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去吧, 你在家。”唐風笑道。

說完就帶着背簍, 拿着一把傘出門了。

唐阿麽見唐風興沖沖的離去後, 對着一旁正清洗着肉的林雨抱怨道:“這好端端的肉不吃,去扯什麽青菜啊,這好不容易身子大好了, 就該多吃點肉才是。”

林雨笑了笑,繼續着手裏的活兒,沒有多說什麽。

唐風撐着傘, 冒着雨雪扯了幾窩大青菜以後, 才準備離去,走到回家的岔路口時, 他的眼睛突然晃到李朗中房子的後院門中出來了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

這大清早的,怎麽有人從李家院門裏出來, 這李家自從歡阿麽帶着魚哥兒走後,便一直是空着的了, 就是屋中凡是像樣點兒的東西都是被歡阿麽他們給帶走了的。

唐風心下生疑,躲在自家的柴堆旁邊,看着那人往村裏的一條岔路跑走了。

這唐父可是小青山的村長, 李家院子已經被歡阿麽示意給唐父是準備賣掉的了, 斷不能在這期間出了幺蛾子。

“你看你這孩子,”唐阿麽臉色不是很好的看着被唐風背回來的青菜,“扯一窩就是了,扯了這麽多,這大過年的, 誰還愛這口子青菜啊!”

唐風用林雨備好的熱水洗幹淨手後,聽到唐阿麽的驚呼,咧嘴一笑:“我就愛這一口,放心,絕對不會有剩下的,對了,阿父還在後院順柴火嗎?”

過年最費的就是幹柴,為了過年這幾天不來來回回的跑,唐父便将堆好的柴火給拾掇一些出來,好抱進竈房中。

“阿父,我來幫您搬。”

“那敢情好,咱父子倆就兩個來回就能搞定了。”

唐父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爽聲笑道,“這柴火堆放的地兒深,別說就這麽才幹一會兒,居然就出了一身薄汗,暖和!”

唐風湊到唐父身邊正準備幫着他一塊兒抽幹柴塊的時候,聞到唐父身上傳來的“撲鼻蒜香味兒”後,立馬腳下就是一個急轉,距離唐父一丈的地兒時,才放輕呼吸,說道:“阿父,我就在這兒幫您搬吧,您只管往外抽就是了,我來搬進竈房裏去。”

笑容滿面,溫和有禮,說的話也讓唐父舒坦,可是為什麽唐父總覺得自家兒子嫌棄了自個兒似的!不!這一定是錯覺!

Advertisement

唐父看着笑的一本正經的唐風,急忙按下心中所想。

唐風來來回回跑了兩轉将唐父之前抽出來的柴火搬進竈房以後,才站在一旁等待着唐父抽剩下的柴火,“阿父,這李家院子的田地還有院子有人來問過嗎”

唐父抽出一塊柴火遞給唐風,搖了搖頭,“沒有呢,村裏人到是有一些問剩下的田地,可是我又想着要是官府那邊有人問過來要買,大多都是房子和田地一起要的,所以現在還沒下決定呢。”

說到買房買地的事兒,唐父就想起了林家,“要是你岳父他們當初買在李家,那現在我們的日子就熱鬧了.....,呸呸呸!瞧我這說的什麽話!”

話還沒說完,唐父就差點給了自己一耳光,這林家搬過來的時候,這李朗中還健在呢!瞧他這是說的什麽胡話呢!

李叔莫怪!李叔莫怪噢!

唐父心中默念着李朗中,只願他老人家在天有靈莫要怪他這一口胡話。

唐風看着一臉忏悔模樣的唐父,抿嘴笑了笑。

“阿父,這李家院門裏所有的鑰匙都在您這裏嗎?”

唐父聞言,道。

“我這裏有大門和堂屋門的鑰匙,其他的都在歡哥兒手上,到時有人要買也是要他們兩人當面細談的。”

見唐風聽了這話以後,臉上帶着一抹深思,唐父略想了想,突然一拍大手說道:“你這小子,莫不是想要自己買下李家院子吧!”

“啊”

這下該唐風一臉懵逼了,難道他說的什麽話讓唐父誤會了嗎

唐父一邊往外抽柴火,一邊朗聲回道:“咱家現在還沒有多餘的銀錢能夠買下李家院子以及田地呢!再說,咱家人少,這地多了也種不下來,”說完又扭過頭看着唐風:“我們這房子當初修建的時候,你阿父我也是花了大手筆的,就是再住上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會有事兒。”

唐風:...............。

雖然他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既然唐父說到這個茬,唐風心裏也早有些打算了,“房子我倒是不會想買李家院子,我想的還是自己翻修,畢竟這房子隔音好像不是很好......。”

唐風的話立馬就讓唐父想到有天清晨他隐晦的提醒唐風夜間活動的聲兒小點兒......。

“咳咳,那什麽,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是不錯的,況且你們以後還有孩子,是該修!該修!”

唐父頗為尴尬的轉開了話題,“可是現在還是有些為時過早。”

“這我自是知道的,”唐風估摸着手裏的銀錢也是不夠的,他也不打算用唐家兩老口的錢,就是靠話本子,他也是能夠攢下足夠的建房錢的。

下午傍晚的時候,唐風裝作出去伍家溜達的模樣從李家院門口經過,他在今早那人離去的後院門瞟了瞟,門是緊閉着的,這後院門是從裏面扣上的!

唐風眼眸閃了一閃,這只能說明,那人從裏面出來後,有人在裏面,并且還将門給扣上了!

第二天是吃團圓飯的一天,也就相當于大中華的除夕之夜。

一大早林雨就和唐阿麽做了一道“團團圓圓,”也就是用之前做年粑剩下的粑粉一個個揉成拳頭大小,丢進沸水中煮好後放進加了糖的碗中。

這和湯圓相似,只不過湯圓小巧可愛一些,裏面含有餡兒,這份“團團圓圓”不僅大不說,就是裏面也是全粑粉,也就是吃個意思罷了。

唐風吃掉一個就吃不下了,碗裏還有一個林雨幫他解決了,林雨發現許多唐風不喜歡吃的東西,大多數都是進了他的肚子裏,今兒早上起床穿衣的時候,林雨發現自己都長胖了,嫁過來時帶的衣服都有些穿不上了。

“怎麽了?剛剛都還吃的很歡實呢,怎麽這幅模樣?”

林雨看着碗裏被咬了一口的大“團圓”團子,上面一排整齊的牙印表明被自己咬的确實是很歡實。

“我是不是胖了?”

林雨幹脆放下碗一臉認真地問着唐風。

唐家夫夫在堂屋裏取暖吃着團團圓圓呢,林雨和唐風在竈房裏吃的。

唐風應着自家夫郎的話,裏裏外外的看了他那結實又修長的身體好幾遍後,才忍着腹~下的脹~痛說道:“哪裏胖了,我覺得剛剛好。”他很喜歡,很滿意。

林雨現在是無比的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了,一看他眼底深埋着的暗影就知道這家夥在想些什麽!想到昨兒夜裏的折騰,林雨将碗裏剩下的團團圓圓一口塞進了嘴裏,還是多吃一次些吧,吃的多了,才能有體力去對付這個“禽~獸!”

“禽~獸”唐風這會兒還在看着自己夫郎标準的身子回味着昨兒夜裏的纏綿呢!話說他現在雖然身子還是有些瘦弱,不過這鞋底要是墊上的鞋墊夠厚,就他和林雨走在外面在外人看來,都是一般高了的。

“今兒個殺兩只雞,給親家他們送一只過去,其他的等你三舅他們來了再殺。”

唐父拿着刀,提着兩桶開水準備去殺雞,唐風則端了一個盆子,還有兩個盤子跟在後面,這是用來裝雞血以及雞雜的。

唐父沒有兄弟,老一輩的親人也沒有了,所以這逢年過節的除了以前的郭家以及現在的林家以外,便是沒有了能走的親戚了。

雞欄裏的幾只壯實的大公雞正靠在母雞身上舒服的打着盹兒呢,完全不知自己的歸宿都被決定好了。

唐風給唐父逮住雞腳,唐父一刀下去,雞血便直順的流到了木盆之中,“今年的雞血和豬血都紅的厲害,是一個好年!”

盆中鮮紅的雞血讓唐父看的十分的高興,這臨近年關的東西血色越紅豔代表着來年越順利。

兩只雞殺完後,雞血還沒到木盆的一半,可是在唐父看來,已經是非常滿意的了。

唐風将裝着雞血的盆子端進了竈房中,林雨趕忙騰出手來,在裏面加了一些鹽進去,這樣做的時候裏面才有鹽味兒。

唐阿麽撐起身看了看盆裏的雞血,臉上也是一片笑意,“又是紅火的一年呢!去年咱殺豬和雞的時候也是這個色兒,這不阿風才有福氣娶到你這麽好的夫郎。”

林雨抿嘴笑了笑,唐風暗地裏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将雞血交給林雨後,唐風才又提了兩桶開水出去處理雞。

“這可是好東西!”

唐父拿着剖出來的一段雞腸對着出來的唐風說道。

唐風看着對方手裏帶着些許污穢的雞腸,心中一陣翻滾,他連忙撇開視線,生怕自己的潔癖出來後會忍不住吐出來。

唐父到時沒有發現唐風的這一反常,樂呵呵的直往外拉雞腸,放在一旁的盤子中。

看着雪地上被唐父扔在地上的雞毛,唐風放下水桶,蹲下身,忍住胃中的翻滾,用他不錯的眼力,迅速的挑了幾根比較好看的出來,放在屋檐下。

待把雞完全處理完以後,唐風才将屋檐下的幾根雞毛用沸水沖洗幹淨後,放在屋檐下的一處晾好,這東西可是能做毽子的,逢年過節的要是有小孩子過來玩,也不怕叫着無聊了。

簡單的吃過午飯後,下午就是唐阿麽和林雨在竈房裏繼續忙活了,唐父和唐風将需要清洗的桌子,凳子都清洗好以後,便沒有活兒可做了,最後唐父也被叫着去幫着看柴火了,徒留唐風那個一人在堂屋中發愣。

倒不是他幫忙,主要是唐阿麽見不得他一直盯着旁邊的青菜,幹脆眼不見心不煩的讓他離開竈房。

被嫌棄的厲害的唐風也不是沒有事兒做。

他跑到後院中,找了一根幹了的小竹竿,将其用彎刀只取要了一個接頭的地方将口子的地方用刀面磨幹淨以後,又将底部打磨了一番,直到摸着不再硌手之後才停了下來。

然後将已經晾幹了的雞毛用竹片将底部刮幹淨以後,又整理了一番羽毛,才三根一個分不同的方向将其插在竹竿頭上,一個簡單的毽子就做好了。

唐風将第一個做好的毽子往空中一抛,随後迅速的用腳去接住!

然後又連續踢了好幾腳後,他才停下來,接住下落的毽子。

重量不錯,就是轉的不是特別的圓快。

唐風仔細看了看毽子,用手再次調整了幾番後,再次試了試,發現果然好了許多後,才繼續做下一個。

片刻後,唐風拿着做好的三個毽子回到房內,打開裝着筆的木盒,拿出毛筆在每一個的上面分別寫了三個阿拉伯數字,分別是1,2,3。

夜色降臨,村裏卻不是和以往的一樣安安靜靜的。

由村子裏的一家炮竹聲帶頭響起以後,陸陸續續的炮竹聲便響徹在整個小青山村中。

大人的歡呼聲,孩子的吵鬧聲,聲聲傳進了唐風的耳裏,此時的他才真的意識到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年,已經開始拉開序幕了。

輕輕的将炮竹點燃後,唐風急忙撤回到屋檐下,挨着林雨和唐家夫夫,一同看着,一同聽着那炮竹活蹦亂跳似的,發出一陣陣的聲音,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往外直蹦達。

垂在身側的手被人輕輕的握住,林雨不用側頭,也知道他最愛的男人正在看自己笑。

有你,幸也。

“怎麽盡是夾一些青菜吃,快多吃點肉啊!”

唐阿麽看着筷子直往青菜盤子裏鑽的唐風,厲聲說道。

“就是,別說這臘肉吃起來就是味兒足!也不知道親家他們吃着合不合口味。”

唐父夾了一筷子蒜苗炒臘肉,塞進嘴裏說道。

臘肉做好後,唐風教林雨做了一回,唐家人才發現臘肉真的要比風肉吃起來帶味一些。

于是吃的肚兒圓的唐父便裝了兩塊臘肉給林家帶去了,走的時候也不忘将唐風說的如何做的方法說了一遍。

“好吃是好吃,可是洗起來可不好做,這都是小雨洗的,阿風,沖着這點你也該多下幾次筷子才是。”

在誇贊林雨的同時,唐阿麽也不忘讓唐風能夠多吃幾塊肉。

唐風無奈一笑,“阿麽,我這都快吃了小半碗的臘肉了,您還不覺得我吃多了啊。”

“你今天就是把這桌上的肉都吃光,你阿麽都覺得你吃的不夠,你信不信?”

唐父笑道。

“信,我當然信。”

唐風是真的吃不下了,別以為他之前吃的小半碗臘肉都是瘦肉或者是五花肉。

唐阿麽為他夾的全都是一塊塊透着油光的大肥肉,而每一次的理由都是“這是你夫郎好不容易洗出來的,你不多吃一些就是對不起你的夫郎。”

偏偏這林雨又在一旁盯着他,他這是不吃也不行啊。

“你們父子倆人就使勁兒的編排我吧!小雨,來,多吃一點,”唐阿麽這一筷子的臘肉,那一筷子的風肉,再加上一筷子的雞肉。

三兩下就把林雨的碗給堆得滿滿的了。

林雨看着眼前幾乎都是肉的飯碗,這會兒終于體會到為什麽唐風會吃不下了。

“夫郎,”唐風一臉壞笑的看着眉心帶愁的林雨,“這可是阿麽親手為你夾的哦,快吃。”

快求我,求我,我就讓你不吃。

林雨看懂了唐風眼底的意思後,挑了挑眉頭。

你想的美!

昨兒夜裏你還沒折騰夠呢!

怎麽可能會夠!

這輩子都是不夠的!

.............

看着這兩小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開始眉來眼去的唐阿麽臉皮抖了抖。

“吃菜,吃菜。”

坐在唐阿麽身旁的唐父為他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碗中。

唐阿麽也沒心思去管唐風他們兩人了,看着自己碗裏的青菜,心裏有些不得勁兒了。

這個死老頭子,大過年的居然不給他夾肉,夾什麽青菜!

側頭一看。

自己口中的老頭子也正看向自己,唐阿麽的目光一接觸到對方的眼睛,莫名有些臉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碗裏的青菜已經被自己吃的一幹二淨了。

啧啧。

連青菜是什麽味兒他都沒有吃出來。

吃過晚飯,收拾好飯桌後,一家人便坐在堂屋裏,烤着火盆,唠着嗑。

“小雨,你在家的時候,親家他們是怎麽過年啊?”

唐父實在是很想知道林家是如何過年的。

“不會說話!”

唐阿麽就差狠狠的跺唐父一腳好的了,“這還能怎麽過年!大家夥還不是一個樣兒的!”

唐父嘿嘿一笑,卻還是轉頭看着林雨,眼裏全是好奇。

唐風原本也以為大家兒都應該是差不多的,不過等唐阿麽說完話後,自家夫郎的那表情已經告訴他,他那不走尋常路的岳父是不會和大衆一樣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年的。

林雨想着自己在家的時候,家裏過年的日子,半響後,才低聲說道:“就是.......。”

其實,林父過年的時候對他來說是最平淡的。

風雪大,意味着整天待在家中,無聊。

天氣冷,意味着獵物不會出行,難受。

在家中,意味着夫郎的念叨多,傷心。

....................

太多太多的事兒對于林父來說都是不如意的了,所以到團圓夜的這天晚上,林父通常會把他祖傳的虎鞭酒給搬到桌上面來,然後給自己倒上一碗,一口悶下。

不過片刻便在一家人的眼前開始蹦達起來。

小時候林雨還有些好奇,偶爾他們三兒還會跟着一起蹦達,而林阿麽就在一旁默默的吃着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更別說一起參與的話了。

長大後,他們三兒已經和林阿麽一個樣了,坐在桌上吃自己的飯,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往蹦達着的林父身上瞟去。

等林父蹦達完了後,他便會借着還未散去的酒勁兒,對着已經快吃到結尾的林雨他們講述着這虎鞭酒的來歷了,說到激動之處,也不忘拍桌子大吼。

惹得林阿麽腦門上的青筋直跳,便便林父還不自覺,還要站起來為他們比劃當年他們的祖先是如何擒得這大貓,又是如何将其虎鞭給割下的。

最後待林阿麽和林雨他們三收拾好飯桌以及地上的殘渣時,林父才比劃完。

這還沒有結束。

最後林父還會跪在地上,抱着林阿麽的大腿直叫喚“小黃。”

然後林雨便看見自家阿麽直接忍也不忍了,操起拳頭就往自家還在叫喚着“小黃”的阿父揍過去。

小黃是林父小時候喂的一黃色的貓,已經嗝屁了。

這樣在團圓夜挨揍的林父,林雨是從小看到了出嫁的。

去年也是這樣的。

今年林雨不在家,可是。

“今年一定還是這樣吧!果然是親家!我老唐佩服!”

唐父聽完哈哈大笑着,唐風和唐阿麽雖說沒有笑到如此的誇張,可是還是沒有吝啬自己的笑容。

林雨想起自家阿父,又看了看堂屋門外的夜幕,心裏估摸了一下時間。

這會兒,阿父一定是剛抱住阿麽的大腿,要開始叫“小黃”了吧。

林家。

坐在一旁磕着零嘴的林壯和林文倆人靜靜的看着又抱着阿麽大腿叫着小黃的林父默默的移開了眼。

林壯:又要被揍了,阿父。

林文:又是這樣的場景,二哥,就算你走了,這家也是沒有變的。

拿什麽來拯救你,我的阿父。

來自林雨三兄弟的內心。

大年的第一天。

林雨是揉着被折騰的酸疼的腰跟着唐風以及唐家夫夫到村子的最北邊的一塊地裏拜祭唐家的列祖列宗的。

将帶來的祭品放在墳前。

點上香燭,在唐父的帶領下做了幾個揖後,又站了一會兒,待香燭燃盡後,唐阿麽才招呼着唐風和林雨上前來,遞給他們一人一雙筷子。

“快,将這裏的菜每一樣都吃上一些,不用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

這個舉動是指待香燭燃盡之後,就意味着祖先已經吃完了,這時候家中最小的晚輩就上前吃每一樣祭品,這是祖先吃過的,晚輩吃過這個以後,這一年都會平平安安的。

祭品放在雪地上,雖說是裝在碗裏的,可是這天冷的厲害,裏面的菜早就已經帶有冰渣了,唐風和林雨每一樣都是夾的最小的一塊吃下去的。

盡管如此,唐風還是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發木了。

這是冷的。

回到家中,唐風趕忙倒了幾碗熱水,将唐父和唐阿麽的遞過去以後,唐風再給了林雨,最後自己才喝。

“呼,舒坦多了。”

唐父感嘆了一句,将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呼出一口熱氣。

“你有什麽不舒坦的,要說冷着的一定是阿風兩口子,你們多喝一些熱水,去去寒氣。”唐阿麽囑咐道。

“知道了,阿麽。”

林雨回道,他連喝了唐風遞過來的兩碗熱水,這會兒已經舒服多了。

“阿麽,這規矩您當年也試過呢?”唐風問道。

這麽迷信的東西,偏偏他還不能反駁什麽或者不去做,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他表示有些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嘿,我和你阿麽可就慘了噢,你阿麽還好,他雖說是老二,可是下面還有一個你的三舅,兩個人做小輩的時候還有人分擔,我就我們唐家的一根獨苗,什麽都是我來吃的。”

唐父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就是一顆小白菜。

“什麽叫我還好?”

唐阿麽不樂意了。

“你也不想想,我嫁給你以後,還不是跟着你一樣!”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是我。”

唐父連忙認慫,這大過年的還是少為一些不值當的事兒争論比較好。

唐阿麽見唐父都如此态度了,也不再多加追究,而是對着唐風和林雨說道, “今兒的日子不怎麽好,不宜出行,所以今兒就別去拜年了,明兒,還有後天,大後天都是極好的日子。”

這裏開年的時候都會看着日子的好壞,再去選時間去拜年的。

“行吧。”

唐風将碗都收在一起,抱去竈房洗幹淨後,便又和家人一起坐在堂屋裏。

“這雪多久才會停下來啊?”

唐風看着屋外不小反大的雪問道。

這裏的天氣奇怪極了,一旦到了十一月底左右,這雪便開始不停的下,直到許久,才會停上幾天,那幾天便是唐風他們選擇宰過年豬的日子,之後又接着下。

唐父側頭看了一眼,“還有十天左右。”

“等雪停了,我們再去鎮上買些開春需要種的種子,”唐阿麽開始計劃了,“這阿雨來了,咱還是把以前空着的地兒都給種上才行。”

“行,人多了,吃的也多了,是這個理。”唐父回道。

“想睡覺?”

唐風瞅着自家夫郎有些犯困的模樣,低聲問道。

難受是昨兒夜裏自己折騰的太狠了?

林雨輕輕打了一個哈欠,眼角都泛起淚花了,他這會兒烤着火盆簡直困的不行。

“阿麽,阿父,反正今兒也不出門,我昨兒夜裏沒有睡好,我和阿雨先回房躺會兒吧。”唐風不忍林雨如此,便對着唐阿麽和唐父招呼了一聲,便拉着還在打哈欠的林雨回了房。

“這小子,”唐父看着唐風和林雨離去的身影,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

突然,唐父聽到身旁的唐阿麽也打了一個哈欠,“你怎麽也打哈欠啊?昨兒夜裏沒睡好?”

唐阿麽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一直放着蒜味兒的屁!我如何睡的好!”

這!這!這!怪他咯!要不是你們将一堆的蒜粑都扔給他,他也不會到現在還在放屁。

噗嗤,噗噗噗。

又放了……………。

唐阿麽急忙捂住口鼻,站起身就往房裏走去了。

唐父捏着鼻子,也跟着關上堂屋門,跟着回了屋。

敢嫌棄他臭!那他就要在屋裏放!

唐風靜靜的擁着剛躺上床不一會兒就已經睡着了的林雨,被窩下的手輕輕的為他按着腰。

剛剛去祭祖的時候,自家夫郎總是時不時就按着腰,唐風就知道昨兒夜裏有些不像話了,呃,以後那個姿勢少用,才用來做一次,夫郎的腰就受不了了。

唐風暗自将那一姿勢加入了黑名單之中,在腦中搜尋着還有哪些姿勢是沒有解鎖的。

林雨靜靜的睡着,全然不知擁着自己的“禽~獸”,又在腦中腦補如何“禽獸”的對待他了。

這天夜裏唐風難得的放過了林雨,沒有再繼續折騰。

林雨帶着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的心情上了床。

突然,他感覺眉心處有些發熱,引得他伸出手摸了摸。

可是當林雨的手剛放在眉心處時,那股子熱又消失了。

半響後,已經快沉入夢鄉中的林雨又感覺眉心處有些灼熱了,半睡半醒的他木愣愣的再次想着揉一揉眉心時,結果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如此反反複複的,林雨硬是被折騰的一晚上都沒有怎麽睡好。

唐風白日裏雖說和林雨一起躺着,可是他是沒有睡的,這會兒已經睡着了。

等他早上醒過來準備親一親自家寶貝夫郎的時候,這嘴剛碰到對方的額頭,就被一股熱意給驚醒了。

“夫郎?”

唐風撐起身子,輕輕的搖了搖面色有些潮紅的林雨。

“夫郎?”

唐風見林雨仍舊熟睡着,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想着可能是昨兒吃了那冷的祭品,林雨可能是有些涼了。

便伸出手輕放在林雨的額頭上。

不對啊。

唐風移開了手,怎麽又不燙了。

疑惑的唐風只好又輕輕将林雨放在被窩裏的手拉了出來,為他把了把脈。

脈象強而有力,沒有什麽問題啊。

唐風看了看熟睡的林雨,想了想,将其手放進被窩裏後,又靠近林雨,準備掀開他的眼皮子看一看時,林雨睜開眼了。

“夫君?”

“醒了啊?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頭暈,或者全身無力?”唐風追問到。

林雨眨了眨有些迷糊的眼睛,待聽清唐風的話後搖了搖頭。

“夫君。”

林雨的聲音和平常有些不一樣,敏銳的唐風立馬就察覺出來了。

“我在呢,快說,你哪裏不舒服?”

林雨撐起身子,定定的看了看着急的唐風許久後,伸出修長的大手輕輕的搭在唐風的後腦勺,将自己的額頭與對方的額頭相抵。

唐風感受着林雨一會兒燙一會兒不燙的額頭,思緒完全是混亂的,這是什麽症狀!

“夫君。”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唐風立馬抱住林雨,“夫郎別怕,我一定會找到病因的。”

“嗯?”

林雨聽到唐風的話,思緒了半響,才明白唐風話裏是什麽意思。

他輕輕的笑了笑,“夫君,我知道病因。”

唐風連忙移開額頭,看着滿臉笑容的林雨急聲問道,“你快說說是什麽病因,我這就為你配藥去!”妄他自認為醫術了得,卻連自己夫郎有什麽病都不知道!

林雨伸出手細細的描繪了一番唐風的眉眼,在唐風着急的目光中,輕輕出了聲。

“夫君,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兒的呢?”

唐風瞬間石化。

“如果是個哥兒,我希望他長的随你,如果是個小漢子,我希望他長的随我,雖然知道你不喜歡別人說你長得像哥兒,可是,我還是想要一個和你長的像的哥兒做孩子。”

“你說好嗎?夫君。”

唐風愣愣的消化着林雨帶來的中彈,直直的看着林雨眉心的那抹紅痣。

直愣愣的将自己的額頭抵了上去,半響後,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燙了,他的夫郎眉心的那抹紅痣發燙了!

林雨有孕了。

唐家人快樂的快要飛上天了!這和太陽肩并肩的感覺太過蘇爽,他們一點也不想醒過來。

特別是唐阿麽,激動完以後,還不要又燒了一炷香。

“多謝列祖列宗的保佑!多謝!多謝!”

唐風不高興了。

自家夫郎肚子裏的種是自己日夜耕耘留下的,關列祖列宗什麽事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得瑟的蒜年粑上》

伍父向來覺得自家做的蒜年粑是村裏做的最好吃的年粑。

所以只要幾個大老漢子湊在一塊兒聊到了年粑,伍父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我家的年粑可好吃了!我一次能吃八個!”

只要是村裏人,都會面上一僵,然後敷衍般的笑一笑後,趕忙找借口離開了。

他們是吃過這伍家的蒜年粑的。

那味兒。

啧啧。

偏偏這林父是外地來的。

一天,就在伍父又在吹噓自家蒜年粑的時候,林父正好就在那一群人裏面,見伍父說的那是一個激動,于是便厚着臉皮上前。

“老伍,咱還沒吃過你家的年粑呢!你都喝過我家的虎鞭酒了!你可不能忘本啊。”

伍父一樂,朗聲應下,“放心,我今兒下午就給你送上二十個過來!”

林父一樂,二十個!他如果和伍父一樣一次吃八個,也能吃上兩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