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當天夜裏,呂心将幾位長老和首席弟子們都召進了蒼靈宮大殿,商量着去參加論劍大會的事情,常遠也将宇文瑞給叫進了自己的房裏。
坐在常遠旁邊,宇文瑞完全沒了在伏星面前那樣的氣度和泰然,反倒顯得有些拘謹。
“這麽晚了,師兄喊我過來是有什麽事要問嗎?”
吹開了茶水上的茶渣,常遠一聽到宇文瑞的問題就哂笑一聲:“你說我喊你來還能是為了什麽?嗯?”
眉心微蹙,宇文瑞垂着眼幹笑道:“我不該沒留一句話就偷偷跑來蒼靈宗,抱歉給師兄添了麻煩,我已經知道錯了。”
“偷偷跑來蒼靈宗?”常遠啜一口茶水,淡然道,“你倒是會避重就輕。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因為惹了麻煩就偷溜到蒼靈宗避難,反正你的人不在青羽山莊,就一定是在蒼靈宗,事到如今我還會與你計較這個?”
宇文瑞沉默不語。
睨了宇文瑞一眼,常遠覺得宇文瑞這故意裝傻的态度有些可笑:“說吧,你找着明炎劍和幽月劍沒?”
“……還沒有。”夜色昏暗,宇文瑞努力将頭垂低,生怕被常遠察覺到他在說謊。
“還沒有?”常遠挑眉,“你打小就跟着伏星在蒼山這地方漫山遍野地瘋跑,讓你找兩把劍怎麽就這麽難呢?你是真沒找到,還是為了你那兄弟情義而故意瞞下了?”
“我是真的沒找到。”宇文瑞依舊垂着頭。
常遠長嘆一聲,将茶杯往旁邊一放,沉聲說道:“宇文瑞,看着我的眼睛說話。”
宇文瑞登時就打了個激靈,猶豫半晌,才在覺得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時候轉頭看向常遠,頗有些為難地說道:“師兄,我是真的找不到。師兄你想想,那兩把劍本來就是蒼靈宗的至寶,如今蒼靈宗沒落,更是得謹慎地把這兩把劍藏起來,哪能随随便便就叫人給找到?”
常遠追問道:“你跟伏星的關系那麽要好,就沒從他那裏問出些什麽?”
“他能知道什麽啊?”宇文瑞撇嘴,“我知道師兄的意思,可若宗主肯讓阿星借助這些寶物的力量修煉,阿星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
仔細想想,常遠也覺得宇文瑞這話說的有道理。
Advertisement
常遠又瞥了宇文瑞一眼。
蒼靈宗是建立在玄洲大陸上的第一個門派,在蒼靈宗之前,修煉的人都是各自為政,在蒼靈宗之後,才有人效仿蒼靈宗第一代宗主建起一個又一個門派。就因為蒼靈宗是第一個,所以蒼靈宗占着的是玄洲大陸上天材地寶最多的蒼山,曾經的蒼靈宗能迅速強盛起來雄霸一方,多半都是拖了蒼山的福。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各門派逐漸發展起來,門派之間的争鬥越來越多,各門派的掌門換了一代又一代,門派所在地也遷來改去,唯有蒼靈宗一直守着蒼山這塊寶地巋然不動,惹人妒忌。
于是百年之前,當封魔大戰迎來最後一戰時,當他們已經勝券在握時,他們抛棄了自大戰初始就首當其中立下戰功無數的蒼靈宗,他們依舊支持蒼靈宗作為先鋒先入敵營,卻故意拖延了時間沒有及時增援,結果可想而知,那場大獲全勝的封魔大戰中,唯有蒼靈宗損失慘重,以至于時至今日蒼靈宗都沒能重新振作。
那之後各門派以為終于能将蒼靈宗從蒼山趕出去,不想蒼靈宗竟仗着初代宗主留下的明幽雙劍和守山大陣躲進了引仙谷避世不出,各門派進不得蒼山,也引不出蒼靈宗的人,只能望着蒼山這塊地方暗暗咬牙。
他們青羽山莊原本是想借着跟蒼靈宗的交情近水樓臺先得月,誰知……
如今玄洲大陸上男子與男子成親的事情屢見不鮮,莊主也不是沒跟蒼靈宗的宗主提過,只是……果然為人父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娶妻而非嫁人。若宇文瑞和伏星兩人之中有一人是女子,這事就好辦得多了。
思來想去,常遠覺得這事兒還是急不來:“罷了,這件事你暫且不要管了,去往天玄鎮的這一路上,你只管保護好伏星。”
“是,師兄。”宇文瑞暗松了一口氣,旋即又暗自苦笑。
在旁人眼裏他是青羽山莊的少莊主,風光無限,可誰又知道他也不過就是個能被随意差遣的尋常弟子罷了,若論及在師門內的地位,他興許連阿星都不如。
呂心說要常遠等,常遠還以為要等上個三五日,在常遠看來,要去參加論劍大會對蒼靈宗來說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結果第二日清早就接到通知說蒼靈宗的弟子已經準備妥當,随時都可以啓程,常遠到天行廣場上一看,結果就只看到伏星、俞亦浔、花謙和邵卿月四個人,說是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但常遠卻連個送行的人都沒看到。
常遠狐疑地問伏星道:“少宗主這是準備要啓程了?呂長老呢?”
伏星淡笑道:“幾位師叔都忙着指導師弟們的早課,實在是抽不出空閑來給常師兄送行,還請常師兄莫怪。”
呂師叔一個長輩昨日肯親自接待常遠就是給足了青羽山莊面子了,這會兒怎麽可能還來給常遠送行?
“我一個晚輩,不敢勞煩呂長老相送,只是……”常遠的視線在伏星四人之間打了個轉,“只是少宗主即将遠行,都沒人來送一送嗎?”
“說什麽遠行,”伏星輕笑一聲,“我就是借着常師兄的光帶幾位師弟下山去玩,哪好意思搞得那麽隆重?”
“這樣啊。”常遠暗笑。
下山去玩?去論劍大會上玩?說得也對,蒼靈宗的弟子去論劍大會大概也只能游玩了。
“那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可以啊。”伏星不假思索地點頭。
常遠立刻将帶來的青羽山莊的弟子們都召集起來,臨走之前,常遠又當着衆人的面兒問了伏星一句:“少宗主會禦劍嗎?”
常遠此話一出,天行廣場上的所有人都看向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