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家化工廠已經開了五年,按資料顯示,每年這家工廠關于環境保護管理的考核都能完美通過。
整個企業在防治三廢污染上的措施,幾近嚴苛。
可越是表面上看起來“正常”的地方,越有可能不正常。
這一部分的劇情算不上多,最終目的是透過這件事,堅定主角作為調查記者,要為民查出真相的信念感,再回頭去在反對聲中暗下探查車禍案。
裏面涉及到女主的內容很少,只有幾鏡,所以在開拍後一個周,朱舒意都不會過來。
塗靖屹樂得自在。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塗靖屹能感覺到小道消息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朱舒意明顯就喜歡他家賀老師。
說沒有危機感是假的,朱舒意人美心善,在娛樂圈裏的地位高,人緣好,拿了兩次影後,從實力看完全配得上他家賀老師。
反觀他,一個還沒出道的畢業生,粉絲數:0,獎杯數:0,作品數:0,完完全全的娛樂圈三無産品。
有時候塗靖屹都不敢想象,自己真的在和賀琳琅相親。
暗戀的人最易想東想西,患得患失。不管心裏有多渴望,他到底不敢對賀琳琅提想讓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只敢小心翼翼,等待着賀琳琅的心甘情願。
在山上的劇情,大約需要拍十天左右。
塗靖屹早在之前連軸拍攝中,掌握住辛自由該有的樣子,此時在山上上手很快,這兩天,特別是和賀琳琅拍對手戲時,大多時候都能一鏡過。
在山上,辛自由是齊轶唯一的同伴,所以塗靖屹百分之八十的戲份,都是和賀琳琅有關。
他們現在拍的這一鏡,就是跋山涉水坐牛車到山村後的場景。
調查記者需要走在新聞現場第一線,挖掘掩蓋在虛假之下的真相,這是辛自由第一次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一下車就腿軟到直接跪在地上幹嘔。
齊轶背着個黑色書包,伸手摸褲兜想拿根煙出來抽,摸了兩下停住動作,轉而從書包側邊取出一瓶礦泉水。
“弱雞。”齊轶把水扔到辛自由手邊,皺着眉罵罵咧咧地在他背上拍了兩下,幫着順氣。
辛自由好容易緩過起來,卻被齊轶沒輕沒重的動作,差點拍到一口血吐出來,吼道:“你腦子有病啊!”
齊轶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人,自顧自背着包往村子走去。
村裏眼見着蕭條,雖說滿是自建花園小洋房,但看着卻像破敗了的游樂場,失去了該有的生命力。
這鏡結尾便是辛自由撿起水瓶,追着齊轶跑過去,踏入這片荒蕪的小路,為之後的揭黑拉開序幕。
一鏡結束,兩人配合默契,塗靖屹裝作不經意間,靠過去用肩膀蹭了蹭賀琳琅的手臂:“今天還有晚上的那最後一場了吧?”
賀琳琅點頭:“對,其他是李老師他們的。”
李老師他們是飾演化工廠老板和員工的人,劇情中,山區受到污染确實與化工廠有關,在化工廠心裏有鬼的時候,齊轶和辛自由想要調查,自然不可能那麽順利。
李老師他們飾演的角色,便是這次調查的最大阻力。
在齊轶和辛自由的調查下發現,化工廠早些年确實如他們所說,注重環境保護,防治三廢污染。
可在三年多以前,他們工廠換了一任領導,這個領導姓徐,酷愛克扣工資,聘用無良親戚,很多員工私底下都叫他黑心徐。
自從他上臺之後,與他的侄子黑肝徐同流合污。明明可以利用少污染甚至是無污染的技術,實現合理開發與回收利用,可為了克扣回利,這些技術逐漸被“性價比”更高的方式取代,于是污染急劇增長。
而為了躲避質檢,黑心徐也自有他的一套方法。
山區水土污染的源頭,便是因為他将超出排放标準的廢水與廢渣,運到了山區這一頭排放。過量的排污,導致流水與土壤大面積被污染。山村人突發怪病也是因為喝了被污染的水,和在污染土壤裏種出來的農作物。
黑心徐也是知道這事如果鬧大,他得背上重責,更是舍不得這些年貪下來的回扣,拼了命阻攔齊轶和辛自由。
所以在這兒,他們還拍了許多“動作戲”。
各種各樣的逃竄與笑點頻發的打鬥,甚至還有一段是辛自由與齊轶,被化工廠的惡犬追得漫山遍野亂跑,最後狼狽地爬到樹上,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窩在樹上抱着取暖,相擁睡了一晚上。
這場戲,是塗靖屹有史以來最最最最最喜歡的戲。
可以和賀老師抱抱啦!!!
普天同慶!感天動地!喜大普奔!
這場戲分成兩次拍,一次是剛剛他們提到等會兒要拍的夜戲,演從爬樹到他們相擁而眠,一場是明天淩晨拍他們在劇中度過一夜後的情節。
塗靖屹期待已久,一雙眼睛溜圓明亮,恨不得炸出狐貍尾巴瘋狂擺動。
因為距離他們下一場戲還有一段時間,在和李民恩确定沒問題後,兩人一道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稍作整理,再一起到村民家裏吃晚餐。
這裏條件艱苦,屋子小,碗具也不夠,沒辦法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飯,必須分批,塗靖屹他們吃完之後還得馬上洗碗,給下一波人用。
飯後,塗靖屹二人打算在附近走走逛逛,這邊生活節奏慢,手機連不上網,除了拍戲幾乎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他們倆都快把這附近走遍了。
塗靖屹計劃着最近如果有長一點的休息時間,就帶賀琳琅去更深的叢林玩。
逛完回到村子,兩人各自回房間換衣服。
塗靖屹慢悠悠晃到門口,鼻尖顫動,忽然一臉詫異地停住腳步:“嗯?”
緊閉的房門從內裏打開,一個身着淺藍色格子開衫,搭配金絲圓框眼鏡的男子從裏面走出來。
來人半長的頭發被束成一摞紮在腦後,幾縷醒目的幽藍夾雜在黑發之中,看起來溫柔又恬靜。
塗靖屹驚訝道:“小柳哥哥,你怎麽來了!”
柳闌歌聞言瞳孔微縮,又立馬保持冷靜,伸手揉了揉塗靖屹的頭,拉着塗靖屹往屋裏走:“這是你第一次進組,進組了那麽久,我都沒來過,未免太過失職,你說我為什麽要來。”
塗靖屹搖頭:“這有什麽,我都是大狐貍了,哪兒還需要小柳哥哥時時陪着。”
柳闌歌佯裝生氣:“小祖宗大了,就不需要小柳哥哥了。”
塗靖屹賠笑:“才不是呢,我——”
話沒說完,塗靖屹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山上信號不好,平時能打進電話是件很稀奇的事,塗靖屹摸出手機,屏幕上寫着四個大字——“獅子哥哥”。
塗靖屹仰頭看向柳闌歌,表情頓時微妙起來。
柳闌歌臉色也是一僵,遲疑地對着塗靖屹搖了搖頭。
塗靖屹了然,按下免提,接通電話:“施哥哥?”
來電的人是施戈,柳闌歌的合法……“分居”丈夫。
外界傳言都說施戈和柳闌歌已經離婚兩年了,但事實上他們在塗山各自代表了鳥族與獅族,加之施戈是獅族的王,兩人結婚後,群族裏免不了有許多利益糾葛,所以到現在還一直沒能真正離婚。
當然這是表面原因,更深層的原因是,施戈不願意離。
“小祖宗,好久不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厚重低沉的嗓音,蕩在這間窄窄的屋子裏,激得柳闌歌耳朵發紅。
“施哥哥好久不見,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塗靖屹有些緊張,整個塗山他最怵的人就是施戈。
施戈和普通的獅子妖不同,他強大穩重,天生帶着一股令人臣服的王者氣質,在塗山,施戈絕對是能讓所有塗山小崽兒們吓到夜啼的存在。
塗靖屹剛剛進入化形期才二十來年,還沒脫離小崽子的行列,面對施戈時依舊本能的膽顫。
施戈那邊有着幾秒鐘的停頓,才聽見他繼續用着千年不變的低沉語氣問道:“我夫人,他在你那裏嗎?”
塗靖屹猛地擡頭看向柳闌歌,果不其然,剛剛還臉色僵硬的柳闌歌,此時整張臉通紅,被這聲夫人喊得不知是羞還是惱。
“你夫人啊……”塗靖屹免不了心裏好笑起來。
施戈常年面無表情,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就像無情無欲的神,刺得人與妖膽顫。
如果說他是最能讓塗山小崽兒害怕的存在,那麽柳闌歌就是塗山最受小崽子們歡迎的妖。
很多妖怪都以為,施戈是絕對找不到媳婦的,就算找到了,也得是個氣勢不弱于他的大妖怪,說不定也是個冰塊臉,天天在塗山當空調。
結果萬萬沒想到,施戈居然娶了塗山最溫柔,最恬靜的柳闌歌。
天了個大嚕,那段時間塗山簡直是,天天晚上都能聽到小崽子嚎哭,沒人敢相信自己最最最喜歡的小柳哥哥,美貌氣質風靡整個塗山的柳闌歌,要嫁到獅子嘴裏去。
“小柳哥哥不會死吧?”也榮登當年的塗山年度金句TOP榜榜首。
不過世界上或許真的有“一物降一物”這說法,在他們結婚的那天,當那只不到人類手心那麽大的小鳥,站在威武寡言的獅子王頭頂時,觀禮的所有塗山妖怪們心中只有一個詞——天作之合。
而在柳闌歌與施戈之後的相處中,他們驚訝地發現,施戈竟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衆妖便也逐漸接受了他們倆的結合,甚至多年來把他們評選為塗山最恩愛夫妻第二名——第一名是塗靖屹父母,他們的愛情故事萬萬年,目前沒人剛得過。
不過出乎意料的,兩年前柳闌歌突然非常堅決地提出了離婚。
雖然因為兩族關系的緣故,離婚手續一直沒辦下來,但是柳闌歌對外都表示,他們已經分手,分居,分所有能分的東西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外面對這事說什麽的都有。
柳闌歌和施戈他們是在重返人間前結的婚,人類一直以來都只知道施戈有夫人,但具體是誰,因為施戈注重隐私,一直沒人挖出來過。
這下“離婚”了,到底沒能瞞住,柳闌歌和施戈的“愛恨情仇”被挖了個遍,說什麽的都有。
好聽的,不好聽的……
塗靖屹最初也擔心了許久,可現在他已經不怎麽為這件事發愁了。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他們分開的原因,但是很明顯,兩個人都還在深深愛着對方。
因為對誰都冷冰冰的獅子哥哥,依舊還是只對着小柳哥哥溫柔,而嘴上說着要離婚的小柳哥哥,也總是無限次的對着獅子哥哥妥協。
在塗靖屹看來,他們說分開應該也只是另一種秀恩愛的方式。
塗靖屹笑眯眯地頂着柳闌歌炙熱的眼神,對施戈道:“小柳哥哥不是在你那邊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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