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天是禮拜一,按課表要滿打滿算上滿六天的課。課程是軍訓途中選的,專業課占了大幅頁面,要選的課只有體育思修近代史和英語,但是舍掉專業課占用的時間後,能選的時間段就相當少了,他們幾乎所有課程都是一個班一起走的。

晨功結束,央戲的校園才剛剛開始新的一天,石路小徑上陸續留下腳步,操場邊上熱鬧起來,早起晨練的人代替他們的位置。許之圳背上包,準備去食堂吃早飯。

央戲食堂便宜算是人盡皆知,政府補貼了大部分,導致早餐物價跟十年前的差不多,便宜得令人咋舌。許之圳買了碗馄饨,滿滿一碗端到位子上,兩塊錢都不到。

他嘆氣,“就憑這,我明白輔導員為什麽不願意走了。”

徐海順坐他對面,咬着包子點點頭,“但是學長都說會吃膩的。”

“廢話,食堂吃四年不膩那還是人嗎。”鄭城啐他。

他們吃的慢,看着食堂人來人往,從學生到老師都能遇着。

謝北今天和他們坐得張揚,只帶了個鴨舌帽,沒忌諱有人看他,低頭喝着粥還邊聊天,“中午我經紀人要來,你們介意見一面嗎?”

許之圳愣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看了眼謝北,又看了眼鄭城和徐海順。

“诶?行啊。”

“行,是有事嗎?”徐海順大大喇喇也沒在意,拈了個鍋貼咬着問他。

謝北猶豫片刻,點點頭,“他說只是吃個飯見一面,我覺得是有事吧,我也不清楚。”

許之圳吃完最後一個馄饨,抱着碗喝了口湯,最後拿紙巾擦擦嘴問,“中午在哪見面?食堂嗎?”

“這倒不是,附近的餐廳,年哥說會提前定位子。”他笑了笑,解釋,“我喊他年哥,比我大十來歲。”

吃完飯風風火火趕去表導樓上課,早上兩節是聲樂課,老師叫張楷,名字文鄒鄒,人卻挺年輕,瞧着三四十歲模樣,說話聲音極其渾厚,嗓子低到全員震驚。

先是開嗓定聲部然後分組,自我展示環節許之圳唱了一首民歌,高潮有幾個音險些沒低下來,還好最後順利通過,老師誇他基本功紮實,許之圳有些不好意思的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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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都是兩個班一起上,分完組後許之圳和鄭城坐一起,謝北和徐海順都是聲部偏高,劃為另一組,坐在隔壁小組。

常應明坐在男中音區,和許之圳正對面,沖他擠眉弄眼,許之圳用腳丫子猜都知道他閑得慌想拉人玩,瞪了他一眼就沒管了。

聲樂課比想象得無趣,第一節 課通俗的介紹了課程安排和日後需求,吩咐大家在有聲樂課的當天晨功時務必開好嗓練好,上課時就沒時間安排開嗓了。還說明了作業安排方式和檢查方式,基本就是學歌練歌再唱給老師聽。這屆比以往有稍許改革,對于聲部不同的男女生要求略微不同,不再要求統一式的強行拼嗓子唱,适合且恰當的方式才是最重要。

只是第一堂課,時間不多于是學的歌也是偏簡單,挑了首《我愛我的祖國》,這首在藝考前都是學過的,這次講授比高中時更加詳盡深入,但畢竟唱起來都是大差不差,趕在下課前結束了教課。

下面的課是體育,他們宿舍一起選了籃球,在室內籃球館集合。

選籃球的女生不少,看到謝北幾乎都是捂嘴小聲叫了兩聲,謝北心情不錯,也沒在意,還對她們招了招手。

短短十來天,許之圳他們三已經完全養成了在謝北身邊泰然自若毫不動搖淡定如狗的狀态,基本看到啥都不會震驚,然後下一秒,他們聽到旁邊一個男生怒吼,“謝北!我也喜歡你!為什麽不對我擺手!”

“…………噗。”

“靠。”

“誰啊這?”

全場轟動,謝北失笑望過去,看見球場對面有個男生邊蹦邊向他揮手,旁邊像是朋友笑得直不起腰來,還順手拉着他怕丢臉。

許之圳也笑,“看,男粉。”

謝北笑着望了眼他,“對,其實挺難碰見的。”說完就擡起手高高的沖他招手,還說了句“hi”,下一秒就看見對面的男生幸福的捂嘴跑了。

鄭城捂着肚子快笑岔氣,“靠,慫得跑了。”

謝北只笑,把帽檐壓低些許。

體育課風波就此過去,上課時候老師也cue了謝北兩次,全場都捂着嘴回頭看他,奈何謝北經歷過太多次這種場合,無比淡定,只揚了揚嘴角以作回應。

下課後體育老師跑過來要了張合影,謝北沒拒絕,不過合完影就走了,拎着包拉他們去吃飯。

路上謝北抱着手機語音聊微信,他們三正好躲在後面嘀嘀咕咕,多少有點擔心,但也說不上來是擔心什麽,他們相信謝北的為人,覺得應該不會讓他們太難過,但又猜不出找他們是什麽事情。

“我覺得可能就是見個面聊兩句,畢竟謝北是明星,我們做室友的可能隐私方面要幫忙注意下。”

“有道理,其他的也沒什麽好囑咐,北哥人挺好,應該就是走個過場吧。”

“咱能不能小聲點,我覺得謝北只要耳朵沒問題就肯定能聽見咱們說啥。”

“啊,噓——”

謝北回複間隙懶洋洋轉過頭回他們一句,“不用小點聲,該聽見的都聽見了,甭擔心,走吧。”

瞬間噤聲。

謝北經紀人定的是一家地理位置挺偏僻的西餐廳,在學校附近,但是流量不小,多是學生在樓下的咖啡館寫作業。樓上的西餐廳人還好,只坐了幾桌,背景放着純音樂,整個氛圍安靜且祥和。

謝北看了眼手機,然後往左拐,往後撇了下腦袋,示意他們跟過來,“這邊。”

彎彎繞繞,最終停在一扇西洋屏風後,往裏走近,裏面坐着個年輕男人,見他們來了笑着起身,先拍了怕謝北的肩,随即和他們打招呼,“你們好,是謝北的同學吧?我是謝北的經紀人,叫年能靖,和小北一樣喊我年哥就好。”

“好的好的。”

“不知道你們喜好就沒點主食,點了壺咖啡先喝着,菜單在這裏,都餓了吧?先吃飯再聊吧。”

長方形的木桌,旁邊玻璃窗雕花,層層曼妙窗紗被挽起,露出天光,折射而進,落在紅木桌上。

年能靖獨坐一角,謝北和許之圳坐在一邊,對面是徐海順和鄭城,聞言都拿起菜單安靜翻看,選完了搖鈴讓服務員進來記錄,而後終歸安靜。

在社會人士面前,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露出自己穩重成熟一面,盡量安靜有禮貌。

年能靖在娛樂圈摸滾打趴,多少也有眼頭,怎麽說也比他們三個小屁孩看得懂局面,見他們都挺緊張,于是笑着出聲打破僵局,“是這樣,今天找你們來其實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認識一下。開學時候我有事趕着,來見了面小北催他去染頭發之後就趕着搭飛的走了,前兩天才回來,想着多少和你們見一面也是好的。”

鄭城左顧右看,沒人說話,全都眼神示意他發言。他想反抗也無法,只好略微尴尬的笑了聲說,“诶好,我們其實也挺、挺期待和您見面的?”

這話說得太怪了,謝北沒忍住笑出來,年能靖也失笑出聲,換了個姿勢,顯得輕松些許,“不用這樣,就把我當朋友相處就好。我和小北聊天時候也聽他提起過你們,說都是挺不錯的同學,相處也很融洽。小北呢你們也知道,拍戲挺多年了,和人交往相處上還算挺成熟的,但畢竟年齡和你們一樣大,要是哪裏有地方做得不好也多多見諒,都是同學,直說就好了。”

年能靖看着相貌英俊,偏向冷酷型男模樣,哪知道實則話多,還挺唠叨,絮絮叨叨說了有一會,成功化解了尴尬氣氛,變成了單方面聽講且點頭儀式。

許之圳邊聽邊想牛排怎麽還不送上來,他快餓死在這了。

謝北摘了鴨舌帽,頭發被壓久了放出來時有點蓬松,他也懶得理,任由頭發呆毛亂着立。他靠着椅子坐聽年能靖說話,沒聽幾句就知道年能靖估計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幹脆把這當團隊開會來發言,全程沒人能插得進去嘴,只有點頭的份。

最終由鈴铛聲打破,服務員推着小推車微笑進來擺盤,十二點多了,大家都餓了,一時刀叉碰觸瓷器叮叮當當響,全都低下頭切着牛排或叉着意面。

甜品上來時,年能靖終于委婉的說出了這趟的意圖。

“……是這樣的,團隊考慮到謝北後面一年的通告和曝光率都太少了,我們除了寒暑假外幾乎沒給謝北接戲,除了早前就定好的雜志外都沒有接,所以為了一定程度的保持公共新鮮度,加上一些其他考慮,我們打算讓小北錄vlog。vlog你們應該都知道吧?對,就是那個小視頻。然後就是想拜托你們如果有空的時候可以幫小北拍一下,也不需要消耗太多時間,大部分時候還是小北自己拍,但偶爾不方便或者需要的時候,希望你們可以幫助一下。”年能靖雙手支撐在桌面上,認真的盯着謝北的方向,因為許之圳就坐他旁邊,總有種年能靖對他說話的錯覺,只好一再認真的點頭。

他們都點頭,“會的會的,需要我們的話肯定都會幫忙。”

“這種事不需要拜托啦,都是室友。”

“會幫忙的。”

謝北扶額,有些無奈,但也坐直了附和着說了聲,雙手合十半帶敷衍半認真的說,“拜托拜托哦,謝謝謝謝哦。”

不知道是戳中了哪個點,他們一齊笑了出來,連年能靖也忍不住笑得褶子都出來了。

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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