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 ? 醫務室……我邊走,邊昏昏沉沉的想。我已經不濟到淋場雨就要生病的地步了嗎。我下意識按了下胸口的傷口,那裏已經結疤了,但還是隐隐作痛。
? ? 去了醫務室,校醫索菲亞,一個溫柔的棕發女人,驚訝而慈愛的看着我:“亞連!這是怎麽了,燒成這樣,自己都不知道嗎?”
? ? 我搖搖頭,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啞:“沒事的,給我點藥吧。”
? ? 在星際時代,較輕的外傷可以用治療儀治療,重的外傷可以通過治療艙恢複,但是內在的病症,治療起來沒那麽容易,也更建議自己恢複。
? ? 索菲亞給我開了些藥,叮囑我這兩天好好休息,我吞下了藥片,離開了。
? ? 極為緩慢的走在校園裏,我忽然不知道去哪了。不想回宿舍,但課程結束了,今天也沒有打工……
? ? 我光顧着思考事情,不經意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我低着頭說了聲抱歉,就想繞過去。
? ? 一個戲谑的聲音響了起來:“很少看到你低頭的樣子呢。”
? ? 我頓住,緩緩回過了身,亞瑟.艾伯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 ? 我攥緊了拳頭。我讨厭這家夥,毫無疑問。
? ? 艾伯特無辜的看着我:“怎麽這樣看我?我做了什麽?”
? ? 見我不說話,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盯着我的眼睛,疑惑道:“也許,是因為昨天我不幫你?或者……是因為我和索蘭說那些話?”
? ? “你知道我是對的吧。貴族是怎麽看待平民的,你不是不知道。你對于索蘭來說,太危險了”他笑着說,“而索蘭對于你,毫無疑問,也是個麻煩。”
? ? “沒了他,你大可以放手去做那些事情。”他像蛇一樣,嘶嘶的在我耳邊說,“帶着你那些肮髒的小秘密,下地獄去吧,寶貝。”
? ? 我拳頭攥緊又松開,終于緩緩的放下。
? ? 我輕聲說道:“我哪裏得罪你了嗎,艾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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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艾伯特狀似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沒有啊。只不過你這種人的存在,對我來說就足夠礙眼了。”
? ? 我越過他沉默的離開,後面傳來艾伯特清朗的,恣意的笑聲。好像他得到了什麽有趣的獎賞,看到了什麽喜歡的玩具一樣,聲音裏面是純粹的歡喜。
? ? 變态。
? ? 我頭越來越暈,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樹。艾伯特家族的兄妹,果然名不虛傳。只要一點小小的把柄,牽住引線,懶懶的動一動手指,我就可以被像提線木偶般肆意擺弄。
? ? 只要我有弱點,只要我還是平民,就永遠都是別人眼中的玩具。
? ? 對索蘭來說,又有什麽區別呢?
? ? 我晃了晃腦袋,極力使自己清醒起來,加快步伐,走出艾伯特的視線。
? ? 頭越來越痛,越來越多的猜疑和想法像是要在我腦中炸開一樣,我忍不住扶住額頭,蹲下身去。
? ? 這個軟弱的姿勢,确确實實的讓我意識到自己是多麽不堪一擊。本來以為可以完全逃離過去,本來打算好好生活,但是還有更多的東西糾纏不清,宛如附骨之蛆。
? ? 一陣滴滴聲忽然響起,我擡起頭來,意識到是通訊器在響。我緩慢的站起來,留心看了一眼來信人。
? ? 盧克?
? ? 昨天才去過卡門,我曾說過沒有我的場不要聯系我,這是出了什麽事?
? ? 我皺眉,找了個隐蔽的地方,接通通訊。盧克的臉出現在立體的屏幕上,他很欠揍的感嘆了一下:“我的殿下啊,你怎麽憔悴成這個樣子?”
? ? 我說:“盧克,說正事。”
? ? 他舉起雙手,無奈道:“好吧好吧,我這裏确實有求于你。A區的王牌打手昨天被搞了,今天有大人物看的秀,我們需要個替身,可以帶面具。”
? ? “我不信A區沒有其他的打手可以替他。”
? ? 盧克聳聳肩:“不管你信不信,海倫最近搞了我們好幾個好手,踢了不少場子。這次有大人物要來,它是成心讓我們不好過。”
? ? 海倫,是卡門賭場的老對頭。
? ? 他補充道:“對方大概沒想到c區還有頂尖的人物,所以漏掉了你。以往我都疑惑以你的實力明明可以去A區撈金,遇到賞識你的大佬還能再撈一筆,但你非要在C區打5000星幣一次的場……現在我卻慶幸你這麽固執了!這次事出緊急,知道你不願意抛頭露面,10萬一場,打贏了還有獎金!怎麽樣?”
? ? 我并沒怎麽認真聽他說話,只是在他噼裏啪啦說一大串之後,說了一個字:“好。”
? ? 有什麽關系,艾伯特說的對,沒有了阻礙,我現在可以放手去做那些“肮髒的小秘密”了。
? ? 盧克露出了和埃爾索一樣的表情。他疑惑的喃喃自語:“明明之前叫他的時候還不停推脫,這兩天怎麽這麽痛快……本來以為要更多的星幣……”
? ? 沒聽他說完,我就利落的掐斷了通訊,前往卡門。
? ? 科爾達城分為東西兩區,富人區和平民區。東區繁華,西區荒涼,卡門就位于這兩區的中間。而海倫則位于富人區,主要服務上流社會,但是高雅有餘,娛樂不足。很多追求刺激的貴族都會放下身價前往卡門,因為它能帶給你最頂級的觀感和體驗。
? ? 我在懸浮車上眺望龐大的科爾達城,我生命中的前些年在東區度過,後面本應該在西區腐朽,現在卻和卡門一樣,處于了這樣不尴不尬的中間位置。
? ? 而以後何去何從,我也并不知道。
? ? 到了卡門,我找到盧克,換上了一套我認為極為繁瑣的裝束,帶上了精致的面具。換好的我看起來不像要去打架,倒像是要去參加一個特殊的舞會。
? ? 很多年沒有穿這種束縛感極強的禮服了,我不太舒服,低頭調整緊緊勒在我腰身上的束帶。
? ? 盧克退後一步,嘴裏啧啧作響:“不行啊,這可不行啊,我的殿下。”
? ? 我頭腦仍舊昏沉,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 ? 盧克上下打量着我,說:“太軟弱了,這樣的裝扮,還有你的狀态,都太軟弱了。你就像一個真正的貴族小少爺似的,這可不好。我的殿下,你的棱角去哪裏了?這樣的你……可是會被撕碎扯爛的。”
? ? 我皺眉,說道:“盧克,你今天的話太多了。你知道我的實力,等會的決鬥場上,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棱角。”
? ? 盧克嘆了口氣,微微屈身,做了一個優雅的請的手勢。
? ? 我一手按着我的劍,沒錯,A區的決鬥方式也如此優雅,但是本質上,它追求的血腥觀感和C區有何區別?
? ? 敗者會被勝者一劍一劍劃破衣服,皮膚,身上一道道傷口綻開,血液流下來,染紅競技臺,染紅貴族們興奮的眼。
? ? 這樣的折磨直到最後,如果勝者願意的話,他會在貴族的歡呼聲中一劍穿過失敗者的胸膛,把他挑起來,釘在恥辱的十字架上。
? ? 然後他優雅的行禮,退場。
? ? 這一切之後,如果有哪個貴族賞識他,他也許會成為新主人的幕僚,侍衛,寵物,或者禁脔。
? ? 這樣內裏腐壞肮髒過C區百倍的地方,我不想來,也不會來。更何況這裏是貴族聚集區,對于還在軍校的我來說,有很大被發現的風險。
? ? 如果戴面具的話……應該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