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T大女生宿舍。

夏綿一個人趴在床上,枕頭上隐約能看到一圈圈的水漬。

被最信任的人算計,好不容易逃出去,還失了身,這世界還有比她更慘的嗎?

不!她不算慘,畢竟老天給了她第二次機會,讓她避開死亡,重獲新生。

只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太離奇了。

正當夏綿用被角擦掉淚水時,室友的聲音響起了。

“夏綿,你不去吃飯嗎?”已經收拾好準備出門吃午飯的室友叫她。

她不是不餓,而是不想吃,心裏的委屈煩躁和重獲生命的興奮正交織在一起,腦子正混亂。

面對床下比所謂的親人還關心她的室友們,夏綿心裏還是得到些許安慰的。但她不想出門,她需要冷靜。

“我不餓,你們去吧。”聲音有些沙啞,“昨晚踢被子,有點感冒。”

“那行,你再睡會兒,我們吃完給你帶回來。”室友劉然拎起背包走到她床前,伸手給她掖了掖被子,“蓋着被子睡,別加重了。”

聽着門鎖的聲音,夏綿緩緩地從床上爬下來,走進洗手間站在洗臉池前,看着鏡子裏頹然的表情和震驚的雙眸。

紅腫的眼睛,鳥窩似的頭發,鎖骨處深深淺淺的印記,這一切像是一張巨大的網一樣,把她緊緊套進裏面,逃不出來。

眼前的鏡中正浮現着昨日的種種:

夏綿自上大學以來,第一次接到媽媽的電話,向店長請了假就忙不疊地打車回去了。

上學這些年她很少打車,都是公交出行,只因她沒錢,需要賺錢攢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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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興高采烈地打開家門,迎接她的不是親人的關心,而是火坑,一個由母親親手挖的火坑。

“養了你這麽多年,勞心勞力,是時候幫家裏分擔了。你命好,人家吳總還真看上你了。”

夏綿的母親張琴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後,撇撇嘴,“讓你姐姐帶你去買幾套洋裝,穿得體面些再去見人,不然臉都讓你丢盡了。這事成了,咱們家的公司就能有一大筆注入資金,你爸爸還能多開發幾個項目。”

勞心勞力地養她?她十八歲以前算是養了,十八歲後她根本是自己養自己。如今還弄出來個吳總?夏綿原本就發涼的心,更寒了。

“媽,我才二十二歲。你們怎麽可以不問過我,就幫我相親!”夏綿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受待見,為了能在家不受白眼,剛一上大學就自己打工賺錢,不再伸手向家裏要錢了。

“你姐姐有男朋友了,難不成還讓她犧牲自己的感情?”張琴站起來走到夏綿身前,“你姐姐畢業就到夏氏工作了,兢兢業業。而你在家裏做了這麽多年的米蟲,家裏為你付出的同時,你就不該回報家裏?”

“米蟲?”夏綿氣笑了,“我四年沒問家裏要過一分錢,學費生活費,都是我自己打工賺的。”

啪嗒!一個巴掌招呼過去。

“別忘了你十八歲前,一切花銷都是家裏出的!”

……

夏綿彎腰打開冷水龍頭,用冰涼的冷水撲向自己臉。

她做夢都沒想到,一頓相親宴上,竟然會被自己母親下藥,還把她當做禮物關在房間裏。

更沒想到自己會在關鍵時候重生了,只不過她雖躲過了油膩大叔的魔爪,卻把自己送到另一個陌生人的床。

她只記得那人挺溫柔的,就是酒氣重了些。可後面就一點印象也沒有了。醒來後她都沒敢仔細看一眼,抓起衣服就跑了。

唉!總歸沒像上輩子那樣,為了躲油膩大叔從窗上爬出去摔死,反倒推開了不知誰的房間一夜糾纏。這種情況,也算上天的照顧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滿臉水漬的夏綿看着鏡中的自己發誓,她再也不會為那種沒有冰冷的親情搭上自己了。

·

夏綿慢悠悠地喝着室友帶回來的瘦肉粥,吃着剛出爐的小籠包,波瀾起伏的心情慢慢于平靜。

“對了夏綿,還有一個月畢業,宿舍不能住了,你是搬回家還是和我們一起租房子?”正在整理論文的劉然突然開口。

回家?她有家嗎?那根本就是個吸她血的魔窟,她是不會搬回去的。

“租房子?帶我一個。”夏綿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明明是個千金小姐,卻不受待見,這命啊!”她的對鋪蔣陌陌放下馬克杯,單手搭在她的肩上,“你以後就跟我們一起算了,那個家你也別回了。”

“你少說兩句,別惹她難過了。”劉然私下踢了蔣陌陌。

“我氣不過啊,親爸親媽,為什麽對她姐姐就好,對她就不管不問的。上學還得自己打工賺零花錢的,那年她才剛十八歲啊。”蔣陌陌一向心直口快,總替夏綿抱不平,但也常常不經意在她傷口上撒鹽。

“以後不回了,我和你們一塊而過。”夏綿說得實在,反正她的情況室友們都了解。她們之間關系又好,畢了業住一起,還有照應。

“明天開始,我和你們一塊去看房子。”

“也好,就當是換個宿舍繼續住了,反正還是咱們仨。”蔣陌陌和劉然很喜歡夏綿,雖然同屋住着難免有磕碰,但不影響三個女孩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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