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傳聞中的K大之神

寂靜的黑夜裏,只有時鐘在滴答滴答悄悄走着。崔珉宇把自己扔在床上,靜靜躺着,裝作自己已經睡着了很久的樣子,可是終究按捺不住失眠的怒火,他焦躁地爬起來,“啪”地一聲擰開了臺燈。

刺眼的燈光讓眼睛很不舒服,他又把自己重重地扔在了床上。

數不清這是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了,只要一有演出,或是接觸娛樂圈的人,他就會莫名焦躁,怎麽吃藥都沒有用。只要閉上眼,各種嘈雜的聲音就在腦海裏嗡嗡響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腦海裏來回穿梭。那些已經功成名就的朋友,那些極力想回避的人,那些嘲諷憐憫還有無情的目光,都在他眼前來回打轉。他憤怒地用枕頭捂着腦袋,卻怎麽也遮不住心中的焦慮。

不知這樣輾轉反側了多久,他起身來到了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月色清涼如水,他的思維卻像沒有任何反應。想好好睡一覺的心就像被螞蟻咬噬般煎熬,奈何睡意還在九霄雲外。

“珉宇。”奶奶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驀地轉過身。奶奶雖有些憔悴,但眼睛卻格外慈祥。

“奶奶,您怎麽起來了?”崔珉宇趕緊跑過去扶住奶奶。

“我起來看看你睡着了沒——來,別在那裏傻站着,跟奶奶回房間。”

崔珉宇聽話地跟奶奶走回房間,他躺在床上,拉着奶奶的手,閉着眼睛,翹起嘴角,笑得十分乖巧。

“哎呦,都這麽大了,還讓奶奶給你唱搖籃曲?”奶奶慈愛地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孫子的額頭,輕聲說道:“別看你唱歌唱得好,你奶奶唱得也不錯。”

“就是,遺傳嘛。”崔珉宇依舊拉着奶奶的手,閉着眼睛微笑着說。

奶奶看着崔珉宇那深陷的眼窩和清癯的臉龐,嘆了一口氣,低聲唱起來,那是一首很古老的童謠。

“我的故鄉啊,

是鮮花盛開的小山村,

桃花,杏花,還有初開的金達萊。

五顏六色,花的海洋,

我很懷念在那裏玩耍的時光……“

崔珉宇的心情依舊很亂,可是慢慢得眼皮開始發沉了。他沒有睡熟,甚至他還能感覺到奶奶蹑手蹑腳地離開房間。不過意識已經不難麽清晰了,他很慶幸,總算能趕在日出之前進入淺眠狀态了。睡吧,睡吧,一覺醒來,你又是K大之神了。

聽說晚上有音樂社團的演出,任秋雨寫完作業就拉着林潇潇來到了演出現場,興奮地兩眼冒光,傳說這裏有K大的校草啊!我長這麽大還真沒見過校草啊!聽說這個校草很難等到的!!林潇潇本來很累了,但一來不想打擾任秋雨的興致,二來也想看看K大校草的風采,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已經讀到研一的高璐本來對這些活動沒有興趣,但經不住林潇潇的勸說,于是“勉為其難”地跟來了。高璐一來,程天瑞也有了來的理由,受會長所托,他要給幾位女生占位置。可惜終究是書生,不僅座位沒占到,還丢了一只鞋,被高璐好一陣奚落。

演出還沒開始,前面卻早已擠滿了人。任秋雨不知道從哪找了張海報,海報上只寫了歌手的名字,很簡單的配圖,這麽普通的海報都能引起轟動,看來這個RockinTheSea的确有點本事。林潇潇握着海報,莫名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演出開始了,她默默把海報塞進包裏,盡量踮起腳尖看舞臺。高璐說這幾個人家境都不錯,最有錢的是貝斯手文鐘訚家,據說老爹的頭銜是會長,其他三人的父親貌似都是大學教授,人以群分吶,果然有錢人都是跟有錢人一起玩。程天瑞說高璐心儀的人就在這裏面,結果差點被高璐打死。瘦弱的林潇潇被人踩了好幾次,無奈她只好把相機舉過頭頂。

樂隊一出場就是一陣地動山搖的歡呼,隊員們也很有範兒地向觀衆揮手致意。然後一低頭,燈光驟然熄滅。伴随着閃電似的斷斷續續的光亮,主唱撥動了吉他弦,而其他樂器也随之激揚起來。他們完全沉浸在音樂裏,肆意地掃弦,而唱到高潮時一下子将麥克拔起,下面又是一陣瘋了似的歡呼。

林潇潇舉着相機的手酸得不行,可還在勉力支撐。她不由得感嘆,這個男生确實是這個舞臺的王,他的自信和氣場早已超過這個不算絢麗的舞臺,無愧于K大校草這個稱號。K大可謂是韓國的百年名校,能進來的學生成績沒得說,還這麽多才多藝,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在心裏升騰。她要多拍些照片,饞死謝小苗。

任秋雨跟着音樂搖頭晃腦,完全瘋掉了。她扯着嗓子大聲喊:“林潇潇,你說為什麽沒有公司簽他呢?他唱得多好啊!”

“誰知道?說不定明天就簽了呢!”林潇潇也興奮地滿臉通紅,扯着嗓子大喊。前天在國際學院簡短的歡迎儀式上,她還作為中國的代表上去唱了幾句《龍船調》,聲樂已經很早之前就不學了,所以她唱完之後嗓子就廢了。好在效果還好,而且這麽具有民族特色的音樂還是挺能引起轟動的。

一曲終了,崔珉宇開心地跟觀衆互動:“大家好,我們是ROCKinTheSEA!”觀衆一陣歡呼。“剛才給大家演唱的是一首原創歌曲,《DANCEINTHEDARK》,好聽嗎?”不用問,如果廣場有個屋頂,那此刻一定要塌下來了。“下面,我們給大家帶來一首經典老歌《lemontree》”。

林潇潇不記得這個主唱一共唱了多少首歌,只記得好多都是他原創的,還有最後一首《Therose》。崔珉宇安靜地坐了下來,或許是因為唱了太久,他的嗓音有些嘶啞,神情也有些疲憊,可是字字句句林潇潇都聽得很清楚。

仿佛就在昨天,那個穿着白T恤、剪着層層碎發的少年,在她病床前輕輕彈這一首曲子。她說她讨厭自己生病的樣子,要元氣滿滿的才像個正常人。五月的小雨輕輕敲打着窗棂,讓病中的她徒增了幾分憂郁。可是彈吉他的少年卻像一縷陽光,直照進她心裏,讓她感覺無限溫暖,也讓她在音樂裏自由徜徉。

Inthewinter……

林潇潇不由自主地哼唱着,淚水劃過臉頰。

彈吉他的少年笑容溫和,輕輕對她說,沒事,不要怕,一切有我。

Withthesun?slove

Inthespring

Besarose

林潇潇擡起淚眼向遠方張望,整個世界都是模糊的。

彈吉他的少年輕輕一個吻,吻在她因為打針而腫脹的手背上。

散場了,林潇潇卻還是呆呆的。時間過去那麽久,她以為她可以坦然了。可沒想到的是,本來就沒有痊愈的傷口,由于沒有及時治療,已經嚴重到一想就疼的地步。而且視頻沒有錄好,全是熒光棒和人頭,完全看不清樂隊成員的模樣,這讓她更加洩氣。可是那個主唱的聲音,卻深深印在她心裏,時時刻刻回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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