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喻欽一瞧見這笑, 心頭又開始止不住地煩躁,很想去捏她的臉, 惡作劇般的欺負。

長腿邁了幾步,從最後一排直接走到了最裏的位置,他站在自己的課桌前,居高臨下地注視着她, 清淡的目光掃了眼, 瞥見課桌上刻的那三個字。

艹,當時鬼上身了吧。

他很心虛地用手指點了點眉,看着陳青芒那雙清澈的杏仁眼, 像有潺潺流水在裏面流動, 就這樣認真固執地看着他,看得心都要化了。

“這麽閑啊, 不學習?”顧左右而言他。

陳青芒抿了抿唇角,眨眨眼, 認真問:“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喻欽挑眉,“噢,趙啓江他暗戀你在我桌上刻你的名字?”他戲很多, 繼續:“好, 我知道了,他說他要向你表白。”

“你願意嗎?”少年垂着眼,明晰漂亮的眼睛中帶了點疏淡的笑意。

陳青芒:……

她搖了搖頭,乖巧回:“不願意。”

“嗯。”少年滿意似的輕哼了聲,尾調上揚, 帶着目的得逞的得意。

他随意脫下了自己汗濕的外套,往她面前一扔,痞痞道:“不願意,就幫我洗衣服。”陳述句,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陳青芒握住手中的校服外套,帶着點汗濕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她抓住衣服後退了一步,退到自己的座位裏。

而後喻欽大大咧咧地就往自己的座位一坐,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仰頭就往嘴裏灌了口,喉結滾動,些微水滴順着脖頸滾落,有種風流性感的意味。

陳青芒和他離得近,能看見他額間細小晶瑩的汗滴,發絲浸了汗,耷拉在額角,鼻梁骨右側的小痣離眼睛很近,清冽獨特。

他穿了件無袖籃球服,可以看見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極富力量的美感。但比肱二頭肌更引人注目的是左臂貼近內側的那一串青黑色字母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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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麽語言,總之陳青芒沒看懂。

喻欽喝完水,從課桌裏抽了件白襯衫,起身出去了。應該是去廁所換衣服了。

陳青芒看着他挺拔颀長背影,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生了一種一看見他就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病。

陳青芒輕輕捏了捏臉,又捏了捏筆蓋,把他的衣服用口袋裝好,放進書包裏,她埋頭繼續解剛剛沒解完的題。

三分鐘後,喻欽回來了。穿着一件白襯衣,清瘦卻并不單薄,他似乎心情還不錯,輕輕哼着小調。

回了座位,長腿大大咧咧地敞着,但實在位置有限伸展不開,便微微曲着。他就勢往身後牆壁一靠,姿勢散漫又随意,挺大爺的。

教室這會沒人,他也不帶怕的,直接就掏出手機開始玩游戲,聲音響了一會,又被關掉了,約莫是覺得聒噪。

陳青芒好心提醒:“喻欽,小心點,年級主任。”

喻欽眼皮都沒撩一下,淡淡開口:“聒噪。”

陳青芒咬了咬唇角,不管了。不過後來,她好像是隐隐約約看見年級主任幾次從門口走過來走過去,不過年級主任好像……好像自動忽略喻欽了。

行,大佬就是不一樣。

放學的時候,趙啓江罕見地看見喻欽笑了笑。試探問:

“又遇桃花了?”

“沒。”

“舊情複燃了?”

“滾。”

“還是奸計得逞了?”

“嗯,是得逞了,你該叫我爸爸了。”

趙啓江疑惑:不是應該叫你“汪汪”嗎。

事情是這樣的,喻欽今天打球時遇見一個小馬仔,小馬仔很狗腿地彙報說最近五天沒有見到芒果與任何禍水見面。

好的,喻欽滿意地點點頭,芒果現在暫時還是安全的。至于暑假的那個嘛,找個機會讓她交代了,這事也就翻篇了。他就勉為其難再喜歡一次好了。

總之這一天驚心動魄,但卻是這樣過去了。

而第二天奶奶在家發現了男同學的校服,再瞅瞅自家乖巧的孫女,覺得大事不妙了,趁陳青芒不在的時候就給兒媳婦劉夢打了個電話。

舅媽對待這方面總是格外有經驗,她鎮定地拍拍胸脯對奶奶保證道:“媽,您放心,我去幫您盯着,要是對方是混球的話,我二話不說給他先收拾一頓。”

她咂摸咂摸嘴,繼續道:“要對方品行優秀成績還好的話,我就先給您孫女婿加上一只預備股了,早入也不虧。”

姚芝芸并不迂腐,也并非不能接受自己孫女戀愛,就是不能影響學習,對方也絕不能是什麽品行不端的人,怕自己孫女吃虧被拐帶了。

姚芝芸點點頭,捂着聽筒悄悄道:“行,我再觀察幾天。”

劉夢一拍腦門:“對了,媽,這事千萬不能讓姐姐姐夫知道。”

姚芝芸也有分寸,陳青芒她媽就不是個省心的人,要讓她知道了,指不定做出什麽事來,轉班事都算小的。

她點點頭:“嗯,夢夢就先這樣決定了。”

兩人意見一致,先暫時定下了按兵不動,仔細觀察的計劃。

而後連着一周,姚芝芸都在陳青芒房間裏發現了男同學的衣服,校服外套,外配襯衫,甚至還有籃球服。

孫女心虛,沒趕把衣服晾出來,都放在自己的房間裏等風吹幹,洗衣服也是半夜偷偷摸摸背着她去洗。

姚芝芸琢磨着這走向不太對啊,怎麽感覺自己孫女是在被人欺負啊,不會是遇見什麽校霸了吧?

但事實上是,陳青芒确實是在被喻欽欺負着,他懇懇切切,不知疲倦地欺負着她,欺負得理所當然,心安理得。

早餐她帶,他倒也不嫌棄了,吃得很香,說扔都是浪費糧食。

又痞又壞。而她就像要每天給他交保護費求罩的小弟一樣,弱小又可憐。

陳青芒每次覺得自己快忍到底線的時候,他還總能開着挖掘機來在她的底線上往下再挖幾米。簡直……壞得沒邊了。

偶爾善心大發,上完體育課他請她喝飲料。但給她的飲料口味卻是芒果口味的。

陳青芒看着瓶身廣告紙上那個大大的芒果,搖了搖頭說:“我不喝,我芒果過敏。”

“哦。”淡淡的一聲,他收回飲料,把飲料給了前桌的女同學。

那女同學一臉驚喜,連聲道謝謝。陳青芒看着她的笑容,驀得覺得很刺眼。

這麽享受被人花癡的感覺啊,真是混蛋啊。不懂什麽叫不娶別撩嗎。

喻欽倒沒想到這茬,他只是單純地覺得順手。其實頭腦裏想的都是:陳青芒,名字就是芒果卻對芒果過敏,不是很有趣嗎。

莫名地,他就把她對芒果過敏這件事記得很清楚了。

又被欺負了近一個星期,全國人民迎來了中秋節三天假期,他們也不例外。學生們像剛出籠的鳥兒一般,興奮雀躍,一放學就忍不住奔向自由的懷抱。

教室裏的人魚貫而出,背着大書包,一路上蹦蹦跳跳回家了。

陳青芒在安靜地收拾書本,現在放學很早,大概三點鐘。喻欽一貫沒什麽約束,第二節 課下課就走了。

她和徐宛兒一起出校門四處逛。徐宛兒是個吃貨,于是她也陪着她吃,兩人一起“逛吃逛吃逛吃逛吃”,逛吃到了五點。

陳青芒下肚了三串炸魚丸子,一串冰糖葫蘆,一個雙皮奶,肚子很飽了,也很開心。

除卻在路上被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撞了一下,她還是覺得一切都很美好的。

在車站和徐宛兒分開,陳青芒安靜等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一輛接一輛,屬于她的那輛車來了。她上車,車上沒有座位了,便安靜地抓着扶手,站立得筆直,漆黑的瞳仁看着窗外的城市街道。

天漸漸黑了,夜幕降臨,城市華燈初上,霓虹燈漸次點亮,顯得流光溢彩。

她沉默地注視着,看見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彎了彎嘴角。

最近喻欽對她的态度也沒那麽頑劣了,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她覺得這樣很好,不會太累。

回到家已經很累了,她洗漱完就睡覺了。

結果第二天洗衣服的時候很不幸地被奶奶發現了,對,就是洗的喻欽的衣服。

姚芝芸笑得一臉慈祥,眯眯眼詢問:“我們的小芒,交朋友了呀?”

陳青芒碾着腳下的小石子,想到喻欽那張大多時候很欠揍的臉,她咬咬牙回:“是混蛋。”

姚奶奶一聽這就不淡定了,連忙關切問:“是哪個小混蛋啊,奶奶下周和你一起去收拾他,竟然敢欺負我的芒芒!”

陳青芒哭笑不得,一番甜言蜜語哄奶奶,這才消了奶奶的火氣。

洗完衣服,她上樓,寫了一個日記,立了一個flag:我以後再也不幫喻欽洗衣服啦!

因為喻欽衣服實在太多了,還換得特別勤,每天都有,她寫題的時間都少很多了。

而喻欽發現,凡是陳青芒洗過的衣服都帶着一股很清淡他很喜歡的檸檬香氣,他聞着這香氣每天晚上都入睡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已經兩周沒有失眠過了。

于是陳.洗衣小能手.青芒不就上線了嗎。

爸媽帶回了幾盒月餅,是市面上很難買的玫瑰月餅,他留了一盒,打算下周帶給她,也算和好了。

陳青芒上樓寫作業的時候在書包裏發現了一張奇怪的小紙條。

小紙條上寫了一句話:九月十八日晚八點到BULECOLOR來,有事找你。

署名是喻欽。

陳青芒看着那潦草的字跡,覺得應該是他吧。

除了他也沒人能有機會往她書包裏放紙條了吧。

陳青芒想了想,把紙條折工整,放進了文具盒,緊靠着那張“對他好”的紙條。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很甜”小可愛投喂的10瓶營養液~

謝謝支持喔,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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