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圍

塗曉注意到馮定堯的打扮,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褲,渾身清爽簡單,脖子上還挂着一個單反相機,不像是去出差的,倒像是是去旅游的學生仔一樣。

塗曉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穿着職業套裝,顯得老氣橫秋的。穿正裝的原因,是去了之後,肯定要和青基會的的工作人員見面,她是代表公司的形象,自然不能随便穿着了。不過她早有準備,還備用了休閑裝和運動鞋,以便走路爬山。

馮定堯也注意到了塗曉的衣着,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沒說什麽,只是試圖找點別的話題: “這幾年G市的變化還挺大的,我剛回來時,都有點找不着路了。不過我們學校還好,沒多大變化。你回去看過嗎?”

塗曉說:“沒有。”

馮定堯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知道那天我在學校碰見誰了?你們班的林瓊,她已經結婚了,還生孩子了,發福了,我都有點認不出來了。”

塗曉聽見他說起這個:“嗯,聽說了。”林瓊是塗曉的班長,非常漂亮,能力也很強,在學校擔任了四年的晚會主持人,幾乎是全校男生心中的女神,馮定堯自然也認識。林瓊畢業後保送本校的研究生,畢業後應該是留校了。塗曉畢業之後,就沒回過學校,也幾乎沒怎麽跟以前的同學聯系,只有自己宿舍還留在G市的幾個姐妹偶爾還聚一聚。

馮定堯聽出她興致不高,便說:“這些年你一直都在那個雜志社上班?”

塗曉嗯了一聲,然後說:“早上起得太早了,我想睡會兒。”

馮定堯知道她這是在拒絕自己,便說:“好吧,你睡。”他叫來乘務員,要了一條毯子,給塗曉小心地搭上了。

塗曉感覺到身上蓋了東西,但是沒有睜眼去看是什麽,她鼻子裏有些發酸,這些關懷,足足晚來了七年,卻完全沒有欣喜的感覺。

馮定堯抱着胳膊,側着頭一直打量着塗曉,這些年來,無數次在夢裏勾勒她的模樣,但是總不及親眼所見這麽清晰。她瘦了很多,下巴變得尖尖的,脖子上的鎖骨越發的明顯,體重肯定不到90斤了。想起當年她被自己喂養得長出了雙下巴,她掐着他的脖子嚷嚷着要減肥,不許再用零食來引誘她。兩人一邊追一邊鬧,但她最後還是敗在了食物的誘惑之下。他喜歡她胖一點,有一點肉,這樣感覺健康些。但那記憶竟恍然如夢了。

一個半小時之後,飛機安全降落。與塗曉一路的除了馮定堯,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兩名同事,那名女同事聽說要來貴州出差,心裏有點不大樂意,但是公司指定,也沒有辦法。看到馮定堯的時候,這個女同事還是很高興的,她是公司除了塗曉之外,唯二單身的女孩,有帥哥老板陪伴,自然就顯得不那麽枯燥乏味了,再苦的事,也就有了樂趣。

塗曉将行李架上自己的背包拿下來背上,為了輕便,除了衣服鞋子和洗漱用品,別的什麽都沒帶,馮定堯說:“等我一下,我有行李辦托運了,去取個行李。”

塗曉心說一個大男人,還帶那麽多的行李,真當自己來旅游的了吧。

他們在大廳裏等了大約一刻鐘,馮定堯終于出來了,肩上多了一個70公升的大旅行包。塗曉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項目負責人張亮說:“馮總,我們要去的地方可能要走很多路啊,您背這麽大個包,那不是個累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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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定堯笑道:“這是我的家當,習慣了。裏頭都是些必需品,我自己能負擔的,走吧。”

塗曉盯着那個紅黑相間的大包,瞅了又瞅,不知道裏頭裝的是什麽。

他們上了機場大巴,塗曉問:“老張,我們寄的東西到了嗎?”

“青基會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了,我周六一早就寄了。”張亮回答。

馮定堯問:“什麽東西?”

塗曉說:“給那邊的學生買了點學習用品。”

馮定堯皺着眉頭:“不會是書吧?”

“有一部分是書。”張亮回答,“多數是本子、筆。”

“我們要帶過去慰問那些孩子?”馮定堯看了一下張亮,又看了看兩個瘦弱的女同事,扛着那些書爬山路?

塗曉說:“總不能空着手去。”

馮定堯點點頭,心想,算了,到時候雇幾個老鄉來背吧。

他們到了青基會,那邊顯然是早已習慣了各種慈善機構的捐贈,雖然不至于冷淡相對,但也沒有多熱情,一個領導走流程式的接見了他們,說了一些官方的感謝之類的話,然後安排了兩個工作人員接待他們。

捐助希望工程的流程就是這樣,捐給個人,第一次也要經由青基會接洽介紹,之後才會一對一自行捐助。要是捐建學校,就必須得青基會出面,捐助款中,青基會要收取10%的費用作為服務、管理和行政成本。

青基會工作人員安排他們去招待所歇腳:“你們今晚住在這邊的招待所,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五點。”

塗曉聽說五點就出發,也沒什麽異議,估摸着路程肯定近不了。同來的叫小王的女同事聽說五點出發,腿都軟了:“塗總,怎麽那麽早啊?”

塗曉說:“我估計地方不近,晚了可能趕不到地方,今天晚上早點睡吧。”

小王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中午是青基會的工作人員招待他們的,在青基會的食堂裏吃的小炒,對方一個勁地勸菜:“這裏的菜都是純天然的,魚是河裏撈的,雞是農民家裏喂的,蕨菜是山上采的,這兔子也是山上套的。我們這裏別的沒有,原汁原味的東西比你們G市要多多了。”對方說起來相當自豪。

塗曉淡淡地說:“不用這麽破費,随便弄點吃的就好,我們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吃大鍋飯的。”這些花費,全都是來自公衆的捐款,吃得這麽豐盛,心裏還挺不安的。

對方的笑容在臉上僵住了,有點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感覺。馮定堯趕緊打圓場說:“塗總的意思是太讓你們費心了,我們也不算客人,所以不用見外。不過這菜的味道确實好,原汁原味,我們在G市,基本上是吃不到的。”

張亮打着哈哈說:“對啊,塗總,平時咱們也沒機會吃到,您多嘗嘗,純天然,無污染。”

塗曉明白這兩人給自己圓場呢,便略尴尬地笑着掩飾說:“我就怕吃了不想走了。”

青基會的人也笑了起來:“我們這邊別的沒有,就有山有水有美景,塗總要是喜歡,就多在這邊玩幾天。”

“呵呵,好,看看再說。”菜是挺豐盛的,不過塗曉卻吃得不那麽舒心,她有些懊惱,怎麽那麽不會掩飾情緒呢。

吃了飯,塗曉沒精打采地往招待所去,馮定堯追上來:“你說的并沒有錯,不用有心理負擔。”

塗曉看着馮定堯:“可是,事情都還沒辦,我就把人得罪了。”

“有多大關系,說白了,這事還是咱們花錢雇人辦事。你要知道,錢還在我們手裏沒拿出來呢,他們也不敢拿我們怎麽樣。”馮定堯雲淡風輕地說。

塗曉一想,可不是如此嗎,錢他們還沒給呢,有錢的是大爺,根本沒必要那麽重的心理負擔,想到這裏,她心裏感覺輕松多了:“謝謝。”

馮定堯看着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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