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修到底跟顧若昀分道揚镳了，冥王和小熙的事算是人家家事，秦修不便過問，但也不妨礙他對顧若昀有看法。

晚上和軍方的人交戰，顧若昀明顯跟軍方有牽扯，這個牽扯時好時壞于秦修無關，他不想問，顯然就算問了顧若昀也不會告訴他。個人有個人的秘密，這沒什麽，大不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顧若昀沒有帶顧子硯一起到江豪的基地來，秦修也沒心思唠叨什麽，反正就是末世裏暫時組個隊而已。

晚上受過襲擊後秦修的神經就有點緊繃，他側卧在床上，看着手裏的子彈，緊緊皺着眉。

霍殷頭發太長一時半會幹不了，就在窗口站着，趁着夜風晾晾頭發。王小黑早就蜷縮在秦修腰上睡過去了。

秦修捏着子彈看來看去，無法驗證這到底是不是汽化彈，他摳了摳彈頭，沒摳動。秦修沉思一會，捏着底火部分把子彈狠狠摁到牆上，砰地一聲，彈頭一瞬間汽化，劑量能放倒一頭水牛的麻醉劑在空氣中揮發。秦修第一時間腦袋一垂就失去了意識，然後是王小黑，原本蜷縮在秦修腰上，在吸入麻醉劑後噗通一聲從秦修四仰八叉地身上掉了下來。

霍殷聽到聲音轉過頭，他不知其中緣由，還以為秦修睡着了。霍殷輕手輕腳爬上床，發梢還滴着水，躺在秦修身邊，把王小黑拎一旁。麻醉劑似乎對他沒有作用，霍殷一直精神滿滿，還記得之前兇險的一幕，似乎是怕有人夜襲，整晚都沒睡。

秦修這一昏直接昏到了第二天下午，幸好裴清沒再多做糾纏，秦修頭昏腦漲地醒過來，摁着太陽穴不斷地揉。

“還真是汽化彈，看來昨晚就是裴清沒錯了。”秦修自言自語，啧了一聲，“這家夥怎麽這麽陰魂不散！”

“餓嗎？”霍殷站在床邊問他。

“還好，不太想吃東西。”秦修臉色蒼白，渾身不舒服。他注意到一旁死氣沉沉的王小黑，把軟趴趴的貓拎起來晃晃了。要不是還有絲輕不可聞的呼吸，秦修簡直都要以為王小黑死了。想想也是，他一個大活人都睡了一天，王小黑一只孱弱的貓咪，肯定要昏得更久。

“期間有人過來嗎？”秦修把王小黑放在枕頭上。

霍殷道：“沒有。”

秦修站到窗口吹風，心裏煩雜的念頭不斷閃現。對于裴清，他沒有主動權，能躲就躲，有多遠躲多遠。裴清出現在這裏，想擺脫他就難了。現在能仗着人多在江豪這裏躲躲，等任務過後，該怎麽辦？

秦修心裏壓抑得很，這一憋就憋了好幾天，直到江豪的車隊要出發了，秦修才如夢初醒，一眨眼四五天過去了。

那個任務是什麽內容秦修大致了解了一下就沒興趣了，他搭一輛卡車，後面車艙裏江豪和作戰團隊在商議什麽。霍殷因為武力值爆表被江豪安排在一線位置，卡車晃晃悠悠，秦修靠着車窗假寐，王小黑被留在了基地，這種場合帶着它出來不合适。

豔陽太烈，秦修在車隊停下後找了個陰涼的地方下來吹風，他環顧四周，周圍是連根草都沒有的平地，遠處有個一模糊的建築輪廓，空氣被日光烤得變形，建築物太遠，偶爾能看到幾個人影來來回回，秦修看不真切，只以為就是江豪打算吞并的基地。

前線的人包括霍殷和廖佳言團隊已經在江豪的意思下去包抄了，秦修遠遠看到人群中霍殷跟他招了招手，秦修懶懶地一揚手，看着霍殷離開。

秦修找到江豪，原地包括秦修在內只剩下五個人，江豪在卡車的後車廂裏盤腿坐着，手心攤開一張地圖，跟旁邊的幾個人低聲交談着什麽。

秦修懶懶道：“我說，要不我也去吧，你把我留在這幹什麽啊？”

江豪笑道：“你們幾個人，留下來以防周圍出現喪屍。”

“哦。”秦修百無聊賴，聽着那邊傳來的槍響，他倒是不擔心霍殷，就是悶得慌：“那我去前面睡覺了，有事叫我。”

“行。”江豪十分慷慨。

秦修就着槍聲打算打個盹，今天臨出門前好說歹說才把霍殷哄好分開行動，浪費了他不少精神勁頭。

槍聲越來越激烈，秦修越聽越不對勁，這不該是一個小基地能維持的兇猛火力，他還沒來得及抓住腦中閃過的不詳念頭，就聽見劇情的武直轟鳴由遠及近，黑色的機身貼得地面極近，狂風掀動地面的風沙，秦修驚訝地看着機身白色标志，“那是……政府特殊殺傷部隊？”

為什麽，為什麽第九區的殺傷部隊會在這裏？

那一瞬間，猶如醍醐灌頂，秦修手忙腳亂地在車艙裏翻出一部望遠鏡，調整了極限拉近觀察戰場，呈現在眼裏的果然是政府軍！

秦修暴怒地一腳踹開車門，翻到後車廂，直接一把提起江豪的領子将他抵在艙壁上，怒吼：“那是政府的機械庫！你他媽敢耍我！”

江豪不怒反笑：“人手不多，你慌什麽。”

江豪是這次任務的金主，秦修玩這麽一出自然是把剩下三人給得罪了，立刻撲上想壓制秦修。秦修下意識地往後腰一撈，撈了個空，因為看得出霍殷慣用雙刀流，秦修把自己的獵刀給了霍殷，提高保障。

牙一咬，秦修直接松開了江豪，猛地掀肘往後一撤，手肘直接砸在其中一人鼻梁骨上，慘叫響起，這三個人不能說身手一般，至少和秦修比起來算是一般。一人拿着匕首捅來，秦修直接拽過旁邊的人擋住，一刀捅在了其腹部，秦修無暇顧及這些人的性命，抓住那人的手腕狠狠擰斷，兩指夾住匕首的柄拇指很推，在撕出致命傷口後猛地将匕首抽了出來，血灑一地。

“秦修，你不該這麽沖動。”江豪蹙眉。

秦修手中握着利器，實力更高一籌，快到斬亂麻直接殺了三人，惡狠狠地瞪着江豪：“你最好祈禱霍殷沒事，否則我扒了你的皮！”

他握着還在滴血的匕首正欲跳下車廂，一旁身中一刀男人竟然還沒死透，忽然猛撲出來，秦修反應迅速手中匕首忽然下折鋒利的刃直接穿透他的脖子，從後頸刺出來，卡茨卡茨地磨着艙壁鐵皮。

江豪被秦修的殺伐決斷駭得一驚，他倒是不害怕秦修，只是吓了一跳。

匕首卡在骨頭縫中實在拔不出來，秦修放棄了，直接跳下車廂一秒鐘都不敢耽擱鑽進一輛吉普裏，發動吉普往戰場的方向疾馳。

武直在戰場上空盤旋，黃沙漫天，秦修急得滿頭冷汗，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他找不到霍殷在哪。

即使是在青天白日，也能依稀看到無數線狀的火光紛飛。秦修跑到一半就棄車靠兩條腿了，汽車目标太大，他十分害怕躺槍。

與政府戰也是戰，與新軍戰也是戰，秦修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不是他有多愛國，而是他壓根不想得罪政府。世界會被各國政府收複是遲早的事，如果秦修有幸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是要靠政府才能繼續在世界上立足。軍方到處都是電子眼監控一切，除非對方主動招惹，不然秦修絕對不想跟政府幹上，完全就是封了自己的後路！

當秦修在人群中死屍中分辨出霍殷的時候，盤旋在上空的武直，架出了漆黑的炮管。

轟地一聲，RPG帶着巨大的沖擊力襲擊上人群中。

“等等……霍殷躲開！那個不能砍！”秦修盡全力嘶喊。

霍殷沒有聽到，他眼睜睜看着霍殷提刀迎上了那枚反坦克導彈，順着彈道狠劈，導彈和和戰刀在半空交彙。

轟——地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掀起巨大的沖擊波，周圍的人直接被炸成了肉醬，連秦修離得那麽遠都讓充滿火藥味的沖擊波掀退兩步。

那一瞬間秦修感覺自己心髒都停跳了，他咳嗽了兩聲，穩住身形，剛要喊霍殷的名字，眼前的畫面讓他驚呆了。

身邊是一層厚過一層的血漿，霍殷仍保持着那個揮刀的姿勢，狂瀾般霸氣，戰刀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但霍殷握刀的整條手臂都已經白骨森森，別說血，連一絲皮肉都沒有。

他背對着秦修，長發散落下來讓武直掀動的飓風吹得不斷劇烈翻飛，秦修看得清清楚楚，除卻那條手臂，霍殷幾乎整個右半邊身體都只剩下了白骨！

周圍的黃沙猶如邪惡的霧氣，将霍殷包圍在中間，仿佛他是從地獄中掙出來的惡魔。

很快，霍殷白骨森森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出神經線，肌肉逐漸豐滿，白皙的皮膚将它們緊緊包裹住，霍殷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伊萬？”武直上的特種兵沒有補第二彈，“沒道理，那種情況下他的大腦應該都震成豆腐花了，就算是伊萬也得死。”

秦修驚訝歸驚訝，他還是馬上反應過來，立刻沖上去将霍殷拽着往回跑，趁着各隊人馬都被這一幕震驚，能跑多遠跑多遠！

“秦修？你怎麽來了？”霍殷說話時的尾音微微上挑，顯然很高興。

秦修之前肩上中了一顆流彈，血嘩嘩流個不停，他臉色蒼白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吓得，上下牙都在打磕碜，“霍殷，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