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動
這姿勢,這語氣,妥妥的言情小說男主附身,只不過此男撲的不是女主,而是一個帶把兒男孩子。
季意被雷到了,哭笑不得地看着青年,語重心長地說:“孩子,你才多大,有多少錢?別大言不慚,起開。”
青年:“……”
其他人:“……噗!”
“哈哈哈哈……孩子……”哥們笑得前仰後合,“這、這小子居然叫你孩子哈哈哈哈……”
青年二十出頭,季意如今年方十六,因為臉嫩,看上去年齡顯得更小些。他叫青年為孩子,确實滑稽,場面像個荒誕的喜劇。
青年臉一陣青,一陣紅,怒叱一聲:“閉嘴!”大家登時不敢再笑出聲,只憋着看好戲。
青年确實氣急了,居然撕扯起季意的衣服來,表情如狼似虎,“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孩、子!”
竟是要強上!
季意劇烈掙紮,“你他媽放開我!你們快來阻止他!他這是犯法!!”
然而無人幫忙,甚至有哥們譏笑:“裝什麽貞潔烈女,來這種地方工作,不就指望着被孫大少這樣的有錢人看上嗎?你可真別覺着委屈,上了他床的小男孩都知道,他技術好着呢——是吧?”
一名少爺半是不忍,半是畏懼地點點頭。
季意簡直要被氣笑了,一巴掌拍在那孫大少頭上,十分響亮。孫大少動作一頓,清俊的五官一下子猙獰無比,惡狠狠地瞪着季意,下嘴就去啃,季意先發制人,一腦袋撞上去——咚!!!
二人俱是眼冒金星,腦內眩暈。
孫大少:“……”
其他人:“……”卧槽這小子也太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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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鐵頭功的季意強行回神,最後一次警告:“我告訴你,我是未成年,強J未成年是犯法的。”
“未成年啊……”孫大少驀地嗤笑一聲,狎昵道,“這麽說,你還是個處?怪不得這麽烈呢,今天就讓你破處,保證讓你食髓知味,再也離不開我的幾把。”
季意:“…………”
季意盯着身上的人,眼瞳漆黑,流轉着陰恻的幽光。孫大少被盯得有些起雞皮疙瘩,這小孩好像有哪裏不對勁?正自這般想着,忽見身下的美少年微微一笑,如同雲開霧散,月色傾落,當真美得動人心弦。
季意不但笑了,還近乎輕柔地吐出一句:“去你媽的幾把。”
下一秒,一招撩陰腳飛起!
“嗷!”孫大少雙目圓瞪,慘叫一聲,季意趁機将其往地上一推,撒腿就跑。
“操操操!!給我攔住他!!!”孫大少捂着裆,臉色陣陣發青,“操|你媽給老子等着!”
季意才不等呢,跑到換衣室撞上領班小崔,小崔看他衣衫淩亂的樣子便知發生了什麽,見慣不怪地說:“趕緊回家吧。”
季意手忙腳亂換了衣服,背上書包從後門跑出會所,怕孫大少劫道,不敢繞到前門,愣是從大樓間的小巷左突右拐到街上,一時茫然不知去何處。
唉,這錢可真難掙啊。
今晚住哪兒呢?夏秘書家?麻不麻煩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是再去找他,難保不會被懷疑。
沒想到找着了兼職,住處又是個問題。
季意打車回到別墅區,在邱宅外探頭探腦張望,毅然決定翻牆,誰知剛八爪魚似的蹬上牆頭,不知觸動了什麽,陡然一陣尖銳的“嘀嘀”聲響起!
——報警器!
這裏居然有報警器!季意驚呆了。
須臾,別墅裏亮起燈,顯然是要來抓小偷了。
如果媒體在此處,明早大概會爆出一條新聞:驚!本市首富之子夜總會打工,半夜回家,竟被當成小偷抓住!
一波三折,該有的爆點都有了。
季意咬緊後槽牙,猛地從牆頭跳下來,狼狽逃走。這裏終究不是他家,他實在沒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被抓住後該怎麽解釋。
幫傭與園藝工人已經各自握着大勺、掃帚、鐵叉等追出來,兇神惡煞大喊着“小偷別跑”!季意回頭一看,簡直驚掉了眼珠子,這是什麽驚悚喜劇片啊!
幸而夜黑風高,雖是個殺人夜,卻也給人做了掩護,邱宅的忠仆們始終沒能看清那小偷正是他們矜貴的少爺,也沒能跑過季意的兩條小飛毛腿。
季意拼盡了老命狂奔,若是被追上,不說被打死,頭破血流那是十有八九可能發生的,畢竟誰也想不到那是他們少爺。就算知道,也可能給他來一榔頭,以解心中積怨,末了裝委屈了事。
人性始終是種神奇而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親身去考驗的好。
季意只想安安穩穩地活着。
甩脫了邱宅“忠仆”,季意累得呼哧呼哧雙手撐膝喘氣,豆大汗珠自額角滾落,渾身像從開水裏撈出來的。
接下來去哪兒,這是個問題。
回想一下,季意覺得挺操蛋的,這都什麽跟什麽呀,亂七八糟的。
不知不覺走到沈刻家,季意忽然發現沈刻卧室的窗口還亮着微弱的燈,難不成還在學習?
季意心下一喜,也沒多想便給沈刻打了電話。
鈴聲響了七八秒,沈刻才接起電話,聲音透着一股倦意:“喂?”
季意遲疑起來:“你睡了?”
“邱鹿?”沈刻從床上坐起來,摁着太陽穴努力保持幾分清明,“怎麽了?”
季意用指甲輕輕刮着黑色雕花鐵門,好一陣才說:“可以開下門嗎?”
別墅的燈逐次亮起,夏天的夜,草木散發着濃郁的辛香。這次位置颠倒,換沈刻從燈光中跑來,給季意開門,季意的心情卻不如那晚的沈刻,濃濃的期望與失落,交替在他心中翻騰,也就無法從沈刻的表情中讀出更深的含義。
沈刻穿着睡衣,胸膛微微起伏,天知道他一分鐘前知道季意就在門外,心裏究竟是激動多些,還是擔憂更多。
“怎麽了?”沈刻問。
季意自是不知從何說起,支吾着說:“你能讓我在你這兒住一晚嗎?”
見他不答,沈刻也不逼問,領着季意進了別墅。剛關上門,只聽一串咕嚕嚕的聲音。
季意:“……”
沈刻:“……餓了?”
季意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沈刻說:“我去做點吃的。”
“随便弄點就好。”季意輕聲說。
沈刻打開冰箱,将一顆費列羅巧克力扔給季意,讓他先墊肚子,夜宵稍後。季意真的餓了,把一整顆巧克力塞嘴裏,腮幫子鼓起來,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沈刻忙碌的背影,嘴裏的甜慢慢将心裏的酸壓下去。
他想,沈刻怎麽這麽好呢?
不一會兒,兩碗熱騰騰的湯面上了桌,綠油油的小青菜,白生生的面條,撒着細碎蔥花,季意的面上卧着一個荷包蛋,沈刻沒有,他說自己不是很餓。其實冰箱裏就剩一個雞蛋了。
盡管可用的食材很少,但因着沈刻廚藝不錯,又或者季意太餓,他吃得狼吞虎咽,幾分鐘就讓面見了底。
沈刻:“……”
沈刻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半碗,問他:“還吃嗎?”
季意打個飽嗝,“呃,不用。”
等沈刻吃完,季意自覺地去洗碗。嘩啦啦的水聲中,沈刻盯着季意汗濕的後頸,沒忍住碰了下,季意脖子一縮,受驚回頭,瞪着小鹿一樣的眼睛:“幹嘛?”
沈刻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你怎麽出這麽多汗?”
季意摸了摸脖子,眼神躲閃。沈刻只好說:“去洗個澡吧。住季苒住過的客房沒問題吧?”
“嗯。”季意點頭,鄭重地說,“沈刻,謝謝你。”
這模樣太乖了。沈刻想揉他腦袋,忍住了。
季意洗澡的時候沈刻不覺得有什麽,但當季意穿着他的襯衫出來時,沈刻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心髒像是被什麽輕輕撩了一下,輕飄飄的,很癢,卻撓不着,以至于他喉嚨都莫名幹渴起來。
“邱鹿”穿着自己的衣服,這個認知讓沈刻一時間陷入冰火兩重天,理智與躁動拉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沈刻一米八五以上,他的衣服穿在堪堪一米七的季意身上,自然顯然有些大,晃晃蕩蕩挂在季意的小身板上,如同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沈刻的褲子只會更長,所以季意沒穿,把褲子還給他。
若是季意不穿任何衣服,沈刻也不至于這般躁動,他又不是沒看過。欲遮還羞才更讓人心癢,那是天使與惡魔的結合,誘惑着人去采撷禁果。
“那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季苒沒心沒肺地一笑。
沈刻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比普通男生要纖細許多的背影,他知道,只要自己出個聲,伸個手,就能夠到,就能觸碰,就能澆滅他的心頭火。
但他沒有。
他用力克制着心中的沖動,看着季意一步一步走出去,帶上門,終于,身體裏的野獸停止撞擊與嘶吼,依然囚禁于牢籠中。
他不能放出這頭野獸,用每一秒來馴服這頭野獸。
良久,沈刻出了一身細汗,他累倒在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氣。第一次在這樣的失控邊緣探索,他的靈魂是疲憊的,身體卻異常亢奮,前所未有的亢奮。
他感到羞恥、迷茫,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會對一個同性産生這麽強烈的欲念。
那屋季意都香噴噴進入了夢鄉,這廂沈刻還在輾轉反側。
自我糾結掙紮到三更半夜,沈刻認了命,将手放在那作孽的根源,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