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許之圳無縫接蘇珀,當天清晨蘇珀拍完最後一場夜戲,順利殺青,而許之圳正式進組開拍。

其實對王灼也是個挑戰,兩個年紀的不同情态、不同情感需要仔細推敲和細膩的诠釋。劇組給王灼放了難得的半天假期。下午四點,許之圳已經換好妝發,翹着二郎腿坐在棚裏和錢荷笑着逗樂。

王灼瞧上去精神不是很好,從保姆車上走過來,打着哈欠沖錢荷和許之圳打招呼,“荷姨。嗨,小許,下午好。”

許之圳懶洋洋沖她笑,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浪蕩笑意,“灼姐好。”

王灼今天穿了身極其緊繃的旗袍,深紅色上勾勒着淺淺紋路,勾勒着曼妙的曲線,一路向下,引入不知名的暗處。臂間挎了條松松垮垮的貂毛披肩,露出雪白的臂膀,化着豔麗的妝容,襯得眉眼極其漂亮,奪人眼球,在昏暗的棚裏仍是大放光彩。可眉目清冷,垂眸時打下的陰影,像是畫中的美人,有種難言的疏離感。矛盾卻契合。

她一挑眉,上世紀的風情瞬間飄揚而出,隐隐的香水不知是什麽味的,格外好聞,他險些有些醉了,晃了晃神才鎮下來。

又忍不住暗嘆,錢荷挑選王灼來飾演月荷這個角色确實得當,這股風塵氣,卻又不低賤,而似皎月下的玫瑰,又嬌豔又高貴,人人趨之若鹜,卻又被那清冷的氣質擋在屏障外,只得在旁垂涎欣賞。

王灼挑眉笑道,随意坐在錢荷旁邊,不自覺挺直了腰,也如戲中那副架勢般,沖他揚揚下巴,“入戲挺快。”

許之圳也翹着尾巴笑,“那可不。”

這廂暗潮湧動,錢荷眯着眼直笑,自是高興這難得的化學反應碰撞,連聲都不敢出,直到有場務拿着單子過來問東西才打破這局面。王灼輕擡頭,手虛虛拍了怕嘴打個哈欠,再垂眸時已然脫了角色。

許之圳見狀也放松一口氣,放下二郎腿,老老實實并腿坐着,摳着指甲。

第一場戲是前期的戲服,月荷和周世安已經熟稔,只不過周世安一廂情願追求着月荷,她卻遲遲沒答應。一是自己□□出身,服侍過恩客,哪裏配得上赫赫有名的周家小少爺;二是少年心氣大,哪裏知道這一時意氣可是真心,萬一又發現自己不喜歡了即抛下,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某種意義上,周世安才是真正撬開月荷情愫心扉的人,帶她真正領略情愛美好滋味的人。他以一腔熱血待她,少年真情赤忱又單純,告訴她什麽才是真正的情意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教她領略了極致的美好,可老天作祟,卻又讓有情人生死兩別。世事兩難全,至于她到底有沒有愛上過後來的江與馮,或許愛過,或許沒有,誰又能得知。

一整天的戲份都堪稱極其順利,許之圳第一次演感情戲,居然挺順利。他以為自己作為一個gay,突然要追求女人,會演不出那份感覺,覺得不自在。但事實并非如此,順暢得不像話。他看着監視器裏的自己,笑得肆意張揚,眸中藏不住的狡黠和情意,和勢在必得的神色,有些不真實,又忍不住失神。但轉身,他笑着接下錢荷滿滿的誇贊。

風月的拍攝随着目前在組男女主的順利配合而極其順暢,在組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的默契和拍攝時的愉快氛圍,而組外,許之圳加入華沃一事早就公布,他也配合着發了轉發了官宣微博,此後再無動靜。華沃這幾年新加的人不多,而官宣上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除了聞訊探路過去的路人外也沒什麽動靜,只在發現他居然是謝北舍友時引起了小小轟動。但此事謝北方和他這邊都不希望作為熱點,于是把消息壓下,兩方經紀人也借此互通了聯系方式,方便日後消息的聯通。

拍攝半個月左右時,由劇組方安排放出的路透放上了微博,買了個位置不高的熱搜,然後被路人慢慢頂上去。裏面除了來自偷拍角度的拍攝畫面的爆料帖子外,就是王灼粉絲的呼籲不要看路透請支持作品的帖子,陶川和許之圳聯系過,還不想弄熱度,低調處理就好,只聯系了營銷號,給錢壓熱度,不讓透露過度信息,放個名字和所屬公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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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北也結束綜藝拍攝回國,先在上海休息了兩天才回北京上學。

自此年能靖知道許之圳加入華沃後就一直緊密關注那邊的消息,他覺得許之圳是好苗子,也知道收不到旗下是必然,只是總會有惋惜罷。正是知道對方的潛力和才華,才會早早把他當對手重視起來。他們之前的分析都很簡單,同齡包括上下相差不到三歲的藝人裏,在影視方向屬謝北一馬當先。其餘的都不及謝北,多重視舞臺,或者拍戲上造詣不高,仍在磨砺中,資源也不及謝北好。但許之圳不一樣的是,他走的是實力股的路線,不要熱度,盡量少的□□,目前也不在意粉絲,只要口碑打出來了,自有粉絲會被他的實力和顏值所吸引。

但謝北也在嘗試實力派的路線,只是多少會被束縛,畢竟多年的形象不是想改就改,總要給外界一個反應和接受的時間。加上每個圈子都有排外性,許之圳算是擠入了電影圈裏,若目前這部反饋好,錢荷再加以推薦,他往後的作品也只會越來越好。

年能靖和謝北打包票,盡量不會誤傷許之圳,但該有的競争是有的,面對資源的競争時也必須會全力以赴,但他和華沃陶川都不會發類似他倆感情不好的通稿來,只是難防日後由于競争關系,對手會在此開刀。

謝北沉思半晌,點頭答應。

五月的小城慢慢入夏,卻半點沒改那份潮濕,變成了悶熱,又潮又熱,出去轉一圈能出一身細細密密的汗,毛孔都舒展不開。

許之圳從健身房回來,回房沐浴,開了空調躺在床上看劇本,溫習玩明天的戲份後就開始玩手機,正好蘇珀約他,一起玩兩局。

難得,蘇珀是他拍戲來正式結交的第一個好朋友,人也是真的好,回學校後一直在排畢業大戲,但到晚上了還是會露出本性,時不時還會和許之圳一起約着打王者。

打完游戲已經快十一點,許之圳和他道別,下線準備睡覺。

明天有吻戲,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個吻,但他确實有點緊張。

風月裏的吻戲不多,許之圳入組後,編劇跟着商量後又删了一個纏綿深吻,只留下定情一吻,代表月荷正式敞開心扉。

熄了燈,許之圳躺在床上,閉着眼,腦海裏卻忍不住想到劇本裏的片段,又忍不住的緊張,心髒砰砰的直跳。他翻來覆去,實在是睡不着,腦子裏稀裏糊塗什麽都想,最後忍不住起來把空調調低了兩度,喝了兩口冰檸檬水冷靜冷靜,重新睡去。

第二天,許之圳成功感冒了。

他擰着鼻涕去片場時,小潘還有點擔心的跟着他,問真的沒事嗎。

許之圳剛準備擺擺手說沒事,結果一個哈欠打出來,只好委屈巴巴捂着嘴,搖搖頭。

小潘無可奈何的笑出來,說給他去做姜茶,一會送來片場。

到了片場,躲不來的調侃,今天同樣有戲的哥們在旁邊一起上妝,吊兒個啷當調侃他,說咋的緊張了,睡不着啊。

許之圳擺擺手,無語得不行,相當可憐,剛想說話就被化妝師姐姐按回去,對方故意威脅他,“好好坐着,小心我把你化成醜八怪。”

他趕緊求饒,“好姐姐,可千萬別。”

如果問拍這部電影的收獲,那對許之圳而言,一定是臉皮變厚了,嘴溜子更靈活了,說什麽信口拈來,起碼面上看上去臉不紅氣不喘,只是偶爾心裏會有小小羞恥。

畢竟戲裏整天花言巧語讨王灼開心,又是甜言蜜語又是哄話連片,戲外荷姨又寵着他,灼姐也把他當小孩來關照的,劇組裏氣氛也好,他整天笑眯眯,甚至還學會了用賣萌來要挾王灼給他吃一塊水煮牛肉。

他暗自嘆服,究竟是怎麽一步步變成這樣的,真是堕落。

但确實,會說好話會招人喜歡是很讨巧也很幸福的事。如果別人不是喜歡你,自然也不會對你好,寵着你慣着你。明明演的是個嚣張跋扈大少爺,偏偏談上戀愛後可愛得不行,整天追着月荷屁股後頭。

而錢荷也根據反饋做了稍微修改,因為周世安本來就比月荷小兩歲,才會被彼時已成熟迷人的月荷吸引,天性又活潑,從小被家裏寵壞的,如果是喜歡上對方,說不定會變成另一幅模樣。即使再乖張的小孩,得到了心愛的糖,也會高高興興露出小虎牙來。

下午一點,在燦爛的、難得的陽光裏,陰濕小城終于迎來了難得的太陽,照亮了後院一隅。他睜大雙眼,站在臺階下,神情中有些遲疑有些不自信,還有暗暗的、被壓下的期待,垂眸時看上去苦惱又可憐,擡眸時又壓抑不住期待的神色,怕被拒絕,又怕再次失敗。

月荷踏着輕快的布鞋,從木梯上走下來,想忍住雀躍的步伐,可剛慢下來,又忍不住的揚起眉眼,上翹的眼尾,撲閃的睫毛。情窦初開的心,又哪裏是能隐藏住的。

踏到最後一步時,她看向了屋外的周世安。

周世安背着手,站在臺階下,陽光正好,落在他身上。而屋內陰暗潮濕,像是多少年沒經歷過太陽般,她光是站在這,就能感受到牆壁裏不斷溢出的潮氣,還有懼意,向她襲來。

周世安正低頭看着地上影子,許是覺得好笑,顴骨都上提,能看到嘟起的蘋果肌,正是最好年紀的少年。她握緊的拳又松了,輕輕咬着唇,有些後悔,不敢再踏出一步。

而下一秒,周世安擡起頭,看到她,立馬露出最歡愉的笑來,少年稚氣尚未褪去,他笑得眉眼彎彎,背着的手想擡起來沖她揮,卻又很快止住。他想起之前月荷嫌棄他太莽撞的話,感覺站正,斂起笑容,可與她對視的下一秒卻又破功,重新露出笑來。不過這次的笑,多了分愛意,多了分寵溺,也多了分鼓舞。

他在無聲的說,你快來,我等着你。

如果你不來,也沒有關系,我仍然等着你,直到你愛上我,答應我,接受我。

無聲中,她突然笑了,一步一步,從陰暗走向臨陽光的邊緣。一步之遙,她低下頭,周世安仍沖她笑着,眸珠清澈,在陽光下呈現漂亮的琥珀色,陽光溫熱,待他也是極溫柔,勾勒出最英俊最挺拔的他。

她穿着最簡單的長寬半身裙,素色的,松松垮垮,未施粉黛,頭發盡數散下,柔順的落在身後。仿佛只是個最普通的小姑娘,是個樸素的女學生,沒有世俗約束,可以大膽接受任何人的示愛。而渾身的疏離也被盡速收起,不再高高在上的她,也只不過是個在情意前膽怯不敢前行的姑娘罷。

終于,她輕輕垂首,身子未動,只仰頭上去,吻在他的唇上。

金黃燦爛的陽光落在烏黑的柔發上,許是承受不住這幅度,長發自身後往前滑落,落至耳畔,至臉頰,掩住了少年英俊的側臉,和相觸的嘴唇,含笑的眼睛。

小城終于放晴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可把我累死了,複習都沒空趕上。快放假了,還剩幾門考試,後面暫時還是隔日更,白天都要複習,等考完試回家後看情況再看更新情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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