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上岸之後·尾聲

林夏的出現像一道驚雷,令在場幾人都神情戒備起來,連沈老板都皺起眉來,梁文易看着受脅迫的邗芳更是目呲欲裂。

林夏擺弄着邗芳的一縷長發,看着他們的樣子,好笑的扯了扯嘴角,“喂喂~我還沒準備做什麽呢,你們這麽害怕幹什麽?”她說着拍了拍邗芳僵硬的肩膀,扶在她肩上輕聲道,“放松點,姐姐~”

邗芳其實想跑,但是一股陰森幽冷的氣息将她牢牢釘在原地,她餘光瞪着林夏,咬牙切齒的道,“誰是你姐姐!”

“你啊。”林夏像是沒有聽到她話中的不爽似得,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拖到身前,她巧笑倩兮,一手撫摸着邗芳的臉頰,冰涼的手指所過之處,激起一片小疙瘩。

“姐姐~”她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可喜歡你了,你留下來陪我吧?”

“林夏!”梁文易一聲高喝,呲眼就要上前。

林夏眯起眼看過去,氣場席卷将他包裹,也鎖在了原地,她冷笑了一聲,“沒讓你說話就閉嘴。”

元釋擔心無比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憂心忡忡的開口,“女施主……”

“小和尚你最好閉嘴,我對你可是不滿的很啊!”她說着擡起眸,冰冷的目光裏流淌出暗紅色的光,裏面充斥着狂躁,讓元釋一愣。

她冷笑了一聲,“你可真是仁慈啊,連殺人兇手都能放過,一句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憑什麽?!你問過我的意見嗎?!”她猛的推開邗芳跳下了桌子,身形一瞬就出現在元釋眼前,淩厲的氣息直沖他面門而來。

艾維皺着眉呲了呲牙,拎起一邊的花瓶橫在兩人中間,阻止她的攻勢。

砰——花瓶迸裂,碎片伴随着粉塵四濺開來,有一片擦着元釋的臉頰飛過,劃開一道血痕,他睜大了眼,看着離自己面門近在咫尺的五指,那真真切切的殺意,和壓倒性的力量,冷汗漫上後背,将衣服打濕。

艾維捏緊了林夏的手腕,挑着眉笑,“小朋友,我雖然也讨厭他的一些理論,但當着我的面動手,是不是——太藐視我了?”

“哦?”林夏看着面前跟她差不多高,之前還被她吓得抱頭鼠竄的男人,明明看起來那麽不堪一擊,但是手腕上鉗制的力量卻讓她近不得分毫。

她眯起眼,意味深長當然笑,“你的意思是,只要是背着你,殺了他們所有人也無妨?”

“當然!”艾維點了點頭,“我在這,你殺了他們,那就是對我的挑釁,我不在場,你殺了他們——那是他們太弱。”

“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者,只知道依靠別人活着的弱者——”他看着面前的林夏,嘴角彎起,吐出意有所指的話語,“死了也是活該!”

這是在指桑罵槐,看似是在說元釋他們很弱,其實也在說林夏,面對別人的欺負不敢反抗,跟羅震兩個人,懦夫一樣的抱在一起取暖,最後因為同類的消失,而失去了信念。

09分析出這番潛臺詞,心裏冷汗都要下來了,忍不住出聲道,“你這樣真不是刺激她嗎?”會狂暴的啊喂!

“是啊。”然而艾維很大方的承認了,他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她剛剛吓我,讓我很不爽啊!但是動手打女人很沒品,所以就只有……‘正當防衛’咯。”

而且……那個什麽神牌的,他還挺感興趣的。

破碎空間每個游戲的隐藏boss的力量,跟他們獲取力量的途徑有關,趙母是依靠他人的各種情緒,林夏則是靠殺人,殺人越多她力量越強盛,後者要比前者更容易進階,也更容易狂暴,算得上是一種邪法。

但中央系統并未阻止這種邪法。

09看着數據面板上,力量比上一個boss趙母要高一倍的攻擊和血量,扯了扯嘴角,頗為無語,“你開心就好。”

“你!”果然,聽懂了他話的林夏臉色瞬間變了,陰冷的氣息展開,鎖定了這方空間,她眸中狂暴的情緒将眼睛染成血的顏色。

“來吧,來吧!”艾維興奮之極,中二之魂熊熊燃燒,“讓我看看被仇恨和鮮血滋養的你,力量到底有多強盛!”

“讓我來領教一番吧!”他熱血的喊道,準備迎接強力一激。

然而林夏只是閉了閉眼睛,那些躁動的氣息又漸漸平複下來,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慢慢收回手,再睜開眼時,眸子雖然還帶着未完全褪去的紅,神色已經正常了很多。

艾維皺眉,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喂喂喂!你在幹什麽?!出招啊!”

“你讓我出我就出?我偏不!”林夏呵呵冷笑了一聲,一轉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聲音猶在房間,“雖然很不爽你們,但規矩就是規矩。”

“等到故事情景走到盡頭,就會開啓傳送門,出了這個房間,你們就晉級了。”

“喂!”艾維皺眉喊了一聲。

“閉嘴!”林夏暴喝了一聲,不爽的道,“不然我下個世界把你傳送到鬼屋去!”

艾維:“……”他屈服了。

林夏說的故事情景是她生前的記憶,那個時候的她溫柔善良,說話都帶着輕和的味道,雖然她出生不好,但她始終都對這個世界懷揣着希望。

那個時候反叛戰争平息,帝國滅亡,聯盟成立,風雨飄搖的日子走到盡頭,叛賊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受所有人的唾棄辱罵,然後她心中的仇恨,在見到他凄慘的生活後,突然就消退了。

她想要重新開始,放下那些仇恨。

她後來上了高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跟同學們總是相處不好,她看到一個成績很好但是很瘦小的少年老是被人欺負,她看不過眼,幫了忙,那個人就是許多多。

本來就人緣不好的林夏,被徹底孤立了,而更讓她心生絕望的,是許多多的反水。

那個面對欺負時不吭一聲的少年,在衆人的嘲笑聲中,在施暴者的威逼利誘之下,操起了桌上的涼水,直接從她頭頂澆了下去。

他終于站在了施暴的那一方,向暴力而妥協。

林夏那段日子過得非常無望,從一開始的掙紮反抗,到最後的沉默無聲,默默承受着那些來自同齡人的不公對待,面對那些嘲笑,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走過來的。

她曾經為此去向學校舉報,然而……領導們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在大會上公開受害者的舉報信,口頭上“批評呵斥”那些施暴者,面對前來了解情況的家長卻附和說,“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而已。”

她不過是消停了幾天,緊随而來的是更大的反彈,當她再次找上自己的班主任反應情況時,那個被肚裏胎兒折磨的好幾天沒睡好的女人不耐煩的說,“為什麽她們只欺負你不欺負別人?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林夏沉默了,她想哭喊着說,“我怎麽知道為什麽!?我不知道啊!你不是老師嗎!?你告訴我啊!”可是她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選擇了妥協。

她接受了自己被欺負的現狀,學會了忍耐,學會了默不作聲,學會了實在委屈偷偷躲起來哭。

沒有人在乎你的情緒,沒有人會站在你這邊。她自己跟自己自嘲。

在那個時刻,羅震像是一縷光,突然破出黑暗,站在她面前,伸出手跟她說,“我站在你這邊。”

她忍不住沉溺了,忍不住要求更多,忍不住……心生妄念。

可是妄念還是妄念,最後還是沒人愛她。

衛城的母親來到學校是最後的□□,她聽着女人粗魯的辱罵,聽着聞訊而來的老師們皺着眉驅趕那些嘲笑的學生,然而不等她說話,就開始教訓她。

“你的私人問題不要帶到學校來,影響他人!這裏是學校!再有下一次,你就退學吧!”

林夏絕望了,她從天臺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她并沒有因此消散,她成為了一縷魂,被困在學校裏。

她看着教導主任和老師們商量壓下這件“醜聞”,對着前來調查的警官說,她是壓力太大,跳樓了。

看着羅老師不可置信的看着校長,想要說出真相,最後又在要挾中沉默,為了前途閉嘴,最後離開了學校。

看着曾經幫助過的許多多隐藏在人群中,看着她慘不忍睹的屍體,面對警官問他,“是否認識死者”時,卻一句話不說,反而提起了和衛城“相戀”,招到父母反對的傳聞。

看着欺負她的人團結在一起,大聲的嘲笑她,說她“真是懦夫”。

這個世界很無望,好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無望。

記憶的最後,是一片漆黑的夜空,隐隐有潮水拍打海岸的聲音,顯得空寂又無望。

“我選擇過反抗,只是反抗無用,最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面對這些人,我要用什麽辦法才能抒發我的絕望和憤慨?我甚至想——殺了他們。殺了所有人。”

“我做到了。”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血紅色從天際爬出,瞬間将整片黑色染紅,如同鮮血凝結的顏色。

【恭喜各位,成功晉級,傳送通道已開啓】

林夏的故事,其實早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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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段的時候,真實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學校可以是很單純的地方,潛藏在深處也有一些很無望的地方。

我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有個男生,個子很小,高一的時候被男生們欺壓的死死的,我們不同班,很少看見他,但是也聽說過一些事情。

有一次班裏兩個男生在讨論外賣,a說,“學校的飯真難吃,今天點xx家的吧。”

b說,“好啊,但是最近學校查的嚴,要搜身的。”

a說,“沒關系,讓那個某某帶咯。”

b說,“也是,不肯就打死他!”兩人說的自然,哈哈大笑。

某某就是開頭當然那個男生,他帶了,在校門口被搜了,記了名字扣分,回頭還要被男生打罵,最後還講外賣錢還回去。

他剛進我們學校的時候是年級前幾,但是畢業的時候成績剛好夠三本。

我不能說他的所有都因為校園暴力,但總歸有那一部分原因的吧。

校園暴力到目前為止都是一個無解的命題,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可是這樣的紛争,會毀掉很多人。

只希望溫柔歲月,無人可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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