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恃寵而驕(十五)

夏成蹊被折騰了好幾天才被帶回別墅,原本以為能休息兩天,結果更是變本加厲。

[宿主,你現在是醉生夢死、樂不思蜀,已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還這麽懶散,還記得任務嗎?你這樣,下個世界我得對你采取一定措施了。]

[咱們不是已經拿到一顆真心值了嗎,而且顧城西也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放心,會成功的。]

[我就怕你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還得完成進度之後回到這裏,所以你放心,我會愛惜自己的。]

好半響,系統才不冷不淡說了一句,[好自為之。]

夏成蹊摸不着頭腦,這是哪句話得罪系統了?

想着也不管他,沒骨頭似的倚靠在沙發裏,沒個正行,看了會書覺得有些困,這幾天幾乎沒睡什麽,精神頹靡到不行,正準備回屋睡個回籠覺時,別墅外有車停下,有人從車裏下來。

是趙轶。

趙轶高高瘦瘦,天生的衣服架子,墨鏡挂在鼻梁上,遮擋了他大半英俊的臉,陳伯親自為他開門,站在門口和陳伯殷勤的寒暄了一番,輕車熟路的往別墅走。

見窩在沙發裏的夏成蹊似乎有些詫異,轉而笑問道:“你是夏成蹊?”

話裏完全沒有身為富二代該有的仗勢欺人,話裏行間以及臉上的笑容,無一都在彰顯着他這些年良好的教養,就連舉手投足,都別有一番風範。

夏成蹊怎麽不記得他,雖然看起來恭謹有禮進退得當,但公然登堂入室一副娴熟的姿态,讓他很不高興。

望着陳伯,問道:“陳伯,這位是?”

陳伯在一旁笑着準備回他,趙轶卻笑着自我介紹,“我叫趙轶,城西哥哥沒有提過我嗎?”

“這個還真沒有。”夏成蹊眨眼,“你今天來有事嗎?沒事我去補個覺,昨晚睡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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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粗魯的打了個哈欠。

夏成蹊餘光所見,趙轶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憋死你,讓你來耀武揚威!

“也沒什麽大事,我特意來找你的。”

“我?”

趙轶沖着門外喊道:“進來吧。”

夏成蹊正疑惑着,便看見夏成钰畏畏縮縮的從門後走進,垂頭站在趙轶身邊。

“這是你弟弟夏成钰,對吧。”

長得一模一樣,自然是弟弟了。

“有事?”

“是這樣的,前幾天我開車撞到了他,一開始我還以為撞到的是你,結果沒想到是你弟弟,誤打誤撞,真是有緣。”

夏成蹊歪着頭,聽他接着說。

“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弟弟在醫院檢查出腎有問題,醫生建議盡快進行腎移植手術,我想你既然是他弟弟,腎源什麽的肯定是匹配的。”

“你的意思是說,讓我移植個腎給他?”

趙轶笑得春風和煦,“你不是他哥哥嗎?”

夏成蹊楞了片刻,轉而薄怒,“開什麽玩笑,很痛的!”

“痛?”趙轶似乎沒回過神。

“肯定痛啊,在我腰上劃個口子,然後把腎取出來,腰那裏空了一塊,你說,痛不痛。”

趙轶皺眉,對夏成蹊的油鹽不進、不按常理出牌有些不悅,颔首望着他,“可是他是你親弟弟。”

夏成钰也怯弱的擡頭望着他,“哥哥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成钰啊,小時候你沒被爸媽送去孤兒院的時候,咱們經常在一起玩的。”

夏成蹊說,“我記得,可是你說,我為什麽要給你?”

死一般的寂靜。

“哥哥是不是心裏還在怪着爸媽當年把你送去孤兒院,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他們,要怪,只能怪我,當年如果不是我腎出了問題,急需一大筆的錢,爸媽也不會把你送走。”

夏成蹊煩了,“當年的事,再提也沒什麽意思,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裝,都已經過去了。”

夏成钰臉色青白一片,楞在那半天沒有動,片刻後眼睛濕潤,雙肩聳動,抽抽噎噎,看的夏成蹊一愣一愣的。

[夏影帝的桂冠我該讓賢了。]

[哪裏哪裏,影帝過謙了。]

“哥哥,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是不是因為楚然的事情你還在怪我,當年爸媽車禍去世後,我一個人,很害怕,楚然他找到我,說要帶我走,我才七歲,根本沒辦法拒絕他,所以我才……哥哥你別介意,你放心,我不會和你争的。”

夏成蹊聽得白眼直翻,躺在沙發裏,虛弱的揮手,大有一口氣提不上來就要去了的感覺,“放過我,我想睡覺了,不想聽你們說話。”

“哥哥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原諒原諒,我原諒你了,你可以走了。”

夏成钰也不是傻子,聽出了夏成蹊這話裏的敷衍,一把握住夏成蹊的手,失聲哽咽,“哥哥,你是我親哥哥,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也只有我一個親人了,爸媽在天之靈,一定也希望我們兄弟兩能好好活下去。”

夏成蹊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從鼻孔裏哼出了兩個字,“所以?”

“哥哥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死。”

“夏成钰,本來呢我不想把話……”見夏成钰的眼淚不要命的往下掉,夏成蹊頭疼,“成成成,你別在我面前裝,當年的事就算了,過去這麽多年了,我懶得和你計較。”

夏成钰抽抽噎噎,顯然對夏成蹊的話不可置信,“哥哥,你怎麽這麽說,你忘了嗎,小時候你什麽都依着我。”

“依着你?依着你就是代替你被爸媽送去孤兒院?”

夏成钰臉色登時煞白,“你知道……”

“當年家裏窮,治不好你的腎,你知道爸媽要把你送去孤兒院就給我灌安眠藥,然後扮成我,你那小心思加上那點演技,足以以假亂真,反正咱兩長得都一樣。”

“不是的哥哥,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想活着,如果真的被爸媽送去了孤兒院,我會死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嗎?”夏成钰破涕為笑,夏成蹊望着他的笑容,不得不承認這些年楚然将他保護得很,這麽燦爛又無邪的笑容自己是笑不出來的。

“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夏成钰一把撲在夏成蹊懷裏,“哥哥小時候什麽都願意和我分享,那麽哥哥現在願意分享一個腎給我嗎?”

其實夏成蹊一個月後就要走了,到時候他這具身體也就沒什麽用處了,能救人一命也算是造化,可是夏成钰內黑,外白,一見他夏成蹊回想起十年前,氣都能從腦門拱出來。

見夏成蹊沒有說話,夏成钰咬唇,趙轶在一側好戲也看夠了,“其實這件事若是城西哥哥知道了,一定會同意的。”

夏成蹊呵呵幹笑了兩聲,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怎麽回事,什麽同意不同意的。”

顧城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夏成蹊冷着臉上前接過他的外套,“沒什麽事,我這弟弟需要腎。

源,非得要從我這裏拿一個,你說你那麽有錢有勢的,給我弟弟找個腎源呗,省的來我這哭。”

顧城西不在乎客廳內還有其他人,捏着夏成蹊鼓起的小臉,“好了,我知道了,會安排的,吃飯了沒。”

“沒吃,氣飽了。”

趙轶臉色難看,站在那簡直不知所措。

倒是夏成钰曾經在顧城西身邊待過幾天,雖說時間短,可也實實在在的被寵了些日子,當下便紅着眼對顧城西說:“是成钰的錯,不該向哥哥提這樣的要求,只是醫生說要不能再耽擱,所以我才拜托趙轶哥哥帶我來找哥哥的,可是我嘴笨,讓哥哥生氣了,您別生氣,別怪哥哥。”

顧城西也不看他,揉着夏成蹊的頭發,“誰說我生氣了,趙轶,把人帶走,我會吩咐人給他找個腎源,這件事情就不用麻煩你了,老爺子不是讓你去美國嗎?怎麽還沒走。”

趙轶咬着下唇,顧城西在衆人面前不給他好臉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沒有哪一次這麽讓他難堪過。

“我……我不想走。”

“那就回趙家,我說過什麽,你應該記得很清楚,別讓我再重複一遍。”

夏成蹊望着趙轶臉色一片慘白,一時也猜不到顧城西口中說的‘話’究竟是什麽話。

“陳伯,送客。”

陳伯笑着走到趙轶面前,“趙少,陳伯送送你。”

趙轶的聲音有些顫抖,狠狠望着夏成蹊,“陳伯不必送了,我自己會走!”

說完,轉身挺背離開,夏成钰不知如何是好,顧城西眼神一瞥,“沒聽懂我說的話?”

夏成钰心內一顫,抿嘴,眼裏簌簌往下掉,哭着跑了出去。

夏成蹊也不管陳伯還在,一個靠枕朝着顧城西扔過去,“顧城西,王八蛋!這幾天,你別想進我的房上我的床!”

說完,憤恨上樓,砰的一聲,別墅都仿佛震了一下。

陳伯尴尬的笑着,顧城西卻毫不介意自己被情人落了面子,吩咐陳伯,“陳伯,麻煩你煮點夏夏愛喝的粥,這麽一鬧,他晚上肯定又吃不下飯了。”

“先生放心,我明白的。”

床頭吵架床尾和,不過夏少甩臉子,還是頭一次見,倒也新鮮。

顧城西上樓,站在門外,敲着房門,低聲下氣,“夏夏,開門,是哥哥,哥向你道歉。”

“不需要,你去找你的趙轶去,別來煩我。”

顧城西站在門口跟個孫子似的,“哥發誓,哥和他真的沒關系,我以為他去美國了沒想到趁着我外出的空子來這了,夏夏把門打開好不好,哥當面和你說,乖啊。”

樓下陳伯全程聽着,躬着身子抖個不停。

可憐這位為顧家服務了幾十年的老管家,被顧城西一番話弄得差點笑岔了氣。

真是一物降一物,風光了好多年的顧先生,如今可算是有了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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