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提起跟胡家聯姻的事了

霍栩之查過,這個胡家不是什麽低位人家,論起體量,跟霍家梁家比起來半點不差。

但胡家再好,他也不要。

霍栩之搖搖頭:“誰提出誰去做,胡家是你要的,你要不嫌自己年紀老名聲不好聽,也可以去試試。”

褚焉驚了。

她從沒聽過霍栩之說過這麽刻薄的話。

霍栩之在他們面前慣來是淡漠克制的,對任何人都是一貫的淡漠,別說刻薄難聽的話,就算是髒話他都基本不說。

把君子克己複禮這幾個字做到了極致。

而現在,他居然對他的父親說出了這樣刻薄又惡毒的話。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褚焉從不敢想象這樣的話會在霍栩之嘴裏說出來。

霍賀安眼神驟然變冷。

“啪。”

一巴掌,重重地從霍賀安手上落到了霍栩之臉上。

他怒斥霍栩之:“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你媽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齊奶奶急了,她疾走兩步要過去,“賀安,你怎麽能打栩之。”

霍栩之擺擺手,止住了齊奶奶。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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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皮膚冷白,就霍賀安這個力道,他臉上已經現出了指印。

霍栩之放下手,手插回兜裏,淡淡地看着霍賀安,“要沒什麽事,您請回吧。”

霍賀安失望地看着他。

他更對自己有些失望。

他突然驚訝地發現,随着孩子年紀漸漸長大,他跟自己的孩子之間已經有了這麽大的隔閡,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用憤怒來宣洩自己的無能。

這一瞬間,他連背影看着都蒼老了幾分。

他垂下手,長長嘆息了一聲。

帶着他的人又走了。

來時氣勢洶洶,去時潮水消退,仿佛在海灘上只留下了一點痕跡。

但潮水,再是微弱他也是巨浪。

巨浪滔天,任憑霍栩之怎麽掩藏,巨浪之下,他還是受到了沖擊。

他在客廳靜靜站了許久。

良久。

齊奶奶忍不住上前看他:“栩之。”

霍栩之搖頭,“我上樓了。”

看着他上樓的背影,齊奶奶下意識叫他:“栩之?”

褚焉拉着齊奶奶,眼睛看着他上樓的背影,嘴裏卻說:“您讓他去吧。”

“作孽啊。”齊奶奶長長嘆氣:“父子倆年年見面都要吵,要不是栩之奶奶不放心他們父子的關系,我又何必一直跟着他。”

褚焉問她:“霍老師跟他父親的關系為什麽會這樣?”

她好奇這個事很久了,如果是霍栩之的長輩都走得早還能理解,但他跟霍賀安的關系是因為什麽壞成了這樣。

齊奶奶說:“栩之出生時候身體不好,霍家爺爺奶奶都嬌慣,那時候霍賀安忙着事業,對栩之多有疏忽。有回因為工作把發着高燒的栩之丢在家裏,栩之差點就沒了。後來對栩之也十分嚴厲,總是非打即罵,要不是栩之後來出國去了他媽媽身邊,恐怕家裏還有得鬧。就連霍家老爺子過世那年,父子倆在靈堂上都大吵了一架。”

說着,齊奶奶又嘆氣:“所以說這父子親緣啊,有時候不僅是緣分,更是冤孽。”

褚焉看着樓上的方向,長久地回不過神。

父子親緣如此,母女又何嘗不是?

親子之間的親密關系,不僅是緣分,有的更是冤孽。

入了夜,別墅裏的燈光漸漸熄滅。

只有霍栩之的房間裏透着點點燈火。

他在自己的房間裏靜靜坐着。

并不想抽煙,也不想喝酒。

面前的桌子上空無一物,陽臺窗戶開着,空調和風同時在吹,吹動着窗簾一起共舞。

別墅這邊的生态環境極好,入夜了還能聽見室外蟲鳴。

唧唧唧唧。

微弱的蟲鳴聲沖進室內。

雖弱,卻又充滿了存在感。

他突然淡淡笑了笑。

長到他這個歲數,早就對霍賀安談不上什麽失望不失望了,只是覺得可笑。

上了年紀固守着老派作風的老人,跟正值盛年的年輕人之間的沖突,新舊時代的沖突。

褚焉與她的母親何嘗不是這樣。老人們總想躺在功勞簿上舍不得下來,但時代已經不再允許他們再持有手裏的資源做錯誤的決定了,沖突都是必然。

所以才顯得那些急流勇退的老人可貴。

這個時候,房門吧嗒一聲開了。

一個腦袋從門後探出來,笑嘻嘻看着他:“霍老師。”

一見她,霍栩之便笑,他沖她招招手,“過來。”

她背着手進來,不知道身後藏着什麽東西。

霍栩之說:“不睡覺在做什麽?”

褚焉笑了笑:“我睡不着,想找你陪我喝點酒。”

她從身後把酒拿出來,剛從樓下酒窖裏順出來的酒,年份上了三十年的紅酒,想來味道一定很好。

他瞥了一眼酒瓶上标簽,“80年的酒你都找到了,真會挑。”

“是吧!”褚焉半蹲在他面前,笑嘻嘻誇自己:“不是好酒我好看不上,快幫我打開。”

酒杯、酒瓶在面前放好。

豔紅的酒液一點點順着杯壁倒進杯子裏。

褚焉沉迷地看着。

酒過三巡,霍栩之就喝了半杯的量,半杯還剩了三分之一。

但褚焉已經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

她的臉上因為喝酒的緣故,已經染上淺淺緋色,仰頭時,像極了摸了質地最好的胭脂。

她蹙眉問他:“你不難過?”

“不難過。”他說。

“為什麽?”

“為什麽要難過?”

“他打你了。”

“無能者才會難過。”霍栩之笑了笑,“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才會因無能而妥協,因妥協而憤怒。他打我,證明他除了打我沒有別的辦法了,該難過的是他不是我。”

褚焉微醉。

這話她聽進去,暫時卻理解不了。

她只覺得冷酷。

這個人,從來都清醒淡漠得冷酷。

她打了個酒嗝。

“霍老師。”她突然叫他。

霍栩之垂眸,一雙眼鎖着她的臉。

“你從來都這麽理智又冷酷嗎?”

霍栩之微怔。

半響。

他淺淺笑了笑,“不是,我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什麽時候?”

“現在。”

他垂頭,含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我睡醒了,然後把盜文的舉報了。

我有時候覺得,父子親緣這件事,不是所有的親子關系都是和諧且美好的,有些親子關系,與其說是親人,不如說是冤孽,兩不相見還好,一見面就會打架。所以就別強求了。

另:謝謝娅的修改意見,比心感謝。感謝在2020-05-22 21:32:01~2020-05-23 23:5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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