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笑聲在下水道的回音中漸漸消失不見，接着安然才聽到一陣不緊不慢、走走停停的腳步聲。
擡頭向着下水道的深處望去,片刻之後，安然一衆才看到一個有些奇怪的身影從下水道的黑暗處緩緩走出。
那個身影似乎穿着極為寬大的袍子，身形看起來也有些駝背。不過,等到那身影又走近了一些之後，安然才看清對方似乎還推着一輛不知道是什麽的“小車子”。
“那個……該不會是輪椅吧？”韋伯在一旁輕聲喃喃了一句,就在剛才笑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已經從rider的手掌間掙脫開來。雖然韋伯從外表來看孩子是一個孩子,但他卻同樣不願意被任何人看輕,也不想被人過渡保護。
“也許是吧……”安然的鼻子嗅了嗅,發現這剛剛被驅散了血腥味的下水道裏,不知不覺似乎又多出了一些類似的味道。莫非是因為那漸漸靠近的人影的關系？
在陰影之下，那個看不太真切的人影越走越靜,緩步緩行,就好像是正推着自己的愛人在清晨的公園中漫步的老者一般。即使安然這邊,無論是酒吞童子還是旁邊擋在自己r身前的rider都已經釋放出了足夠的殺氣，對方卻依舊不為所動。
“喂！你就是那個藏頭露尾的r嗎？真不知道是怎樣的r才會召喚出你這樣的家夥！這個下水道裏死去的人都是你造成的結果？”rider以一種輕蔑的眼神和語氣挑釁着前方的身影。
可是那個家夥卻依舊不為所動，只是稍稍加快了一下自己的步伐,讓自己和自己正推着的輪椅徹底暴露在這個以下水道為基礎建造而成的魔術工房的燈光下。這下子,安然一衆總算是可以看清楚對方，以及正坐在輪椅中的那個人的身形。
“嗬嗬嗬嗬……我的r的話，就在這裏啊！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哪兒也去不了，是屬于我青須一個人的r啊啊啊啊！”
随着古怪而尖銳的聲音響起r那有着一對凸起眼珠，臉色極為蒼白的形象也立刻暴露在了魔術工房頂部的燈光之下。
而那位坐在輪椅中沉默不語的少女……卻再一次讓大帝下意識的地捂住了韋伯的雙眼。
如果單單從相貌來看的話，輪椅中的少女應該是一位難得的美人。而且與如今這個下水道魔術工房中的其他死去的少女一樣，有着一頭漂亮地淺金色長發，眼眸則如天空一般蔚藍。
若是談論容貌，輪椅中的少女要比下水道裏那些剩下的少女頭顱所體現出來的容貌，要美上好幾分。只不過當輪椅碾過地上的殘肢，一邊前進一邊留下一地的血跡，那份美麗就顯得血腥而殘酷。
更殘酷的是……輪椅後留下的血液并非是因為地上那些死去的少女。而是因為……輪椅上的那位少女已經沒有了雙臂，沒有了雙腿……
如同某種已經失傳許久的刑罰，輪椅中的少女很顯然在不久之前才被切斷雙臂和雙腿。因為，在少女的傷口處，還緊緊纏繞着極為厚的繃帶，而這些繃帶即使再厚也無法阻止傷口處依舊正在滲出的血跡！
也許是因為一些簡單的術式剝奪了痛感，少女并沒有露出疼痛的表情。可是，突然間失去雙臂和雙腿，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會成為無法忍受的噩夢，更不要說眼前這位正值妙齡的美麗少女！
所以，當安然再一次望進少女蔚藍的雙眸中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任何的生機。那眼神中，似乎已經只剩下了滿滿的絕望，以及似乎要溢出的……求死之心！
“r，你對你的r都做了些什麽！”看着輪椅中的少女，安然不禁有些愧疚，進而憤憤不平地向眼前的r質問。畢竟，如果r還是被雨生龍之介召喚出來的話，那麽眼前的少女說不定還能夠逃過一劫。
一直以來，安然都覺得r和之間有着玄妙的緣分，就好像第五次聖杯戰争中的士郎和saber，再比如這一次聖杯戰争中的rider和韋伯。所以，安然曾經為了被肯尼斯·艾爾梅洛伊召喚出來的迪盧木多而感到可惜。如今也為了眼前陌生的少女，召喚出了錯誤的而感到心痛。
“嗬嗬嗬嗬！因為我和我的r實在太過于相愛，彼此都無法遠離。所以，這一生，我們都将一直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穿着一身長袍的r，一只手拿着一本皮質的書籍，一只手沿着輪椅中少女的臉頰，一直勾畫到對方的唇角，然後……将手指硬生生塞進了少女的唇瓣。
“呲！”随着一陣吃痛r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嗬嗬嗬嗬，都已經成了如今的模樣，竟然還有力氣咬我的手指？”
說完r臉上表情突然變得越發扭曲，帶着極為惱怒的表情，轉而捏住了少女手臂上的傷口處，然後幾乎歇斯底裏地罵道：“替代品！終究只是替代品！真正的貞德是那麽的溫柔而善良，你這個粗暴的替代品！若非是你這個女人将我召喚出來，我一定會把你變成和地上這些一樣的東西！”
這位曾經跟着聖女貞德四處征戰的常勝元帥，此刻卻滿臉瘋狂地将輪椅推到一邊，然後張開雙臂在這龐大的魔術工房中轉起了圈。那一雙凸出的眼睛，就好像完全忽略了安然一衆的存在一樣。
他一邊旋轉，一邊瘋狂的大笑，然後又竭力大聲地喊道：“我收集了這麽多的贗品，但她們中的每一個，都不貞德你千分之一的美麗！”
“不過沒關系。”r突然雙眼放光，然後用一種異常興奮的語氣說，“只要我選擇這些贗品當中最美麗的那一部分，就一定能夠拼湊出一具最接近完美的軀體，一具無可挑剔的替代品！”
“他已經瘋了。”就連韋伯都已經無法繼續旁觀下去，他緊緊地抓住身邊rider的手臂，然後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rider，一定要将那個瘋子消滅！不然的話……也許真的會如同安然所說的那樣，會給冬木市帶來無法挽回的災難！”
“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沙啞但是卻極其微小的聲音在地下室中響起。若非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擁有着超出常人的體質，還不一定能夠捕捉到那個細小的聲音。
衆人的目光循着聲音看向那個坐在輪椅中，靠着r的術法才能勉強保持着清醒的少女。
“請……殺死我……啊啊啊！！！”少女的話才剛剛艱難地說完，就一把被身後的r掐住了脖子。。
“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一個替代品都想逃離我的……”
“鬼葫蘆！”
r的話還沒有說完，酒吞童子背後的葫蘆，就如同閃電一般吐出了一絲星火，然後就如同狙擊的子彈一般，射向了輪椅當中被掐住了脖子，因為窒息而終于開始感覺到痛苦的少女。
那星火從少女的頸脖處開始蔓延，然後快速的灼燒！一直到整片脖子都被燒灼殆盡，那星火才停下了蔓延的動作。
“唔！”僅僅是一句虛弱的悶哼聲，原本應當還屬于花季的少女，就這樣結束了生命。
可是她的眼神中，安然卻再沒有看到絕望和遺憾，他能夠看到的只有少女眼中因為解脫而獲得的喜悅。
“啊啊啊啊！！！！”眼看着自己r的死去r徹徹底底地陷入了瘋狂之中，“為什麽！為什麽寧願死去也不願意陪伴在我左右！無論是你，還是貞德……一個個都是這樣，為什麽！為什麽都抛棄了我啊！”。
下一秒r快速咬住自己的手指，然後狠狠的一口咬破。
就在手指上鮮血淋漓之際r快速地将手上的鮮血塗在了魔術工房的牆壁上！
幾乎就在那一瞬之間，魔術工房的牆壁上一個接一個如閃電一般亮起了無數的小型召喚陣。然後，一個個由液體組成身形的魔物從這些召喚陣中魚貫而出。
這些魔物似乎是召喚物中最為低等的水魔，但是從現在魔術工房中召喚陣的情況來看，其巨大的數量卻不得不讓安然他們重視。
就好像是繞着你飛的蒼蠅一個接一個，總會讓人覺得頭疼。
但是r的瘋狂并沒有到此為止，甚至可以說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地下室的地板上，緊接着就出現了一個無比巨大而且更為複雜的召喚陣r快速地出現在了召喚陣的正中心，手中拿着那本神秘的皮質魔法書，開始帶着瘋狂的笑容念念有詞。
r的咒語念得飛快，似乎是因為身處于魔術工房，而且有現成魔法陣的關系。還沒等安然他們動手，召喚陣竟然已經開始啓動！
“狂嘯！”酒吞童子的大招祭出，卻被召喚陣中飛出的氣旋阻隔，無法對陣眼中的r産生任何傷害。
到了這個階段，安然也知道接下去可能會發生些什麽。
召喚物的大小和強大程度，似乎和召喚陣的大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只是看看地板上龐大的召喚陣，就能夠猜到r竟然想要現在就将那個海魔召喚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