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嫉妒使人醜惡(三)
“如果你不能接觸調查一體雙魂案的負責人,那你要怎麽跟進這個案子?”三人離開總部大樓,坐上吉普後,後座的趙興賢前傾起身子問。
秦越不慌不忙的系上安全帶:“不是還有你們嗎?”
後座的男人聲音依舊冰冷:“告訴我原因。”
“咦?你難道受不是趙主任所托?為了賞金接下這個任務的?”秦越故作訝異。
趙興賢頓了片刻:“......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為什麽你要躲着方天樂?”
“這個嘛,就是個人隐私了~”男人笑笑,踩下車門,一邊看左側的倒鏡,一邊單手打着轉盤将車從車位裏移了出來。“不過有關那個案子的事,總部的文件都已經看過了。再接觸還是不接觸方天樂都不會有什麽影響。更何況要了解方天樂那邊的情報,我有更好的人選。只是......”
秦越側過身來凝視着空無一人的副駕,眼神漸漸銳利了起來。
他微微一笑:“鬥篷先生。雖然很感謝您幫了我。可是在那種環境下,您怎麽知道我不願意和方天樂碰上?還主動給了我庇護呢?”
副駕駛空空蕩蕩,仿佛那裏什麽都沒有。
秦越微笑道:“看來他又不見了。”
趙興賢又往前挪了挪,伸手撈了一把副駕上的空氣。
果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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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愛上一只鹦鹉有多崩潰嗎?
警隊青年禹天路最近,就一直沉溺在這份甜蜜的痛苦中。
而更讓他痛苦的,是他那随時随地都能變成個萌妹的心上鹦鹉家,竟然住了兩個小惡魔!他克服了人與妖相戀的心理障礙,也鼓足勇氣表白了!可沒想到,讓他一頭栽個跟頭的不是法海,而是心上人家裏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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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很懂你們妖精的世界。修煉之後化為人身的聽過不少,還是第一次見化為手辦身的。怎麽?你們要去演小人國啊!
但就是這倆還沒他一個手掌大的手辦精,硬生生的破壞掉了他的三次約會,整整三次!
幹他這行的,一年總共才能放幾天假哦!一想到他把年假的機會都用掉了,卻換來一個人孤獨的在卧室看電影的悲慘結局,他就有點想哭。
禹天路喜歡驅魔總部的彩羽,在組裏也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的事了。所以在隊長身上查出血章,驅魔總部正好就派了彩羽過來保護的時候,副隊就自覺的把這愣頭青安排到了彩羽身邊,看他倆能不能順便培養培養感情。
禹天路作為一個拿過全省搏擊比賽一等獎的鐵血漢子,頭一次在工作中溫馴的像朵棉花,還是半開不開羞答答的那種。
彩羽倒是我行我素,在總部啥樣,在這兒還是啥樣。她大緋胸鹦鹉化型,最近沉迷綜藝小品,追着手機看的連眼都不疑。看了看彩羽,再看了看一反常态羞答答的禹天路......寧峰柘有些傷眼,不禁更加低沉了。真想把這倆趕出辦公室。就這樣的還能保護他?
也不知道驅魔總部怎麽想的。
又看了眼左臂的章,視線不經意掃到下面。只見就在他的腳邊,站着兩個小人。
一個黃頭發,白白的,陽光的很。一個藍黑色頭發,黑黑的皮膚,眼神頗有些戾氣。
寧峰柘的眼皮跳了跳。
想了想,還是伸手把這倆小人帶了上來,讓他們站到桌子上,“你們......”
黃頭發的站穩後,伸出一只手,笑眯眯的擡頭:“久仰久仰,寧隊長您好啊,我常聽秦越提起您。”
寧隊遲疑了下,也伸出一根食指去,被黃頭發小人笑眯眯的雙手抱住搖了搖。
黑小人倒是一屁股坐了下來,切了一聲。老神在在的喊:“喂!鹦鹉!這家夥又開始了!”
在被秦越交代給方鏡後,方鏡便将這倆小人交給了趙郁安排,趙郁忙不過來,就讓彩羽代為照顧。
而彩羽家可沒有游戲打,那只鹦鹉家連電腦都沒有!用她的話說,就是追劇都有手機了,要電腦那種龐然大物的累贅幹什麽?所以在無聊了将近一個月的閉關生活中,陳二黃決定,他要越獄!
黑小人倒是無所謂待在哪兒,開始就由着他折騰。
于是之後來過彩羽房子的所有人,都有一段被黃頭發小人抱大腿求收養的經歷。這其中,就包括禹天路。現在,也包括寧峰柘了。
聽到陳大黑這句話,彩羽還未回過神來,禹天路就急忙說:“隊長!您千萬別答應!也可千萬別拒絕!——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才被他倆惡整了一頓的。”其每每回想記憶,不忍目睹。
彩羽妹子起身,幾步走到桌前,一手一個握住,揣進了兜裏。
“別亂跑。主人讓我照顧你們的。”複又沒事人一樣坐回位置玩手機。
如果不是主人給她的任務,她才不會管這倆小人投奔誰去呢!
陳二黃艱難的從彩羽口袋裏鑽出個頭來:“禹天路,要不你跟你女朋友打個商量,不說放開我們,給我們買臺電腦也行啊!”
禹天路吞了口口水,一眼都沒敢往那邊瞟。
因為這樣的情況以前也發生過。結果就是擅自承諾的他吃了四五天的閉門羹。
寧峰柘倒是想起了什麽。他起身離開座位,來到彩羽的身側站定,問道:“他們,是不是那個一體雙魂案件的受害者們?”
彩羽盯着手機,眼也不眨的點了點頭。
“可以給我看看嗎?”
彩羽擡頭認真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她一邊一個掏出兩個小人,寧隊嚴肅而探究的伸出雙手做捧狀,接住了兩個小人。
“我認識秦越,對你們的案件也有過耳聞。想來......”正說着,腦子不知怎的突然嗡了一下,一陣耳鳴心悸後,周圍突然嘈雜的聲音和腳步聲傳來,不停的有人問:“怎麽了!怎麽了!有沒有事!”
“我沒...”正準備說沒事。寧峰柘低頭一看,卻差點傻了。
手心裏那黑頭發的小人閉着眼睛躺在他的手心上,不知是死是活。旁邊是驚慌失措的黃發小人。而在那昏倒的小人的右胳膊一模一樣的位置上,卻出現了和他身上相同的血色圓圈。如果不是小人穿着輕薄的球衣,想必他一時半會還真發現不了!
怎麽回事?他也想問。
彩羽妹子蹭的站起來,一臉凝色,小心的接過他手裏的兩個小人。
寧峰柘仿佛突然發現了什麽!掀開了自己的袖子。
——果然,自己身上的那枚血章,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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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東西是會傳染的嗎?”電話那邊的秦越不解道。
“不。”寧隊沉沉的開口,“與傳染不同的是,這東西跳到下一個人身上後,上一位身上的痕跡便都沒有了。比起傳染,倒像是跳躍,或是挑選。”
秦越沉吟片刻:“......這反倒是說的通了。畢竟按照驅魔界對魔多年經驗來說,一個負面情緒少,沒有什麽心靈縫隙的人是不太可能被魔物用欲/望控制的。若是挑選...”
“那标準是什麽?”寧隊問出了下一句,“人就算了,怎麽又會挑上一個玩偶?”
“玩偶?”秦越眉頭一挑,将幾條線索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突然輕笑,“我知道了。”
寧隊說了說這邊的情況,又問道:“你們現在下一步準備怎麽做?”
知曉了手辦出事了的秦越倒是一反常态的鎮定自若,笑道,“如果是我的那兩個小朋友的話,問題應該不大。畢竟我在給他們封印身體的時候,就加了點作料在裏邊。哈!如果那邊真的依着血章引來了魔物,記得叫我就行。我現在要去和我的新助手去演練他的秘密武器了!”
“秘密武器?對付誰的?”
“自然是對付用一般手段對付不了的東西。”
譬如無形無體的嫉妒上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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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所有曾經在網上關注過那三起由‘嫉妒’犯下的案件,并留下惡毒評論的人,無不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起,身上的某個部位長出了一個硬幣大小的血紅色斑痕。像是一枚被什麽東西蓋上去的血章。
秦越穿上一身道袍,站在這夜色的城市高處。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繡的包裹。
“這次麻煩你了。”
他打開包裹,望着朝茫茫夜色一閃即逝的銀光。轉身飛離而去。
——如果你想用網絡來當你罪惡的孵化溫床,那我便讓你的這些信徒預備役的卑劣欲/望,在孵化過程中,便死在愧疚和恐懼裏。
這夜。所有曾經在網上關注過那三起由‘嫉妒’犯下的案件,并留下惡毒評論的人,都做了同一個真實而恐怖的夢。
他們夢到,自己成了那些悲慘案件的主人公。
被毫無防備的同學尾随殺死。
被一邊奉承着勸酒的屬下用皮帶勒死。
被最愛的人、最信任的未婚丈夫用利刃虐殺、分屍。
痛苦到靈魂都顫抖之後,在死後的世界,聽到自己原來那句無理到殘忍的罵聲。
“活該!誰叫你考的比他好!”
“活該!誰叫你比他地位高!比他權利大!不殺你殺誰!”
“活該!真他媽賤啊!自己就是個婊子吧!才被自己男人殺了!你如果不要錢就願意嫁給他,他幹嗎要殺你?!還不是自己的原因?”
無處安放的憤怒的委屈像是山洪一樣爆發了起來!他們流着血淚大喊:“閉嘴!!!給我閉嘴!!!!!”
肥胖的男人猛地從床上驚醒!
他的妻子從另一個房間聽到了他的大喊,跑過來敲他的門。即使兩人已經分睡很久,可她還是放心不下他。
“你沒事吧。”一句溫暖的問候從門外傳了進來。
男人望着黑洞洞的門,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好痛......”男人小聲說着,誰都沒聽見。“對不起......”
他緩了會兒,喘着粗氣起身去開門。噩夢中掙紮讓他的整個後背都濕透了。而那本來應該在後背的血章,卻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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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很棒!謝謝你。”秦越對女鬼笑笑。
張知雅吐了吐舌頭:“如果真要謝的話,就讓我在這個世界再呆兩天吧。你不是說你在神仙那邊有關系,地府的系統不會再管了嗎?——那就讓我多玩會兒吧。”
“可以是可以,”秦越拖長了聲調,“不過,你還得幫我一個忙。”
“?”
秦越笑眯眯的道:“在和你那閨蜜玩樂的期間,順便幫我看看,這個城市,還有多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