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恃寵而驕(十二)

回到別墅後的夏成蹊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泡得全身微微發紅,四肢終于不再發軟,打了個哈欠,難得沒有楚然的騷擾,惬意極了。

突然覺得有些渴,下樓倒水的時候,經過楚然房間,似乎聽到了顧城西三個字。

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貼着門,聚精會神的聽着裏邊的動靜。

這別墅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好,夏成蹊沒聽清楚,只隐隐約約聽到幾個字。

——“誰放出的消息……死了?”

——“車禍……查……顧城西沒那麽容易死……”

——“安排人手……路上……”

夏成蹊眉頭緊鎖,從這斷斷續續的對話中挑取出一些重要的信息,大概就是,顧城西遇到了車禍現在受傷了在醫院?

“夏少爺在這有事嗎?”

夏成蹊被身後的聲音驚吓,而這時房間內也沒了聲音,腳步聲響起,房門被打開,楚然眉心緊皺望着他,“你都聽到了?”

既然被拆穿,夏成蹊也不需要遮遮掩掩,大大方方承認,與楚然對視毫無懼色,“顧城西受傷了?”

“是死了。”

“你放屁!”夏成蹊臉色一變,大爆粗口,“就算是車禍,他也不可能死,絕對不可能!”夏成蹊果斷往門口走,卻被幾名從外走進的保镖攔住。

夏成蹊對着那幾個保镖拳打腳踢,撕咬拉扯,用盡全力也沒能再多走一步,等到他聲嘶力竭,癱軟在地,楚然才上前一把将他拉起,往房間走。

夏成蹊怒視瞪着他,自知打不過楚然,只得歇氣。

“顧城西對你而言真的那麽重要?一遇到他的事,你就如此失控,不過都不重要了,國內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妥了,明天,咱們就去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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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成蹊搖頭,“我不去國外,我要去找他!”

楚然望着他,想想這幾天夏成蹊逐漸被自己軟化的心,在聽到顧城西的消息後再次變得冷漠,心中一股無名的邪火往上湧。

“他死了!”

“他沒死,”夏成蹊變得狠厲起來,暴躁對楚然吼道:“我知道他沒死,我要去見他!”

“想都別想,就算這次顧城西沒死,我也要讓他徹徹底底成為一個死人!這樣,從此以後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想着他了?”

夏成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沒有回答,将頭埋進被子裏,一言不發。

也許是夏成蹊太過安靜,安靜到讓人心神不寧,楚然再次把保镖安插在別墅裏,只剩下最後一天了,決不能再出什麽幺蛾子。

[小綠帽,顧城西的消息你知道嗎?]

[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他沒死。]

[沒死就好。]夏成蹊偏頭,望着落地窗外不遠的蒼天古樹,大半個月沒見過顧城西了,如今驟然聽到他受傷的消息,夏成蹊眼前全是顧城西的臉,耳邊都是顧城西低沉的寵溺聲。

咬牙,夏成蹊下定了決心要逃。

楚然辦事着實心細,整個房間內沒有尖銳的東西,夏成蹊擡頭望着鏡子,一凳子狠狠砸在鏡子上,哐當一聲,又将凳子砸在書桌上,屋外保镖聞聲進房,夏成蹊卻一個凳子甩過去,厲聲道:“滾出去!”

那些保镖也不敢得罪他,楚然站在門口聽着夏成蹊的歇斯底裏,“算了,讓他發洩一下,看着點,別讓他弄傷了自己。”

那些保镖得了楚然的指令,再也沒有進房,只是在監控視頻前看着,夏成蹊在房間內見什麽摔什麽,翻箱倒櫃的聲音極大。

夏成蹊:[小綠帽,你能入侵楚然的監控視頻嗎?]

系統:[你想做什麽,楚然的真心值還沒完全攻略。]

夏成蹊:[我等不了那麽多,我一定要出去,顧城西受傷了,我要見他。你不幫我,就是想讓我死!]

系統:[……別絕望宿主,有話好好說,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一定幫你。]

當機立斷,夏成蹊把門鎖了,又費力的将大衣櫃堵上門,茶幾書桌依次堵在衣櫃後,然後抄起凳子,狠狠砸向了落地窗。

屋外的保镖緊盯着監控視頻裏摔摔打打一個多小時的夏成蹊,暗自稱奇,這人的火氣怎麽就這麽大呢?摔摔打打都一個小時了也不帶歇氣的。

等到楚然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詢問了保镖幾句後便往卧室走去,手握上門把,發現門被鎖了,保镖拿來備用鑰匙開門,卻發現打不開,楚然意識到不對,幾名保镖合力将門撞開。

房間裏狼藉一片,然而最令楚然心驚的,是床邊的落地窗,被砸了個大窟窿,床單被連接成條從窗外放下。

楚然站在窗邊,望着濃濃夜色,撫着破碎玻璃的邊緣,嘴角竟然浮現一抹怪異的笑容。

“小蹊,就那麽喜歡他?就真的看不到我為你做的這一切?知道跑不掉為什麽還要跑呢?”

寒風湧進,是刺骨的寒意。

別墅地處與世隔絕的山裏,只一條盤山公路蜿蜒而上,山裏夜晚漆黑,只有公路邊的幾盞路燈散發着微弱的燈光。

半夜的馬路上一輛過往的車輛都沒有,夏成蹊躬身在公路旁的草叢裏,沿着公路往山下走,這是下山的唯一的路,他只能趁着楚然還沒發現的這段時間裏逃出去,越遠越好。

山風吹來,夏成蹊整個人凍得渾身發抖。

[宿主,你發燒了。]

夏成蹊手背貼着額頭,[我知道。]

頭似乎越來越沉,夏成蹊拖着疲憊的身子,一深一淺向前踩,過往的景色置若罔聞,他不能停,也不敢停,一旦被楚然抓到,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時間過去兩三個小時了,山腳巨大的廣告牌出現在眼前,夏成蹊喜出望外,加快腳步,汽車鳴笛的聲音卻在半山腰響起。

夏成蹊一驚,當機立斷躲進一側的草叢裏。

不多時,四輛黑色高檔轎車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靠邊停下,夏成蹊藏在草叢裏一動不敢動,但那些保镖似乎有所感應似得,朝着夏成蹊所藏匿的草叢,一步步逼近。

怎麽辦!

十米之外,保镖走進草叢,細細查看。

不行,絕對不能被抓回去!

五米之外,有保镖拿出了探燈。

被抓回去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逃了!

三米之外,似乎能看到楚然臉上難忍的憤怒。

夏成蹊咬牙,手心抓着一捧泥,朝着快到自己眼前的保镖揮去,然後猛得起身,朝着山腳狂奔,冷風順着口腔湧入,如同利刃般,胸腔內被刮得生疼。

夏成蹊這奔跑的速度實在是一言難盡,不過百米,就被猛地撲倒在地。

夏成蹊拳打腳踢卻在瞬間被抵住了雙腿抓住了雙手。

“噓,小蹊,是我,安靜一點。”

夏成蹊仰頭氣喘籲籲,眼角被逼出了生理性淚水,保镖站在楚然身後威風凜凜,夏成蹊自知逃不過,只得祈求的眼神望着他,嗓子有些癢,說出的話有些啞,“楚哥哥,放我走好不好,我答應你,看一眼顧城西我就回來,真的,我會回來的。”

淚眼朦胧的祈求讓楚然心蕩神馳,但依舊毫不留情的搖頭,身邊的保镖遞過手铐,夏成蹊慌張後退藏起雙手。

“楚然,你別這麽對我行嗎,求你了,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什麽還要傷害我。”

楚然沒有說話,強硬的将夏成蹊雙手扯出,一把扣在身後,咔噠一聲,铐上。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逃了,只要你能讓我去看顧城西一眼就好,楚然你說過什麽都會答應我的,你說過的,你又要不守信用了嗎?”

“等明天到了國外,我什麽都答應你,但是今天,我絕不可能讓你逃出去!”

夏成蹊苦求無果,被帶回了山上別墅,而這次,楚然換了一間四面都是牆的房間,将夏成蹊的手铐在床頭,嫉妒的怒火快幾乎将他吞噬,腦海一片空白,如今他唯一想的,就是将眼前這個讓他心心念念十五年的人生吞活剝,拆骨入腹。

夏成蹊昏昏沉沉,看着楚然一臉戾色,粗暴的脫掉自己的衣服,一晚上的逃往花費了他太多的精力,發燒幾乎奪去了他全部的力氣,被铐在床頭的手掙紮着,小腿無力亂踢。

“楚然你敢碰我,我就殺了你!”

“好啊,殺了我,那就殺了我,我們一起死怎麽樣?”

撕拉——

夏成蹊渾身赤裸。

屋外有人敲門,楚然眼疾手快扯過被子遮住夏成蹊身體,有保镖在外,面容嚴峻,急促道:“二少,情況有變,咱們恐怕得現在就走。”

“怎麽了?”

“顧城西帶人來了。”

夏成蹊笑,“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楚然二話不說,将手铐解開,為他套上幾件衣服,抱起虛弱無力的夏成蹊就往外走。

山頂的直升機已經準備妥當,巨大的轟鳴聲傳來,正準備上飛機的楚然倏然擡頭,只見漆黑的天空中,有五六輛直升機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聲勢浩大,無數身形矯健的男人從直升機上順着繩索一躍而下,将人團團包圍。

夏成蹊在楚然懷裏睜開眼,眷戀的看着眼前這個朝自己走近的男人。

顧城西走來,步履從容,漫不經心,低調的姿态并非刻意,但骨子裏又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無由的讓人心生恐懼。

最終,站定了腳跟,他居高臨下的态度,森然的氣勢,不知為何,夏成蹊心底深深彌漫着如履薄冰的畏懼與顫栗,手腳冰涼,而顧城西那眸光清濯的眼神,高高在上,看着楚然,如草芥般的冷漠。

然而,在另外一輛直升機上,有一個瘦弱的少年,怯懦的看着四周,跌跌撞撞走到顧城西身邊,緊抓着他的手臂,甚是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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