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貴等到看不見顧爾這才回神, 他鄉下俗人一個, 哪裏見過顧爾這般長相的,呆住也是正常。

這鋪子确實比顧爾想象中的還要大一點,外面是做生意的, 擺放各種櫃子, 掀開簾子後還有一處院落,面積雖然不大,但住上這麽幾個人是綽綽有餘的,房間有一間是空的, 另一間則是李嬷嬷住下了,至于柳娘和李貴,他們每日從西街走回去便是, 距離并不遠。

顧爾在後院轉了一圈,很是喜歡,左右有圍牆隔着,院中擺了一個水缸, 裏面養着幾條魚兒, 竟還活着,游得歡快, 顧爾猜測大概是前主人留下來的。

“真好。”小翠跟着看了一遍,羨慕道。

顧爾聽着她說這話,有些抱歉的握着她的手,低聲說道:“小翠姐,對不起, 沒能幫你将賣身契要過來。”

小翠輕輕拍了她一下,說道:“爾爾你想什麽呢,賣身契哪裏像你說得這麽好拿,何況還有一年我就能獲得自由身了,你呀,就好好想想怎麽把鋪子經營好吧。”

顧爾聽她這話,也有些犯難,她從沒接觸過這些,哪裏知道怎麽經營一家鋪子。

李嬷嬷和柳娘走在前面,見她們停下不走,回頭喊了兩聲,顧爾跟上去,暫時把腦中的糾結放到一邊。

她們從後院轉到前堂,鋪子裏的家具也都打的差不多了,這些都歸功于李貴,他學過一陣子木匠,還算擅長,這樣做櫃子的簡單活計他還是能做的,剩餘的一些小細節,則都要李嬷嬷和柳娘費心了。

顧爾望了望外面的天,一不留神就到了該走的時候,她對于鋪子是一萬個滿意,李嬷嬷從她的神态中自然也能看出,李貴和柳娘因着顧爾的露面也充滿了幹勁。

從西街回到薛府後,顧爾便和小翠分開了,她到飲翠院,滿眼都是笑意,她推開房間的門,将那一籃子繡帕拿了出來,翻看了一下,露出滿意的笑容,想着等鋪子開了,就李嬷嬷帶去。

薛懷從林惟那兒得知顧爾今日去了鋪子中,再看她唇角挂着淺淺的笑,自己的心情也不由變的好了起來。

他今日閑,事務處理的差不多,便想起年前答應顧爾要教她習字的事,他起身走到書架旁,指尖在書上游走,挑了本最簡單的詩集,拿在手中翻了一下,邊看邊走向另一邊的案臺。

薛懷書房裏有一個大書桌,椅子軟塌也有,在書架邊靠窗的地方還放置着一個低矮的案臺,兩臂長,剛好夠兩人并肩坐在一起。

他屈膝坐下,對着顧爾招手,“過來。”

顧爾聽話的站到他身邊等他吩咐,薛懷把書放到桌上,案臺上有紙有筆,他翻開書,說道:“坐罷,今日教你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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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爾先是驚而後喜上眉梢,習字,她也能認字了!于是并未多猶豫就坐到了薛懷身邊。

要是換了幾個月前剛來時候的她,是肯定不敢的,而現在她卻能毫不猶豫的這樣做,與薛懷對她縱容的态度不無關系。

薛懷因為她的這個反應不漏聲色的勾起了唇角,他上回在假山那邊,覺着自己似乎對顧爾存了分心思,卻又不是很确定,為此,他還特意去請教了秦逸,沒少被嘲笑,好在最後還算有收獲。

已婚婦男秦逸說:“喜歡一個人,那就是做什麽事情的時候都能想到她,時時刻刻都念着她,她的每個表情都會給你帶來影響,她喜,你也喜,她悲,你也悲。”

薛懷想了下,這些自己好像都有,那他便是真的喜歡上顧爾了。

知道這個事實之後,薛懷并沒有否認自己的心意,喜歡一個人并不容易,就算對方是侍女那又如何,有他薛懷在,沒人敢說閑話!

“來,我先教你握筆。”薛懷拿着毛筆,修長的手指捏着黑色的筆杆,“兩根手指捏着這兒,這兒用手搭着。”

薛懷示範了一下,顧爾持着另一只筆跟在後面學,視線在他手上和自己手上來回擺動,怎麽薛懷握着的感覺和自己差這麽多呢?

“放松些。”薛懷放下筆,伸手幫她調整姿勢,他用手觸上顧爾的時候,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像個毛頭小子般,耳後隐隐泛紅。

顧爾依言手上去了一半的力道,不輕不重的握着筆,薛懷滿意的收回手,他擱下筆,将詩集癱到面前,翻到一頁,因為不知道顧爾到底識了多少,于是他說道:“這首詩,你讀讀看,有不認識的告訴我。”

顧爾視線落到紙上,嘴巴微微動,才讀了一句就卡殼了,她白嫩嫩的指尖指着第四個字,“這個,不認識。”

“嗯。”薛懷用筆蘸了墨汁,将此字寫下,“繼續。”

顧爾基礎實在不好,一首五言詩,有一大半的字不認識,指完後,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摸了摸脖子。

薛懷停下筆,将手裏的宣紙理好,拿着第一張紙說道:“這個字讀南。”

“南。”顧爾跟在後面發音,薛懷又讓她拿起筆來将此字臨摹一遍。

顧爾對毛筆陌生得很,她蘸了墨汁,對着宣紙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筆。

“怎麽了?”薛懷看着她。

顧爾擡眼,眼睛裏面倒映着一個小小的薛懷,她咬唇,猶豫着說:“少爺,我的字醜,你別笑話我。”

她話音剛落,薛懷就低低的笑出了聲,這笑聲裏含着磁性,讓顧爾聽了不由耳尖發紅,“不笑話。”

一筆一劃,顧爾專心的描摹着那個字,最後一橫寫完,她審視了一番自己寫的,偷眼看薛懷,對方正撐着頭,看着她的臉發呆。

“寫好了?”

“嗯。”顧爾點頭。

“我瞧瞧。”薛懷将紙從桌子上拿起來,餘光撇到顧爾期待的眼神,誇道:“寫的不錯。”

顧爾果真因為他的話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整潔的貝齒,唇紅齒白,臉頰邊還有一個小酒窩若隐若現。

好可愛,好想捏一把。

薛懷這麽想着,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他不舍得用力,指尖觸到的皮膚細膩柔軟,白皙光滑,他只是碰了一下,就不想縮回手了。

一開始的動作已經變了味道,薛懷曲着食指,在顧爾右邊的臉頰上游移,摩挲,他幽幽的盯着顧爾,裏面所包含的東西很多,很複雜。

顧爾覺得自己臉上越來越熱,她擡手抓住薛懷的手腕,“少爺。”

“嗯?”薛懷停下,聲音啞啞的,“我教你寫字。”

他收回手,見顧爾臉上除了羞澀并未出現厭惡的表情,便朝她湊的更近了些,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了,薛懷肩寬手長,手稍稍一伸就将顧爾環在懷中,他用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顧爾身側貼着薛懷火熱的身體,這下子不止臉,她的整個人都像是快要燒起來了,與薛懷有這樣親密的接觸還是頭一遭,她手有些抖,掌心全是汗,連毛筆滑的都有些抓不住。

薛懷看似心無旁骛,實則也忍得不好受,活了二十年的他頭一次從心底産生了一種強烈的欲、望,恨不能将他整個人燃燒起來。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字寫畢,兩人額頭上竟都出了薄薄的一層汗,薛懷收回手,顧爾張着嘴巴小小的喘息,眼睛盯着紙上的字,仿佛要将它盯出一個洞來。

這個字寫的比她之前的好太多了,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筆鋒盡顯,要不是顧爾手有些抖,還能更好。

薛懷也燥熱的慌,他動手撥了撥衣襟,這天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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