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節還沒下課，天空已經下起小雨，淅淅瀝瀝
染沒想出為什麽韓時會突然生氣，但是生氣就會有生氣的理由，程染本來想跟韓時好好聊一聊，但是韓時後來一直沒有回來。一上午，程染什麽都沒有聽進去，這還是她第一次失神，而且沒有聽課。
放學後，韓時還是沒有回來，課桌上的幾張淩亂的試卷随着窗戶刮來的微風蠢蠢欲動着，程染把卷子放進了抽屜裏，教室裏幾乎已經沒有人了，關好窗戶後程染拿着東西走出了校門。
路上還有幾個學生的身影，校門口旁邊有很多家小吃店，有時候隐約能看到學生的聲音或者身影。
過了紅綠燈，在往小區走的一個小巷子裏，程染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
“韓時，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一路上已經感受到他的氣息，和她的身上一樣，散發着淡淡的橙子花香，他的腳步很輕，似乎并不想讓她發現，跟了一路，在快到家的時候，程染先停下的，她不會表達，但是不想再讓韓時去主動。
巷子裏的幾顆柳樹剛剛冒出新芽，在空中随着風肆意搖擺。不知道韓時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跟上來的。
程染轉過身去，韓時沒有了剛才的暴戾，臉上很平靜，卻又表現出很無辜，一雙清澈的眼睛盯着程染。安靜了幾秒，韓時先開的口，聲音發啞，似乎是因為許久的隐忍，亦或許是許久的不語。薄唇輕啓，聲音中卻很溫柔“你昨天沒有回我短信。”
韓時不會生程染的氣，有的只是吃醋，因為珍惜還來不及怎麽會把人推走。程染多少有些想到。兩人之間有些距離，程染往前走了一步
“韓時，昨天的時候媽媽的朋友帶着小朋友來了，手機被他摔壞了，還沒有修，我不能看到你的信息。”
程染特別耐心地解釋。她擡頭，看着韓時，似乎表情更剛才并沒有太大變化。
“嗯。”
韓時無意躲開她的目光，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別處，沒有開口，因為嗓子，發出來的這一個字也沒有太輕處。
程染知道，不止是因為這個事情，韓時也知道，但是他拗不過自己，想問的話死活說不出來，他變了，失去了校霸的不講理，随心所欲，但是，只給了程染，他所有的溫柔都只給了程染。
韓時嗓子上下動了動，聲音發啞“今天那個新來的小子怎麽回事？”
還是躲避着目光，神情中透露着不自然，語氣中倒是回了幾分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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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染聽完話，看着他的表情，嘴角輕輕勾了勾，并沒有出聲“嗯，同學吧，也算是朋友。”
韓時終于看向她，程染繼續說着“初中轉學去的，跟他在一個班裏，他成績特別好，所以老師平時就會讓我們多交流。”
程染說的很随意，并沒有想要把這件事情當回事，因為她沒有在意，因為他只是她的朋友，關系沒有多一分，少一分也就是同學。
“吃錯了？”
“沒，就第一眼看他不順眼，過來征求你的意見，看着你倆沒啥事想着那天拖到小樹林裏。”
語氣緩和，帶有玩笑，為自己辯解着。韓時沒有再跟在後面，兩人并排走着“程染，我想知道你初中為什麽會轉學。”
這是韓時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她不想主動說，他努力不想，但是今天又提到這事，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他想知道。
程染側着頭看着韓時，嘴角的笑明顯，酒窩略微明顯，眼下的卧蠶也露出。
“我會告訴你的。”
韓時有些疑問，程染用頭示意了一下，韓時才發現已經到了程染小區。
他會知道，我想告訴他，他有權知道，因為不想對他隐瞞任何。
韓時一生的溫柔都給了程染。
☆、小雛菊
那天以後，兩個人似乎什麽也沒發生過，還是像往常一樣，程染的手機沒有太大問題，程父拿去修了修就好了，拿到手機程染就看到韓時發的消息記錄，很多，她卻沒有回一條。看着信息，心情逐漸失落，程染索性把手機關掉扔到了床上。
“韓時，以後上課不能開小差了，以後也別出去玩了。”
韓時興致勃勃地看着她，程染停下手中的筆，看着他
“韓時，你想好選什麽科目了麽。”
韓時這一屆剛好是新高考的第一屆，這種形式好壞誰也不知道，要是換做以前，文理分科，兩個人在一起的可能性有二分之一，新高考實行後文理不分課，學校供你選擇的科目種類很多。
“你去哪個班，我就去哪個班。”
“你就沒有自己想學的麽？”
韓時想了想“你知道麽，老子走一道題做了幾年了也沒做出來，想的是吧，什麽時候做完了，什麽時候考慮其他的。”
韓時表現得并不明顯，程染沒有注意，低下頭看着試卷上的題
“你把那道題拿過來讓我看看。”
成功進了韓時的圈套，看着獵物走進自己的領地，韓時嘴角上揚，翹着的腿放下來，附在程染耳邊，熱氣噴灑在程染的耳朵上，有些癢。韓時聲音帶着磁性，故意壓低聲音
“你不知道麽，程染你就是老子人生做的最難的一道題。”
……
陰沉沉的天空籠罩在頭上，卻并沒有想要下雨的趨勢，反而沉悶悶的。
操場的塑膠跑道上發着潮濕，并沒有下雨，所以體育課照常。
他們的課程安排是一周兩節體育課，基本上都是上午一節，下一次的課就是在下午。他們的這節體育課就是在下午第二節課。
在前院集合，韓時整理隊伍等着老師，老師來的時候才往操場走。
前院和操場隔着一個天橋，他們需要上天橋才能到達操場，韓時站在隊伍程染的旁邊，到天橋上面的時候可以看到操場上訓練的體育生和其他上體育課班級，高中和初中的校服是不一樣的，為了區分。
“程染，你一會幹什麽？”
韓時離程染很近，動作很小，略微側頭，問程染。
程染手裏有帶着作業，每次上體育課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帶着作業，大部分也是裝裝樣子，其他的上着體育課就忘了作業的事。
“如果沒有任務的話，就寫作業吧。”
程染舉起手中的作業晃了晃。
韓時輕瞟過去一要，嘴角勾笑
“有任務，你要看我打球。”
到了下面，體育老師帶隊繞着操場跑了兩圈，兩圈八百米，跑下來程染有些呼吸急促了，臉上因為缺氧泛着粉紅。
這節課老師沒有安排任務，直接解散自由活動，韓時走之前看了程染一眼，眼神中透露着讓她過去的信息。程染抱着作業，跟着白子兮走了過去，坐在操場的階梯上，隐約的關照被天空的雲朵遮住才沒有那麽刺眼。
“程染，你快看，你快看。”
白子兮一臉激動地看着底下跑步的體育生，剛開始沒有注意到什麽，程染仔細看了看，發現領頭的人很熟悉，才反應過來是裴逸辰
“他們每天下午都會訓練麽？”
“對呀對呀，還好咱們這節體育課是下午。”
白子兮眼光随着跑步的裴逸辰移動，眼神沒有從他的身上停下來過。下邊的裴逸辰似乎也察覺到什麽，轉頭看了一眼。白子兮激動地揮了揮手，兩個人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但是實際已經談了好幾年了。
裴逸辰比他們大一屆，學校的專業生在高二都會去集訓，離裴逸辰去集訓的日子也不遠了。
韓時他們在下面打球，入春天氣微涼，韓時把校服褂子脫了下來，只剩裏面的校服背心，胳膊上的青筋明顯。程染看着她，手中時不時地描繪着。
“你畫什麽呢？”
白子兮低下頭，看着她的本子上的畫。程染只是微微笑了笑“我不會畫畫，就是随便畫畫。”
程染确實不會畫畫，對畫畫沒什麽天賦，也不喜歡畫畫，此刻看着操場上的一切，她想把他們畫下來，記錄下來。
“小染，裴逸辰他們訓練好了，我要下去找他，你去不去？”
程染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她“我不去了，你去吧。”
白子兮就下去了，裴逸辰似乎知道她要過來，也走了過來，不遠不近，就在她們坐着的下面不遠處的地方，白子兮也沒走幾步。
白子兮看裴逸辰的眼神都不一樣，跟平常的性格不太想，反而跟裴逸辰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更開心，這應該才是她本來該有的樣子吧，只不過平時跟男生混才大大咧咧的。
韓時時不時地看過來，程染就坐在那裏不動，手中低着頭畫着，有時候擡起頭看一眼，韓時以為她在寫作業。
程染低下頭繼續描摹着手中的畫，突然覺得眼前一暈，耳朵發鳴，再回過神，韓時他們已經跑了過來，程染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就是突然一個球直奔程染，打到眼睛靠鼻梁的位置，韓時打球轉身就看見程染，但是球已經上去了，第一反應跑了過去。
“小染。”
白子兮也是無意間看見了，眼神中驚慌，跟着裴逸辰跑了過去。韓時眼神中充滿了心疼，驚慌，徐子末他們打球的也不打了，跑了過來。韓時扶着着程染的胳膊，支撐着她，鼻血倒是沒留，程染此時眼花缭亂的，韓時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別等了，趕緊去醫務室，一會拖久了就麻煩了。”
裴逸辰很鎮定地站在旁邊，眼神中卻透露着關心。韓時急紅了眼，把程染抱了起來，往下走，路過徐子末的時候停頓了幾秒。
“看好他，等我過去。”
眼神中，語氣中帶着怒意。他說的是打過來球的那個男生，韓時不會主動去找事，球直奔程染臉上，這投球都能參加國際比賽了。所以那個人肯定是故意針對的。徐子末也看了出來，應了一聲。
韓時快去帶着程染來到醫務室，消毒水味兒刺鼻，到醫務室有一段距離，程染也清醒了不少，眼神放空地看着韓時，聲音輕柔。
“韓時，我應該沒事了。我現在挺好的。”
“別說話了，好不好你說了算？要是把你撞傻了那你現在說的話我還能信麽，校醫在這呢，看完再說。”
程染鼻梁上那一塊略微有些泛紫，醫生過來看了看。
“怎麽弄的。”
“籃球撞的。”
醫生輕輕按了按，程染吃痛叫了一聲，入了韓時的心，想針紮一樣。
“疼麽？”
韓時心疼地看着她，眼中的不舍。
“還好了。”
醫生偷偷瞥了他們一眼，轉過身去拿藥。
“你在這等着，我回去有點事，馬上就回來。”
程染知道韓時想做什麽。程染很從容地，平靜地看着韓時“不去好不好。”
她不知道，越是這種眼神，韓時心裏的氣越大，敢動程染，這次不能答應她。韓時這次不會順着她。努力壓制着心裏的怒氣。
“想什麽呢，我手機忘在操場了。”
為了讓程染相信，還特意翻了一下衣服兜。程染心裏還是懷疑，但是沒說什麽。
“五分鐘回來。”
“知道了。”
出了醫務室們，韓時煩躁地捋了捋頭發，五分鐘？開玩笑呢？！
緊接着跑了下去。
操場的觀衆席後面是一個類似于小巷子的過道，一般沒有人過，大部分是體育生。徐子末他們就把那個男生堵在了後面，韓時一臉不耐煩地看着他，雙手插着褲兜。每走一步都帶着很低的氣場。
“眼瞎了？！手殘了？！還是智障？！”
那個男生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着輕蔑“呵，純屬看你不順眼。”
聽完韓時眼眸更低沉。
“幾點了？”韓時還是不耐煩的表情，看着徐子末。徐子末拿出手機看了看四點二十三。
艹，還有三分鐘。
“這麽喜歡玩球？”韓時撿起來底下扔着的籃球，聲音低沉，“老子今天讓你感受感受。”
韓時把球扔在他的身上，吃痛悶哼一聲。
韓時往旁邊站了站，示意着徐子末“你上”
“我？染姐的事不應該你來解決麽。”
“趕緊的吧，廢話那麽多，能上老子早上了。”
程染不讓他打，他就不動手，旁邊看着，剛剛那一下也就當是失手，韓時在旁邊站了一會。
“我先回去了，人還在醫務室等着呢。”
韓時走到操場跑了起來，路過籃球框，想到什麽，又返回去幾步，拿上了欄杆上挂着的衣服，手機自然也在衣服裏。
回到醫務室，五分鐘內，程染掃了一下韓時的臉，沒傷，才放心。
“拿好藥了？”
“嗯，剛剛蘇錦墨來過了。”
果然一說完韓時的臉黑了幾分
“他來幹什麽。”
“就來看了看我，沒待一會就走了。”
“你還想讓他陪你？！”
慢慢的醋意。
“回去吧，上課了。”
韓時把她從醫務室的床上扶下來。鼻梁上塗抹着藥，散發着藥味。
☆、小雛菊
程染的鼻梁泛着紫，略微腫了幾天，每天都會上藥，回到家裏程母問她怎麽弄的，程染沒仔細說，只是說上體育課的時候不小心被球砸的。偶爾在學校韓時看見會忍不住伸手過去輕輕摸一下，問她疼麽，程染每次都說不疼，但是韓時還是忍不住再給她上了一遍藥，說這樣好的快。
最後兩節是自習課，數學老師過來講了兩道題就走了，就這兩道題不知道遭了學生多少罵。程染一絲不茍地寫着卷子上的題，韓時無聊地玩手機，打會兒游戲。
屏幕上只覺得被一個身影擋住，餘光看過去韓時徹底放下了手中的手機。蘇錦墨看見韓時看他，禮貌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程染
“程染，你現在有時間麽，我想找你讨論幾道題。”
韓時不順眼地看着他，眼中帶着敵意，手機也放在一邊幹脆也不玩了，就盯着他倆。
程染完全沒有注意身後韓時的眼光，認真地給蘇錦墨講着題，快要講完的時候，韓時往程染身邊湊了湊，底下輕輕拉着程染的衣角。
題快講完了，程染沒有回韓時，直到把題講完，韓時的眼睛盯着走回去的蘇錦墨，更讓他惡心的是蘇錦墨還一本正經地沖他笑！在韓時看來這是在挑釁，韓時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程染這才轉過來看着韓時，也沒說話，眼神就帶着疑問。明白過來，程染看着他，眼角露出笑
“我也可以教你題的。”
韓時內心一陣苦笑，一臉無語，這話沒法往下接了。
“不用，不用教我題，讓你幹別的。”
說着從抽屜裏把所有書都拿出來摞在毫無一物的桌子上，眼神示意過去
“剛想起來，書都還沒寫名字呢，萬一丢了是吧，就麻煩你了。”
說着一臉笑意地把書往程染那邊挪了挪，又掏出手機。
程染什麽也沒說，把桌子上的書移了過來，從筆袋裏找了一支筆，翻來第一頁寫上韓時的名字。
韓時玩手機的動作也一頓，看着程染的動作，嘴角勾起笑，安靜的盯着程染，提筆輕盈落筆有力，一勾一劃，帶着連筆，韓時二字落入紙上，一本帶着一本。
韓時的書沒有一個寫名字的，因為不會看，就沒打算寫過名字，今天這個也是臨時起意想逗逗程染，沒想到她真的寫了。
韓時擡起胳膊撐着腦袋“你能不能多寫幾個字？”
程染停下手中的動作“寫什麽？”
嗯，韓時假裝想了想“再加上個程染吧，剛好對稱。”
程染沒理他，回過頭繼續寫着名字。
再還給韓時的時候最上面放了一個橙色本子，并沒有太花哨，很普通，韓時看着本子，打開裏面沒有寫字，幾乎每一頁都有一片雛菊花，每一頁都附有日期。
“送我的？”
韓時臉上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是程染主動送禮物。
“嗯，送你的。”
直到幾天以後，韓時才知道這個本子裏的每一片小雛菊代表着什麽。
本子不算太大，剛開始幾天，韓時走到哪裏都會帶着，跟徐子末去打籃球的時候也帶着，到時候跟着校服褂子放在一起。
有一次打完籃球，韓時走過去喝水，水一邊從喉嚨裏滾動下去，另一個手拿着本子，因為喝水而擡起的頭眼睛也往下看去。徐子末站在旁邊大口大口地喝水，皺着眉看着他的本，因為剛打完球的原因語氣有些急緩
“時哥，手裏拿的什麽？”
徐子末說着側着頭就像看過去，韓時不給看，拿本子的手躲開他。徐子末笑出聲“染姐給你表白了？”
徐子末隐約看見了本子裏的小雛菊，再看韓時這态度就知道八成是程染送的。徐子末說的跟随意。
“沒表白。”
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開玩笑呢，沒表白？那你跟我說說你這一本子的小雛菊難不成是菊花？！”
韓時愣住了，把手中的礦泉水放到底下，皺着眉看着他“小雛菊什麽意思？”
徐子末把水咽下去回答他“你從網上搜，網上更全。”
韓時摸了摸褂子裏的手機。打開百度，搜出來很多關于雛菊的內容，韓時眼中只關注到有一句話：“我暗戀你，那，你愛不愛我。”
小雛菊的花語代表着喜歡，暗戀，愛情。我暗戀你，那，你愛不愛我。
本子上每一片小雛菊上的日期是程染對韓時心動的每一天。
只不過韓時不知道，程染也不想去表達。
他們就是這樣，兩個人都會主動，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釋對方也會了解，他似乎已經占據了你全部內心，就像他一站起來，你就會知道下一秒他會做什麽。
我暗戀你，那，你愛不愛我。韓時看着天空輕笑，此刻仿佛一切都不存在，腦子已經被她占據。
“愛呀，何止是愛啊，愛慘你了，老子把一生的溫柔和認真都給你了。”
☆、敢喝麽
程染每天到學校都會看見一杯定量的溫水，沒有間斷過，久而久之，就成了順其自然的事情。韓時總是會在程染之後到，因為他不确定每天的程染會什麽時候來。
清晨微風不燥，帶着初春的氣息。
“你的水。”
韓時眼睛略有惺忪，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橙子花香，衣服是新換的，穿在身上略顯地比平常精神，繞過程染坐回座位，很自然地撥弄着頭發。
“你往水裏加了什麽？”
今天的水不是純白開，瓶底有些黑紅色的沉澱，水也是黑中透着微紅。
韓時看着拿着杯子不敢喝的程染，撥弄頭發的手停下來，嘴角輕輕笑，戲谑地看着程染
“怎麽，怕我下藥？！”
程染淡淡的回了一句“那你下的什麽藥，最後是紅色的？”
程染知道韓時在開玩笑，擰開水杯喝了一口，入喉的動作微楞一秒，水的味道在舌頭上暈開，帶着甜味，紅糖水，程染皺了皺眉，随即一口水咽了下去。
“我暖吧，該記的還是得記，不能讓你難受。”
韓時以為今天是程染的生理期，确實，有一次程染的生理期在這一天。
程染擰緊瓶蓋，淡淡的說
“我生理期一向不準，不是今天。”
……
韓時想說話的薄唇頓了頓
“我不管，老子給你熬的，你得給我喝完。以後每天純白開換了，換成紅糖水，不是不準麽，那每天都喝，指不定哪天來！”
……
下一節班會課，鈴聲響起教室裏面也沒有安靜下來，直到老師進入才少了一絲喧鬧。
“說一下剛剛開班主任會的內容，主要就是下一周學校要舉行春季運動會。
話剛停頓，下面就傳來歡呼聲，竊竊私語，運動會，兩天不用上課，坐着玩就行。
班主任拿着開會用的本子敲了敲桌子，示意下面。
“行了，別高興了，看見你們這樣我就像跟任課老師商量商量，要不讓你們從每個科目的角度寫一寫觀後感？！”下面瞬間安靜，個個瞪着眼睛，無辜地看着老師。
班主任又看了看手中的筆記本“要求每個項目都要有人參加，咱們班也就三十個人，你們覺得自己體育好的，能承受住的主動開報名，別等到最後讓我強迫你們。最遲明天，把名字報好給班長，如果明天人還是不全的話，我就自己選，你們趁着自己還有主動權的時候，自己去主動選擇，不要到了明天，剩一些沒人要的落在你頭上。行了，自習課你們稍微商量一會吧，有意願的去程染哪裏報名。”
老師把本子舉起來，拿出壓在本子底下的單子。
“誰報名了去韓時哪裏領一個這個安全責任書，最後沒問題了讓家長簽字帶回。”
老師示意了下韓時，手中拿着單子往前舉了舉“韓時，你拿着吧，到時候誰報名了你就給他一份，你跟程染哪裏對上，別到時候人數跟單子對不上了。”
韓時從座位上起身，幾步走了過去，接過老師手中的單子。
老師交代了幾句，剛出門不要身影屋子裏就開始了一波讨論。徐子末，白子兮都轉過頭來看着他們兩個。
“小染你參加麽？”
程染尴尬地輕笑一聲，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不參加，我沒參加過，你想參加？”
就像小組讨論一樣，誰說話目光就落在誰身上。
白子兮玩弄着程染的筆“我？沒想過，參不參加無所謂，裴逸辰他參加的幾率比較大，所以我就當旁觀者就行了。”
白子兮每次提起裴逸辰的時候，眼中流露的神色，臉上說話的表情，充溢着喜歡。
“不是我說，問你參不參加關你對象啥事。”
本來傻笑的白子兮收住笑容，死亡凝視地看着徐子末。
“時哥你參加呗？”
韓時雙手放在桌子上，看着突然轉到自己的話題，話很随意，表情随心，表示着很無所謂。聲音淡淡發出。“不參加，沒興趣。”
沒興趣就是沒興趣，徐子兮他們都知道，韓時不感興趣的事既然說出口，就不會插手，做一個旁觀者，打架也是，平常也是。
“程染，給我寫個名字吧，我要參加。”
幾個人擡頭看着站在程染旁邊的蘇錦墨，韓時擡眸
“可以，你要報什麽項目？”
程染找出一個本子翻開。
蘇錦墨想了想“一千五和四乘一接力吧。”
程染很平淡，拿起筆記着。韓時也是沒有表情地看着。
“我去兄弟，可以啊，一千五加四乘一？！你能行不？”
蘇錦墨看着徐子末，眼中帶着笑意“可以的。”
韓時不滿地切了一聲。
“好了。”
過了一會兒，蘇錦墨還沒有走，看着韓時沒動作才淡淡開口。
“韓時，我的責任書。”
韓時不耐煩的從桌子上抽出一張單子，随意遞了過去。
“染姐，給我也記一個吧。”
“可以啊，你要報什麽？”
“他肯定跳遠，徐子末跳遠賊特麽牛逼的。”徐子末看着滿嘴誇張的白子兮，表情有些輕浮。
“行了啊，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麽牛。”
“是跳遠嗎？”
“嗯。”
“宋承澤他說運動會的時候過來。”
“他不用上課？”
韓時嘲笑地看着徐子末“你見他上過課？”
“什麽時候來？”
“沒說，讓先找兩套校服。”
說完放學鈴聲就想起了，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胳膊動了一下程染。
“等着我，我去趟廁所。”
☆、偏方
教室裏幾乎沒有了人，程染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卷子上的試題，時不時勾勾畫畫，側眼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繼續寫着手中的題，沒一會教室就剩程染一個人，手機鈴聲打破了教室的寧靜，程染擡眸接通電話。
“喂，韓時。”
“你出來吧，我在校門口等你。”
“好。”
挂了電話，程染簡單把桌子上的試題放進書包，背在肩上向門口走。出了教學樓，樓裏已經幾乎沒有了人，偶爾有幾個住宿的老師在樓底下轉悠。
邁下臺階，出了校門，程染四處看了看，發現在一個小巷子拐角處的韓時，不止有他，還有徐子末和宋承澤一幫人。從遠處看真像一批街道小混混。宋承澤帶的人有的還染着頭發，燙着卷。韓時看見了出來的程染，靠在牆上的身子正了正，眼神示意她過來。
程染向他們走過去，從遠處看見韓時對着他們幾個說了一句話，沒聽清，只見薄唇動了動，随後就看見有幾抽煙的人把剩下的煙扔到了地上。
韓時他們站着的地方不全太顯眼，但是韓時帶頭的這一波人已經吸引了校門口旁邊超市裏面的學生。
程染微微擡起眼眸看了一眼宋承澤，上次見他應該是在韓時生日的時候了，腦子裏對宋承澤還是有些印象的。
初中的時候跟韓時也是特別要好的兄弟，宋承澤也對上了程染看過來的目光，眼神中帶着異樣的情緒。宋承澤只是沒想到，到最後韓時還是敗在了程染這裏。韓時既然選擇，自己也不會插手。就想初中的那場架，兄弟有事了，就幫忙，兄弟的選擇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管的。
韓時向程染走了幾步，兩人的距離更進了一些。
“賽車場出了點問題，我要去一趟，你跟着我們去麽？”
韓時聲音中帶着一絲疲倦和沙啞。其他人眼神中帶着好奇和戲谑看着兩個人。
“我不去了，太晚了，我也幫不上忙。”
“那我們先送你回家，把你送回家了再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程染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抗拒，這麽一幫人跟在她身邊，難免引來路人的眼光。韓時看着程染，轉身對着宋承澤他們“你們先去過去吧，我把她送回去，一會就過去。”
宋承澤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看着韓時“那你早點過來。”說着帶着人走了。
“你那裏不急麽？”
韓時往前走着“沒事，就一點小事而已，有他們。”
程染快步很上他的節奏。路過超市的時候韓時停了下來，看着超市裏面，眼睛示意過去“要不要吃冰激淩？”
晚櫻市現在雖然是剛如春不久，但是冰激淩是一年四季沒有斷過，韓時也只是路過超市一時興起想挑逗程染，冰激淩是一個象征，程染自從那次以後，每次提起冰激淩就能想到上回韓時突如其來的吻。程染眼神迷離，沒有說話，韓時以為她在逃避，看着她笑了一聲。
“怎麽，有陰影了？這次不親你。”
程染才回過神來，眼神中帶着刺，聲音柔中帶剛“沒怕，這次想吃冰棍兒。”
韓時倒是沒想到程染會這麽回答，“真吃？不怕涼？”
又是一記眼神“我沒慫。”
反過來的意思就是你慫了。
程染成績雖然很斐然，但是并沒有說像別人想象的一樣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完全一個乖乖女，程染并不是這樣的，在韓時之前，程染沒有朋友，确實是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但是慢慢地，現在的樣子才是程染本該有的模樣，面對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态度。
韓時笑着看着程染“行，等着。”
程染在外面等了一會，無聊的踢了踢底下的小石子。
“給。”順着聲音往上看，韓時伸着手遞着手中的冰棍兒。程染接過。
“你為什麽給自己買那個？”
兩個人往前走着，程染撕開包裝袋。
“這個？有你的味道。”
程染擡眸側眼看過去，才發現這個是上一回自己吃的那個。程染沒理他，把手裏的冰棍放進嘴裏。走了幾步，韓時發覺旁邊的人不對勁，轉頭看過去才發現程染表情有些急，手裏拿着冰激淩下方的棍，嘴唇黏在上面。現在天氣也不算太熱，可能就是超市的冰箱溫度很低，韓時趕緊停下來。
“幹嘛那麽着急吃，不能小心點？”
程染有些急，手中的力度有些大，看着嘴唇有些撕裂，韓時趕緊握住她的手。
“別拽了，一會嘴皮子就破了，你這鼻梁剛好，嘴不想要了？你要是在拽，明天就變成香腸嘴了。”
韓時語氣中倒是看不出着急。
“帶水沒？熱的，溫的也行。”程染搖了搖頭。
“那就沒法了，給你用用偏方吧。”
程染不解地看着他，韓時把她拉進一個小巷子裏，程染還未反應過來，韓時薄唇附了上來，輕輕吮吸着嘴唇上跟冰激淩黏在一起的地方，沒有用力，輕輕的，有些發癢，還帶着韓時剛剛吃的香草冰激淩的味道。程染直接一愣，再反應過來，嘴唇跟冰激淩已經分開。
韓時撇了撇嘴，不滿地看着程染“以後不能這樣了，每次你都走神。”
程染的臉漸漸變紅，冰激淩最後也是沒吃。程染這輩子估計都不想再吃冰激淩了。
一路上程染沉默不語，到了小區樓下，說了一句再見就匆匆離開。韓時看着離開的身影，倒是沒多想，頂多就像是落荒而逃。
☆、運動會
運動會前一天，晚櫻市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不算太大，操場上略微有些潮濕，剛開始以為運動會可能會延遲，但是小雨只持續了一下午，第二天雖然太陽不足，但是并沒有下雨，學校沒有給通知就代表着照常舉行。
程染他們班在主席臺旁邊的觀衆席上，一眼望去視線很足，操場上的一切都能一覽無餘。
徐子末的跳遠比賽在上午最後一場，韓時跟着隊伍到了以後跟着徐子末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