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李林得到這句話才放手，常睿送他到樓下，目送他開着車漸漸消失。他穿得單薄，站在寒冬冷夜之中，竟然出奇的平靜。
常睿回到樓上，輕輕轉開家裏的門，進到卧室。常樂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望着他，常睿坐在床沿，手指摩過她的紅唇，“別咬。”
常樂抿了抿嘴，朱唇剛剛微張。
“穿衣服，我帶你出去吃。”
常樂将那句話咽下，歪着頭看了他幾秒，“不等了？”
“不等了，太慢。”
她點點頭，指揮着常睿給她拿件櫃子裏的內衣。被子滑下，常樂将肩帶勾上，反手到後背系扣。常睿一直看着她一舉一動，看她胸前紅暈跳動，看她挺直腰背，看她攏着胸，看她那條深溝。他一手拉着常樂靠近，埋進頸間吻吸一口，又移到臉頰，輕輕摩擦着才起身。
“你慢慢穿，我出去等。”
離過年還有半個月，常樂沒有先回家，準備等着常睿一起。室外天寒地凍，常樂沒事就窩在家裏像一只貪睡的大貓。
今天是周末，常睿坐在客廳看電視，常樂還賴在床上不想起。常睿早年工作比較忙，經常吃飯沒點，漸漸就有了輕微的胃病，時不時還會疼上一會兒。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倒是沒再犯過。他想起那年冬天社區醫生的話，當時建議他找個女朋友就會好點。現在想想，還真有點準，不過不是常樂監督着他，而是他知道家裏還有一個人，擔心她餓着，就開始注意時間。
常睿看過牆上的鐘表，起身進卧室。他半拉半抱着床上的人坐起。
“起床吧，大懶貓。帶你去吃好吃的。”
常樂聽見好吃的，突然就覺得肚子餓得不行。她利落地穿衣洗漱完，跟着常睿開車出去。
年關将至，飯店的生意也都紅火異常。他們來得雖早，但店裏面都已經坐了不少人。常睿領着她坐在一張空桌的側邊，服務員拿過菜單，常樂和他嘀嘀咕咕地商量着，最後報給服務員，對方微笑離開後，不一會兒将新鮮食材推來，交給餐桌中間的大廚。
常樂聚精會神地看着大廚娴熟的手法，刀鏟各種飛舞，羊排放上去，煎着下面的油，發出“滋滋”聲響，她覺得這簡直是悅耳動聽極了。
常樂攬着常睿胳膊湊近，“我覺得這聲音太美妙了，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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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睿給她倒上一杯紅酒遞過，“是不是餓傻了都，聽着這個都覺得好聽？”
她抿了一口酒，“你要知道，聲音，是大自然的一種寶貴賜予！食物在盡它們所能引起我們的注意，在召喚我們，好升華自身，完成大道！”
常睿聽着那理論，覺得常樂可愛有趣極了，他忍不住想逗她，“嗯，有道理。那你在床上叫那麽大聲也是在完成大道麽？”
常樂趕緊摁着他的手，“你小聲點，常睿！”過了一會兒又貼着他身體，壓低聲音嘀咕，“我哪有那麽大聲。”
常睿看到她的耳根漸漸紅了，耳朵透過燈光的照射，顯出上面細小的血管和絨毛，他跟着有些心癢。
“不信？那晚上咱們錄下來，你聽聽看是不是？”
這下常樂的臉也紅了，她迅速坐直，嬌波向常睿一瞪，“無恥！”
常睿高興地攬過她肩膀貼近自己，對着她的耳朵低聲細語起來。常樂聽着，臉是又紅又燙，她想離開，無奈常睿摟得她很緊，她又拉過常睿的手，往他手心裏開始撓，常睿反手壓住，又大手包住她的小手，仍是不停地說着。
常睿突然感覺被人拍了下肩膀，聲音是同時傳來。
“可讓我抓着…”李林沒說完，就看見常睿慢慢放開那個姑娘，那姑娘低下頭，“呵，原來是常樂啊，在說什麽呢？那麽神秘。”
常睿微微側身，對着李林，“你一個人來的？”
“我是來接人的，那邊有個朋友喝多了。”他說完朝東北邊遞個眼神。
常樂也朝那個方向看去，另一桌上坐着各色男女。
“什麽時候又換了？”
李林壓着常睿肩膀，閑散地站着，“你想多了，真的是一朋友，我都不想來。”
常樂坐在一旁安靜地吃着，沒有搭話。常睿和李林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
此時中間的廚師手中烈酒一下，突然一道火光斜着竄出。常樂被驚了下，本能地拉起常睿撐在臺上的那只手，“常睿，小心。”
李林斜過身看了眼，是廚師沒掌握好度量，火苗太大了。他覺得女孩子就是太膽小，他笑了笑，突然腦中有什麽東西飛快地閃過，李林在兩人之間看了看，然後目光投向常睿。
“常睿，你不是說給我介紹你那女朋友麽？”他問的突然，在常睿愣神的那一刻，他餘光悄悄瞥了眼常樂。
“你自己都還是單身，還有閑心關心別人的事！”
李林一如既往地笑着，“關心兄弟不行嗎！”
他說完表示要去送人，就告辭離開了。
常樂看着他走遠，才轉身看向常睿，發現常睿也正盯着她。
“常樂，沒事。好好吃飯吧。”
常樂這頓飯吃得并不舒服，雖然都是她愛吃的。
過了一天，常樂在家還是吞吞吐吐地問起常睿，“我要不先回家？我怕他會再來。”
常睿抱過她問：“常樂，你還當我是你哥嗎？”
常樂聽着這個稱呼，感覺非常遙遠陌生，她點點頭，“嗯。”
“那你就好好住着，別再亂想了。我告訴你沒事，那就是沒事，聽懂了嗎？”
常睿再三告訴她沒事，她也就不再過問。以後的幾天，也就如他所說，好像是真的沒事。直到公司放了假，春節過完再回來，仍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常樂覺得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
今年春節過得比以前要祥和些，雖然家人仍是不齊，但好歹是沒有了争吵，而且有常睿在身邊，她覺得無比幸福。三人坐着吃飯，常樂有時會有些恍惚，她是女兒還是兒媳？是妹妹還是情人？她心裏對自己譏笑一番，都到這步了，還糾結這些，矯情！
常睿初七回去上班，她一直住到開學才走。大三下學期，功課更是少了，常樂考慮是專心考證還是找個實習邊工作邊準備。時間就在她猶豫不決的空檔悄悄溜走，3月中下旬時，小文的媽媽給她打來電話，說她愛人的公司招實習生，她已經給常樂推薦過去了。常樂知道這個公司資力雄厚，一般都不對外招人，都是內部推薦，所以這個機會真的是非常寶貴。她在電話中對着小文媽媽一陣感謝，都有些語無倫次，那邊對着她很客氣，說她也幫了小文不少，都是緣分，不用在意。常樂和她又聊了會兒小文的狀況，才挂了電話。
常樂為此還去買了套正裝，回到家她換上。常樂愛美，她選的是裙式，此刻上身，她照着鏡子，心裏先自我贊嘆臭美了一番。常睿下班回家，常樂慢慢地走近，一手拽着他衣服的領口，一條腿就勾上常睿的腿。常睿攔腰拉近，兩人靜靜地望了一會兒。最後常睿坐到沙發上，讓她轉一圈看看，常樂照做。
“常樂，別穿了，你又不是做行政，沒必要！”
常樂回到他腿上，“這是第一印象，當然要好點，以後我肯定不穿。”
常睿看着她，常樂今年22，是最好的年華。他心裏生出一些危機感，突然很排斥她去外面交際應酬，但整天圈在自己身邊肯定不好。他心裏嘆了口氣，“那你自己要注意點，社會不是那麽簡單的。”
“我知道。你教我的，我都記得。”
約定面試的時間到來，常樂早早就到了公司，前臺很客氣，讓她等一會兒。現在的天氣還是有些冷，正裝外面她還披了件大衣。等了十幾分鐘，人力過來領着她填了個應聘登記表，就把她帶到一個屋子，說讓她等着主管。
房間內的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長桌，兩邊各放了一把椅子。常樂把外套脫下，放在靠背上，她坐下安靜地等着。一會兒傳來開門聲，常樂站起，準備回身點頭問聲好，她剛剛轉身就和進來那人目光遇上，頓時瞠目結舌。
來人她認得，是常睿的同事王明坤，他怎麽會在這，常樂心裏打起了鼓。
對方的反應比常樂要自然的多，他手中還拿着她剛剛填過的表，他走到常樂身邊，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坐下。然後他在對面坐下，開始今天的開場白。
“常樂，好久不見。”
常樂整個過程都不在狀态，本來推薦進來的人也不會為難的，王明坤就做個樣子問了些求職必問的三大問題。常樂出來回想一切，都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麽。她對這個人是警惕的，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知道些什麽，常睿也告誡過她，她覺得只要不再去常睿公司，就不會再有交集，可今天是怎麽碰上了。
她覺得永遠不可能的事，突然就毫無預料的發生了，常樂措手不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