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待平安夜07 (1)
票出了馬尾男,艾維覺得不稀奇,稀奇的是票數,除了他棄票和元孑的一票,居然是全票投出,也就是說趙思遠也投了票。
為了什麽?為了保護自己師兄?還是……終于放下了那些無用的仁慈?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船艙內傳來一陣輕響,被艾維惦記着的趙思遠抱着小姑娘陳安安從裏面走出來,目光複雜的落在元孑身上,嘴唇蠕動,那句“師兄”終歸是沒有說出口。
“你們這些蠢貨!”面臨自己要去“死”的結局,馬尾男完全做不到平靜,嘴裏不幹不淨的罵着話,結果遺言沒有交代幾句,就被中央系統以【通篇廢話,沒有任何價值,浪費時間】為由再度禁了聲。
當它詢問馬尾男要帶走誰時,他二話不說就指向了元孑,對着他難看的臉色露出一個獰笑,“既然你讓我做替死鬼,那我也不能放過你!”
元孑擡起赤紅的雙眼,看着馬尾男就要使出力量像控制陳燕一樣的控制他,中央系統響起一聲警報【違抗系統,紅色警報】
啪——
突然掀起的海浪将船擊的左搖右晃,凝滞的空間也像是被它擊破,猝不及防之下,甲板上幾人全是東倒西歪,艾維被掀的腳底懸空直往後退,險險扒住船艙邊沿才止住了步子。
只有被鎖在原地紋絲不動的兩人只能驚恐的睜大眼,被海浪卷了下去。
這蜂擁而至的浪潮如來時一般,又突然的離去,船不安的随波晃蕩,巨大的太陽從海平面升起,橘紅色的光映照下來,卻反而讓人渾身冒冷汗。
“怎麽了這是?”感受到船體震蕩的趙家父母從船艙裏面出來,疑惑的問道。
“海浪卷走了人……”紋身男手腳哆嗦的往甲板內爬,他伸手拽着趙母的裙擺,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聲音都發着顫,“太可怕了……這太可怕了……什麽時候能上岸啊……”擡起的眼睛裏滿滿都是害怕。
“什麽?”趙母先是震驚了一下,跟趙父對視一眼,兩人表情都不算好看,她整了整臉色,皺着眉從紋身男手裏扯出裙角,翻了個白眼,“上岸也要等明天了,現在要等風平浪靜後才能行船,回去等着吧。”
“好好。”紋身男忙不疊的點頭,然後有些羞恥的問道,“可……可以借個廁所嗎?”
衆人一震,齊齊看向他的□□,只見那裏濕了一塊,有騷味被海風吹了過來,趙母立刻打開扇子掩住口鼻避開,嫌棄的扇了扇,“你趕緊的!”
“好嘞好嘞!”紋身男感激的點頭哈腰,弓着背就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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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皺了皺眉,心裏有點懷疑,這樣一個人真的會是神明?不過他又想想陳燕那瘋瘋癫癫的樣子,神明也總歸是人,七情六欲都有,再說……不是還可以演戲嗎?
指不定就是演出來給人看的。所以晚上殺這個好了~該怎麽說服那幾個人把那個平頭男票死呢?
現在還有三個人,一個是艾維想弄的平頭男,一個是那個借廁所的紋身男,還有一個……
“你們好?請問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嗎?”男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走過來,然後将手裏跟啤酒瓶底一樣厚的眼鏡戴上,他左右看了看,十分疑惑的樣子,“人怎麽都不見了?”
這姍姍來遲的眼鏡男,仿佛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NPC的樣子才更讓人懷疑呢。
“你就睡在甲板上,出了什麽事不知道嗎?”趙思遠皺着眉看着他,這一席話讓陳安安也睜了睜眼,狐疑的看向他。
眼鏡男一頓,立刻也知道自己這麽說有很大漏洞,只能尴尬笑了笑,倉皇的解釋道,“我膽子小,有聽見聲音,但不敢輕舉妄動,就一直閉着眼睛裝睡,結果閉着閉着……就真睡着了,現在才醒。”說着狀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鼻子。
趙思遠不太信,卻也沒有揭穿他,只是說了句意味不明的,“是嗎?”
他并不知道陳燕也是狼,自然有理由懷疑現在在場的這幾個,他想了想決定等會跟陳安安商量一下,讓她驗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啊~有了!一直邊思考邊聽他們對話的艾維腦子突然靈光一閃,有些雀躍的問09道,“如果兩個人平票的話會怎樣?”
每到這個時候,09就知道他肯定有了什麽馊主意,卻又只能無可奈何的老老實實張嘴,執行系統的職責,對宿主有問必答,它嘆了口氣,回答道,“一起淘汰。”
破碎空間的游戲規則沒有第二次機會,如果平票那就只能一起滾蛋了。
“那就好辦了~讓那個平頭男做替死鬼,順便還可以讓他把另一個奇怪的家夥票出去。”艾維看了那邊的眼鏡男和平頭男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剛剛就是這個平頭男一錘敲死的馬尾男嗎?将他暴民的身份扭做狼還是很簡單的,只是這個時候就可以出來跳身份了吧?跳誰呢?跳預言家?還是——
“我覺得現在這個情況,還是需要一個人來引領大家。”趙思遠突然出聲,他将還迷迷糊糊沒睡醒的陳安安遞給趙父抱着,艾維注意到趙父很欣然的接過了那孩子,他熟稔的伸手去逗她,被陳安安氣鼓鼓的用手打下來。
看起來甚是親密,比跟趙家母子在一起時,顯得自然很多。一旁的趙母也是皺了皺眉,湊了上去,一起逗弄陳安安,趙父看了她一眼,笑着喊“老婆”,明明是和諧的氣氛卻莫名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腳踩在木板上“吱呀”的聲響将艾維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來,趙思遠走上前,緩聲道,“我都知道你們是誰,既然師……的身份已經敗露,我的身份便是坐實了的,你們現在聽我的,活過最後一個平安夜,然後下船上岸,好嗎?”
艾維聽着這番話眉眼一動,看向那個小和尚挑起眉毛,在心裏跟09扯談,“他這是跳預言家了?是要報仇殺?”
“未必,”09卻另有想法,它結合趙思遠的性格進行分析道,“也許他只是單純的想讓這個游戲永遠平安夜。”
永遠平安夜?來參加這個游戲就是為了贏,誰會想永遠平安夜?
“天真。”艾維不屑的笑了一聲。
他這麽想着,等趙思遠話音一落,立刻跳了女巫身份,“我是學醫的,懂得醫術,你們和那位去廁所的……如果身體有哪裏不舒服的話,歡迎來找我,最後一天了,請保持健康哦~”
“一定一定!”平頭男一聽,眼睛一亮,心裏也有了計較,現在預言家和女巫都出來了,游戲還沒結束,那證明人群裏還有一匹以上的狼,不管還有誰有可能,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兩個同伴了!
他也果然如艾維猜測的,開始懷疑裝NPC的眼鏡男。
同在一條船上,這麽大的動靜也不來看一眼,就連趙家父母這對NPC都來了,他卻一直待在原地不過來,怎麽想怎麽奇怪吧?
他有什麽辦法,讓這人暴露呢?平頭男摸着下巴思考着。
趙思遠看艾維出來跳身份皺着眉看了他一眼,後者也笑着回了過去。
每個人心中各懷鬼胎,平靜的上午就這麽過去,中午吃飯時,大概是怕人死在自己船上不好交代,三個夜宿甲板,吹了一晚上風的人總算是能在船艙內吃一頓飯了。
趙家父母在船上備了很多食材,菜品不少,而且一直是自助形式的,艾維正在肉食區挑選牛肉,心裏正想着怎麽說服那個真預言家跟他一起投人呢,他有信心趙思遠一定會棄票的,引平頭男和眼鏡男互投不難,難得是剩下的那個紋身男和陳安安怎麽投票。
紋身男裝成這樣,也不知道內心怎麽想的,陳安安隐藏身份到現在還沒被發現,不是個可以随意擺弄的人,該想什麽辦法讓她跟着投票呢?
“……”09感應到自家宿主的想法,頗有些奇怪,“你好像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動腦動的多了?”是為了預防老年癡呆?
“……那我有什麽辦法?”艾維翻了個白眼。
09這才想起來自家宿主目前的實力……實在不是能正面剛。
“作為一個反派要秉承可持續發展路線,要能屈能伸,才能笑到最後。”艾維說着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宿主,你是主角你還記得嗎?你不是反派啊!09簡直想搖着他的衣領大聲嘶吼。
砰——
“啊!”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艾維回頭望去,就見陳安安摔倒在地,盤子也摔碎成兩半,食物全撲在了她的衣服上,因為奶油蛋糕多的原因,看起來非常刺目。
“你瞎啊?看不見人嗎?”平頭男惡人先告狀,看着自己褲腿上的奶油漬嫌惡的皺起眉,“髒死了!”
“你!”陳安安的手因為擦在碎片上留了滿手的血,疼的直抽氣,一聽這話擡起憋紅的眼惡狠狠的看過去,差點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你個小丫頭片子這什麽表情?沒人養沒人教,再這麽看着我我把你眼睛挖下來!”平頭男說着比了比手。
“喂!你別太過分了!”趙思遠寒着臉走過來一把扣住他的手,聲音難得帶上了警告。
趙父也走了過來,他先是檢查了一下陳安安手上的傷口,後者垂下眸子,睫毛輕顫,可憐兮兮的說了聲“疼……”
“別怕。”趙父摸了摸她的頭發,俯身抱起陳安安,表情愠怒的對着平頭男冷聲道,“滾出去。”
“喂喂……”平頭男沒想到趙家父子都會替這無依無靠的小丫頭出頭,表情有些尴尬,“我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像您這樣可以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随意出手的人,我們并不歡迎,”趙思遠也看到了陳安安的掌心,他松開扣着平頭男的手,卻沒有選擇原諒,反而做了個請走的手勢,“我請你出去。”
“你們!”平頭男有些惱怒。
“請吧。”趙思遠嘆了口氣,“飯菜我會讓人送去甲板的。”
“哼!別裝出一副僞善的樣子!惡心!”平頭男氣哼哼的打開他的手,往船艙外大步走去。
“既然如此——”趙父眸光冰冷的看着他,對一邊的女傭吩咐道,“那飯菜就不必給這位先生送去了,免得讓人更加嫌惡下不了口,從而浪費了這份食物。”
“是。”女傭低眉順目的應聲。
平頭男的背影一僵,伸腳就要踹船艙門,卻被一道涼涼的女聲打斷,“這一腳踹下去,就是一千。”
“哈?你這是在敲詐!”平頭男回過頭,惱怒的大吼道。
“我可做不來這麽卑劣的事情,我這每一筆賬都是有來源的。”趙母拿着帕子優雅的擦了擦嘴角,擡眸看着平頭男的背影,笑了一聲,“畢竟我們這船是由二十多名世界級工藝大師純手工打造的,前前後後建了五年,耗資20個億呢。”
“這裏這裏這裏,每一處的浮雕都價值千金。”趙母随手指了指,緩緩道,“一點損壞就要好幾千萬的修理費呢。”
“踹一腳一千,還是我看在你——穿得不好的份上,給打了八折呢。”她說着甩了甩扇子,明明沒有說什麽過激的話,眼角眉梢透露出嘲諷卻讓平頭男臉色潮紅。
他憤恨的咬了咬牙,最後什麽也說不出口,只能哼了一聲,轉頭出去了。
“嘁——垃圾。”擺平了這麽一個貨色非但沒讓趙母開心,她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一轉頭看見自家老公正在幫那小姑娘清理傷口皺了皺眉,喊了一聲,“老公~”
“嗯,知道了,馬上來。”趙父無奈的回了一個笑,幫陳安安包紮好,摸了摸她的頭,起身回了餐桌。
木板上被弄髒的地方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女傭收拾好醫藥箱,趙思遠重新拿了個盤子走過去,擔心的看了看她的傷口,“要不我幫你夾吧?”
陳安安搖了搖頭接過盤子,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容,“我可以的。”聲音脆生脆氣的,倒是真像一個NPC小姑娘。
艾維收回視線摸了摸下巴,有了主意。
他端着自己已經快堆滿了的盤子往陳安安在的甜食區走去,此時所有人都回了餐桌,除了邊上的女傭,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小姑娘正踮着腳想要拿架子上的蛋糕,艾維走過去幫忙拿下來,對着她露出一個笑,“需要幫忙嗎?”
陳安安頓了頓,點頭将自己的盤子接過去,看着他把蛋糕放進盤子裏,小聲開口,“謝謝。”
“口頭道謝可不算,幫我個小忙怎麽樣?”艾維壓低了聲音,确保沒人會聽到,才湊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陳安安看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麽,挑起眉,總算收了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樣,表情露出點玩味,“你這麽确定我會幫你?”
艾維看了看她還裹着紗布的掌心,點了點頭,“當然确定。”
他直起身,目光在桌子的食物上逡巡了一圈,自然的問道,“你還要什麽?”
陳安安恢複自己的人設,抿着唇弱弱的說了一句,“都要。”
“吃這麽多?”艾維偏頭看她。
“嗯。”小姑娘露出一個腼腆的笑。
艾維挑着眉點了點頭接過她的盤子,慢慢給她夾好,卻在心裏跟09唠嗑,“演技真不錯。”
“……我更好奇你剛剛跟她說了什麽?”就在艾維附耳跟陳安安說話的那一瞬,系統被宿主屏蔽了。
“這個啊……你後面就會知道了。”艾維話鋒一轉,聳了聳肩甩了甩惡魔尾巴,賣了個關子。
突然大起大落的09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來個人收了這熊孩子吧。
夾好了菜,艾維端着兩人的食物一起回了餐桌,他剛坐好,趙思遠就皺着眉湊過來,“你們剛剛再說什麽?”
“剛剛?說你們家的菜味道真不錯。”艾維比了比盤子裏堆滿的肉,笑嘻嘻的。
趙思遠當然不信,但他看了看兩人都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得收回了視線。
等到吃完了飯,艾維出去甲板上曬太陽,趙思遠才逮着機會找到拉住去放盤子的陳安安,“剛剛你們夾菜的時候再說什麽?”
“啊?”陳安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時候,倒是沒有像艾維一樣敷衍他,她笑了一聲,“他讓我幫忙驗一個人。”
預言家一天只能驗一個人的身份,可以說是非常不利,也正是因此她才會裝作NPC隐藏起來,趙思遠也正是知道這個情況才會跳預言家掩護她的身份。
“驗誰?”趙思遠腦子裏的人快速過了一遍,皺着眉立刻問道,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值得他特意來拜托別人來驗。
他是狼人,狼人之間彼此知道身份,他也知道他的女巫身份,陳安安的預言家身份,馬尾男的獵人身份也已經坐實了,那麽其他幾個的平民身份不言而喻。
那他為什麽要讓預言家驗人?
“他讓我驗那個眼鏡男,可能是怕自己殺錯NPC吧。”陳安安說了一句。
“不對……”趙思遠皺起眉,腦子靈光一閃,睜了睜眼,“也有可能……是為了掩飾另一個狼人的身份!”
“對,所以我驗了平頭男,”陳安安看向他,稚嫩的語氣滿是誠懇,“他是匹狼。”
趙思遠微微睜大眼。
艾維正躺在甲板上曬太陽,跟心裏的09開賭注,“今晚三個民都得死,你信不信?”
09搖頭,“不信。”
“不信我們賭一把,三個必死無疑,”艾維緩緩笑起來,非常肯定的說道,“兩個被票死,一個被刀死,我會是絕對的唯一的贏家!”
沒有人能玩過我哈哈哈哈哈哈!他在心裏狂笑。
09:“……”雖然很想信他,但不知道為什麽它總是有一種直覺,它家宿主最後會被打臉。
而且它總覺得這幾個人有股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正在這時,那個紋身男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他眼神躲躲閃閃的看着遠處似乎在看風景閑談的眼鏡男和平頭男,壓低了顫抖的聲音說,“醫生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艾維看着自己今晚的目标,偏頭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坐起來問道,“怎麽了?”
“我……我感覺今晚有人要殺我!”紋身男一邊小聲說着,一邊躲閃的看着那邊的兩人。
“哦?怎麽說?”艾維挑起眉,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他的眼睛比人眼好使,當然能看出眼鏡男和平頭男看似是在愉快的說話,其實臉上的表情都相當不好……更像是在吵架。
“他們……他們是殺人犯!”紋身男哆哆嗦嗦的,“我聽見他們在說……在說什麽殺人,還提到了陳燕他們!”
“喲嚯~”艾維聽到他的說話眨了眨眼,在心裏對着09露出一個笑,無比嘚瑟的說道,“你看我說什麽來着?受害者自動送上門來了。”
09:“……”它默默地将自己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并打算讓自家這個熊孩子吃點教訓。
“他們……下一個目标會不會就是我啊?”紋身男哭嚎了一聲,“我不能死啊!我還要上岸我不能死啊!醫生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醫生!”
“他這是懷疑那兩個人是狼了,怎麽辦呢~都求到我這個‘女巫’頭上了,我總不能不管吧?”艾維在心裏這麽嘚瑟着,面上卻裝作糾結的點了點頭,“行吧,今晚你就來我房裏睡,我們兩個人安全點。”
“好!好!”紋身男忙不疊的點頭,感激涕零的就差磕頭了,“感謝醫生感謝醫生!”
艾維看着他那個樣子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裏很違和。
正這時趙思遠牽着陳安安從船艙出來,遙遙喊了一聲,“艾維!”
“醫生,我我我我先走了!”紋身男看見趙思遠就一陣心虛,匆匆說了一句,灰溜溜的跑走了。
趙思遠看到他的背影疑惑的皺了皺眉,“他幹嘛呢?”
“看到你心虛呗。”艾維聳了聳肩,轉而将話題轉移到他們身上,“你們來幹嘛呢?”
“沒什麽……”趙思遠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我剛剛好像看到那兩個人在吵架?”他指了指眼鏡男和平頭男的方向,看着艾維卻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你要說什麽?”艾維挑眉看他。
“你們晚上……準備向誰下手?”趙思遠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怎麽?你來打探情報啊?”艾維嗤笑了一聲,“你要實在不放心,毒一個,票一個全送走呗。”
趙思遠沉默的看着他,最後嘆了口氣,念了聲佛號離開了。
艾維重新躺回躺椅上,沒有了別人陳安安就收起了僞裝,她将艾維趕開了點,坐在他腳邊,冰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你這麽激他就不怕他毒你?”
“他已經毒過我一次了,怎麽還會毒我?”每一天女巫的藥和毒只能使用在一個人身上,艾維攤了攤手,“我陪了他這麽久時間,他可舍不得。”
“……也是。”陳安安笑了一聲,嘲道,“可笑的婦人之仁。”才會讓游戲這麽久都沒有進度。
“我都是更好奇,他怎麽會投馬尾男?”艾維看向她,“當時你和他在一起吧?”
“是我說服的他,他本來想棄票來着。”陳安安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告訴他他如果不投這一票,元孑活着他會設計殺更多的人,而且他還有可能洗白自己,馬尾男活着,他是獵人也擁有一帶一的能力,指不定又會帶走哪個無辜的人。”
“不如投死馬尾男,讓他帶走元孑。”艾維接道,笑着拍了拍手,“你這心思夠深啊。”難怪會告訴他們馬尾男的身份。
“我一共就查了三個人,我那位好‘姐姐’剛被查出來就瘋瘋癫癫自己作死了,查出一個獵人也死了,再查出你——”陳安安嗤笑的看着他,“你隐藏的這麽好,還跳了女巫身份,我現在跳出來說你是狼,誰會信我?”還會把自己的身份暴露。
“你打的主意是平局吧?”她掰着手指慢慢分析道,“現在船上只有你一匹狼了,你卻誘導別人懷疑船上兩匹狼,這樣平頭男和眼鏡男總會被投出去一個,然後你可以随便将兩人之外的那個殺了。”
“這樣只剩一個平民一個狼,我們不得不投你,你也可以殺了平民,游戲結束,平民陣營全部死了——平局。”
“想的不錯。”艾維肯定了她的想法,挑了挑眉,“那你又為什麽要幫我呢?”
“等今晚的投票結果吧,”陳安安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手,垂眉輕笑的模樣莫名慈藹,她湊在艾維耳邊輕聲說,“你一定會晉級的。”雖然不是以這種方式。
她勾着唇隐去後面那句話。
艾維偏頭看了她一眼,就聽見那邊趙父喊了一聲,“安安~”
“诶~”陳安安應了一聲,立刻歡快的飛奔了過去。
他看着趙父半蹲着牽着那小姑娘的模樣,那股奇怪的感覺又出來了。
“你也察覺到了吧?”女人疲倦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轉過頭,就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趙母靠着欄杆目光晦澀的遙遙看着趙父和陳安安兩人的方向。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兒子以前也不是這樣的。”趙母又看了看船艙的方向,語氣帶着悲傷,“滿口都是阿彌陀佛,那副慈悲仁愛的模樣,讓我害怕。”
“你知道嗎?我把他們弄丢過。”趙母轉身看着與天共色的海面,自嘲一笑,“那個時候我總以為他們會永遠遷就我,永遠的陪在我身邊,永遠的都是我的家人。”
“可是他們最後都離開了,在一個滂沱大雨的夜裏,就像那天一樣,突然大變的天色裏。”趙母悲傷的幾欲落淚,颠三倒四的敘述着那些往事。
“我來這個海上是希望修複我們的關系,但是我發現我的丈夫寧願陪一個小女孩也不願陪着我,他在我面前總是沉默的,沒有什麽生息和存在感的站在那裏。”她笑了一聲,“要不是他還會喘氣,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還有兒子,變得也好奇怪啊……”趙母回頭看着艾維,逆光下她眼中似是蘊滿了淚光,她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她趕緊伸手捂了捂眼眶,轉過臉去,抽了抽鼻子,“我真是……怎麽突然跟你說這些了。”
艾維看着她難過的表情,突然高喊了一聲,“喂,大嬸!”
“嗯?”趙母回頭,疑惑的看着他。
就見艾維嘴一張一合吐出一句話,“你擋我太陽了!”
“哈?!”趙母差點沒氣的淚奔,楊手就像扔扇子,卻發現自己沒拿扇子,只得憤憤的跺了跺腳,罵了一句,“你個死小孩!”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了。
“……好不容易出太陽多舒服啊,我只是讓她讓一讓,她那麽氣幹嘛?”艾維看着她氣洶洶的背影,疑惑的摸了摸腦殼。
09:“……”它看着自家宿主躺下有些哭笑不得,“人家就是跟你交交心,你非要這麽氣她?”
“誰想跟她交心了?我才不想交心呢。”艾維撅了撅嘴,“要交心跟她好兒子交去,我是最應付不來這種已婚中年婦女的情緒了。”
“而且能說什麽呢?難道跟她說‘你現在別哭,該難過的還在後頭呢,你兒子早晚會離開你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說‘你就是個NPC,哪來那麽多傷春悲秋的’又或者說,‘你丈夫就是個□□,為他傷心幹什麽’這些話嗎?”
艾維挑着眉看自家系統,“我說這些,她絕對會把我丢進海裏喂鯊魚吧?”
09沉默了片刻,最後又只能無可奈何的承認,确實沒什麽好說的。
“趙思遠有一句話說的對,我們就是這個世界匆匆過客,沒必要留下那麽多痕跡。”他攤了攤手,閉上了眼。
“……宿主你最近變得十分哲學啊?”09挑着眉說道。
艾維炸了毛,恨恨的說道,“說什麽呢?!本大王正在為登頂之後的洗腦做預防呢!吾之魂永不滅!”
09:“……你這又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太久沒中二,詞都說的颠三倒四的。
“咳!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艾維舉起手大喊了一聲,“我,就是王!!!”
夜晚來臨,艾維早早等在自己房間,果然沒多久就有人敲門,他打開門,正是紋身男哈着肩一臉谄媚的站在門口,還時不時的往後偷瞄着,确定沒人跟過來,緊張的搓了搓手,“嘿嘿”笑了兩聲,“醫生。”
他直到進了艙裏才放松下來。
“坐吧。”艾維向外面看了看,伸手指了指唯一能坐的床,關上艙門的時候,順手将桌子上的熏香點燃。
袅袅的白煙騰起,有濃烈的香味逸散出來。紋身男深吸了兩口,只覺得香氣撲鼻,他眼睛一亮問道,“這是什麽呀?”
“助眠用的。”他勾了勾唇角,坦誠的說道,确實是他找趙母要的助眠用的,只是劑量多了會長睡不醒而已。
他往裏面再扔了一塊香,拍了拍手說道,“我出去一下。”
“好的醫生。”紋身男穩穩當當的坐好,非常安心的遞過去一個笑。
艾維一出門,就打了個噴嚏,他皺着眉伸手在鼻子前揮了揮,“那香味太濃了真難受。”
他轉頭就去了甲板。
風很冷,吹的他難受的縮了縮脖子,才剛一踏上甲板,平頭男就滿臉興奮的跑了過來,“女巫女巫!”他低聲喊道,“我有了那個眼鏡男就是狼人的證據!”
他說着拿出一只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裏面先是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海浪拍打過來的聲音。
“你到底是不是狼?”這是平頭男的聲音。
“哈?什麽什麽狼?我不是人嗎?你在開什麽玩笑呢?”眼鏡男語氣很是慌亂的幹笑了兩聲,并不承認。
“呵,你才是別開玩笑了,你以為到現在,你的身份還保得住?”平頭男冷笑道。
“……”眼鏡男沉默了片刻,終于承認了,“好吧,我确實是玩家之一,但我不是狼,我只是一個平民。”
“我不信,你就是一匹鐵狼!”平頭男咬死了他,“要不然你昨天晚上為什麽躲躲閃閃的?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我沒有我就是害怕……”
然後兩人産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後眼鏡男“啪”的拍了一下欄杆,大聲吼道,“我就是狼又怎樣?!你來弄死我啊!”
錄音到這裏戛然而止。
艾維:“……”他一言難盡的看了眼錄音筆又看了看滿臉希冀的望着他的平頭男,想說不論怎樣看,這都是氣話吧?
他最後還是沒将這話說出來,伸手拍了拍平頭男的肩,這個錄音不管放給誰聽,估計都不會懷疑眼鏡男,反而會更懷疑這個人吧?
平頭男卻以為自己是得到了肯定,歡歡喜喜的跑走了。
艾維攏着手嘆了口氣,敲了敲自家系統,感慨道,“對手只有這種智商,這游戲玩的還真沒意思啊。”
本來已經睡着了,但被宿主敲醒以為會有什麽大事的09:“……”熊孩子!
“唉~沒有對手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艾維嘚瑟極了,往身後看了一眼,“還躲着?人已經走遠了。”
“……”黑暗的轉角處走出一個人,正是趙思遠,他臉色複雜的看着平頭男跑走的方向,慈悲的嘆了口氣,“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要推鍋給別人。”
“誰不想活着?”艾維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看就連你不也是想活着?”要不是想活着,怎麽會來參加這場游戲。
“所以,放下你那些無謂的仁慈吧,”艾維冷嗤了一聲,“在這場游戲裏沒有任何意義。”
趙思遠沉默了很久,終究是念了聲佛號,“施主所言甚是。”
艾維和趙思遠在甲板上看了一晚上的夜景,直到東方一抹光亮即将穿透黑暗,趙思遠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哈?”艾維茫然的回頭,然而不等他問明白,時間再一次凝滞,中央系統冰冷機械的聲音在所有玩家腦子裏響起,【投票開始】
照例十分鐘的投票時間,照例提前投完。
當結果出來時,艾維不出所料的勾起嘴角。
平頭男和眼鏡男平票了。
【天亮了,游戲結束,好人獲勝】
然而艾維沒有等來應有的結果,他眼前的面板徹底黑了下來。
09面無表情的嘲諷道,“對手只有這種智商,這游戲可真沒意思。”
艾維:“……這不科學!”他咬牙切齒的翻出記錄,死亡信息表從頭到尾呈現在他面前:
元孑(狼人)選擇陳燕(狼人)完成擊殺;
馬尾男(獵人)全票投出發動技能帶走元孑(狼人);
平頭男(平民)眼鏡男(平民)平票淘汰;
艾維(狼人)選擇紋身男(NPC)完成擊殺;
趙思遠(女巫)選擇艾維(狼人)完成擊殺;
游戲結束,好人獲勝。
“什麽!?”艾維看着上面的信息頗為不可置信,“那個紋身男居然是NPC?!那最後一個平民是誰?!”
“而且!而且!”他覺得最不可置信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