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沉默的系統
安然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麽夏目貴志會突然對自己視而不見了。就憑他現在這麽一身裝束，再加上手中奇奇怪怪的青燈，怎麽看都像是突然出現在山中的妖怪。
如果安然沒記錯的話，似乎這位童年有過不少陰影的少年，已經習慣了不與陌生的妖怪有視線接觸。特別是那只招財貓似乎并沒有出現在他身邊的情況下。
如果是夢的話……現在也該醒了吧？
安然擡起頭看向萬裏無雲的蔚藍天空，嘆了口氣，在夢醒之前就這麽心平氣和地旅個游好了。
怎麽可能心平氣和啊！
如果不是和服的領口望不到胸，安然幾乎就準備這麽跳進河裏去清醒清醒。
不過就算如此，安然還是拿起手中的燈杖猛砸額頭，原本在燈籠裏悠閑飛舞的靈碟也都慌亂了起來。
“你……你在做什麽！” 雖然努力告訴自己對方是妖怪，不要輕易接觸，但看到對方在自己眼前自我傷害，夏目貴志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請不要……”
“連疼痛感都幾乎感覺不到啊。”安然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燈杖，然後看向一臉擔心的夏目貴志，擡眼間眸中似有光華流轉，“你不是看不見我嗎？”
“我……”夏目貴志的臉頰默默飄紅，但事到如今再裝作看不見本身就已經不實際。
安然倒是很希望安慰一下對方自己不是妖怪，只是普通人而已。不過想着自己現在的樣子，以及很可能的身份，他實在沒有說出那樣安慰話的底氣。
“這裏是哪裏？”因為身高沒有縮水，安然直視着身高同樣不足一米七的夏目貴志，“不會真的是……”在日本吧？
“這裏是三隅山，我們學校今天來這裏課外實踐。”看了看周圍并沒有其他人，夏目的态度總算自然了許多，不過眼底仍然有着幾分落寞。
“課外實踐？就你一個人嗎？” 安然環顧了一下四周，确實沒再看見什麽人影。
“我……”夏目貴志眼中的落寞更深了，“我不太擅長和他們相處。”
“所以面對妖怪的時候反而敞開心扉嗎？”看過夏目友人帳的安然不禁調侃，“難道不正是妖怪才讓你遠離那些人嗎？”
“……”
“你，不會還沒遇到那只招財貓吧？”因為眼前的夏目貴志實在太過落寞，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安然在片中所感覺到的那種溫暖。
“招財貓？”果然，聽到安然的話之後，夏目的臉上除了疑惑和不解之外，再看不出什麽其它的情緒。
“沒什麽，當我什麽都沒說吧。”就算是在夢裏，安然也覺得自己不該說太多還未發生的事情。
“……”
在夏目的眼中，出現在眼前的神秘“少女”，那銀色的長發随風揚起，青色的眼眸并沒有看起來那麽冰冷，反而和笑容一樣溫暖。
“她”向後退了幾步，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擡起長長的振袖，伸手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後輕聲說——
“等你遇到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那是一只會影響你一生的招財貓哦！”
說完，“少女”揮了揮手，轉過身，邁着輕盈的步伐向山中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夏目的錯覺，似乎有一些青色的蝴蝶，泛着半透明的光澤，在“少女”的身周飛繞。
那身影漸行漸遠，似乎将要就這麽漸漸消失，如同這山水間偶然迷路的精靈，只此背影，就成了夏目貴志無法忘記的畫面。
原來，妖怪裏也有這麽漂亮的存在嗎？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夏目貴志眼裏留下了怎樣的印象，安然只是覺得……反正是在“夢”裏，不如就給主角劇個透，過個瘾算了。
至于為什麽見了主角之後，就這麽轉身離開，完全是因為……
“啊啊啊啊！！！！！！”
“X易，我哔————（消音）”
确定自己已經走到人跡罕至的角落裏之後，安然馬上就崩潰地大喊了一聲，背靠着身後的山壁一臉頹廢，什麽精靈，什麽神秘，安然沒睜着死魚眼在地上打滾已經算是很維護青行燈形象了。
本來好好地在睡覺，送的非洲陰陽師成就還沒有轉發朋友圈，送的三千勾玉還沒抽抽抽，一月新番還沒追完，追看的小說都還在坑裏……最重要的是老爸老媽還要求他每天六點打電話回家！
這種情況下讓他跑到這種“山溝溝”裏來到底想幹嘛！
發洩到最後，安然發現自己接受度最高的，竟然是自己穿成了青行燈這件事情……因為已經偷偷确定過自己沒有改變性別，加上安然“自我感覺”臉的變化并不是很大，還因為愛女心切卻只有三個兒子的母親從小潛移默化的可怕影響，安然對于穿女裝這件事情并沒有多抵觸。
也不是說安然喜歡穿女裝，如果有其他衣服替換的話，安然絕對一秒都不能繼續忍耐。
只不過，和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相比，很多事情都微不足道罷了。
于是，當安然經歷了發洩、憂傷、着急、大腦放空之後，原本明朗的天空已經即将夕陽西下。當安然發現天邊遍布紅霞，他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接下來該怎麽辦？”
“系統？”又放空了一段時間之後，安然才想起來似乎有過這麽一個東西。但是無論是喊出聲，還是在內心深情呼喚，或者恐吓，都沒有任何叫做“系統”的東西出現。
又過了很久，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只剩下安然燈中的靈蝶照亮這一方土地。這時候，記憶力還算不錯的安然才想起來，系統曾經兩次說到過同一句話——
“本系統将在旅途過程中默默陪伴左右……”
難道這就是“默默”陪伴的意思嗎？摔！
深呼吸了一下，平複心情之後，安然才開始嘗試自己能夠做些什麽。首先嘗試的，就是游戲中屬于青行燈的三個技能。
“吸魂燈。”
剛念完這個三鬼火的大招，一個機械式的聲音就在安然的耳邊想了起來。
“玩家試圖開啓陰陽師系統，陰陽師系統開啓。”
機械式的聲音如同昙花一現，之後就再也沒了動靜。只不過，在安然視野的左下方，出現了一個非常容易被忽略而且非常小的白色小狗圖标。
說是小狗，這只名叫小白的式神，其真實身份應該是狐妖“白藏主”，也是每一個進入陰陽師游戲世界的人，接觸到的第一個式神。
當安然的視線聚焦在那個圖标上之後，一個半透明的界面出現在安然的面前，正是游戲中的庭院畫面，而且還是安然望而卻步的氪金皮膚——暖春翠庭。
是一個和夏目世界契合度很高的溫暖庭院。
庭院左側的兩排燈籠消失不見，而懸空着的燈籠也只剩下了“召喚”的那一盞。看來雖然安然已經變身青行燈，卻依舊可以使用召喚功能。
町中的路牌還在，卻被鎖鏈牢牢鎖住，無法打開。
除此之外，界面右下角的卷軸在安然的視線下展開，滿滿八個功能圖标消失了很多，式神錄還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讓安然吃驚的是，好友圖标、商店圖标以及組隊圖标也都還在。
打開式神錄之後，安然就知道，雖然圖标的名字相同，但裏面的芯子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式神錄中的格子裏并非空無一物，也沒有安然曾經肝出的六星殘疾鳥。
相反的，有五個格子裏是亮着的，分別是青行燈、閻魔、妖刀姬、花鳥卷以及輝夜姬。只不過除了青行燈一切如常，其他四個式神全部如同町中的路牌一樣被鎖鏈鎖住，無法查看。除此之外，還有七個暗乎乎的圖标，連是什麽都看不清，卻正好對應七個男性SSR式神。
嗯……包括兩面佛。
按照安然自己的推理，可能在某種條件下，自己就可以打開其他女性式神的鎖鏈。也許等到所有女式神解鎖，他就可以開啓男式神的圖标。
不知道為什麽，想到暗着的圖标裏可能有一個兩面佛，安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怎麽想要開啓那個功能了。
因為點開式神錄默認是查看SSR分類，所以當安然點開SR、R以及N卡分類的時候，果不其然看到了一片空白。再想到庭院裏的召喚功能，安然默默覺得自己可能并不只能變身式神，也許也可以如同游戲中的陰陽師們一樣，擁有忠于自己的式神。
這麽想着，安然的心情倒也放松了一些。
畢竟，人類到達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最缺乏的可能就是安全感。
如果早知道選擇最喜歡的式神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安然覺得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單體最強的輸出——妖刀姐姐。
既然塵埃已定，安然也不再多想，開始考慮這漫長的夜晚應該如何度過。
“轟隆！”
就在安然沒什麽頭緒的時候，山的不遠處傳來轟鳴聲，似乎有什麽大事件發生。
相對四周寂靜的黑夜，安然決定去發出聲響的地方看一看，就算那邊有什麽妖精打架，也好過在黑暗中獨自恐懼。
因為不知道轟鳴聲距離自己到底多遠，安然嘗試着坐上青燈，然後那燈杖就如同被安然的思想操控着一樣開始向着安然目光所及的地方緩緩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