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進組在五月,六月殺青回學校準備期末考試。許之圳提前和各科老師打好招呼,保證不會落下功課,又收獲滿滿的教導和祝賀後,意外得知謝北也要請假外出,是去拍綜藝。

随着春風放暖,結冰的湖水解凍,燕兒飛回檐下,央戲校園重回熱鬧,故宮仍是人來人往,只是那場雪仿佛從未來過般,幻化得不見蹤跡。

開學後他們各自忙得風生水起,加之表演課排練多用幾人組後,他和謝北也鮮少獨處,往往是和其他幾個同學一起出現在排練室,結束當天排練後又各奔東西去忙。

許之圳只是以為他們都很忙,從網上就能看見謝北出現在各處,綜藝、采訪、直播、演出中,總是抿唇笑着,一頭青蔥黑發,來往于校園和片場之間。至于無人知曉的冬,盡數忘在了忙碌中。

他偶爾在健身房鍛煉空餘,喘着粗氣支撐在跨欄旁抽空想個幾毛錢的。明明同在一屋檐下,明明也沒有發生過什麽,怎麽卻像是漸行漸遠了般。還是會相視一笑,還是會默契的合作,還是會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聊,但他覺得就是不一樣了。

又或許還好沒有發生過什麽,撇開未挑破的膜,或許只有當時的兩人心知肚明外,連現在的許之圳都無從得知那隐秘的心情和想法,像是記憶自動忽略了般,直接把自己塞入了繁忙的行程中。

雖然五月進組,但準備工作是一直進行的。健身塑形是首位的,其次是角色熟悉和貼近角色本身。他搜集了有限的資料,根據人物小傳去創立自己心裏理解的角色。正式劇本在三月下旬發來,彼時劇組籌備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錢荷穿梭各地,敲定了攝影團隊和後期團隊,輾轉後拍攝實景場地選在了江蘇一處小城,選用部分搭建實景部分去影視城拍攝的方法。三個男主演的角色也都定好,抛開許之圳,還有飾演書生崇哲的新人蘇珀,飾演軍閥江與馮的的王洛錫,蘇珀是海戲的大四生,是錢荷去海戲選角時選中的,而王洛錫年過三十,是圈內小有名氣的男演員,形象屬于翩翩有禮的大叔類,這次是第一次和錢荷合作。

經過反複修改過的劇本在四月中旬發來,彼時王灼和蘇珀已經進組,而開機儀式也低調舉辦過,雖然沒有邀請媒體來,但幾個主演的消息已經傳出去,除了還沒有進組的許之圳外。

林鲶和許南凱猶豫再三,又請幾個圈內朋友幫忙考慮和交涉,最終定下了華沃公司。華沃公司旗下藝人不多,在圈內也不是個大公司,只是因為老板楚空向是許南凱的老友。楚空向本是圈內藝人,趁着機遇便下海轉幕後,經商頭腦好,資本了得,人脈也廣,活躍于資本上層,在投資項目上眼光獨具一格,目前是華沃的最大股東,但是并不掌事。許南凱選擇它的原因也是因為楚空向答應會盡量遵從他們的意見,走他們希望的實力派路線。

許之圳倒是無所謂,有許南凱幫他操心忙碌本就是不容易,更何況結果也讓他挺滿意。圈內大大小小公司不少,要選擇一家稱心如意的并不容易。而楚空向雖然和許南凱是老友,但交情也是多年前,這次重新聯絡後對方願意将許之圳收入麾下的原因也并不僅僅是看好許之圳往後的價值,也是想通過許南凱而進攻話劇界的生意。而許南凱并不介意,他只是一介引路人,幫楚空向打開一大市場的門,至于如何去進攻搶占資源,就是楚空向的事了。

工作室在四月初初步建立,經紀人是公司劃下來的一位女經紀人陶川,三十好幾,但看起來年輕漂亮,之前在圈內一家選秀公司呆過,因為壓力太大辭職,又被挖來了華沃。這次是産後複職,坐完月子後就迫不及待複職了,而前面一個藝人由現任經紀人帶的不錯,于是給她換了藝人。

餘下助理倒是不多,許之圳現在也用不上,工作室成立起初他特地和工作室全體成員見了個面。本來他有些拘禁,工作室的幾個小夥伴都比他大,他進了包廂就開始緊張,比旁邊剛上班的助理小黃還哆嗦。陶川很會察言觀色,看出許之圳緊張,叫了度數不高的紅酒上來,說是助興,而喝到微醺時,許之圳也完全放開,紅着臉和陶川說自己的想法。陶川支着下巴,漂亮又知性,仿佛一個溫柔大姐姐一樣聽着他的話,時不時附和和點頭,而事後她也認真做了總結,就着許之圳的話做了大致路線框架,又在此基礎上加以修改,再傳給許之圳看。

他目前還不算完全出道,陶川的想法很簡單,熱度可抛,口碑必須拿穩。過度的營銷會讓人反感,拿作品說話才最重要。而許之圳家裏也不希望他過多暴露在公衆面前,能多演作品就多演,以角色立身,旁的由工作室拿定主意就好。

而陶川浸淫此道許久,相當熟練,加之她也知道許之圳并非一般人物,大一就能演錢荷的電影,家中父輩聲名顯赫,簽公司時的協議上就寫了要有獨立工作室,而全公司有獨立工作室的也不過三五個藝人,還都是小有名氣的,自然不敢怠慢。而明确了目标後,旁的只是在此基礎上一步步堅定踏過去便是。

五月,許之圳進組。

他離開時,正巧謝北忙完了一陣子,又準備離開學校,他要去北歐一座小城拍攝一組慢節奏生活主題的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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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宿舍收着行李,準備着晚上離開。他往行李箱裏塞着衣服,順口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謝北頭發長了不少,蓄着,頭頂紮了個小揪揪,聞言蹲着從椅子上擡起頭,算了算,“半個月吧?二十號回來。”

許之圳“喔”了一聲,從衣櫃裏扒拉出幾條褲子,盡數塞進行李箱裏,“我去一個月,到時候回來給你帶特産啊?”

謝北應聲,又擡頭說,“加油,一切順利。”

許之圳頓了頓,擡起頭時滿臉笑容,“好哇。”

又補了句,“你也是。”

謝北滿是不在意的撇撇嘴,捋了捋頭發,“綜藝而已,沒什麽難度。”

他卻搖搖頭,“都是工作,哪有不累的。綜藝……也很累,也要演戲。”

“也是。”謝北勾起嘴角,笑,“不管怎樣,大家都順利。你回來就要準備期末了,夠趕的。”

“對啊,這學期排練任務也重,天天馬不停蹄的,希望到時候順利吧。”說到這,他有些茫然的停下來倚在椅旁蹲了會,又說,“這學期都好忙,希望下學期輕松些吧。”

餘光裏,對方點點頭,模糊不清。宿舍裏的白熾燈發着光,照亮了大片,窗外的日光已初見夏日毒意,這個點了還火辣辣的不願意下來。蹲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無聲嘆口氣,又低下頭繼續收拾行李。

仿佛一場夢,離開與來臨,皆是命數。

許之圳最先離開,拎着兩大箱行李下了樓,謝北還蹲在椅子上收拾化妝包,他揮揮手,就此告別。

家裏如今無人,工作室派來空閑的小黃來接他去機場,陶川晚一步出發,小黃先陪他去片場,其餘人再來。

而謝北蹲在椅子上,扒拉着收拾了好一會的化妝袋,有些煩躁的抓抓頭發,碰到被皮筋束縛的小揪揪,忍不住從椅子上跳下來,扯松了頭發,皮筋玩轉在手上。

算了,回來再說吧。

這座位于南方的小城溫熱潮濕,一降落就感受到風裹挾着濕潤的露氣卷來,正是淩晨,許之圳卻精神抖擻,多半是興奮,和面對不遠将來的拍戲生活的期待。而滿腔期待在早晨起來時全部泯滅,屋外陰灰灰的天,極低的雲層,潮濕的空氣,仿佛要窒息了般。

他的戲份是在三天後才開始,這兩天的工作是拍攝定妝照,還有熟悉演員。

王灼比他大好幾歲,因為打扮原因看上去也格外成熟,加之刻意練就的妩媚氣質,看起來仿佛和許之圳隔了好幾輩。蘇珀即将拍完離組,笑着和許之圳打招呼,王灼在旁邊懶洋洋坐着,拿着裝着牛奶的玻璃杯沖他示意,全當問好,蘇珀見狀笑道,“灼姐又擺架子了。”

許之圳不懂,蘇珀特地解釋,“灼姐入戲太深,說話做事都一股子月荷的味道。我趁走前給你介紹介紹灼姐的各大愛好習慣哈,免得你不适應,灼姐人挺好,就是拽拽的,诶灼姐打我幹嘛啊,誇你呢……行了行了,不說了,小許咱回頭說。對了,你今天剛來吧?怎麽,适應嗎?聽說你是北方人,這邊南方氣候挺潮濕,還有段時間适應呢。”

蘇珀如他的名字般長相秀氣溫柔,但性格豪爽,說話大大喇喇,在劇組裏也無所謂,穿着T恤大褲衩就下來吃早餐,對面的王灼也是穿着吊帶和短裙,倒顯得運動衫長褲的許之圳格外正式。

他有些茫然,愣了會才說,“啊,還好,還在适應,但這邊确實好潮,天氣也不怎麽好,濕氣好重啊。”

蘇珀長嘆一口氣,“這可有你适應的了,我上海那也潮,但也不比這裏,也不知道荷姨咋挑的看中這座城,真夠濕的。對了,我房間在你隔壁,有空來找我啊?我白天有戲,晚上沒事,咱們約健身房?”

稀裏糊塗的,許之圳就這樣在不知道健身房在哪裏的情況下和蘇珀約好晚上在健身房見面。

蘇珀和王灼要趕去片場拍戲,先行離開,許之圳好歹松口氣,能夠歇歇嘴皮子吃早餐。

酒店的自助早餐普普通通,他低着頭夾着油條蘸豆漿時,想到剛剛離開的兩人,剛剛熱鬧過的空氣在一點點沉寂下來,他突然覺得或許還不錯。

雖然在不熟悉的城市,身邊都是不熟悉的人,但總能一點點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在考試,今天剛考完,臨時補上來了。

以及故事無原型,小城也是,不熟悉南方城市,去過江蘇幾個城市但是要拿做原型比較難,具體地理位置不清楚,加之拍戲片場的構建也很麻煩,幹脆不寫清楚,全當架空,看文靠想象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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