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電影看完，塗靖屹就不得不向賀琳琅提出告辭。
他臨時收到通知，說他們大戲的指導老師回來了，要他們回學校一趟。
他們的指導老師叫毛十一，出生在國慶，原本家裏人給他取名為毛國慶，但是他覺得這個名字太常見，就改成了毛十一。
毛十一同時也是這部大戲的總導演，前段時間學校有個交流會議，到外地出差，他們也因此将近兩個周沒好好排練。
現在回來，他們又要開始死亡排戲。
等塗靖屹被賀琳琅送回學校，跑到排練間時，發現該到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到了。
衆人圍成一團，正叽叽喳喳地翻找地上放着的一大包東西。
塗靖屹走上前，探頭探腦地看。
“塗塗，你終于回來了！”說話的人是他的同班同學兼室友田小苗，“我們的戲服到了，你快看看你的，等會兒試一下，不合身還可以改。”
塗靖屹聽這話也很興奮，他們的戲服都是服裝組同學自己做的，花了一個多月手工縫制，非常用心。
服裝組的妹子一見塗靖屹，就把其中一包衣服丢了過來：“塗塗快拿去試試，我怎麽覺得一個月不到你又瘦了呢，也不知道穿上合适不。”
塗靖屹笑：“你看誰都瘦了，明明這個月我漲了好幾斤。”
排練室走出去就是廁所，塗靖屹和田小苗抱着各自的衣服，一起去換。
他們這次要演的話劇叫《關漢卿》*，講的是元朝奸佞橫行，關漢卿目睹一位叫朱小蘭的少女，因反抗淩丨丨辱，卻反造誣陷，被叛死罪。在歌伎朱秀蘭的支持下，關漢卿以筆代劍，寫出了千古悲劇《窦娥冤》，抨擊奸人罪惡，為朱小蘭伸冤的故事。
塗靖屹将反串飾演其中朱簾秀這一角色。
朱簾秀是一個農家出生的歌伎，她嫉惡如仇，善良正直。
她在看過《窦娥冤》後，深受感動，自願飾演朱小蘭的化身窦娥，并表示就算為此得罪奸佞，失去性命也絕不後悔。
朱簾秀這個角色在戲中的服裝不止一套，服裝組目前只做好了兩套，其中一套就是朱簾秀在飾演窦娥時穿的戲服。
塗靖屹這次就是要試穿這一套。
田小苗有些興奮：“我會不會是第一個看到塗塗女裝的人，哈哈哈！”
塗靖屹搖頭：“小時候我二哥給我穿過女裝，當時還留了照，好些人都看過了，不過這種古代裝束确實是第一次。”
田小苗說：“你長得那麽好看，穿女裝一定特漂亮。”
塗靖屹笑起來：“其實在我們家，穿女裝最最最好看的，是我二哥。小時候他老是欺負我，愛給我穿女裝，我大哥就幫我制裁他，有一次給他換上了女裝。哇那真是，美得要命！”
田小苗很羨慕：“有哥哥真好，我是獨生子女，超想要一個哥哥或者姐姐。”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廁所，他們學校的男廁有三個隔間，他們倆一人占用一個，隔着牆板繼續聊。
“塗塗，馬上就放假了，你有打算出去玩嗎？”田小苗說，“來個畢業旅行什麽的。”
塗靖屹沉吟道：“我也沒想好，主要是我現在在相親，如果出去旅游的話，就不能和對方見面了。”
田小苗八卦起來：“對！你和你相親對象現在怎麽樣了，也沒聽你提，他長得好看嗎，聽你剛剛的意思，是對他很有好感？”
塗靖屹有些害羞：“嗯……他人很好，今天我們還一起去看電影了。”
田小苗起哄：“哇噢，我們寝室最後一個單身漢，馬上就要脫單咯！”
塗靖屹更害羞了，但是聽田小苗這樣說，心裏壓抑不住得開心：“還早呢，我們才認識一個周，離脫單還遠着呢。”
田小苗卻搖頭：“這不一樣，相親都是奔着結婚來的，目的性從一開始就和談戀愛不同，說不定你還會是咱寝室第一個結婚的呢。”
塗靖屹忍不住幻想起自己和賀琳琅結婚的場景……
臉上紅潮陣陣襲來，塗靖屹感覺自己快要燃燒了。
換好衣服，塗靖屹走出隔間，田小苗先他一步換好，見他出來頓時驚嘆：“我的天，塗塗果然是美少女！”
塗靖屹臉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此時依舊紅彤彤的，就好像在為穿上女裝害羞一般。
他不好意思地拉着田小苗回排練室，路上就聽着田小苗對他瘋狂吹彩虹屁。
然而等他到了教室，才知道什麽叫作排山倒海般的彩虹屁，連毛十一都驚嘆他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朱簾秀。
塗靖屹腰細腿長，服裝組的妹子特意給他做了收腰的款，突出了他纖細的腰身，和标志的比例。
“好美啊，如果塗塗早一點出去拍戲，這時候估計已經紅遍全國了。”服裝組的妹子感嘆道。
田小苗也說：“畢業之後塗塗就是大明星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聚。”
塗靖屹被他們說得不好意思，在向妹子确定尺寸沒問題後，就匆匆跑回廁所換了自己的衣服。
服裝的事情搞定，他們一群人席地而坐，聽毛十一給他們做之後的排戲安排。
缺了兩周的排練時間，之後他們要加班加點，拿出比之前更多的精力投入進去，才能在公演時達成想要的效果。
畢業大戲是他們在校內的最後一出戲，每個人都想做到最好，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無悔于整個大學青春。
這也導致了一個周後，賀琳琅找到時間想約塗靖屹一起吃飯時，竟然遭到了婉拒。
塗靖屹：QAQ對不起我真的來不了，大家都在排戲。
賀琳琅：沒事，你好好排練，大戲更重要。
塗靖屹：主要是今天我們要第一次帶妝彩排，看舞臺效果，真的抱歉！
賀琳琅：帶妝彩排？你現在是穿着女裝嗎？
塗靖屹：嗯，是朱簾秀登臺時候的戲服，我們同學自己做的，超厲害！
賀琳琅握着手機，有些意動。
塗靖屹絕對是他見過最漂亮的男孩，精致到難忘的地步。
這樣的人穿女裝，不知道得多美。
他想看，但是一時又不知怎麽向塗靖屹提。
特意讓他拍照好像逾矩了，直接去學校更不可能。
半晌之後，賀琳琅放棄了這個想法，而塗靖屹也發來消息表示自己要上臺排戲，無法繼續回複。
賀琳琅放下手機，忽然有絲悵然。
正當賀琳琅沉思自己和塗靖屹的關系時，一旁的手機開始震動，賀琳琅接通電話，是唐桦給他來的電。
“琳琅，你們劇組又出事了。”唐桦的聲音有些煩躁，“又是男三住院，真的醉了。”
賀琳琅皺起眉頭，心情頓時不好起來：“又要換人？”
唐桦說：“這人出去玩被車撞了，在醫院不躺個把月，別想出來，哪兒還有劇組肯拖着時間留他啊？”
賀琳琅這次拍的戲特別邪門，就剛剛唐桦說的那位加起來，已經有三個人因為非工作事故而住院，導致不得不離開劇組。
而更神的是，這三個人都是飾演男三號的演員。
賀琳琅聽到這個消息是真的很不爽，從開拍以來，他相同的一段劇情已經和三個人拍過，這無端增加了他的工作分量，也延遲了他殺青的時間。
就算他知道這些都是意外，怪不得人，但還是免不了煩躁。
“熱搜上都在說是你們劇組有鬼，傳得沸沸揚揚的，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敢來頂這個角色。”唐桦說。
賀琳琅皺眉：“李導是個對自己作品負責任的人，肯定會找到最适合的演員來演。”
唐桦說：“這倒是，這樣一來說不定你還會拿到假期，只不過後續的一些工作安排，鐵定會起沖突，又得去和副導扯皮了，麻煩。”
确實，之前賀琳琅就因為前兩個男三的原因，面臨延遲殺青的巨大可能性，甚至已經推掉了好些通告，現在又來一次，唐桦估計得瘋。
要不是這部劇的導演李民恩，是他的電影啓蒙老師，這一茬絕對沒那麽容易就過去。
第二天賀琳琅到片場時，發現李民恩整個人都頹了一圈，坐在導演椅上磕胡蘿蔔。
李民恩是兔子妖，也不知道什麽癖好，明明妖齡才兩千多歲，卻非在化形時，把自己弄成六七十歲老頭的模樣。
白花花的頭發，不算高的身材，拍戲時還愛罵人，走哪兒看都像是個臭脾氣的糟老頭子。
可認識了他幾十年的賀琳琅卻知道，李民恩雖然脾氣怪，但是為人是真的好，特別是對他們這群小輩，都是當孩子在寵。
“早。”賀琳琅坐到李民恩身邊。
李民恩瞥了他一眼：“都知道了？”
賀琳琅點頭。
李民恩臭着臉說：“這事給你添麻煩了，我會盡快找到新男三的。”
賀琳琅在他們劇組裏，身價是最高的，當初簽約時說好了拍攝時長，還三令五申絕不能超期，因為賀琳琅後續的通告很早就已經訂好了，如果違約會非常麻煩。
後來男三出事，賀琳琅力排衆議非要留下來，并表示找到新人後，進度趕緊一些就好。
哪知道又出事了。
“您放心拍，按照自己的步調找适合的演員，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我的那些通告，都能協調時間，我會陪您到最後的。”賀琳琅說。
李民恩也不再多說感謝的話，他們之間太過熟悉，一個眼神就能默契地知道對方想表達什麽。
李民恩轉頭道：“你那裏有什麽合适的人選嗎？”
賀琳琅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人，只得搖頭，李民恩焦慮地拿起胡蘿蔔，又開始有節奏地啃起來。
這個角色不好找，人設對外貌要求極高，可以說這個人必須是整部劇裏顏值最高的，而且年紀還小，得看起來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
哪兒能那麽容易就找到演技過關，顏值過關，年齡也過關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