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方覺深沒回她, 只是手上有了動作,一只大手探進她的T恤裏,放在她腹部的位置沒再動。
他喃喃道:“什麽時候才能合法呢?”
“什麽?”黎清夢沒聽懂, 拉了拉被子,“你先告訴我叔叔今天那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叔叔是不是不怎麽喜歡我啊?”
黎清夢又不是傻, 分手那個字眼那麽明顯,她怎麽可能聽不來, 只是方覺深向來不會跟他隐瞞什麽, 這次卻閉口不語。
“我不也一樣。”方覺深懶散道,這話聽着倒是委屈。
黎清夢往前挪了挪, 離開方覺深懷裏,坐起身,認真道:“你願意和我私奔嗎?”
“怎麽說出這種話的?”方覺深睜開眼,只能看清楚她一個模糊的影子,條件反射地将她重新拉了回來。
黎清夢跟着方覺深的動作, 趴在了他的胸膛,跟着呼吸聲一起起伏, 耳朵貼近, 聽着他的心跳。
“電視劇不都這麽演的?”她說。
“想太多。”方覺深依舊閉着眼,手扣着黎清夢雙肩, “我爸也會是你爸,他不會不喜歡你的。”
“那我爸呢?”
“一樣。”
方覺深行程安排,得去一趟日本拍雜志封面,之後又要去一趟LA。臨走前, 把家裏該用的東西都重新置辦了,最後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蛋糕在冰箱記得快點吃,晚上睡覺記得關好門窗,蓋好被子別感冒了。”
“要注意家裏的大功率電器,夾完頭發記得關電源,洗澡的時候一定要記得鎖門。”方覺深掃了一眼房間,繼續道:“不要看電視看到半夜,睡沙發容易感冒,更不能經常坐地板上。”
“你說完了嗎?”黎清夢打斷他,“你是我爸還是我男朋友啊?”
方覺深垂着頭,輕嘆一聲,“這次可不能随便跑回來看你了。”
“你是去工作,不要老是把心思放我這。”黎清夢幫他理了理衣領,“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覺深手放在她的頭頂撫了撫,笑着,“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您能別膩歪了嗎?”黎清夢可不吃他這一套,朱芮現在就在樓下等着,多拖一秒,她才是多一分危險。
方覺深還是不甘心,“那我走了?”
“走你的。”黎清夢說着把他往外推,一臉的不耐煩。
真是越來越啰嗦了!
黎清夢聽了老師的話要寫新劇本,可兩個人待一塊根本就沒辦法工作,都說這待久了會厭煩彼此,她怎麽覺得待得越久越離不開了呢?
這方覺深離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她報備行程,去了哪裏,哪班機晚點了,粉絲送機的很有秩序。
黎清夢瞬間覺得他有病。
只是之後方覺深隔了一個小時沒理她,她又自個郁悶起來,以為他生氣了,就問了句:生氣了?
方覺深:在等你主動找我。
黎清夢發了個扔便便的表情給他,關了手機安心碼字。
老師讓她多學習,推了幾部最近上映的電影給黎清夢看,她大概整理了一下,有幾部老片她在家可以看,全部做了筆記打算改天去探望老師時帶着。
黎清夢畢業這兩年,是真的荒廢了,因為頂流編劇這個頭銜,她受到了來自同行和其他人的追捧,飄得不是一丁點。
她想有一個拿得出手的作品,這樣才能配得上那個旁人眼裏,才華橫溢的方覺深。
中午她看得有些困,直接在客廳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門外的吵鬧聲吵醒,她撐着睡意,出去開門看看。
一群人在外面,像是在搬家,黎清夢這才想起,這一樓還住着許星河,因為和盛域解約的事,他一直沒在這裏住下去。
黎清夢出于好奇心,在門外多瞧了會,直到看見許星河,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想到那天許星河的樣子,她吓得怔在原地不動,脖子總覺得有什麽勒着她,連呼吸也變得困難。
許星河似是看到了她,眼神瞥過,擡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準備朝她的方向走來,剛擡腳,被從身後趕來的糜瑾攔住。
糜瑾過來挽着許星河,順着他的眼神看過來,她看到黎清夢後朝她笑了笑,沒有過來找她。
看到糜瑾後,黎清夢心踏實了些,也朝她笑了笑,等他們進了電梯後,她才關上了門。
客廳的手機一直在響,黎清夢還在晃神,等她徹底回過神,已經重複響了好多遍了。她過去拿過手機,上面顯示是方覺深。
她剛撥了過去,沒幾秒便通了,那邊傳來方覺深的聲音,“去哪了?”
“沒,剛剛,”黎清夢怕他多想,便扯了慌,“太困了,去洗臉了。”
“困了就睡會,別太累了。”
“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黎清夢說着,重新坐回地毯上,看着電腦裏的資料。
方覺深語氣溫和,“這會不忙,有點想你了。”
黎清夢頓了下,停了手下的動作,“其實,我也想你了。”
算起來,這段時間他們也沒怎麽好好聊過,最忙的是黎清夢。
和方覺深聊了會,黎清夢簡單收拾了一下,得去影院看晚上上映的那場電影,她提前訂好了票,怕耽擱事就去早了點。
電影院大廳侯着的大多是情侶,要麽就是幾人行的學生,只有她一個人坐在角落的單人椅上。
有女生認出了黎清夢,她倒也沒想過自己會被認出來,畢竟這樣的事,屈指可數。即便是她再怎麽炒作,也只是個編劇而已,不同于藝人。
黎清夢出門時畫了淡妝,只塗了淺奶茶色口紅,紮了個丸子頭,身高在高中生裏也不算太矮,站一塊倒也像個高中生。
女生說是黎清夢的粉絲,很喜歡她在節目裏的樣子,她便和女生聊了會天,期間她才知道,女生也是方覺深的粉絲。
女生看她很好說話,加上她又是方覺深粉絲,起了八卦的心思,掃視一眼周圍,小聲問她,“姐姐,方覺深喜歡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黎清夢看着女生,若有所思道:“不太清楚。”
她也不想說不知道,畢竟她是真知道,糾結了一會,想出這麽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覺得肯定是個漂亮的大姐姐,最好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那種,畢竟像他這樣的人,喜歡的人肯定也很優秀。”
“大概,是吧?”
最後兩個字,她帶了疑問的語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腹有詩書氣自華。
電影開場後,黎清夢和女生們一同檢票進場,她也沒多想,跟着女生們一塊進了影廳。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打算過去時,女生拉着她想和她坐一塊。
黎清夢沒轍,只好和她們坐一起。
大屏上剛開始出現畫面時,從整個拍攝手法,和氣氛渲染,黎清夢總覺得怪怪的,一直等到紅色血跡斑斑的電影名出現時她才反應過來。
黎清夢吓得一哆嗦,她拿出自己的電影票,看到名字後,她背脊一涼,後知後覺。
自己跑錯影廳了。
她坐在這一排最裏面,要出去必須經過女生們,她瞥了瞥女生,看她正看得入神,又不好打擾。
也不想告訴女生自己跑錯影廳這種蠢事。
她想着戴個耳機聽歌,忍一忍就過去了,着剛戴上,女生發覺她的動作,笑着拉她一起看。
黎清夢又是個愛面子的,畢竟在自己粉絲面前,總不能說自己怕鬼吧?
她舔了舔,聽着影廳裏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問女生,“原來,你、你也愛看恐怖片啊?”
女生笑道:“還好啦,只是隔壁是年代戲,是個戰争片,不太喜歡看就看了這個。”
“我以為女生都會怕呢。”
“怎麽會?這都是演出來的。”女生說,“果然姐姐超級棒,不像小女生,還怕鬼。”
黎清夢聽後更不願意講了,她緊張得覺得嗓子幹疼,忍不住咳了幾聲。她趁着女生沒注意偷偷給方覺深拍了張幕布上的畫面,一個紅衣女鬼正站在一口井上,面目猙獰。
好一會方覺深才回她:不是怕鬼嗎?以毒攻毒?
黎清夢小時候看過一次恐怖片,被吓到了,之後一直不怎麽敢看,雖然也有過幾次不怕死的體驗,但也都是和虞歡一起的。
黎清夢回他:你一會忙嗎?
方覺深正在酒店房間躺着,忙了一天才剛歇下來,他發了條語音過來:怎麽了?
黎清夢看到語音條頭大,瞟了眼女生,确定她在看電影,直接轉了文字。
黎清夢:一會散場後陪我視頻,我回家害怕。
方覺深:好。
黎清夢是個不怕死的,害怕歸害怕,也沒少看,眼睛死死的盯着幕布,看得挺起勁。
散場後,黎清夢好一會才緩過來,手裏的電影票都被她攥皺了,她扶着座椅跟着人群往出走,下樓梯時差點沒摔下去。
剛出電影院,和女生道了別,她還沒拿出手機,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來到了她面前。
黎清夢細細打量了下,想拿出手機記偷偷拍下來,這可是妥妥的霸道總裁标配。
男人目測和方覺深差不多高,居高臨下看着她,身子稍微前傾,勾了勾嘴角,道:“小嫂子?”
黎清夢聽到這兩個字又想起方嘉樹的那句,怎麽現在都男生都喜歡這樣?
黎清夢擡眼,“您是?”
男人沒直接介紹自己,下巴指了指她的手機,她低頭看過去才發現有來電顯示,她的手機是靜音模式,已經響了好久了。
是方覺深。
“剛剛沒聽見。”黎清夢接通後,急着向方覺深解釋,這會因為看一個陌生男人而沒接到他電話,她總覺得有種負罪感。
“沒事,周漸在你旁邊嗎?”
“周漸?”黎清夢聽後,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在得到他的眼神示意後,說道:“在的。”
“他會送你回家。”
“為什麽?”
“你不是說害怕嗎?找個人送你安全點,周漸你可以信他,回了家估計你一個人睡也怕,我和我媽說過了,今晚你回去和她睡。”
這一長串話下來,黎清夢瞬間覺得方覺深更像她爸了,不,比老父親的慈悲還要老父親。
黎清夢不大樂意,抱怨道:“我哪有那麽嬌氣。”
方覺深笑她,“嗯,我們夢夢不嬌氣。”
和方覺深再聊了兩句,他讓黎清夢把電話給周漸,順便同他交代了幾句。
這附近也沒了什麽人,方覺深的聲音,她隐約聽得見。
“這會還早,她要是想玩你帶她逛逛也行,沒事別逗她,她膽小,也別亂開玩笑。”
方覺深怕她一個人在方家待的不舒服,讓她規規矩矩的,不太可能。
周漸聽得也不耐煩,手插進兜裏,懶散道:“大哥,我一有婦之夫帶你媳婦逛合适嗎?”
他又瞥了眼黎清夢,“得得得,放心,不會給他們嚯嚯的。”
周漸挂了電話遞給黎清夢,“走吧,小嫂子?”
黎清夢沒說話,跟在周漸身後,上了他車的後座。
“坐後面幹嘛?”周漸問。
黎清夢坐好後,認真解釋道:“作為一個有婦之夫,你得有副駕駛是愛人才能坐的覺悟。”
之後黎清夢一直在和方覺深聊天,他總是不放心,叮囑這個,叮囑那個。總之,他真的是太啰嗦了。
黎清夢回複:您老要不睡吧?
方覺深:你信不信我讓周漸把你丢出去。
看到這條消息後,黎清夢下意識先看了眼車窗外,這附近她并不熟,又看着後視鏡裏周漸,忍不住問道:“這附近還能攔到車嗎?”
周漸停了會,确定黎清夢是在和自己講話後,側目從後視鏡看她,“不好攔。”
黎清夢立刻給方覺深回複:夢夢知道錯了。
之後方覺深也一直沒回複,她滅了屏幕,有些無聊,看着不怎麽熟悉的街道,主動和周漸講話,“這是要去哪裏?”
“酒吧。”
黎清夢心動了,嘴角的笑意有些止不住,她盡量控制自己不把興奮挂在臉上。
她之前倒是常去酒吧,東城有虞歡,南城有馮嫣,自從和方覺深在一起後,除了美好的性.生.活可以有以外,她過得那叫一個清心寡欲。
“就我們兩?”
“嫂子你別多想啊。”周漸講話陰陽怪氣的,故意逗她,“還有幾個朋友,都是和深哥一起玩到大的。”
黎清夢認識他這麽久,從未聽他提起過自己除過音樂以外的朋友,她甚至一度覺得方覺深,沒朋友。
“深哥?”黎清夢問。
“我今年才二十四。”說到年齡,周漸莫名有些嘚瑟,“深哥都二十六了。”
黎清夢對他的話很不滿,“二十六怎麽了?”
“我說你老公,沒說你。”
“我也二十六。”黎清夢瞪着他,“還有,他是我男朋友,不是我老公。”
再說了,說他不是說啊?不能說!
“騙鬼呢吧?你二十六?頂多二十。”周漸完全不信她,就這小個子這打扮,這講話的語氣,一看就是個臭丫頭。
他還一直納悶方覺深怎麽喜歡這麽小的。
黎清夢倒是樂意聽這話,不過她總覺得周漸怪怪的,“你這不是白誇的吧?”
“被嫂子看出來了。”周漸笑,“這不是想問問嫂子你,這小姑娘都喜歡什麽啊?或者就平時生氣的話,希望男生都做點什麽?”
黎清夢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清了清嗓子,裝作特別有經驗的樣子,認真道:“這哄女孩子啊,你得用心。”
“就好比,她說她生氣了,你不能覺得她怕她生氣就不敢理她,得哄。這要怎麽哄呢,如果是我的話,最好是吃的,而且女孩子一般都喜歡甜品奶茶吧?”
“我在公司的時候,公司的小姑娘大多都愛吃甜點,因為平時要注意身材管理,越是很難吃到的,越喜歡。”
周漸點點頭,表示十分同意她的看法,聽她吧啦了幾句,瞬間大徹大悟!
“有句老話不是,女孩子說不要就是要,你別覺得土,理永遠是這個理。”
方覺深電話打來時,才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他的語氣不悅,“又是靜音?”
“是你好長時間沒回我的,我才和周——漸聊了會。”黎清夢說到這名字時停了下,第一次喊陌生的名字,她有些難喊出口。
“嗯,正好也見見他們,挺可惜不是我帶着你去了。”方覺深輕嘆,“他們愛玩鬧些,你應該不會太拘束。”
他們這群人裏,也就方覺深年長話少,都拿他當大哥對待。
黎清夢乖乖答,“好。”
周漸從後視鏡瞅着她挂了電話,笑了下,“嫂子,下次喊我,別把漸單挑出來成嗎?”
“嗯?”黎清夢沒反應過來,又想了下,“單喊漸确實聽着不太好。”
黎清夢其實也覺得沒什麽不妥,一直到進酒吧聽到有人喊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麽叫。
周賤.人。
黎清夢在他背後偷笑,一群人看到她跟在周漸後面,打趣道:“周少這是換口味了?我們小花旦不生氣?”
周漸打了講話男生肩膀一拳,下巴指了指黎清夢,道:“裴異你瞎說什麽?這是嫂子。”
“哪個嫂子?”裴異疑惑。
“深哥媳婦。”周漸說完,一一給黎清夢介紹,“嫂子你看吧啊,這是連季同,左烨,裴異。”
“你們好。”黎清夢也不拘謹,彎了彎手指打招呼。
“深哥媳婦?不是可寶貝了嗎?能同意你給拎出來?”裴異率先跳出來,來到黎清夢身邊,轉了轉,像是在看什麽新奇物件。
“深哥托我看着的。”
“看着年紀不大,你帶酒吧來合适嗎?”這次講話的是左烨,瘦瘦的,站在那打量着黎清夢。
裴異看着黎清夢,早就聽說方覺深對他那個女朋友可寶貝了,這見了果然理解了方覺深。
帶過來等于把羊丢狼窩了。
“賤.人臨時都換了地,我估計也懸。”裴異說。
他們平時都是在連季同的動吧玩,是周漸打電話過來說今晚換地,這才來了清吧。
裴異說完,歪着腦袋湊近黎清夢,玩笑道:“小嫂子,會(o)喝(dua)酒(ziu)嗎?”
黎清夢在南城待了兩年多了,多少也聽得懂南城這邊的方言。
她不服氣,這小子居然笑她不會喝酒,簡直搞笑!想當年她也是和虞歡一起,喝遍天下無敵手的。
黎清夢斂了笑意,微微側首,斜眼冷冷看着裴異,瞎說道:“弟弟喝過茅臺嗎?”
“嫂子我,能喝一斤。”
作者有話要說: 方覺深:不是羊入狼窩,本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黎清夢:???閉嘴!
插一句:困困我的童年陰影 是《荒村公寓》
一直緩了一年多才敢看穿紅衣服的女人 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