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恃寵而驕(六)

仿佛一盆涼水澆下,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透心涼。

夏成蹊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就想逃,可是兩只腿如同灌了鉛一般的重,雙手垂在兩側,不自覺的抓着略寬松的褲子,近乎呢喃低低喊了聲哥。

顧城西雙指夾着的煙頭快燃到他指尖的時候,回過神來,将煙頭扔到地上,锃亮的皮鞋踩在上面來回碾壓,自然又娴熟的動作,夏成蹊卻覺得那煙頭像是自己,碾來碾去,把自己碾到塵埃裏。

沒有憤怒與質問,顧城西看向夏成蹊的眼神意料之外的平靜,但是夏成蹊不敢擡頭,更不敢對視,滿腦子都是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沒有說話。

顧城西伸手牽着夏成蹊滿是冷汗的手心,朝着頂樓一處包房走去。

走廊這有一段隔音玻璃,玻璃外燈光斑駁,馬路上川流不息,夏成蹊恍惚地覺得顧城西的話混着嘈雜的車流喇叭聲飄進他耳中。

“夏夏為什麽來這?”

夏成蹊一驚,下意識的就想抽手逃離,但是顧城西握着他的手那麽用力,硬是沒掙脫出來。

“在家裏太無聊了,所以出來逛逛……”

說完夏成蹊只想給自己一巴掌。

“來喝酒還是來玩的?”

夏成蹊說話磕磕盼盼,“喝……酒,”猛地又想到之前的胃鏡檢查,飛快轉口,“來……來玩的。”

顧城西失笑出聲,夏成蹊壯着膽子擡頭去看他,發現顧城西臉上的笑容似乎是真心的?

慌了。

夏成蹊瞬間就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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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帽,快出來給我分析下我老公這是想幹嘛?]

[估計是在想怎麽弄死你,是我我也弄死你,紅杏出牆不守夫道!]

[……]

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攤上這麽個系統!

夏成蹊被顧城西牽着進了楚然的那個包房,偌大的包房內三三兩兩坐了站了好些人,從神情中就能看出哪幾個是正主,哪幾個是‘金色’的MB。

但顧城西一進來,喝酒的放下了杯子,談笑的收斂了神色,搖色子的不看色子看向了顧城西,還有摟着身邊的人胡作非為的,手停了。

顧城西拉着夏成蹊坐到了沙發中央,但顯然包房裏的人都不認識夏成蹊,一個個眼神在他身上轉悠卻又不敢明目張膽。

饒是夏成蹊一向鎮定自若,此刻也如坐針氈,顧城西一手摟着他,一手給面前的空酒杯倒酒,然後放到夏成蹊面前,“喝。”

這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夏成蹊身上,如同往常一樣看戲。

夏成蹊抿嘴,一手端起了酒杯,一口灌了進去。

嗓子到胃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喝的太急,夏成蹊皺眉咳嗽了幾聲,心撲通撲通直跳,有股熱氣從胃直沖腦門,臉瞬間就紅了。

一杯喝完,顧城西又給他倒上了一杯,夏成蹊不怎麽喝酒,現在辣的嗓子疼,慌張失措看向顧城西。

他不能再喝了,他知道自己喝醉酒後是個什麽德行,一問一個準,一問一個準,不用別人說,自己就能巴拉個嘴全盤托出露個底朝天。

“哥……哥我錯了,你別讓我喝了,求你了,我胃不舒服,我胃疼,真的很疼……”

顧城西神色不變,顯然不為所動。

夏成蹊硬着頭皮一不作二不休,一腳踹向那茶幾,茶幾上的酒杯以及沒喝完的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濺了一地。

“我不喝!你明明知道我胃疼為什麽非要我喝酒!”

這火發的好沒道理,自己做錯事還如此放肆,當真是恃寵而驕。

很多時候,夏成蹊在顧城西面前都是乖張讨巧的,很少露出這麽暴戾的模樣,顧城西看着昔日低眉順眼的情人絲毫不給他面子,也不惱。

但包房內其他人卻如同見了鬼一般的看着夏成蹊,默默吞了一把口水,臉上的神色僵硬,仿佛他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喜歡喝酒?好,那就不喝了。”

顧城西懶懶往後一靠,随手指着包房內陪酒的一個MB,“你,好好伺候伺候夏少。”

夏成蹊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怎麽了,不是說出來玩的嗎?今天哥做東,你玩個盡興。”

被顧城西指着的那個MB走了過來,做這一行,沒臉不行,沒身材更不行,但是比之夏成蹊,又差上那麽幾分。

在場的人是大氣都不敢出,那MB是個剛入行不久的,還看不懂分寸,顧城西讓他伺候夏成蹊,他還以為夏成蹊和他一樣身份,卻在老板們面前不識好歹呢!

一屁股坐到顧城西身邊,扭着細腰窄臀,眼神勾人,笑容甜膩,攀上顧城西的手臂,附在顧城西耳邊吹氣,“顧少,我伺候您行嗎?”

夏成蹊臉色微變。

顧城西擡手撫摸在那人後腦,和夏成蹊一樣,一頭的黑發,一樣的柔順,摸起來卻是截然不同的手感。

顧城西看着夏成蹊說,“夏夏,這樣,你覺得怎麽樣?”

夏成蹊望着顧城西撫摸着那人的後腦,那MB還得意忘形的往顧城西懷裏湊,就快将整個人攀在顧城西身上了。

他知道顧城西是故意的,讓自己也感受一下嫉妒的滋味。

而他确确實實也嫉妒了,只一個動作就讓他嫉妒了。

夏成蹊自問不是個目中無人的人,剛到這個世界他也是個匍匐在別人腳下的MB,和攀附在顧城西身上的人沒什麽兩樣,一樣的惡心,一樣的卑賤,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誰又比誰高貴?

顧城西見他站在那瑟瑟發抖,眼眶紅了一圈,撫摸着後腦的手猛地抓着頭發往後扯,那MB仰頭,眼中淚珠漣漣說痛,被顧城西狠狠一拽一扔,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一角,大氣不敢出,總算是後知後覺明白了眼前這個在顧少面前暴戾耍狠的小瓷人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小瓷人能在顧少面前大喊大叫發脾氣,但是他卻不能在顧少面前讓小瓷人不高興。

顧城西狠踹着面前茶幾,發出一聲極為刺耳的噪音,他環視一圈在場的人,低吼一聲,“滾!”

這對于房中的人來說,如蒙大赦!

所有人忙不疊出了門,将門帶上。

發了一通火,顧城西這才站在夏成蹊面前,好整以暇,“說吧。”

夏成蹊還真不知道說什麽。

說他來故意找楚然促進一下感情?

還是說他來找楚然通風報信?

無論說哪個都是死。

夏成蹊氣沉丹田,“我就是故意的,我故意跟着你來這的,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自己卻到這夜店裏尋歡作樂!我認識你這麽久,你從來都不把我介紹給別人,不讓外人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一味的把我藏在別墅裏,供你洩火!我是你的禁脔玩物,別人碰不得看不得,需要用我了就回別墅,不需要我了一連幾日不回去,你把我當什麽?你真的愛我嗎?你真的知道什麽叫做!愛嗎?!”

[宿主真是好口才,指鹿為馬好本事!]

夏成蹊手心全是汗,胸膛一喘一喘的,卻還是睜着眼倔強的望着顧城西,依然沒有哭,漆黑的瞳眸,隐隐透着絕望。

顧城西眼底的戾色褪去,對上他的眼睛,靜靜的聽着他的發洩和咆哮,眼中看不出一絲波動,夏成蹊心裏發憷。

又過了片刻,等到夏成蹊完全平靜下來,擡起了手。

夏成蹊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心一橫,打吧打吧,反正是我對不起你。

巴掌沒落下,夏成蹊猛地被顧城西擁入懷中,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沒有之前的冰冷,帶着無比寵溺的意味,“夏夏,別鬧了,乖。”

夏成蹊瞬間飙淚。

媽的!!!你就不能對我差點嗎?就不能打我一頓嗎?!

“我……我就是害怕,我這麽沒用,你哪天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

“自輕自賤永遠是你改不了的毛病,但是你記住,哥不會不要你,我愛你!”

[恭喜宿主,顧城西真心值百分之九十四,再次有了一的突破!]

顧城西一只手拍着後背安撫他的情緒,指腹輕輕滑過耳後頸脖,白皙無暇的肌膚看起來頗為可口,一口咬在夏成蹊頸後,細細吸允着,顧城西熟知他的敏感點在哪,從未失過口,感受着夏成蹊發顫的身體,手往下,摸上了夏成蹊腰間的皮帶。

夏成蹊瞬間吓得魂飛魄散。

這個時候,在這裏?

你他令堂的是有多饑渴!

“不行!”夏成蹊果斷抓住顧城西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要!我不要在這裏!”

“玩物?禁脔?夏夏,很精彩,很傷人。”

夏成蹊閉上眼,放開了手,窩在顧城西懷裏,不敢擡頭,房間內開了冷氣,有些涼,他感覺到顧城西每撫摸過的地方都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解開皮帶,扯下褲子,拽了領帶,脫了上衣,蒙了雙眼,皮帶啪的一聲在沙發上發出清亮的脆響,夏成蹊一驚,冷汗直冒,這是要活活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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