喜不喜歡吃？”
“草莓？”鄭文韬一臉迷茫。
柳涵驚訝了一下，便問農戶：“大麽，你這賣的是什麽？”
“紅果子啊。這可是我家哥兒養在屋裏的，幹淨得不得了。今年結的早，也就這麽些，小哥兒可是要了？”
知道叫紅果子不是草莓，柳涵也不糾結，便随着紅果子叫，把農戶這一籃子紅果子全買下了。
其實也不多，細數下來也就二十來顆，就這，還花了十五文錢，把那農戶高興得不得了。
柳涵也高興，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人用農藥，撚了顆紅果子，确定上面沒有泥巴後，将果子遞到鄭文韬唇邊：“嘗嘗，很好吃。”
鄭文韬張口将果子叼進嘴裏，咀嚼得很慢，仿佛吃了什麽山珍海味，非得要細細品味般。
“嗯，好吃。”咽下最後一口，鄭文韬毫不吝啬給了紅果子一句贊美，還順手也撚了一顆遞到柳涵嘴裏。
柳涵也吃得很慢，純天然無污染得草莓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鄭文韬見他眯着眼睛，粉。紅的舌頭一點點抿着唇邊，忍不住彎腰親了柳涵一口，親完又飛開直起身，目視前方一臉鎮定，惹得柳涵哈哈大笑。
兩人分着吃了十來顆紅果子，剩下十來顆柳涵從牙縫裏省了出來，準備等鄭阿麽他們來了跟葉哥兒帶回去。
孕夫的胃口不管怎麽樣都比不得常人，吃點這種果子還是有好處的。再想想家裏一大家子人，還有三個哥兒，而自己和鄭文韬就分了十來顆，柳涵心裏泛起了點罪惡感。
鄭文韬看透柳涵的心思，輕聲安慰道：“下次咱們早點出來，應該還有得賣。”
柳涵很是認真的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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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人買了些新鮮的黃瓜和豆角，準備先試試水。萬一人家夫人吃不習慣，那不是白弄了？
豆角柳涵提前在店裏就先煮熟，然後放涼。等到了府上再拌即可。黃瓜就更方便了，到時候是直接拍或者切，臨時擺弄就成。
兩人收拾好，便出發往韓辰給的地址去。
說來柳涵和鄭文韬起先也沒有想到，這韓辰家的主人并沒住在鎮上，反而住在不遠處一座山上。
據韓辰說，他家主人的莊子在哪邊，鎮上人多，不清靜。
兩人走了好半天，才找到。
入目的山莊閃瞎了柳涵這個住慣了現代高樓方磚的現代靈魂。只見朱色的院牆上布滿了薔薇和開得鮮豔的淡黃迎春。莊園裏層層相疊，遠遠一往就知道裏面必定景色非常，各色的花點綴在綠葉從中，饒是遠遠觀望，就足夠吸人眼球。
正門口牌匾上飛龍走鳳的三個大字傲然矗立：念函莊。
柳涵猜想，這莊名大抵是主人家為了紀念這個叫做“函”的人。
輕叩銅環，朱色雕神将的大門立馬被人拉開，韓辰滿臉堆笑：“小老板，恭候多時了。”
柳涵忙回禮：“沒誤了時辰就好。”
韓辰命人将柳涵和鄭文韬手中的食材調料接下，帶着兩人穿過了五六個廊亭，才在一片開滿睡蓮的湖亭前停下。
亭前已經堆了六個人，坐着的兩人向來便是韓辰口中的老爺和夫人，剩下兩個丫鬟兩個護衛。
“老爺。”韓辰彎腰上前，行了個禮，又指了指柳涵和鄭文韬：“這便是我提過的天悅小店小老板和他夫君。”
柳涵擡眼看去，韓辰口中的老板大不了四十歲，眉目清秀，倒是像個書生。偏分這人的目光銳利似箭，又像個武士，柳涵一時間也搞不懂這人是何身份。倒是一旁腹部微凸的夫人一看便是個和藹的，還是個美人。
那老爺沖柳涵和鄭文韬禮貌性點了個頭，開口聲音竟是格外洪亮：“有勞二位了，我姓莊名函，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韓辰既然能直接把他們帶到這兩人面前，而這兩人明顯又是在等他們，柳涵和鄭文韬自然不會以為莊老爺這話是真的在問他們的姓氏名字。倒是這莊老爺待人的和氣就讓柳涵生不出反感來。
二人自我介紹了一番，便見莊老爺一旁的夫人眼睛一直眺望着遠方，起先柳涵還以為這夫人是在看什麽東西，這會兒倒是看清，這麽子面容呆滞，怕是腦子有些問題。
莊老爺倒也不介意柳涵對其夫人的注視，開口便解釋道：“夫郎身有舊疾，二位勿怪。”
柳涵見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不免有些尴尬。鄭文韬替他打圓場說：“莊老爺，是不是先弄些菜來？想來這麽早，夫人還未曾進食。”
莊函自然同意。
因為是涼菜，不用再上火，韓辰便直接讓下人搬來長桌，當着莊函的面拌涼菜。柳涵也不怕別人偷師，更何況就人家這莊園的規模和裝潢，柳涵就知道自己這點東西入不了人家的眼。
先把豆角拌了一份，柳涵想着眼前這哥麽懷着身子定然要吃得酸一些，所以放醋時也較平時放得多些。
那知道這莊老爺接過碟子後自己先嘗了一口，柳涵都來不及阻止。果不其然，莊老爺臉色瞬間泛出鐵青，太酸了。
柳涵略帶無奈道：“莊老爺，這是給夫人用的，孕夫吃得較常人酸些，我再拌一份給你吧。”
莊函愣是将一根豆角全咽下，這才嘴角帶笑拒絕道：“不必了。”說着，用筷子夾了一根豆角，又輕手将目光呆滞的夫郎攬進懷裏，低聲哄道：“翛羽，來，張嘴，啊……”
柳涵有些驚訝于這裝老爺的細心和耐心，只見呆愣的夫人真有了反應，慢慢将最張開。這場景莫名得很美好，燙傷了柳涵的眼。
衆人摒氣，就連莊函臉上都帶着一絲期許，怕入了夫郎嘴裏的東西又被吐出來。但，十幾秒後，那夫人竟咀嚼起來。衆人都看見他喉嚨咽下食物的動作。
不僅如此，咽完以後，他還微微把嘴張開，要食的用意明顯至極。
莊函激動地夾了好幾筷子豆角都沒有夾起來，看得韓辰都想上前幫忙了。
柳涵也很高興，這莊老爺對夫郎的用心讓他感動。
一碟豆角很快被吃完，莊函讓柳涵繼續拌，柳涵哭笑不得：“莊老爺，涼菜雖好，但也不能多吃啊。更何況夫人吃了一碟也該喝點水了，我建議弄點稀粥給夫人喝。”
莊函連連應是，趕緊讓韓辰親自監工，弄些稀粥過來。臉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
有錢人家的仆人做事很快，更有可能是廚房一直把這些東西備着，以備不時之需。特別是家裏有個孕夫。
喂好“傻”夫人，莊函讓韓辰先招待柳涵和鄭文韬，自己親自将夫郎送回房裏歇息，這才出來迎客。
“兩位見諒，我這夫郎多有不便，下人照料我不放心，怠慢二位了。”
柳涵說：“莊老爺不必自責，夫人要緊。”
因着柳涵的涼菜終于讓自家夫郎用了些食而沒吐，莊函的态度更加好，無形中也透露出一些對自家夫郎身子的擔心。
“二位不知，這些日子他吃什麽吐什麽，哎……不知二位往後能否每日前來，莊某定當感激不盡。”
鄭文韬直接拒絕：“不行！”
莊函臉色一僵。
柳涵拿手拐子捅了鄭文韬一下，這才笑着對莊函解釋道：“莊老爺，這孕婦的口味變化頗大，總是吃涼菜就是常人也會吃膩。更何況這東西做起來簡單，莊老爺家裏的廚子想來也不少。”
莊函還是有些不願意，柳涵又道：“莊老爺想來也希望夫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誕下小少爺，不如你這樣可好，我這邊暫時一天供上一份涼菜，三天過來一次。帶夫人涼菜吃膩了，定然是要想別的辦法的。”
韓辰也忙幫柳涵說話：“老爺，小老板店裏生意不錯，而且小老板說得也有道理。夫人明兒個指不定就換了口味。”
莊函這才點頭答應，又讓人備了厚禮奉上。
柳涵瞪着一排排金燦燦的錠子眼冒星光，偏頭偷偷對鄭文韬說：“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鄭文韬哭笑不得，輕輕在這人身上摸了一下，柳涵這才相信這麽多的金子真是給他的。不要白不要，而且他這是有功受祿，臉不紅耳不赤，禮禮貌貌沖莊函道了個謝，美滋滋的把裝金子的托盤攬到自己懷裏。
結果金子太重，柳涵腰一貓，差點沒捧住。鄭文韬忙伸手将托盤扶住，柳涵這才站穩。
柳涵這天真又不做作的态度，倒是惹笑了莊函和韓辰。
“小老板倒是個坦蕩人，夫郎就勞煩你費心了。”莊函是個生意人，生意人直接喜歡繞彎子跨梁子。柳涵若是不收這金子，他可能反而會反感。不收錢那邊是要人情，不管什麽時候，人情都是比金錢更難還的東西。但如今柳涵坦蕩蕩的收了，他倒是高看了柳涵兩眼。
柳涵笑眯眯擺手：“哪裏哪裏，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莊老爺別怪我收費太高就成。再說了，這可是莊老爺自己開的價，可別反悔找我拿回去。”
衆人又是一笑，就連鄭文韬都輕搖着頭摸了摸柳涵毛茸茸的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