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句我回來了,感覺像老婆出差回家,路上偶遇老公。
夏綿不由得翻翻眼皮,稍微往靳祁揚那邊靠了靠,挨着的手不由得在他後腰那裏擰了一下,這又是哪冒出來的?
但是靳祁揚像沒痛感似的,一不回頭,二沒開口,就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那個女的。
當然,那女的也不承讓,盯他盯得更緊了。
“見到我,你高興嗎?”那女人已經慢慢靠近,看着靳祁揚的眼神裏帶着狂熱和一股不明的光芒,讓人很不舒服。
夏綿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但能感覺到身旁的男人是緊繃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的怒氣。她離他最近,最先察覺到他的異樣。
怎麽形容呢,就像原本的他是自帶清冷屬性,現在的他就是一座馬上要噴發的火山,還是控制不住那種。
夏綿很納悶,這女的到底做過什麽。
由此,她不由得多打量了對方幾眼。
她和靳祁揚是并排站的,但那女人就像沒看到有她這麽個人似的,站在靳祁揚面前,眼睛裏完全容不下別的。
那股子深情,夏綿突然覺得周圍流動的不是空氣,倒像是剛剛搭成的七夕鵲橋,而那女的正踏着鵲橋來會情郎。
啧啧。
眼神太過火辣,占有欲太強,夏綿皺着眉,很不喜歡。揣在兜裏的手扯了扯靳祁揚的袖子,而他只是伸手握住她,很緊很緊,仿佛一放松人就跑了一樣。
但不解的是,靳祁揚的眼神并沒有變,依舊盯着前面沒動一下。不用正視,她都能感受到那眼神裏的暴躁。
夏綿這次沒有什麽醋意了,因為靳祁揚此刻的表情并沒有驚喜,只有陰郁,甚至是冰冷。那眼神根本不是看見什麽多年不見的舊情人,反倒像是看一個仇人或者說是很惡心的人。
“祁揚?”她覺得他太緊繃了,那種由內而外的厭惡感似乎就要溢出來了,“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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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祁揚機械地轉頭,像是眼底的陰翳仍然強烈,但握拳的手卻緊緊地攥住了她。
“我……”他怕她誤會,他想解釋,可他要怎麽解釋?
十年前的陳年舊事,他該怎麽開口?
看出他眼底的掙紮,夏綿努努嘴,暗示他有事回家說,先打發眼前的再說。
靳祁揚心底有那麽一絲放松,幸好她還在。
只是,那女的是什麽時候入境的,他竟然一點都不知情。
兩個人手牽手,又用的是眼神交流,讓對面火熱眼神的女人十分暴怒。
“祁揚,她是誰?不介紹一下?”說話間就要擠進兩人之間,去分開緊握的雙手。
不過靳祁揚根本不理會,攬着夏綿的肩,繞過她,往酒店走,感覺說句話都惡心。
“靳祁揚!”那女的咬着唇憤恨地攔下他們,指着夏綿問,“她是誰?”
她是誰?夏綿都懶得翻白眼了,他們兩個都快貼到一起了,這種關系還用問?
真是自欺欺人。
“你,沒資格知道。”靳祁揚處在暴躁中,一字一字地噴出,不耐和冷厲讓周圍的熱空氣都低了一度。不過他這樣的一面,是夏綿從沒見過的。
“老公,你認識的人?”與生俱來的危機感和最近養成的占有心态,激發了夏綿的獨占欲。她親密地挽上靳祁揚的胳膊,笑意盈盈地直視對方。
要笑,還是用了她最溫婉的笑意,畢竟人家都說無形中的幸福感更容易擊敗存有妄想的人。
“老公?”
當然她的這個說法,靳祁揚乍一聽也發懵。但發懵後,更多的是歡喜。
“不重要的人,不必理會,我們上去吧。”
一聲老公,于靳祁揚而言簡直就是天籁了。他明裏哄着,暗裏暗示不知多少次了,可她就是裝作不明白,別說叫老公了,就連“祁揚”兩個字都不怎麽叫,整天靳祁揚,靳總的,別提多讓人心塞了。
“站住!”那女的擋在他們面前,“說清楚!”
“我是他太太,還需要說得更清楚?”夏綿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就是個糾纏者,還是那種不擇手段型,引人厭惡型的。
“你不配!”
“全世界只有她配!”
那女的聽到夏綿自報身份,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姣好的妝容都皲裂了。
靳祁揚本是不屑說話的,但她那句不配恰好戳中他軟肋。誰也不能說夏綿一句。
“她這種飛上枝頭的野雞,憑什麽敢自擡身份?你是我男朋友!她憑什麽?”
那女的伸手就去推夏綿,但連衣襟都沒摸到,就被靳祁揚踹開了。
沒錯,是踹。
靳祁揚看她如同垃圾堆裏的垃圾,培養皿裏的細菌,非但不會用手碰,多看一眼都不行。
“她是我千辛萬苦追來的,而你是上趕着使手段送上門,還沒人要的。”
這話說得夠狠,一出口那女的臉上就血色全無了。
“梁小姐,如果你還不懂得自重,我不介意請警察出手,讓你再次十年不得入境。”
“你……你……”那十年的被困,實在記憶猶新。每天都靠着一張揉搓得快碎掉的照片支撐,她絕不要再次回到那種被盯着的生活。
因為之前幾乎是沒有自由和權利,而她剛一解禁就飛了回來,所以她才沒有查到靳祁揚身邊多了夏綿。
“我們上去。”靳祁揚面對那個姓梁的滿臉暴戾,但一轉身就恢複了那個謙謙君子形象,“吃飯了嗎?要不要去對面坐會兒?”
對面是家咖啡屋,裏面的點心是夏綿平時常買的。
“唔,直接上樓吧。”夏綿知道他是有話要說,但去咖啡店說并不方便,誰知道會不會被偷聽。而且剛剛景書給她發了信息,已經去公司了。所以到房間談,還是可以的。
靳祁揚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樓下那女的。
倒是夏綿不徐不疾地燒了一壺熱水,沖了咖啡給他。
靜坐了十幾分鐘,夏綿杯子裏紅糖水都見底了,也沒聽見靳祁揚一句解釋。
唔。眼皮沉了,看了看牆上的挂鐘。
時間到了,難怪困了。
“喝吧,喝完回去休息吧。”等了半天這人也沒說話,夏綿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陽,突然困了。眨了眨眼睛,泛起一汪水跡。
自從懷孕後,她總是覺得覺不夠睡。吃飽了,想睡。想多了,犯困。
這兩天知道的事有點多,想想就更困了。
既然他還沒有想好怎麽說,那就等下次吧。他想說的事,總不會比昨天蘇家人說的更難接受。
“那你走的時候,你幫我帶上門。”夏綿也不想和自己為難,想不通,那就先不想,睡醒了再說。
不過這都是以前,都是靳祁揚出國前才這樣。這兩天遇到不好接受的事多了,她一直失眠。哪怕是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也沒有睡意。
直到剛剛,那種想睡的感覺才又回來了。
“……”
靳祁揚看着她一步一步,側躺到床上。
她,不聽解釋了?
不要他了?
“你不走嗎?”夏綿用手背揉揉眼睛,才勉強睜眼一只眼。
靳祁揚也知道自己進門後一直在組織語言,耽誤了時間。
所以這會兒,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閉眼。
修長的身影站在床邊,她突然覺得這張大床上可以多個抱枕。
一雙眼都睜開了,紗簾遮住的大半的陽光,靳祁揚眼下的青痕卻遮不住了。
唉,夏綿心裏嘆氣,一邊糾結自己太沒原則了,一邊想拉下這個舒适的抱枕。
“下午還有別的事?”夏綿忍不住打着哈欠,再次看向他。
搖頭。那就是沒事了。
很好。
“我需要抱枕。”小手拍拍床,“快點。”
靳祁揚愣了一下,他以為她會很生氣,會直接攆人,也許還會……他心裏想過好多種可能性,就是沒有眼前這種。
但他很快就把各種可能都抛諸腦後了,他們分開一個多星期了,大洋兩端各自難眠。再加上路思的那件事,他又是連夜趕回,飛機上基本沒合眼。
別說夏綿沒睡好,他也沒有。
聽到床上嬌滴滴的催促,靳祁揚覺得眼皮也不太想睜開了。不管什麽大事都等到他完成人形抱枕的責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